原本簡陋的木屋被狂風肆意的掃蕩着,木條之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原本陰沉沉的天空,在善馬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豆大的雨滴瞬間落在部落的上空。
殘破不堪的破木窗彷彿也到了生命的盡頭,不斷的搖擺之後嘩啦一聲整個掉在地上,傾盆而下的大雨好像支支凌厲的利箭一樣,無情的衝擊着整個大地。
夏瀟瑤沒哭沒笑,只是楞楞的看着着窗外,此時雖然大雨滂沱,但是陽光卻從烏黑的黑雲中伸展了出來,好像要掙破烏雲的束縛一樣,四面八方不停的掙扎着。
“瀟瑤,不要難過,相信善馬叔叔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現在的你,一切還有我們在。”伸手將夏瀟瑤攬在懷裡,雖然凌慕玄沒有回頭,但是他卻清楚身後的源燁此時,定充滿了憂傷。
“雖然善馬叔叔沒有說是誰,但是我相信這件事情一定跟古牧隕有關係,如果沒有他的首肯,能進入這裡的人,也是了了無幾。”
善馬所在的位置是整個部落裡,最爲重要的養馬機構,一般人想要進入必須要有族人或是聖女的首肯,要不然的話想要進入這裡也是很難的事情。
畢竟馬,對於部落來說,是最爲重要的交通工具和作戰夥伴,放眼整個部落裡,有誰能在馬匹沒有任何損失的情況下,將養馬的人毒傷。
善馬叔叔沒有立刻死去,夏瀟瑤知道那是她名義上的那個舅舅對她的警告,他是想告訴她,在他的地盤,不允許任何人亂來。
“善馬叔叔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爲他討回公道,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古簇裡我們認識的人不多,對於這裡的風俗習慣也是不懂,想來善馬是想按照部落裡的習俗安葬,可是我們……”
源燁將眼底的傷感隱藏,對於他來說,只是眼前的那個女人是幸福的,不管依偎在誰的懷裡,只是她臉上的笑容是開心的,那麼他做所有的事情,就是值得的。
“哼!俺出去捉幾個人前來一問便知。”說着強森便要冒着大雨走出去,將湛藍戰刀扛在肩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強森,你回來!”
將剛纔冷冷的表情換了下來,面對強森的時候,夏瀟瑤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情緒稍有些激動的大聲說道。
“妹子,爲什麼不讓俺去?”強森臉上帶着不解的表情,目光中卻帶着淡淡的傷痛。
一直以來強森都是一個知性的人,雖然沒有太多的心機,但是對人對事卻是,真心付出,雖然他面對善馬的時候,總是左一聲老頭,右一聲老頭的。
當善馬以憔悴的模樣,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時,強森的眼圈便紅了又紅。
“部落裡的簇人,對於善馬叔叔來說,都是親人,雖然我們本意只是想讓善馬叔叔可以安全離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這樣做,會讓善馬叔叔更加的傷心。”
夏瀟瑤知道強森並沒有惡意,只是想找個人問清楚而已,但是團結的古族人卻並不這麼認爲,不但如此,還有虎視眈眈的古牧隕,
對聖女之話深信不疑的他們。
隨便一個理由便視他們四人爲強盜猛獸。
“妹子,說得也對,俺這個人比較直,那現在咱們該怎麼纔好?”強森尷尬的撓撓自己多日未曾清洗過的長髮,古銅色的臉龐帶着不好意思的表情。
“或許有個人可以幫我們!”凌慕玄想到一個人,那就是他易容時,所遇到的那個婦人,慈眉善目,還有那溫和的神情,和藹的笑容。
最重要的是就憑她偷偷給善馬叔叔送吃的,就說明那個婦人對善馬叔叔肯定有特另的情感在裡面。
“又要用鎖皮水……”夏瀟瑤皺着眉頭,曾經眼前的這個男人,答應過自己不再用鎖皮水,那猶豫酷刑般的疼痛。
這個男人卻爲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笑着接受,雖然此時言語不多,但是夏瀟瑤卻感覺勝過世事萬語。
“只此一次,以後不會再用了。”凌慕玄私心裡早已經對於鎖皮水的傷痛,完全沒有感覺,只是不忍看着女人心疼的目光。
那樣他的心也會跟着抽痛。
“萬事小心!”夏瀟瑤低頭,將目光裡那險些掉出來的淚水,強忍了回去。
再次擡頭的時候,眼前那個心愛的男人已經換成另一番模樣,心疼的伸手摸了摸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龐,雖然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柔情。
但是夏瀟瑤卻知道,剛剛那猶如地獄般的疼痛,一定讓他流出不出的冷汗。果然他的腦後是一片潮溼,頓時夏瀟瑤的淚水便止不停的流了下來。
“瀟瑤,不要哭,你知道我會心疼的,我寧願自己受酷刑,也要換你發自內的笑容。”凌慕玄一向口笨,不會說一些甜言密語,只能將他心裡的意思,大體的說出來。
“你小子,不要再看了,妹子的心已經他屬!”強森走到源燁身邊,並不是他阻止源燁的目光,而是不忍心看他既是心痛又是不捨的眼神。
“大哥,你又拿小弟開玩笑。”源燁知道強森的意思,苦澀的笑了笑,雖然早就決定將她放在心底,不再顯露出來,但有時又忍不住隨着她的身影移動。
雨後的深夜,伸手不見五指,凌慕玄將內力全面放大,儘量小心的躲避着部落裡的守衛,更是儘量避免和零星行走的路人碰面,雖然對於自己的易容很有信心。
但是卻對於他們獨有的語言,那麼陌生,四人中沒有一個人會明白他們獨特的語言,或許他應該再去做些什麼,心裡想着那個倩麗的身影。
便感覺心心滿滿的,行走在陌生的街道時,也就沒有那麼孤單。
“艾爾法,讓你給善馬送點吃的,這麼晚纔回來?”還是那位婦女,同樣慈愛的目光,看到凌慕玄時原本一臉焦急的神色,很快便消失不見,完全沒有發現她嘴裡的艾爾法已經消失好幾天。
“嗯!”
凌慕玄沒敢多說,疾步走進屋裡,還是如往常那樣,雖然沒有太多的傢俱,可是屋裡卻乾乾淨淨,一張簡陋的木牀,牀上的棉被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婦女也沒有多說,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一樣,走到牀邊伸手賢惠的整了幾下,便說道:“唉,又是下雨的天氣,善馬心口痛的老毛病有沒有好一點?”
好像是在說家常,又好像尋問似的,語氣裡充滿了關心和無奈。
這個女人到底跟善馬叔叔是什麼關係,這麼些年以來,善馬叔叔沒有餓死,多半是因爲婦女偷偷送飯,古牧隕竟然一直沒有發現,又或是發現了支取並沒有阻攔?
該不該把善馬叔叔的事情告訴她呢,看她的樣子,好像精神方面有問題一樣。
凌慕玄有些急躁的走來走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艾爾法,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你給善馬送吃的,讓人發現了不成?”婦女臉上帶着驚訝,好像很不相信的樣子。
或許在她看來,給善馬偷偷送吃的,應該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又是一件決不會讓人發現一樣。
“阿孃……”因爲之前聽見古凝菲稱古牧隕叫阿爹,所在凌慕玄試着開口說話。
“艾爾法,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怎麼今天倒像個大姑娘一樣。”婦婦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在她的眼裡完全沒有發生凌慕玄的不同之處。
好像此時站在她面前的艾爾法,很是不聽話一樣,卻又捨不得打上一巴掌。
“那個阿孃,咱們爲什麼要一直給善馬叔叔送吃的,他那麼大的人難道不會自己做嗎?”說完水後凌慕玄大氣不敢喘一個,生怕驚動了眼前的婦女。
“你個孩子,不是跟你說過多次了,以後不要問這樣的問題。”婦女口氣雖然有些生氣,但是臉上仍然是那副和藹的笑容,目光帶着淡淡的悲傷。
“阿孃,你告訴我吧!”感覺到婦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凌慕玄也大起膽子,半似撒嬌,半是尋問的樣子。
婦女聞言並沒有着急開口,原本那張掛滿了歲月痕跡的臉,此時竟然浮現出稍有的紅暈,凌慕玄以爲是自己看走了眼,用揉了揉眼睛。
卻發現她的目光中有些憂鬱又有着淡淡的傷感,深沉中帶着看透一切的眼神,雖然跟這個婦女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感情,此時卻讓凌慕玄有些心酸的觸覺。
屋裡簡陋的擺設,凌慕玄不用問也清楚,之前她過的日子是何等的清苦。
“善馬,是個好人。”婦女嘴角抽動了幾下,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字而已,卻包含着對善馬濃濃的情義,感覺婦女有些開口的意思,凌慕玄更是抓緊機會,錯過這次下次還不知道等什麼時候。
“阿孃,善馬叔叔病了!”說完之後緊緊的盯着婦女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點小小的情緒。
“你說什麼,要不要緊,就知道每個這個時候,他都不會那麼好過。”剛開始有些激動,隨即又好像發現了什麼,突然之間就便改變了之前的口氣,聽起來好像之是隨口一說。
語氣裡好像是很瞭解善馬,帶着無奈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