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箍在。”
“在何處?”
“在頭中。”
“你敢煉它!”
“有何不敢。”
“煉成了?”
“一小半。”
“爲何不繼續?”
“條件不足夠。”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必須如此......咳咳!”
“?”
“想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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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姓古的前輩。”
“古靈?”
“古龍。”
“古時候的龍?”
“不是龍,是個人,大頭矮子。”
“?”
“......別這樣好嗎,怪怪的。”
“?”
“這東西太顯眼,今後做事很不方便。好了不談這個,家成還沒回來?”
“沒呢。”
黃花姑娘的注意力終於轉移,憂心忡忡說道:“那小子傻兮兮的,我怕會露餡。”
十三郎說道:“家成其實挺機靈,別總拿他當孩子。又不是讓他編瞎話,實話實說,不會有事。”
“但願吧。”嘴裡咕噥着,兩人很快追上前方隊伍,原因是它們已經停下,且幹了不少活計。
那是一塊特別的地方,表面與周圍無甚差異,掀開地表三丈才能發現不同,色、質、狀,還有氣息均有很大差異。具體而言,下面的“石頭”色澤暗紅發亮,質地堅硬觸之微溫,且釋放出一股凶荒之氣,令人驚心動魄。
嘲風與球球合力開掘的坑,此時,有爹爹叮囑的小不點沒有入內,站在坑邊好奇觀望;披甲球球早已入內四處嗅着跑着叫着,神色興奮,且有幾分貪婪。嘲風與其形影不離。但不知接下去該做些什麼事,只管跟着打轉。
“仙靈石呢?”黃花女四處張望。
“沒見着。”小不點迎上來,攤開小手示意自己清白。
“殿下,這是要幹啥?”十三郎問道。
“汪汪!”嘲風大叫回應。搖頭擺尾興奮異常。
“......讓我瞧瞧。”
“吱!”
尖銳嘶鳴,披甲球球忽然擡頭,火紅的小眼睛死死盯住十三郎,全身鱗甲片片倒豎,如臨大敵。
不是頭一回了,無論旁人、獸如何努力,這東西始終對十三郎報有極深敵意;事實上現在情況已好的多,放在三年前,明知不敵的它也會撲上來,彷如有不共戴天之仇。
“呵呵。白煉了,人家不買賬。”黃花女一下子想通了十三郎的用意,粉指點着腦袋,大肆嘲笑。
“煉它,又不是爲了它。”感覺丟臉。十三郎垂頭喪氣,試圖辯解。
“交給我們吧,一邊去。”
“......等左老來了再說。”
開掘挖寶,謹慎從事需要在周圍安置掩蓋氣息的陣法,十三郎隨口吩咐着,找個離球球遠遠的角落開始靜坐。
小不點兩邊看了看,說道:“爹爹。小不點陪着你?”
想陪爹爹哪裡用得着申請,女兒是貼心小棉襖,明明好奇坑內到底有什麼,仍以父親爲重。
“這兒離仙靈殿已經很近了,爹爹有事,得你照看他們。”十三郎故意沉下面孔。嚴肅叮囑。
“爹爹放心,保證不出問題。”小不點用力揮舞拳頭,宛如某種宣誓。
“去吧,先把周圍清理一下。”
愛憐的目光望着小不點,十三郎輕輕嘆了口氣。靜下心,繼續研究那個險些要了他的命的箍。
與之較勁整三年,受其折磨三年,造化無盡,後患亦無窮。
非解決不可。
三年前的那場短促交鋒,利弊各半,均讓十三郎刻骨銘心。
直觀的收穫分三方面,桑南記憶,一堆用得着的物質,此外還有兩個活人;弊端主在三年煎熬,傷痛煎熬還在其次,幾乎把十三郎飛昇前的所做的戰略儲備消耗殆盡。
桑南就是那名黃衣青年,讓十三郎意外的是,他不屬於六大宗族,甚至不屬於火焱星域,其真正的身份爲羅桑奸細,費盡苦心混入此間。
這可真是太巧了。
與人間一樣,四大星域並不安寧,彼此間和和爭爭不斷,十三郎由桑南的零星記憶獲知,自兩百年前起,羅桑與火焱之間不斷髮生摩擦,百年前逐步加劇,如今已到戰爭邊緣,人人自危。
其初始發生自外域征伐,加劇剛剛好是真靈戰後。
純屬巧合?還是彼此有關聯?
十三郎本能地想到這一點,但是很可惜,桑南級別太低,接觸不到那麼深的機密。
星域間的戰爭一旦爆發,影響的不是多少多少人,而是多少多少顆星!被捲入其中桑南只是一顆不起眼的棋子,其潛入的主要職責不是爲戰爭服務,而是與這塊飛昇之地有關。
他好像在調查什麼,應與狂靈有關的某種事物,可惜......彼時十三郎將其神魂打散,得到的記憶也不全;可斷定的是,桑南調查的事,六大宗族、仙靈殿都在做,時間已持續很久。
六大宗族對奸細的防範相當嚴密,羅桑修士混入門容易,想找機會降臨飛昇之地,非得長期潛伏得到足夠信任不可。選派執行此事的羅桑修士不止一個,桑南性貪且不夠謹慎,原本羅桑不是第一選擇,奇妙的是,許多能力出衆的人沒能成功,他卻得以混入狂靈。
究其原因,其擅長馭獸爲一大優勢,在狂靈之地大有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因爲他遇到程睿,且被對方識破身份。
程睿就是程血衣,出自六大宗族內的程家,曾有一代天驕之名,但其對程家的仇恨卻比任何人都深,原因不明。
十三郎見過類似的例子,但把血舞與程血衣放在一起,恐連其一根指頭都比不了。
不是指實力,而是說行事之狠,做事之絕。性情之毒,手段之辣,樣樣有所不及。
總結起來一句話形容:只要是程家的事,血衣殺者處心積慮也要破壞。只要是程家的人,他一定會殺,女修更被殘酷折磨,手段令人髮指。
一人對抗一宗,結果可想而知,讓人意外的是,程血衣屢歷險惡,屢屢九死一生,但他就是不死。反倒龐大的程家被他攪得雞犬不寧,不少成年醜事也被公之於衆。丟臉到極致。到後來,程家傳諭其餘五宗,聯手對程睿懸賞通緝,上天入地,務求將其捉拿、或者誅殺。
結果讓所有人都想不通。通緝發佈了兩三百年,血衣殺者輾轉不知多少個星球,六大宗族得罪個遍,殺人盈野,越戰越強,越來越難對付。
非但如此,他甚至還招攬到不少六宗叛徒。形成一股隱藏在暗中、專門與六宗作對的勢力。其行事風格詭異多變,東邊一槍西邊一斧,神出鬼沒每擊必中,令六宗頭大如鬥。
就這樣,在程睿的幫助、或者叫脅迫下,桑南這個奸細更名換姓混入程家。最終成功進入飛昇之地,成爲獵殺者的一員。區別在於,以前的他只爲羅桑效力,現在卻有兩個主子,得程睿授意方可行事。
可惜桑南的好運氣到此爲止。工作纔剛剛展開不久便遇到十三郎,楞是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斬於刀下。
“絕對猛人!”
知道這些的時候,十三郎驚出一身冷汗,當即吩咐左宮鳴佈置傳送。
十三郎自信甚至自負,但沒有狂妄到認爲自己天下無敵,他對程血衣的事情瞭解雖然不多,但能肯定闖了大禍,恐比得罪六大宗族還麻煩。易地相處,十三郎把自己帶入到程血衣的角色裡,不認爲自己能做到更好。
準備傳送是爲了逃跑,十三郎又沒有馬上逃,他擔心程血衣追上來的時候情勢太急,恐連傳送都來不及展開。
另外還有一點,十三郎有心等待血衣殺者,看看他究竟多強大。
無論對手多麼強悍,面對永遠比逃避好;無論真相多麼殘酷,知道永遠比不知道強。
這是十三爺的原則,奉行一生。
事實證明這種認知是對的,策略也是對的,但對程血衣的估計仍嫌不足,其行事風格與十三郎有想象的地方,但是更狠辣。
主要體現在一點:縱然獅子搏兔,也會全力以赴。
假設下,十三郎遇到一名元嬰修士,要殺掉對方,會不會倒提天絕撲上去狂砍?
肯定不會。
程血衣會,千里之外釋放殺機,縱非全力以赴,也肯定出了七七八八。
未與正經生境交過手,十三郎還不知道一半生修到底多大本事,但他了解自己。
血鼎一擊,三百九十四名大修精魂,無論如何能與生境相比。
靈寶本爲生上修士才能施展,掌天一射,有幾個化神接得下?
風、雷、火三擊同殺,十三郎有足夠理由相信,自己應已達到、甚至超越化神巔峰。
塑靈千變,經天絕施展出來的搏命手段,將十三郎的修爲瞬間拔高三到五倍,加肉身全力。
如此四重殺劫與一擊對抗,十三郎重傷濺血,血衣殺者全然無礙;這樣的差距,若他只出了三四分力,說什麼也不能相信。
四擊過後遭重挫,十三郎大爲驚恐。
闖蕩兩百年,能讓十三郎感覺敬畏的人很少,更別說驚恐。如今剛到飛昇之地,血衣殺者便佔據一席之地,且名列前茅。相比之下,十三郎寧願遇到真靈,反會坦然得多。
真靈如人,十三郎好似螻蟻,人、哪怕一個孩子的一根手指也能輕易碾死螞蟻,但,誰見過有人沒事做到處殺螞蟻?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血衣殺者不是真靈,但他毫無原則,不講風度,要殺必殺,殺則全力,不與對手交談,不給任何空間,不讓對方有一絲周旋的餘地。
這樣的人,焉能不可怕。
正因爲如此,十三郎憋了一口氣要反擊。
越怕越要與之鬥,越怕越要反擊,馬上!
結果十三郎成功地讓對方負了傷,嚐到痛,自己卻迎來三年浩劫。
苦熬三年,無數次險死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