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甘颶還是轉到了別的班級,經過協調轉到八班,得知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看向支自華,八班,傅苓菲的班級。

傅苓菲有一種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心理,現在他分手了,那我就有機會了。

幸夷也知道甘颶轉來的原因,看他萎靡不振樣,從心底涌出一股同情,他就這麼喜歡那個支自華。

分手之後,甘颶比原來還要放肆,無論誰的課他都趴着睡覺,甚至曠課偷跑出去打遊戲,遲到早退都是常態,有的同學三兩句話就能惹毛他然後打起來,墨旱蓮好幾次來八班都沒看到他,不是在打球就是躲在樓梯口抽菸,彷彿變了一個人。臉上的傷總是好了又有新的,回家也是躲在房間裡不出來,秦艽都看出他瘦了好多。

有好幾次支自華和甘颶在走廊裡擦身而過,分手不是他提出來的嗎?現在又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

蘇葉默默地說:“颶哥瘦了,眼窩都凹進去了。”

支自華抓緊褲邊什麼也沒說。

傅苓菲找到甘颶的時候,他正大汗淋漓的和張麥冬打籃球,杜仲和吳茱萸一人一瓶水的站在旁邊,張麥冬都要扛不住了。

“甘颶,我有話跟你說。”

話音隨着最後一個球同時落地,甘颶掀起衣襬隨意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並不想聽,拿了杜仲手裡的水擡腳就走。

“甘颶,甘颶……”傅苓菲嘗試拉住他,剛碰到他的胳膊就被狠狠甩開。

“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句幾乎是吼出來的,嚇的她說不出話,杜仲擔心他情緒失控,趕忙抱住他,張麥冬也夾在倆人中間,“颶哥,颶哥,冷靜,冷靜!”

“分手了你也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傅苓菲略帶哽咽的問。

甘颶頭也不回的往教室走,“我不是不給你機會,是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別再招惹我,我只喜歡端端。”

傅苓菲終於忍不住小聲啜泣,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我喜歡了你這麼久,不想輸給她。”

隔着老遠的幸夷手插兜冷眼旁觀,誰不是呢,我也喜歡了你這麼久,什麼時候你也能回頭看我一眼!

分手好像對甘颶的打擊最大,反觀支自華一如既往的上課,放學,像個沒事人一樣,讓人不免懷疑,她究竟喜不喜歡甘颶,就連任杞都震驚她是怎麼做到的能夠如此冷靜。

一年一度的校音樂節上,校長知道支自華鋼琴彈得不錯,就讓她彈一首拿手的曲子作爲開場曲,想來想去,決定還是用校慶上的那首《芊芊》

支自華坐在鋼琴前,校長動情的跟着搖頭晃腦,高良薑站在旁邊鼓掌給予鼓勵,旁邊還站着墨旱蓮和傅苓菲,隨着黑白鍵此起彼伏,音樂聲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小池塘清露踏漣漪

一圈一圈泛起

那眷戀依舊被微風凋零

翻閱相濡以沫的夢

長不過天地間

每一篇 如青澀般浮現”

臺下蘇葉跟上次一樣,跟着旋律哼唱,“落雨聲,嘀嗒嘀嘀,迴盪着輕聲細語,猶如你唯美嘆息,那麼動聽…”

隨着蘇葉變了臉色,大家都看見了,支自華彈着彈着,淚水劃過臉頰,高良薑也看見了,摸摸鼻子又不知該怎麼辦,好在她背對着校長,但側面的同學看的真真的。

甘颶帶着棒球帽,他視力向來好,看見她落淚暗暗握緊拳頭。支自華面不改色,只是不停的流淚,任杞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真的沒事,都在裝。”

杜仲噘着嘴都替倆人委屈,“你說說你倆,到底是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我們大家。”

終於演奏完,滿臉都是淚痕的支自華根本不敢轉身鞠躬,旁邊的墨旱蓮把自己帽子戴在她頭上,底下不知名的同學小聲唏噓。

傅苓菲看到支自華一邊彈一邊哭,有那麼一瞬間大腦放空,她在人羣中精準的找到甘颶,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滿眼都是她。

校長腆着肚子,對着同學激情演講一番,戴着帽子的支自華遲遲不敢擡頭,墨旱蓮把她擋在身後,她纔有機會用袖子擦乾眼淚,太丟人了,衆目睽睽之下這麼哭太丟人了。

她調整好情緒擡起頭,臺下密密麻麻的同學看的人眼暈,荊芥眼珠轉了兩圈然後兩眼一閉向後倒去,嚇得身後任杞下意識向後退好幾步,摔在地上的荊芥咬牙想罵娘了,你躲個頭啊。

因爲她這一倒引起不小的騷動,支自華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班級,以及旁邊班級的甘颶。

侯樸擔心詢問哪裡不舒服,荊芥假裝捂着頭說:“就剛纔突然覺得暈,現在好多了。”

左右王月砂和蘇葉扶着,侯樸叮囑不舒服就去醫務室別勉強,荊芥乖乖點頭。

“摔死老孃了。”

王月砂一臉疑問,“你幹嘛?練摔跤啊。”

“摔個屁,我想讓端端看清咱班站在哪,沒看有人都快成望妻石了。”

八班就站在一班旁邊,荊芥真是用心良苦。

果然甘颶眼睛不眨的盯着臺上的小人兒,炙熱的目光盡是心疼,看的支自華更想哭,只好低下頭選擇不再看他。

放學支自華一個人走回家,她腦裡都是甘颶,“你真的瘦了好多。”

“你也瘦了。”

聽見背後傳來熟悉聲音嚇得轉身,是甘颶。

“你……”

“別趕我走,我就想看看你。”

這哪裡還是那個讓人懼怕的校霸啊,兩個人一前一後,相隔兩米,那麼近又那麼遠……

兒子的狀態甘葛藤看在眼裡,他主動聯繫支自華約出來談談。

“叔叔找我有事?”

“我想跟你說說甘颶最近的狀態,他很不好。”

吳茱萸和任杞還有荊芥出來買明天野餐需要的吃的喝的用的,看見麥當勞坐着的是支自華對面那個是甘颶的父親。

“我靠,那個是不是颶哥的老爸?”吳茱萸貓着腰問。

荊芥眼神好拉着倆人躲在旁邊,“他找端端幹嘛?倆人不是分手了嗎?沒完沒了了?”

“會不會是給你一百萬離開這個城市,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兒子面前?”任杞猜測。

荊芥給她一腦瓜崩,“你霸總文看多了,還一百萬,憑啥他讓離開就離開。”

吳茱萸趕緊通風報信,甘颶在家躺着呢,手機第一遍他沒接,第二遍,第三遍,煩了拿起一看是吳茱萸不耐煩的接聽,“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颶哥我看見你爸了,”甘颶心想看見就看見了,“還有端端,”聽到還有支自華,甘颶騰空而起,抓起衣服就出門,要了地址打車過去。

“我爲當初對你媽媽的態度道歉。”突然的道歉讓支自華有點驚訝,吃錯什麼藥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還能給甘颶一個機會…只要他開心就好,現在發現好像我只會讓他越來越低迷,真是諷刺啊,我是他父親還不如他談的小女朋友分量重。”

這個意思是同意兩個人交往了?風風火火趕來的甘颶一把拉起支自華擋在身後,氣還沒喘勻就質問甘葛藤:“如你所願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找她幹什麼?又想威脅她什麼?”

支自華手撫胸口給他順順氣,他緊緊抓住生怕下一秒就跑掉,他好像真的瘦了,甘葛藤不慌不忙的起身,“在你眼裡,爸爸這麼卑鄙嗎?”

“是!”

乾淨利落的回答讓甘葛藤心涼到底,他搖頭苦笑解釋:“我沒有威脅她,只是希望你們兩個能重新在一起,你最近這段時間的狀態我不是沒看到,既然那麼喜歡我也不反對。”

甘颶一個字都不想聽,拉着支自華離開,吳茱萸幾人看見他倆出來紛紛上前,甘颶轉身拉着她緊張的問:“他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說不讓你畢業之類的?”

支自華看到他腦門的細汗伸手擦乾,“沒有。”

“你別害怕。”

“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