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對不起你媽。”
甘颶不明白爺爺何出此言,聽見大黃汪汪汪直叫,甘遂不解,大黃只有看到陌生人才會叫,誰來了?
私家車停在院門口,是甘葛藤,旁邊還有…藿香?後座下來的是…秦艽?甘葛藤瘋了吧!他帶藿香就算了居然還把秦艽也帶來了!甘遂轉頭看向屋裡人,爺爺的臉已經鐵青,顫巍巍的身子彷彿馬上就要倒了。
“站住!”甘爺爺大吼。
“爸,今天過節我和藿香一起回來,看看您。”
“滾出去,現在滾出去,我不用你們看,滾!”
藿香拎着東西不敢上前,她這次也是做好被罵被打的準備了,秦艽看到甘家如此對待自己親媽,火氣頂到腦子了,扔了東西就要帶藿香走。
甘葛藤拉住娘倆,低着頭的猛然擡起,跪在地上,除了甘遂,所有人都震驚了:“爸,我和藿香已經結婚了,不管您滿不滿意,我們都是合法夫妻,年輕時我聽了您的話放棄摯愛,現在已年過半百,我想聽自己一回,藿香對我很好,對甘遂甘颶也很好,小艽也很懂事,爸,是我對不起白薇,可我也不愛白薇。”
他不愛白薇,結婚也是形勢所逼,當年和藿香分手,痛苦不已,時隔多年再見面仍有心動的感覺,尤其得知她已經單身,甘葛藤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不能再錯過了,秦艽不是他兒子,他不在意,倆人領證後是甘葛藤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年少時喜歡的姑娘如今成了他的妻子,哪怕是被千夫指也不在乎。
甘颶沒想到甘葛藤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他不愛媽媽,不愛爲什麼娶她。
藿香也跪在旁邊,秦艽硬是沒拉起來。
藿香不圖他的錢,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她完全不知道甘葛藤當時是有婦之夫,這麼多年其實心裡也一直沒放下他,自嫁進來後也是一心想對甘遂和甘颶好。
甘爺爺氣的翻白眼差點一頭栽地上,還是幾個叔叔伯伯攙扶着,奶奶指着甘葛藤一頓數落,還是甘遂語重心長的勸慰:“爺爺,彆氣壞了自己身子,先讓爸和藿姨起來吧,”甘爺爺緊緊抓住甘遂的手,想說又說不出口,甘遂輕拍他的手,“既是客人哪有趕出去的道理。”
秦艽很驚訝他會這麼說,他來的時候在車裡想好了各種結局,唯獨這個結局是沒想到的。
甘爺爺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讓兩人起來。
客人?連我都是客人了嗎?這兩個字深深戳傷了甘葛藤,他拍拍膝蓋上的灰,和藿香十指緊扣在一起。
三個人跟着一塊進屋,甘家是個複式二層樓,一大家子的人都住在這裡,甘颶小時候經常在樓下客廳和爺爺捉迷藏。
秦艽就沒那麼好命了,三歲父親家暴母親,八歲父親肺癌去世,一直和母親擠在50平米的出租房裡生活,十二歲跟着母親改嫁,來到濱城,雖然生活條件改善了,但秦艽心裡明鏡的,這裡不屬於他。
還算風平浪靜的吃完飯,五個人準備回市內,甘爺爺望着兩個孫子的身影,久久也說不出話,他只記得,甘遂以前很愛笑的。
甘颶一馬當先搶坐在副駕駛,讓他跟秦艽坐一起,還不如走走回去。
一路上五個人都不說話,還是甘葛藤清清嗓子問:“小遂,你是不是還得回美國?”
“嗯,今晚的飛機。”
“這麼急?”
“那邊項目沒談攏,估計還得一個月。”
藿香猶豫半天開口,“在忙也要注意身體,美國那邊吃不慣吧,我看你都瘦了。”
“沒事藿姨,習慣了。”
路過加油站順便給車加滿油,哥倆同時下車,隔着車玻璃聽不見在說什麼。
甘遂摸着甘颶的頭叮囑道:“我不在你別跟秦艽打架。”
“昂,我哪敢動他啊。”
其實最委屈的還是甘颶,“古有周幽王爲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今有甘葛藤爲討好藿香六親不認。”
“所以西周被滅了。”甘遂沉聲道。
甘颶心裡一驚擡眼看他,突然覺得面前的大哥好像變了一個人,他晃悠腦袋兩下,想啥呢,這不還是大哥嗎?
一週後
“聽說沒,下週四是咱校五十週年,校長髮瘋了要大辦,說9中從籍籍無名到現在名揚四海,是一代代師生辛苦打下來的,每個班都要出節目,還不能只出一個。”
“咱們表演什麼?軍體拳?”原以爲是杜仲的一個玩笑話,結果男生課間真的自發組織了人練習,嘿哈聲遊蕩整個操場。
甘颶不幹這種傻事,蹲在旁邊觀望,蹲的腿發麻起身走動走動,突然聽見悠揚的琴聲,這個時間誰在音樂室?
這個調子有點耳熟,“落雨聲滴答滴滴,迴盪着輕聲細語,猶如你唯美嘆息,那麼動聽…”
他想起有一天中午在睡覺,教室裡沒多少人,支自華一邊做題一邊哼歌,以往要是有人敢這樣早就捱罵了,但那天甘颶是伴着歌聲入睡的,而哼唱的人全然不知。
他鬼使神差的朝音樂室走,透過窗戶看到一個女生側對着他,是支自華,她還會彈鋼琴呢!
女孩沒往那邊看也就沒注意有個人,反而是任杞緩緩走過來雙手交疊在胸前,“你怎麼來了?”
“路過。你倆也有表演?”
任杞苦着臉點頭,“都是老高。”
任杞會沙畫,高良薑主動找她,希望她能在校慶上用沙畫展現出9中的發展史,任杞不想表演,架不住高良薑苦口婆心勸了一個多小時,稀裡糊塗就答應了,爲錦上添花,還找來了支自華鋼琴配樂,倆人壓軸,高良薑簡直不要太滿意。
甘颶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離開,他沒走遠,趴在欄杆上,聽見琴聲逐漸變小,緊接着聽見支自華喪氣聲:
“最後一小節我總彈錯。”
任杞鼓勵,“彆着急,還有一個星期,沒事。”
支自華又要練鋼琴又要寫習題,忙的兩頭轉,五一數學競賽就要開始了,因爲忙着練琴也沒時間找侯樸問題,時間不夠用,她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