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式·武,赫瑪魯能以心劍·絕響的絕妙劍術,將槍術刀術甚至其他詭異武器的精髓以劍的形式展現出來。 力量,速度,劍意……不足的部分,就用巫術來補足。紅雷瞬動,的確是驚人的槍術,但要掌握它未必有多困難。
只是絕難做到像拉奇一樣強大而已。
只是這一槍,正在拉奇的槍術與氣勢正值頂峰的剎那,這時候,正是拉奇最難改變槍技的剎那,而赫瑪魯以紅雷瞬動一般的劍術刺出的長劍,正對着拉奇握槍之手。
如果拉奇的赤之槍是一條兇猛的毒蛇,那拉奇握槍之手,正是蛇之七寸,是它最難防禦之處,也是它最大的破綻。
一劍,亦是一槍,被自己得意槍技攻擊在自己槍技最大的弱點之處,還是在自身實力攀至頂峰的微妙時機……強如拉奇,也不免微微一愣。
而赫瑪魯這一劍,並不僅僅是伍式·武。
突破二十階巫術師的極限後,赫瑪魯有資格被稱爲大巫。此時的他無論是‘心’還是‘體’,都已經突破了普通人的體能極限到達非人的程度,這樣的赫瑪魯,以心劍·絕響那驚世駭俗的‘技’,自然能綻放出令拉奇這樣的強者也心生敬畏的強大。
換個角度看,也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心’和‘體’,才能承載得起心劍·絕響這堪稱絕響的無上之‘技’。
這樣的心劍,纔是赫瑪魯強大實力的體現。他已能將九種劍勢融匯貫通,同時使用兩種劍勢的長處,構建出更爲複雜,也更爲恐怖的劍。
只是之前,赫瑪魯還沒有試過將普通的劍勢與極之勢共同使用。而這初次使用,就讓赫瑪魯心力交瘁,全身汗出如漿——但,這樣的一劍,其結果足以對得起這樣的代價。
驚豔,甚至,令人恐懼。
拉奇呆呆望着刺穿自己右掌的長劍,任手中的赤之槍跌落。他難以相信,自己竟會這樣落敗。拉奇從未想過自己會敗在一個年輕人的手中,即使他想過,也絕不會想到自己會敗在紅雷瞬動之上。
被自己最拿手的槍技正面擊敗?這怎麼可能!紅雷瞬動的所有變化,所有‘技’與‘意’,拉奇自問這世界不會有人比自己更精通,即使是傳授他紅雷瞬動的槍術師傅,也不會在這上面比他更爲精熟。
但……敗在紅雷瞬動之上了啊,而且,對手拿的還不是長槍,而是長劍!
一柄比長槍短上一半的長劍!
“嘖。”赫瑪魯看着面前的對手,輕聲笑道,“怎麼了,入侵者?”
“爲什麼……”拉奇半張着嘴,吃力的問道,“爲什麼會用紅雷瞬動……這是我師門秘傳的槍技啊。而且,你居然能掌握精髓,並不像是普通的模仿。”
“你只是想問這個嗎?”赫瑪魯撓撓頭道,他收起劍,將手隱入長袍中,打量着面前的敵人。
長袍……是啊,對手還穿着不利行動的長袍,我竟敗給了這樣的對手。拉奇心中,彷彿被一羣野牛踩過一般,混亂不堪。
“簡單說,某種程度上,我是天才嘛。”赫瑪魯答道。
哈?拉奇張開嘴,半晌沒有說話。
也是呢……這樣的敵人,的確只能用天才來形容。
“好吧,打完了,想說說你來這裡做什麼的嗎?”赫瑪魯問道。
“我本不想這樣踏上異國的土地,但是師門有令……”拉奇答道,“我本該隨同那支運輸隊一同行動,但是,因爲我無畏的驕傲,讓我不想和一羣野獸一同行動,所以來晚了。”
“你習慣一個人行動?那也不會晚這麼久吧……哦對了,你迷路了是吧。”赫瑪魯恍然。
拉奇的臉紅了一紅。面無表情的臉上,這抹羞意分外明顯。
“沒有活口,沒有目擊者,戰場上留下的痕跡雜亂不是我這樣的外行能夠判斷的。但我聽說過這個鎮子,所以打算來這裡打探一番,以彌補我的過錯。我原想,這麼個小鎮,能有多強大的軍力?即使我不敢說以一人之力對抗軍隊,但逃走總不會有問題吧。”拉奇喃喃說道,“於是,我就來了,直到……”
直到你膝蓋上中了一箭,不對,是你手掌上中了一劍?
赫瑪魯嘿嘿一笑,他看着拉奇的雙眼,久久不語。
“你到底是什麼來着?”拉奇忍不住問道。
“我說過的啊。”赫瑪魯聳聳肩道,“崔因鎮的領主,赫瑪魯·德爾克勳爵。”
“只是一個鎮長,一個勳爵?格里芬帝國的天才,已經廉價到這種地步了麼?”拉奇迷惑道。
“唉?這有什麼關係。帝國之內,有不少伯爵都未必有我的權力和財力。”赫瑪魯攤着手回答道,“你該不會那種只看頭銜和表相來評價對方的笨蛋吧。”
拉奇沉默片刻,答道:“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那種笨蛋。我竟天真的以爲,一個普普通通的鎮子,坐落在艾弗尼根帝國入侵的路線上,卻絲毫無損……這樣的鎮子,它的所有者,會是一個普通人。”
赫瑪魯將長劍架在左肩,偏着頭,打量着拉奇。
“沒其他事的話,我就要給你最後一擊了?”
“其實你如果剛纔就動手的話,會輕鬆不少。”拉奇面無表情的答道,“我的體質與普通人不同,恢復體力與傷口再生的能力是常人的數百倍,所以我能承受常人無法企及的訓練量,也能在戰鬥中保持極強的續航能力……”
話音落,拉奇的赤之槍再次閃耀。
“唉呀,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啊……你以爲我全力揮出的極之一劍,沒有任何副作用嗎?”赫瑪魯大笑着,劍光,迎難直上。
兩人都在借對話麻痹對手,藉此機會回覆戰力。本來嘛,赫瑪魯自不用說,拉奇身爲赫漢姆王國十傑之一,若無驚人實力,怎麼凌駕於全國絕大多數人之上?
槍與劍,激烈的交鳴着,這樣的聲勢,無法不讓人知道。
赫瑪魯注意到,荷莉,潔琳絲甚至安潔麗娜都已經注意到這邊,她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由潔琳絲在暗處爲赫瑪魯壓陣,其他人默默的退了回去。
此外,雖然沒有感覺到小貓的氣息,但赫瑪魯堅信她一定就在附近。雖然……也許只是在撲蟲,也許是在捕獵,也許只是無聊的蹲在樹上歪着頭以無聊的眼光看着這場打鬥。
赫瑪魯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一股輕快的愉快感在他心裡升騰而起。赫瑪魯的劍路,也隨之一變。
心至,劍至,輕快愉悅的心情,隨手而成輕靈韻律的劍勢,奏響着讓人想起春風與鮮花的明快舞曲。
甚至,連赫瑪魯左手之劍,也變化成了如同一條靈動游魚般的短劍。劍身上,隱隱還有若隱若現的霧氣,隨着劍刃揮動,產生出水花四濺的幻覺。
拉奇只覺得自己的壓力好大。
“這是什麼劍!”拉奇不由低聲問道,“你究竟有多少劍?”
“大約,是666把吧。”赫瑪魯眼也不眨的說了個嚇人的數字,“愉悅吧,感受我的劍語,聽那清泉流於山石間的悅動吧。”
這種情況下,拉奇哪有什麼心情去聽出其中的悅動,他只感覺,對方的劍,就是游魚。
赤槍的重重槍影,如同浪潮,但對手的劍就是游魚。浪潮能掀翻巨輪,衝倒房屋,但,偏偏對一條隨波逐流的游魚毫無辦法。
那狡猾的劍之魚,總能找到重重槍浪中最弱的一點,輕靈的劈波斬浪滑溜無比的逆流而上,逼得拉奇用大的力量將它推回。
反覆拉鋸,拉奇的體力消耗,要比赫瑪魯大的多。但拉奇並不認爲自己會敗。
他清楚的看出,赫瑪魯的這種劍術,相比消耗的體力,更耗心力。
從重重槍影中找到破綻,如果這麼容易的話,拉奇還能是十傑之一嗎?
拉奇對自己過人的耐力很有信心,他有把握,將對手拖垮。
但幾十個回合過去了,拉奇只覺得手中長槍越來越沉重,對方竟然輕快如斯,似乎……沒有一點心力交瘁的意思。
他有那麼強,那麼難對付嗎?
“注意了,即使你是王國十傑之一,也未必能看得清我的魔魚是如何咬殺你的喲。”赫瑪魯輕聲笑道。
魔魚……魔劍·胖頭魚!
魚形的短劍劍頭,無聲的張開露出佈滿利齒的上下頜,其上靈光閃動,釋放着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在拉奇眼中,無論他如何費力的改變手中長槍的招式,那條恐怖的魚仍然不急不慢的向着槍頭後方的位置咬去,一寸寸靠近,直到……
一口咬住!
拉奇的槍,瞬間動彈不得。他的力量明明比赫瑪魯更大,他的槍桿光滑堅硬,但,偏偏被對手的短劍咬住,讓拉奇拉不動他的長槍。
這……什麼情況?
“啊,一個小把戲。”赫瑪魯雙手握劍,臉上帶着笑容,慢吞吞的解釋道,“我這把劍,最精通的就是繳械了。”
黃巫術·千金重墜……通過接觸,讓對方如同被小山般的重物壓住一般鈍重,這纔是魔劍胖頭魚繳械的秘密所在。拉奇不止要勝過赫瑪魯的力量,還要勝過巫術的重壓。
“這樣一來,勝利的基本條件已經有了……”赫瑪魯輕聲道。
虹彩般的光芒,如慧星直擊拉奇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