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羽千夜喚玥玥
羽千夜美目利光一閃,紅袖微拂,豔光威勢更盛,殺得易流光再無功夫開口,然後纔不疾不徐地道:“恁是囉唆,彼之砒霜,吾之蜜糖,那些事情於你而言,俱是些許小事。00小說 因爲你野心勃勃,志在天下;然而對我來說,那些事情皆是我的逆鱗。”
他微微一笑,笑得風情萬種,“想必你沒聽玥玥說過,觸逆鱗者,見之必毆!所以,你受死吧!”
他的“死”字甫一出口,易流光便悶哼了一聲,豔光劃了他一刀,劃在他手臂上,當場血如泉涌,很快染溼了他藍色的衣衫。
易流光蹙了蹙眉頭,身形連退好幾步,到了此時此刻,他總算認清事實了,羽千夜不是說假話,他是真的要他死!
最讓人惱恨的是,平常美的如詩如畫的一個人,氣質清貴無雙,看起來更是人畜無害,一身的武功和內息竟然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自己自負武功了得,在他面前卻不夠看,今日這一戰,想要保住小命,只有兩個字——真玄!
他重聚內力再戰豔光,眼角餘光一掃,自個的侍衛也不見得比他好多少,敗多勝少,勉力支撐的居多。
“不用再看了,都離死不遠了。”羽千夜冷眼旁觀,不溫不火的陣詞。然而,就在此時,他伸手按住胸口,微斂起眉峰,如玉的臉龐現出一絲痛楚。
“嘶!”易流光又被豔光賞了一刀,血流如注,正向後退,陡然間卻發現豔光的威勢趨於緩和,他驚異之餘,還以爲羽千夜打算住手了,遂飛快的瞟了羽千夜一眼,不料,這一眼竟讓他瞧出些端倪。
他是何等敏銳之人,立即覺出羽千夜似有不妥,心中不由暗喜,手中的招式頓時加強,換成絕招,狠狠用劍將豔光挑開,腳尖一點,飛身躍起,向羽千夜攻去。羽千夜感覺心口又傳來熟悉的疼痛,且這次的疼痛尤甚以往,彷彿有萬根針刺在心頭,那種劇烈的痛楚迅速蔓延到全身各處,令他臉色頓時蒼白如紙,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conad1;
他心知有異,遂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擡了擡手,將緩緩旋轉的豔光招了回來。
“爺?”
隨侍在側的風胤顥和陌縹郜立即發現了他的異樣,還未來得及問明情況,易流光的身影已如狂風般的捲到,風胤顥毫不猶豫的舉起武器迎了上去,陌縹郜則去察看自家殿下的情況。
但易流光也不是一個人,他的兩名影衛一直隱匿在暗處沒動,此時見時機成熟,也現身隨他一起攻過來了。這兩人中一人對上風胤顥,另一個馬上攻向陌縹郜。
易流光的這兩名影衛是他的底牌,武功高深莫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易流光甚少讓他們出現在人前。面對強勁的對手,饒是風胤顥和陌縹郜也不敢馬虎,各自使出絕招,與對方捉對廝殺。
易流光見羽千夜已無力催動豔光,且微垂着頭,手按胸口,儼然強忍痛楚的模樣,心裡暗道:機會難得!他人在半空中,招式卻陡然一變——手中的流星劍輕輕一抖,頓時幻化成萬千道星芒,好似成千上萬顆流星,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向羽千夜射去。
這些銳利無比的星芒眼看就要射到羽千夜身上,電光火石之間,羽千夜卻猛地擡起頭,墨發飛揚間,燦若明珠的雙眸熠熠生輝,手中已合上的豔光倏地張開,擋在他身前。
“噗噗噗!……”之聲不斷,流星劍的光芒竟然沒能將豔光的油紙傘面刺穿。非但如此,豔光頂端驟然射出幾道銀光,直奔易流光而去。
“唔……”距離太短暫,易流光避無可避,那幾道銀光飛快地射入他身體裡,血花飛灑間,他悶哼一聲,修長的身軀直直向下墜落。
“王爺!”易流光的近侍和影衛一看主子情況不妙,紛紛驚叫起來。
羽千夜見易流光浴血倒地,傲然冷哼一聲,豔光一動,就要往他身上補一招,冷不妨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心頭猛然擴散,他眼前頓時一黑,筆直挺拔的身軀毫不預兆的向地上倒下。conad2;
“爺!”
“殿下!”
這下子,不光易流光的人慌了神,羽千夜這方的人馬同樣慌了神。然而,就在此時,口噴鮮血倒在地上的易流光卻一揚手——他手裡的流星劍立刻脫手,向羽千夜的方向射出。
……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陡然響起,伏在桌上睡着了的張安蘭被驚醒。她慌忙擡起頭,睡眼惺忪地望着燭臺上的燭火,有片刻的茫茫然,好似不知身在何處。
“篤篤篤!”敲門聲還在繼繼,並越來越急切,且伴隨着一道她非常熟悉的聲音:“安蘭,安蘭,萌姑娘在嗎?”
是她相公袁越的聲音,張安蘭心中頓時一喜,連忙揉了揉眼睛,起身就想去開門,但又想到相公問到了萌姑娘,她又停住了步伐——小月不在噯,要不要說實話?
她出去了片刻,回來就沒有見到小月的人了,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心想,小月不定是有事出去了,說不得一會兒便會回來,等等吧!結果她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小月卻還未回來。
這會子要怎麼辦?是告知實話,讓他們出去尋找小月,還是瞞着他們,說小月睡下了?她主要是擔心小月有自己的事情要辦,怕自己胡亂作主,會妨礙到她的計劃。
門外袁越又問了一聲,張安蘭左右爲難,正猶豫着,突然,屏風後面傳來一道嬌慵無力,且睡意十足的聲音:“安蘭,誰啊?”
小月!張安蘭一怔,小月什麼時候回來的?自己怎麼不知道?還有……她望着閂的緊緊的房門,實在弄不明白自己分明閂好了門,爲何小月能進來?不過此時也不容她多想,相公和小月都在等着她的回答。conad3;
她趕緊清了清喉嚨,故作鎮定地道:“姑娘,是袁越,他問姑娘在不在?”旋即,她走到外間,上前將房門拉開一條縫,對着外邊的袁越道:“相公,姑娘早睡下了,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找她?”
四月的夜晚,身材高壯的袁越急得一腦門子的汗:“爺受……爺的身子不好,讓姑娘過去瞧瞧他吧。”
張安蘭見丈夫這麼急,也連忙迴轉裡間,把事情對萌紫玥一說。其實她心裡也沒有什麼把握,因爲先前王爺也說過身子不爽利,可是小月還不是沒去。
萌紫玥躺在牀上,伸手將紗帳微微撩開,若有若無的光線中,她臉上的神情似乎甚爲朦朧,輕輕地道:“我又不是個郎中,去了也無多大用處,他若真的不舒服,趕緊找個大夫給他瞧瞧是正經。”
張安蘭也無可奈何,把萌紫玥的意思向袁越轉達了。
袁越聞言,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終還是悄然無聲。稍停了停,他抹着臉上的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向妻子揮了揮手,轉身匆匆離開了。
裡間,萌紫玥美眸一眨不眨,正靜靜地凝望着紗帳頂出神。
她從麒麟山回來後,一直躺在牀上想心事,方纔聽到袁越的話。她以爲羽千夜又拿身子不好當藉口,想誆騙自己去陪他,不假思索的就拒絕了。再來,她心裡還有想着麒麟山發生的事情——
彼時,貓神叨着險些暈厥過去的薩覡師往懸崖的方向而去,萌紫玥傍觀冷眼,正在這時,驀然傳來一道清越中帶着懶洋洋的聲音:“小月,且慢。”
萌紫玥面無表情的循聲望去,凌厲迫人的視線仿若兩道利箭射向來人,事情被人發現,她卻半點也不驚惶害怕,反而氣定神閒地道:“安子非,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人正是安子非,彎月亮鑽出雲層,將99999清冷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就見他面如冠玉,手持摺扇,同樣是一身玄色的夜行衣,顯得頎長的身材異常的高挑。
他長身玉立,嘴角噙着一抹悠閒的微笑,瀟灑倜儻極了,望着萌紫玥道:“怎地,就許你來麒麟山,不許我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要暗中殺死薩覡師?”
萌紫玥從容不迫的轉過頭,嬌聲喚回貓神,因爲嫌棄薩覡師太吵,她乾脆點了他的睡穴,令他徹底昏睡過去。做完這一切,她才神態自若對着安子非嫣然一笑,宛媚天成:“既然被你發現了,少不得連你一塊兒滅口。”
她美眸盼兮,巧笑倩兮,山風拂過,衣袂輕舞,纖腰一束,垂直飄飄的黑髮絲絲逶麗動人,額心的寶石光彩奪目,令她顯得分外的神秘高貴,宛如女神臨世。
安子非被她異常美麗動人的模樣所吸引,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烏黑的眸子裡全是驚豔之色,滿臉癡迷,不但不怕被滅口,反而喃喃地道:“小月,你像仙女下凡……不不……是女神……”他有些語無倫次,似乎爲想不出更精準的詞來形容她而苦惱。
這廝沒有毛病吧?都死到臨頭了還在誇獎自己。
萌紫玥遠山黛眉一挑,微擡起精緻的下巴,神情傲然地望着安子非,目光自然而然地帶上幾許睥睨之色:“安子非,休要顧左右而言他!目前給你兩條路,一是我殺了你;二是和我同流合污,你想活還是想死?”
安子非凝視着她如花的容顏,半晌不能言語,月亮的光輝灑進她一雙宛若黑水晶的美眸,耀起星星點點無數,不但冷銳靈動,且威儀攝人。他與她相處這麼久,不止一次發現她無意中就會露出這種神情——一種應該是身居高位的氣勢。 шшш◆ тTk ān◆ co
他微眯黑眯,略作思索,終於想到了一個詞來形容她:“小月,你這樣子好像是一位女王,還是位非常美麗的女王。”
這傢伙說些什麼呢?兩人雞對鴨講,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既然文的行不通,那便來武的,萌紫玥當即手腕一抖,長鞭一甩,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冷哼道:“安子非,我看你當真是活的不耐煩的,欠收拾。”言罷,鞭子一動便要向安子非抽來。
安子非一看勢頭不對,馬上喊道:“且慢,君子動口不動手,我選和你同流合污。”
萌紫玥收住身勢,微頜首讚道:“識實物者爲俊傑。”說畢,就又讓貓神把可憐的薩覡師扔到懸崖去。
安子非急忙制止:“小月,先別扔,我有更好的主意。”
萌紫玥輕揮鞭子,貓神立馬將薩覡師放下。
安子非見貓神那副溫順樣,半點不見平日威風凜凜的模樣,實在忍不住道:“小月,我發覺我越來越不瞭解你了,看貓神和阿呆對你言聽計從,你是不是還會訓獸啊?”
萌紫玥淡淡垂眼,不置可否:“甭費話,有什麼好主意趕緊貢獻出來,否則我讓貓神連你一起叨走。”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也。好歹我們相識一場,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的對待我呢……”
“閉嘴!”萌紫玥打斷他的絮絮叨叨,鄙夷地看着他。
wωw⊙ ⓣⓣⓚⓐⓝ⊙ c○ 安子非馬上改口:“小月,俗話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覺得將薩覡師丟到懸崖不太保險,若萬一有人知道是你做的,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不如把他交給我,我保證讓任何人都找不到把柄。”
萌紫玥也不耐煩和他囉唆,就問一句:“你不想找到寶藏嗎?”
安子非痞痞地笑道:“想是想,但我更想活命,那個寶藏處處是要命的機關,還有陣法,屆時我們真去了,不死也怕去掉半條命。況且易流光那個野心家,不定有什麼陰謀詭計還沒有使出來,這事真不靠譜,也就是一些昏了頭的人才會做如此想法。”
萌紫玥抿脣一笑,低聲道:“好吧,姑且信你。”說着,轉身便帶着貓神翩然離開了。
她回來的時候並不太晚,直接回了房間,心裡一直在琢磨安子非會如何行事,衆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壓根兒沒料到羽千夜會去劫殺易流光。
所以,她也沒多想和深想,很快就將這事放到一邊了。
再說袁越大步流星的回去後,正好見到風胤顥焦急的站在門外,見到他便壓低聲音問:“人來了嗎?”
袁越默默地搖搖頭。
屋內,羽千夜眼巴巴的朝門口看不下數百次,即使知道不可能,但心裡還是存了一絲念想,總覺得下一刻萌紫玥便會推門而入,輕聲地喚他千夜。此時聽到外面的聲音,不由問道:“她呢?”
袁越在門外躇躊片刻,頗有些忐忑地道:“爺,姑娘早睡下了……”
“啪!”地一聲脆響,羽千夜將手邊的茶盅打翻,沉聲道:“小陌,扶我起來。”
陌縹郜急道:“殿下……不,爺,你先莫動,屬下先幫你上藥……”
“死不了,又不是什麼要緊處。”羽千夜面沉如水,用力閉上眼,黑密的睫毛不住抖動着,固執地道:“扶我起來。”
……
萌紫玥想了一會兒心事,睡意來襲,正要闔上雙眸,卻又聽到有人拍門輕喚:“玥玥,開門。”
不是玥!
更不是萌紫玥!
而是玥玥?羽千夜在喚玥玥?
她一個機靈,眼睛倏地睜圓,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羽千夜有多久沒這樣喚她了?
門外是羽千夜,已經睡下的張安蘭不敢怠慢,馬上問道:“姑娘,要開門嗎?”
羽千夜還在輕聲喚:“玥玥,是我啊,是我啊。”
萌紫玥鼻頭一酸,眼眶竟也開始濡溼了,強自鎮定地道:“開吧,不然吵的四鄰不安的。”
她說着話,便穿好衣服下牀,還未挽好頭髮,便聽到張安蘭一聲壓抑地驚呼:“這麼多血……爺,你受傷了……”
她心裡悚然一驚,顧不得其它,三步並兩步的繞過屏風衝出裡間。
羽千夜在陌縹郜的摻扶下已進了屋,原本一身豔服已換成家常的白袍,他微垂着頭,緊抿着脣,臉色蒼白如紙,白袍染血,燭火微微飄曳,映照在他身上,顯得悽美而安詳。
“……千夜,你怎麼了?”乍見到他這副模樣,萌紫玥的心馬上揪了起來,生生地疼,什麼賭氣和生氣都拋諸腦後。
羽千夜倏地擡頭,一雙黑漆漆地眸子緊盯着她,目光灼灼,有驚喜、有期待、還有激動……什麼複雜的感情都有,無以言表,唯獨沒有冰冷和淡漠。
他長的令人心動的睫毛一動不動,凝視着她向自己走來,生怕錯過一絲一毫,漂亮卻淡白的脣微啓:“玥玥,是我……”
萌紫玥上前,看着他白衣上殷紅而刺眼的紅色,想扶住他,卻又怕碰傷他,素手伸伸縮縮,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做的小心翼翼,萬分艱難。
“千夜,是誰傷了你?”她眼眶泛紅,喉嚨澀然地問。
“玥玥——”羽千夜一把推開陌縹郜,伸出雙臂,用力地將她箍進懷抱,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聲聲輕喚如珠玉摔落:“玥玥,玥玥……對不起,都怪我,讓你受苦了……”
陌縹郜一見自己是多餘的了,馬上對張安蘭使個了眼色,邊識趣地向外退邊道:“爺,屬下去拿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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