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兒子娶媳婦叫添丁進口,這女兒嫁了婆家,就成了潑出去的水,如果我哥和我嫂子只打算生一個,到時候……”
“怎麼能生一個。”
果淑慧沒等凌佳蕊說完,就笑着打斷了,“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孩子,他們倆可着勁的生也不怕,到時候,我給他們帶,讓他們小兩口願意逍遙就繼續逍遙去。”
說到這兒,語聲微頓,“至於生男生女嗎,這個也不打緊,男孩娶媳婦進門,女孩實在不行,就像你這樣,唐七雖然不算上門女婿,可家裡沒老人,就你們小兩口,成年在孃家住着,別人也說不出什麼去。”
凌佳蕊瞠着眸子看着果淑慧條條是道的算計,情不自禁的豎起了大拇指,暗讚了一句,大伯母,真強。
不過,這種想法,是不是所有女孩的家長都志同道合呢?
好像,昨天晚上唐七跟她談到生男生女的時候,也是這種論調。
嘖嘖兩聲,暗暗咂巴咂巴嘴,凌佳蕊對於未來凌家的女孩的擇偶標準,有點擔憂,萬一人家條件好的,都有父有母,難不成還打算提前讓人家的父母壽終正寢不成?
惡——
下意識的抖了下身體,爲自己這種胡思亂想沒根沒據的天馬行空,暗暗汗了一把。
周鬱收拾好自己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坐在沙發上熱聊的凌佳蕊和果淑慧,一時間臉現尷尬,眼神羞窘的打了聲招呼,“媽,佳蕊來了。”
“是啊,嫂子,你睡醒了。”
凌佳蕊收起了心裡的腹誹,笑着扭頭揚手跟周鬱打招呼,一張臉因爲最近吃的多,明顯比前幾天還胖了一些,這會兒滿臉揶揄的睨着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周鬱,逗道,“我哥最近是不是有點惡狼撲食了,嫂子,你可別光縱着他,累到了自己。”
“佳蕊……”
眼看着周鬱被凌佳蕊臊的臉蛋羞紅,果淑慧連忙嗔怪的拍了一下凌佳蕊的手臂,笑着解圍,“阿鬱,早餐在廚房,讓阿姨給你熱一下,小晨出門的時候說你要是累,就在家歇着,無聊的話,下午去雜誌社那邊也行。”
“好的,媽,我先吃飯了。”
周鬱感激的跟果淑慧點了下頭,沒再搭理凌佳蕊,腳步逃也似的奔向了廚房。
“哈哈,哈哈……”
凌佳蕊被周鬱凌亂的腳步逗的大笑,伸着胳膊拉住了果淑慧的小臂一左一右的搖晃着,“大伯母,你說就我哥那樣的騷包,怎麼就能淘弄到我嫂子這麼願意害羞的女孩呢?”
果淑慧被她晃的沒辦法,知道這丫頭現在仗着懷孕被寵的無法無天,說話也越來越口沒遮攔,不過,她們姑嫂關係她,她也樂見,只隨她去鬧了。
大家族裡,親人間像這般沒有隔閡的嬉笑怒罵,真是極爲珍貴。
吃過了飯,周鬱同果淑慧和凌佳蕊打了招呼,便自己開車去了雜誌社。
雖然車技提高的不多,可在凌晨每天堅持不懈的訓練下,基本的交通法規,還有臨危時細節的處理,還是記了不少。
平安到了單位,車子停穩,下車的時候,她剛鎖了中控,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拉開拉鍊,拿出手機的時候,不出意料,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正是資本家。
她嘴角情不自禁的挽了笑,拇指按了接聽鍵,遞到耳邊的時候,裡面男人沉沉柔柔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自己開的車?”
“嗯,剛鎖了車,準備上樓了。”
周鬱一邊拉了下車門,確認車鎖上了,一邊拎着包,往寫字間裡走去。
冬日的戶外,冷風颳蹭着皮膚,早上出門忘記帶手套,這會兒拿着電話,便覺得有點冷。
“上去吧,天冷,工作的時候,少往外邊跑。”
交待了這麼一句,凌晨便掛了電話,並沒有依依不捨的意思。
反到是周鬱,一時間有點不適應這種節奏,她目光四顧,握着手機還置在耳邊,聽着裡面已經沒人開口了,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你在我單位附近?”
她好像隱約察覺到他的視線了?
可是站在寫字間前的停車場,周圍都是顏色各異的車子,還有大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她半點也察覺不到他的位置,可是很奇怪,身體本能的感覺到了他視線的注視。
“呵,隔了這麼遠,都能聞到我的味道,阿鬱,你說,是不是我的味道,已經溶入你的骨髓,嗯——”
忽然變幻了音色的感覺,男人輕佻的聲音故意染上了幾分曖昧和誘惑,他隔着車窗玻璃,看着馬路對面四下張望的小女人,忽然覺得,感覺這東西,有的時候,真是奇妙的緊。
約了人在這附近用餐,離開的時候,突然心血來潮就開到了這個路段,然後,他就看到了他的小女人車子剛好拐進停車的位置,停好,下車,一邊接電話,一邊檢查車鎖。
呵,這丫頭,難不成還以爲別人敢偷?
貫上了凌家名字的車,就算是被偷了,也得原封不動的送回來。
他眸光裡染着自負,這會兒看着依然停在原地張望不停的女人,好心的按了一下車喇叭。
突兀刺耳的聲音驟然吸引了旁觀者的視線。
無關緊要的人不過撇一眼,嗤一聲,便扭頭繼續自己的方向。
對於周鬱,她在視線尋到這輛車的時候,腳步已經下意識的要挪過來。
只是隔着一條斑馬線,這會兒又是綠燈,她一時受阻,只能拿着手機,隔着汽車玻璃,與他對望。
“別過來了,我還有事兒,要出去一趟,晚上下班早點回家,乖。”
凌晨擡手看了眼腕錶,還有十分鐘就到了下一場約定的時間,今天早上撒出去的餌,到是沒想到,汪家那邊,竟然這麼快就上了鉤。
尹嘯已經去機場接汪老爺子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路上了,爲了這讓場戲演的更逼真,他得早到一會兒。
周鬱哪知道凌晨心底盤算了這麼多,只當他事忙,要過來的腳步一下子躑躅,想了想,“那你開車慢點,前邊有個路段,不太好,我過來的時候,碰到了一輛肇事車。”
“嗯,好,我會注意的。”
凌晨輕笑的應付着,心裡對小女人的謹慎並不以爲然,不過,被她細心的囑咐還是挺高興的,“好了,快進去吧,外面風大。”
“嗯,那我上去了。”
有點,依依不捨的感覺。
明明該是戀愛的時候,纔多會糾結關於誰先掛電話,誰先轉身的問題。
可因爲沒有戀愛期,周鬱和凌晨的甜蜜糾結便發生在了婚姻裡。
男人輕嗯一聲,並沒有着急發動車子,而是看着周鬱轉了身,漸漸隱沒在大廈的門口,才腳踩油門,離開了原地。
坐了電梯上樓,辦公室裡人聲鼎沸,似乎今天格外的熱鬧。
“哎呀,周組長來了。”
靠在門口的員工眼尖,率先發現了周鬱的身影,一嗓子大叫,把大家激動的視線都吸引過來了。
“周組長,晚上有沒有時間,請你喝茶。”
“哎呦喂,你怎麼這麼不識眼色啊,晚上週組長的時間都被預定的,明天中午吧,周組長,我請你吃午餐,剛好最近發現一家挺有特色的餐廳,如果不嫌棄,就把凌總也叫上。”
“王主管,你這可真是……”
“夏主編,誰也沒規定員工不能請老闆吃飯吧。”
周鬱一臉不解的看着雜誌社平時沒交集的其他專欄的主編這會兒一窩蜂似的來搶着跟她握手,約飯,約茶,只覺得這些人腦袋是不是被什麼拱了?
不然,這麼齊的節奏,所謂何來?
“行了,王主管,夏主編,工作期間不談私事兒,如果你們沒什麼事兒了,我們這邊的員工也要工作了。”
奚彤君冷靜淡然的聲音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了每一個興奮頭頂,一瞬間,剛剛的熱血沸騰霎時又恢復了銷聲匿跡。
周鬱眼看着王主管和夏主編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還小聲的說了一句,“周組長,明天給你電話。”
她眨了眨眸子,詫異不解的轉頭看向辦公室裡其他同事或明或暗投過來的目光,只覺得今天來晚,發生的事情,很詭譎。
“周鬱,跟我來下辦公室。”
奚彤君離開前,還不忘用眼風掃下辦公室裡那些狀似安分,實則內心還處於激動中的同事,暗含警告。
隨着奚彤君進了她的辦公事,周鬱後知後覺的爲自己今天的遲到道歉,“對不起總編,我……”
“下不爲例,早上總裁給你請過假了。”
周鬱:“……”
她能問問,那男人請假的時候,用的什麼理由嗎?
不過,一看奚彤君的表情,好像也沒打算再跟她談論這個話題。
聰明的閉嘴,周鬱隔着辦公桌,站在奚彤君的對面,等着她說話。
果然,時間不過靜止了兩秒,奚彤君就拿出一張傳真報表,推到了周鬱的眼前。
“這是?”
看着上面每個人名對應的數字,周鬱一臉不解的看向奚彤君,不明其意。
“艾滋村的事在上週已經告一段落,雖然出了點小插曲,可媒體轉載出來的,都是它想呈現給社會的一面,截止到上週末,艾滋村那邊的捐款,以及後續發展,都得到了實質性的進益,而關於咱們雜誌社……”
說到這兒,奚彤君垂掩的眸光忽然展了一抹笑意,由心而發。
周鬱本來對艾滋村後續的事兒就提心吊膽,這會兒聽到的都是好消息,心情不免一鬆,可親眼看見奚彤君笑的輕鬆,甚至欣喜,她忽然覺得,是不是還有更好的消息。
屏着呼吸,她略顯緊張的看着奚彤君。
“國家文化部昨天下午發了個傳真過來,作爲對良心媒體的鼓勵,邀請我們三天後,到b市接受文化部領導親授的“良心媒體,百姓依託”的警旗和獎章。”
被刻意咬重的“良心媒體,百姓依託”幾個字,這個時候,闖入周鬱的耳朵,真像是裹了蜜一般,滑過留痕。
“這麼大的殊榮……”
她的眸光中有不確定,嘴脣也因爲過於激動和緊張而忍不住顫抖,那是國家文化部啊,對於全國的媒體而言,能得到他的承認與親封,絕對是最有實力的象徵啊。
即便隔了一夜,奚彤君的目光也禁不住被喜色覆蓋,對於這一次意外的獎勵,不得不說,她心裡多少是感謝周鬱的,雖然中途出了點意外,可結果,總歸還是好的。
她呼了口氣,眸光誠摯的邀請道:“作爲這次事件的有功之臣,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b市。”
“啊?”
周鬱彷彿被什麼東西激了一下,激動之餘,下意識的想要點頭,可點頭之前,腦海裡忽然閃過什麼,點頭的動作因爲這個片刻,戛然而止,“總編,還是不要吧。”
她一前一後的變化有點明顯,始終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奚彤君一時閃過不解,她以爲周鬱不知道這次之行的意義,不免又強調一遍,“周鬱,你可能不知道,文化部受封這件事兒,文件裡直接提到了要事件參與的記者跟隨,有了這一趟,你的名氣,在整個行業,都將成爲標榜和楷模,隨之而來的,便是以後各種機會上的便利,我的意思,你懂嗎?”
奚彤君從事新聞媒體業便也渴慕過這種機會,說實話,真是難得。
昨天晚上,她捫心自問過,如果周鬱不是凌晨的女人,她是不是會藉着身份壓下她,獨領風騷?
誘惑太大,連她自己也不敢說,不會。
還好,現實擺在眼前,她,不敢獨領風騷,可分一杯羹,還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她是打算好了帶着周鬱一塊去的,她的身份,既是雜誌社的直接負責人,又是整件事的參與人,無可厚非。
可這會兒,她看着周鬱眉眼間的興奮不似作假,卻偏偏推辭,一時不解,靜待着她的回答。
周鬱也沒想到事情會趕到這麼巧。
昨天做的骨髓配型,結果要在三天後出來,比奚彤君說的日期提前了一天,可她還不好說那配型的成功性,如果失敗了,她的行程不受影響,若成功……
她心口一緊,想到成功,她眼前彷彿又出現了一條鴻溝。
那是她自己極不情願親手壘起來的。
明知他不會同意,卻偏偏因爲良心,不想欠債,而違背了他的意思。
凌晨——
她在心裡道了句對不起,再擡眸時,裡面激動的情緒被她刻意壓制住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說,“總編,這次我就不去了。”
“周鬱。”
奚彤君不贊同混合着詫異的音色,陡然拔高,“你不會以爲這種機會像大街上的白菜,隨時都有吧,作爲記者,你要知道,這份殊榮,將來對你在事業上的前進,有多重要,那些無足輕重的採訪者到也罷了,若是碰到有身份,有地位,有影響力的人,掛上這份殊榮,事半功倍的道理,你懂嗎?”
奚彤君就差沒說,一個濟濟無名的記者有多難混到出人頭地,面對自己想採訪的人,卻因爲名聲太小而被排擠在外時的無奈,那是多讓人遺憾的事啊?
如今,好容易碰到這種接近於揚名立腕的機會,怎麼就生生的錯過了?
她眉頭蹙成了川字,鑑於在艾滋村時與周鬱結下的情誼,她慎重的加了一句,“我已經跟總部那邊報了行程,總部同意我帶着你一同前往,機票,也由總部那邊的財務安排了。”
呃——
“主編……”
面對先斬後奏的奚彤君,周鬱還欲說點什麼,未及開口,便被她轉移了話題。
桌上那份報表還安靜的躺在那兒,奚彤君食指落在數字欄,輕敲了兩下,“作爲表彰,總部這份涉及到每位員工的福利單子,是專門針對這次艾滋病的報道成功而來,與年終獎,季度獎,還有月效什麼的,都不掛鉤。”
周鬱恍然明白,原來,剛剛進來時,辦公室裡那麼多張熱情澎湃的臉,竟是爲了這般。
不過,看着報表上的數字,呃,還真是比較可觀呢。
“中午之前,這上面對應的數字都會打到每個人的卡里,我的已經到帳了,想必,你的也到了,回頭查一下吧。”
其實這話,說的有點多餘,奚彤君的言下之意,就是現在沒事兒了,你可以出去了。
周鬱想,總編找的藉口,越來越順理成彰了。
心情複雜的從總編室出來,在走廊裡,周鬱碰到了張學寬。
“呵,b市的事兒,總編跟你說了吧。”
張學寬眸中的高興,真是不加掩飾啊。
沒想到周鬱還有這樣的機緣,他擡手拍了拍周鬱的肩膀,真誠的恭喜道:“阿鬱,這一次回來,你的目標,可以放的更遠了。”
周鬱和張學寬曾經談過一次關於追蹤高端訪問的話題,所謂高端,採訪的人必然要有分量,這是記者從幕後走到幕前的跨越,當然,也是身份從濟濟無名到聲名鵲起的過程。
說實話,那會兒,他們倆都不是現在這般,憧憬與玩笑更多一些。
可現在。
張學寬感慨之餘,誠心鼓勵,拍在周鬱肩膀上的手不由的捏了捏,逗道:“原本還想着給你找個更高的平臺呢,不過,現在看來,到不如你跟總裁說一聲,咱們自己做一個高平臺的媒體訪問,我覺得,市場很有前景。”,輕敲了兩下,“作爲表彰,總部這份涉及到每位員工的福利單子,是專門針對這次艾滋病的報道成功而來,與年終獎,季度獎,還有月效什麼的,都不掛鉤。”
周鬱恍然明白,原來,剛剛進來時,辦公室裡那麼多張熱情澎湃的臉,竟是爲了這般。
不過,看着報表上的數字,呃,還真是比較可觀呢。
“中午之前,這上面對應的數字都會打到每個人的卡里,我的已經到帳了,想必,你的也到了,回頭查一下吧。”
其實這話,說的有點多餘,奚彤君的言下之意,就是現在沒事兒了,你可以出去了。
周鬱想,總編找的藉口,越來越順理成彰了。
心情複雜的從總編室出來,在走廊裡,周鬱碰到了張學寬。
“呵,b市的事兒,總編跟你說了吧。”
張學寬眸中的高興,真是不加掩飾啊。
沒想到周鬱還有這樣的機緣,他擡手拍了拍周鬱的肩膀,真誠的恭喜道:“阿鬱,這一次回來,你的目標,可以放的更遠了。”
周鬱和張學寬曾經談過一次關於追蹤高端訪問的話題,所謂高端,採訪的人必然要有分量,這是記者從幕後走到幕前的跨越,當然,也是身份從濟濟無名到聲名鵲起的過程。
說實話,那會兒,他們倆都不是現在這般,憧憬與玩笑更多一些。
可現在。
張學寬感慨之餘,誠心鼓勵,拍在周鬱肩膀上的手不由的捏了捏,逗道:“原本還想着給你找個更高的平臺呢,不過,現在看來,到不如你跟總裁說一聲,咱們自己做一個高平臺的媒體訪問,我覺得,市場很有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