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晏面對這樣的林清綰,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什麼,但是又不是很想離開,他很想這樣陪着林清綰,隨便做點什麼都好。
“嗯,只是一場噩夢,忘了就好,忘了最好。”說完之後,嘆了一口氣,越發躊躇,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讓兩個人的關係不要這麼僵持。
原本的進展如今像是遇到了瓶頸,這一次的事件,宛如一棟透明的高牆,如果刻意,的確可以忽略,但是他確實是佇立在那裡,無法消失,無法跨越,也無法讓兩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兩個人之間默默無言很久,饒是林清綰這樣清淡無爭的性子,面對着這樣一個大活人,還是所謂的非常出色的男人,也不可能做到視若無睹。
想起這府中還有一個令人頭疼的呂昭,若是知曉怕不是又要鬧她一鬧,她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但是爲了眼前的這個人她還是無法反擊。
她不希望他爲難,但他似乎並沒有考慮到這點。
“你還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林清綰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一問倒是讓楚夫晏一愣,因爲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
“額,我想再陪你一會兒。”
楚夫晏對待林清綰到是極好的,林清綰也自然是明白楚夫晏的心思。但之前發生的事情,尤其是花海的秘密,以及自己待在地牢裡的幾天也讓林清綰對楚夫晏的真實面目也多加了幾分猜疑。
她不敢賭,而這一次重生也讓它變得更加的敏感多疑,事不關已她根本不想多費心力去經營。
她只想獨善其身。
等林清綰緩過神的時候,卻對上了楚夫晏的眸子,她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情愫。
林清綰不自然的別過頭去,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非常的微妙。正巧這個時候,已經做好了很多補品的銅雀敲了敲門。
“小姐,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林清綰爲了緩解這微妙的氣氛,便應了一聲。“進來吧,”
銅雀便走了進來,一進來銅雀才發現原來楚夫晏居然還在小姐的房內。她愣了一愣,卻又低下頭去,端着東西走到了桌子旁:
“小姐,吃點東西補補身子吧。”銅雀將吃食放在了桌子上,端了一碗燕窩,走向牀榻,準備喂林清綰吃點東西。
剛走到牀榻邊,楚夫晏則非常自然的接過了銅雀手裡的碗勺,對銅雀說:“你先下去吧,這裡我來照顧就好了。”
銅雀看了看林清綰,林清綰也是有些許的無奈,楚夫晏這個人還真的是不屈不撓。所以林清綰也不好駁了楚夫晏的面子,值得對着銅雀說:“下去吧。”
楚夫晏則是得了機會可以向林清綰示好獻殷勤,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起勺子,一邊喂一邊吹氣,小心翼翼,生怕林清綰被燙到,就這樣一口一口吃完整碗燕窩,也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了。
林清綰看着這碗吃食也見底了,想着楚夫晏也差不多該離開了,便不輕不重的下了逐客令。
“天色也不早了,呆在我房中多有不便,您請回吧。”清冷疏離的樣子一如既往。楚夫晏有些尷尬,但是還是不想離開。
林清綰着實無奈了起來,楚夫晏這樣她也沒辦法真的將他趕走。“那出去走走吧,剛吃完東西就歇着,總覺得不太舒服。”
林清綰不漏痕跡的避開了趕緊上來要扶着她的楚夫晏,自己披了件衣裳,穿好鞋子,便推開門走了出去。楚夫晏訕訕一笑,也只得跟着林清綰出了房門。
其實林清綰出去散步只是一個藉口,兩個人呆在房中總歸是有些不好,但是他也並未想好要去哪裡散步。沒走幾步,林清綰的腦海裡就只出現了一個地方,就是那邊一片的詭異的花海!
林清綰徑直向花海的方向走去,楚夫晏一開始也並未意識到林清綰的目的地竟然是那片花海,只知道要緊緊的跟着林清綰。
而另外一邊,側妃呂昭幾日未曾見到林清綰,沒了出氣筒,也有很久沒有見到楚夫晏,早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
林清綰在的時候,她只管刁難她,連帶着她的丫鬟也絕不手軟。林清綰也不敢還手還嘴,那副樣子着實解氣。
而如今這樣,空有脾氣卻無處發泄,卻是苦了她身邊的丫鬟,這位大公主嬌生慣養,刁蠻任性,沒了旁人就只拿自己的丫鬟出氣,看什麼都不順眼,動輒被打罵也是家常便飯。
今日終於,身邊人來報,楚夫晏回府了,卻是和消失了幾天的林清綰一同出現。
而一路上林清綰被楚夫晏抱在懷裡的場景也是傳遍了府裡。
呂昭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聽聞後,便攥緊了手裡的帕子,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恨恨的說:“又是這個林清綰!”
幾日未曾回府的楚夫晏,回府沒有去別的地方,居然抱着林清綰去了林清綰的住處!一想到這裡,呂昭就忍不下這口氣。
“林清綰,我不會放過你的!”呂昭心裡想着,同時也並未落下動作。
既然夫晏在林清綰那個賤人那兒,她就直接去那裡!她堂堂一朝公主難不成害怕一個林清綰?
“來人,梳妝。吩咐後廚準備軟糯的藕粉糖糕,一會兒帶上。”呂昭吩咐道。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青衣抓緊給呂昭梳洗,後廚也抓緊準備。
呂昭收拾的分外漂亮,想讓楚夫晏看到她最美的樣子,將林清綰那個病怏怏的樣子比下去。
終於,收拾好後,她帶着準備好的糕點,帶着她的手下浩浩蕩蕩的朝着林清綰的住處走去。
距離林清綰的住處還有一段距離,呂昭便在不近不遠的距離瞧見了林清綰和楚夫晏一前一後地出了院子。
這個距離本不是非常的遠,只要大點聲對面的人就能聽到。甚至只要留意看看便能看到對方的身影。
如果徑直的跑過去的話可能會讓楚夫晏覺得她刻意來找林清綰的麻煩,所以呂昭也並不想急匆匆的跑過去,而是希望做一個不期而遇的樣子,同時給林清綰一個下馬威。
思來想去,呂昭決定在原地站定,理了理青絲,便朝着林清綰和楚夫晏的方向叫了一聲。
原本以爲楚夫晏會聽到,故呂昭笑意盈盈的等着她的夫君回頭瞧他一眼,卻沒想到,楚夫晏此時此刻心裡滿滿的,都是林清綰,哪裡還顧得上別人。
自然而然地沒有把呂昭的聲音形貌放在心上。
眼瞧着楚夫晏追隨這林清綰漸行漸遠,卻絲毫沒有要回頭看她一眼的意思。
呂昭仍不死心,朝着楚夫晏的方向追去,卻是追也追不上了。
明明路過,稍微留意便能注意到她,可是楚夫晏卻是一絲一毫的心思都不曾留在她的身上。
呂昭攥緊了拳頭,林清綰,林清綰,都是你的存在!
都是你的出現,如果沒有你,楚夫晏就是我的,都是你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我是一國公主,有誰敢忤逆我?和我搶我最愛的人,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
呂昭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麼的憤恨,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委屈與憤怒充斥在她的心中。她從未如此挫敗,被人輕視,甚至完全忽略!看着那盒準備的點心,頓時覺得十分地礙眼。
她搶過侍女手中的食盒向地上摔去。盤子摔碎一地,而糕點也四處滾落,身旁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招惹這位主子,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呂昭此時心裡只生了一個念頭:林清綰,我與你,勢不兩立!
林清綰其實隱約看到了呂昭的身影,卻也並不想理會,若是正面交流,怕不是又要鬧出一番事情。
此時此刻,她的心裡也很亂,並不想再分神接受呂昭的刁難和挑釁。
走着走着,前面大致出現了花海的影子。
楚夫晏這才意識到,原來林清綰的目的地,還是這片花海。林清綰的心裡,對這片花海,或多或少還是存了不小的疑問。
走得近了,那一片血色的花海的全貌終於出現映在了眼裡。
林清綰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所見,那用來澆灌鮮花的一桶桶鮮血,那個黑衣人的包袱,那隻斷手,不免覺得有些噁心。
緩了一緩,忍下不適,她走進花海,看着周圍盛開的花兒,那豔麗的顏色,那攝人心魄的美麗,居然是用鮮血澆灌出來的。
果然,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嗎?
這看似平和的楚府之下,又隱藏了多少黑暗和殘忍血腥呢?而身後的楚夫晏呢?
這個溫潤如玉,對自己百般寵愛的男人又隱藏了什麼?
瞧着林清綰兀自走進了花海,楚夫晏默默地跟在後面。而前面的林清綰突然站定在原地,楚夫晏猝不及防差點就撞到了林清綰,還好反應及時,並未發生什麼意外。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林清綰背對着楚夫晏突然開口,倒是讓楚夫晏有點不知所措。
但楚夫晏也知道,林清綰所問十有八九是和這片花海有關,而回答和不回答,都不是他所希望的和能接受的。
林清綰感受了到他的猶豫,輕輕用手撫過一朵花。但是心中疑問驅使,還是淡淡的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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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花,爲何要用鮮血澆灌?”
楚夫晏聽到了林清綰的話,卻不回答,神色突然暗淡下來。
他嘆了一口氣,卻還是緊閉雙脣,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