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一擺手,“南大人客氣了,賑災銀能夠找回,多半也是運氣,並非本王一人之功。”首先是唐奕發現了車轍印,而後是楚赫下到淮河底將銀兩的位置打探清楚,接着就由侍衛們合力將銀兩撈起,真正有功的,是他膠纔對,他已論功行賞,絕不會虧待了這幫手下就是了。
南正衍知道慕容夜冷淡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誇讚他,問道,“太后,不知是什麼人如此膽大,竟敢劫走賑災銀,可查清楚了嗎?”幸虧自己當時拼命相護,而且還受了重傷,足以證明他並非監守自盜,撇清了嫌疑,否則銀子一丟,他第一個就得被懷疑,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南雪鈺暗暗冷笑,這件事少不了又是慕容耀一手謀劃的,爲的就是栽贓父親,逼她嫁給他。不過,他行事肯定萬分小心,自己是不會露面的,所以逮不到他的把柄,也是莫可奈何。
太后搖頭,“暫時不曾抓到賊人,想來他們是不敢露面的,哀家已着令刑部偵查此事,南大人傷勢未愈,就不必再勞心費神,安心養傷就好。雪鈺醫術高明,有她幫你調理,想必你很快就會好起來。南大人坐下說話吧,別累着。”
“臣謝太后恩典。”南正衍再施一禮,南雪鈺即扶着他坐到下首的椅子上。
結果他才坐下,就聽到謝以蓮聲嘶力竭一樣的大吼聲,“放我出去……南正衍,你這混蛋,你憑什麼鎖着我,放我出去,我要回謝家,我要……”
南正衍臉色一變,暗罵這賤人存心讓他出醜是不是!這柴房離前廳還有一段距離,她的聲音居然還能傳過來,雖然不是太清楚,卻能聽個差不多,足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吼叫!
太后微一皺眉,“南大人,這……”好像有人在罵南大人,而且還是個女人,這是怎麼回事?
南正衍尷尬而又憤怒,謝以蓮以殺他的事,他都沒臉說,不然太后一定會笑他治家無方,何以輔政!“這……回太后,是個神智有些問題的人在胡亂說話,驚擾了太后,臣慚愧。”說罷使了個眼色給管家,意即讓他快去讓謝以蓮閉嘴,別丟人現眼。
管家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趕緊跑了下去。
既然是人家的私事,太后也不便多問,起身道,“南大人請好好養傷,哀家先回宮了。”
“是,恭送太后!”
太后隨即起身,見慕容夜看南雪鈺的眼神分明就是有話要說,心下明瞭,道,“夜兒,哀家先回宮,你跟雪鈺好生商議一下安置難民之事,若不出意外,明日他們就該到了。”
“是,母后。”慕容夜知道母后是在成全他,心中感動,客套的話也不多說,恭敬地送母后出去。
南正衍頗有些爲難地皺眉,原本他是想待太后和慕容夜離開後,就處理謝以蓮之事的,可慕容夜卻留了下來,這讓他很不好辦。“雪鈺,你跟越王殿下是不是要去京城西郊?”此事他已聽南雪鈺聽過一次,所以靈機一觸,纔想起這話來。
南雪鈺心中明瞭,父親這是不想越王看到謝以蓮現在的醜惡嘴臉,所以找藉口把她和越王都支開,她也就不點破,點頭道,“是,難民已經陸續到達京城,安置他們之事,不能再拖了。”
“那你們快去吧,此事必得妥善處理,”南正衍大手一揮,一副國事爲重的樣子,“我的傷不要緊,你不是說過嗎,只要好好調養就可以,你去吧,別辜負了太后對你的期望。”
南雪鈺暗暗冷笑,面上卻道,“是,父親。對了,父親在江淮之時,可曾聽說過是誰鼓動難民到京城來嗎?”
“那倒不曾,”南正衍搖頭,說起這件事,他也是真的氣憤莫名,“我纔到江淮不幾天,難民之中就開始有了莫須有的傳言,我也曾出面闢謠,可他們就是不聽,爭着往京城去,我根本就阻止不了,加上接着賑災銀又被劫,我就沒顧上。”他這麼說也並非替自己狡辯,而是實情,不過他多半也能猜到,難民之事跟翼王脫不了干係,而當着慕容夜的面,這話他不會說出來罷了。
“如此,那就以後再說,”南雪鈺對慕容夜道,“夜,那咱們去西郊吧。”
“好。”慕容夜點頭,向南正衍告辭,兩人即一起出去。
不相干的人都離開了,南正衍臉色一寒,厲聲道,“把那賤人給我帶過來!”
“是,老爺。”
不大會兒,謝以蓮即大呼小叫地被拖上來,嘴裡兀自罵個不停,什麼難聽的話都罵的出口,也虧得她之前還自詡是大家閨秀呢,這是什麼涵養!
“賤人,還不住口!”南正衍氣白了臉,賤人竟然到這個份上還不知悔改,就別怪他無情!
“我爲什麼要住口!”謝以蓮譏諷地哈哈大笑,“南正衍,你這老不死的,是你不念夫妻情分,要置我於死地,難道還不許我說話了?我告訴你,我們謝家在京城那是有頭有臉的,你別想悄沒聲息地就殺了我,我要回謝家,我要見我娘,你快點放了我,聽到沒有?”
事到如今,她也不指望挽回什麼,更不指望南正衍會放過她,她只是不想死,只要能活着離開丞相府,她什麼都不顧了。
“放了你?”南正衍冷笑,“可能嗎?賤人,我今天無論怎樣處置你,別說是謝家,就連大燕律法都治不到我的罪,你還不明白嗎?”
“你,,”謝以蓮驚恐莫名,拼命掙扎,“你敢殺我試試?南正衍,你這個畜牲,沒有心腸的,你就知道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你沒有人性,連自己的妻子都要殺,先是沈雨筠,現在又是我,接下來是誰,是不是章平卉,還是穆詩凡,啊?”
這會兒章平卉她們幾個正巧聽着聲音過來,一聽謝以蓮這話,她臉色條然慘白:想想沈雨筠的悲劇結局,再想想自己做過的事,她毫不懷疑,如果有朝一日南正衍得知一切,一定不會放過她!
“賤人,住口!”南正衍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又已經被背叛,厲聲大喝,“沈雨筠的事早已經過去,我說過誰都不準再提!平卉她們也斷然不會害我,只有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才做得出謀殺親夫之事,你死到臨頭,還要拖別人下水,簡直無可救藥,,來人,把這賤人戴上枷鎖,遊街示衆!”
方纔當着太后和慕容夜的面,他不好意思處置謝以蓮,可把她給戴枷遊街,那就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倒不怕丟臉了。其實也是他被謝以蓮沒有人性的做爲給氣狠了,不狠狠羞辱她一番再殺了她,難消他心頭之恨!
“不,不行,不行!”謝以蓮瘋狂搖頭,髮簪都掉下來,頭髮亂成一團,跟個瘋子一樣,“我不去,我不去!你們、你們滾開,不準碰我……啊!”
衆家丁哪敢不聽南正衍的話,十幾個人一起上來,把她圍在中間,你抓我搡的,好不熱鬧。別看她只是個女人,可這一發起瘋來,力氣也是成倍地增長,加上家丁們還不太敢碰到她的身體,所以一時之間,還真難以將她制服。
“抓住她!”眼見謝以蓮衝出人羣就要往大門外跑,南正衍氣得跳腳,“別讓她跑了,快抓住她!”
家丁們也有些傻眼,二夫人要這麼跑出去,大街上可就沒有瞧別人的了,他們也顧不上避諱,全都撲過去,抱腿的抱腿,拽胳膊的拽胳膊,更有一名家丁竟然用胳膊扼住她的脖子,這纔將她制住。旁邊有人趕緊把繩子拿過來,先捆上,讓她消停消停。
章平卉等人哪見過這等架勢,想平時謝以蓮在丞相府頤指氣使,卻不料會有落到這般狼狽境地的一天,一個一個全都愣在當地,見她被如此對待,她們一時反倒沒了嘲笑她的心情,反而覺得她挺可憐的,不但沒被當做女人對待,甚至沒被當成人來對待,尊嚴全失,也夠慘的了。
“你們、你們這幫畜牧……”謝以蓮被捆成糉子一樣,連根小指頭都動不得,唯一能動的就只剩下舌頭,就罵個不停,“你們敢、敢這樣對我,我、我不會放過你們……”
“你沒這機會了,”南正衍冷笑,吩咐道,“去準備馬車鐵籠,帶着這賤人圍城一圈,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惡行!”
“是,老爺。”
謝以蓮此時已儀態全無,披頭散髮,衣服破裂,啞着嗓子叫罵不停,“南正衍,你這個老不死,你不得好死,,”
“把她的嘴堵上、堵上!”南正衍氣的直咳,捂着胸口大叫,“快,快,,”
家丁們趕緊上前,硬往謝以蓮嘴裡塞上布團,再用布條狠狠勒住,直將她的臉勒得都變了形,憋得她直翻白眼,這才沒了聲,身體卻還是扭來看去,像只巨大的蚯蚓,可憐又可悲。
不大會兒,家丁把一輛馬車趕了過來,上面是一個大鐵籠,原本是用來關一隻南正衍最喜歡的大狼狗的,後來那隻狗自己跑出去,誤食了有毒的肉而悲慘死去,這鐵籠子就一直閒着,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把這賤人戴上枷鎖,裝進去!”南正衍冷冷吩咐一聲,就轉身進了屋,這賤人的醜態,他看的夠了,再也不想看到!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