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南雪鈺嘲諷地看着他,“那大表兄爲了大秦,又犧牲過什麼?”
“本宮——”安陵清絕臉上一熱,卑鄙如他,居然也有尷尬臉紅的時候,還真是稀奇。吭哧了半天,沒的說辭,他哼了一聲,“本宮、本宮處事有度,有什麼難題皆能迎刃而解,還不必本宮犧牲什麼。”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他夠聰明、夠本事,不管有什麼事都難不倒他,整個一“運籌帷幄、決勝午裡”,不必他做出什麼犧牲。
南雪鈺冷笑一聲,挑眉道,“既然如此,那大表兄就用自己的本事,去打敗大燕,擴充疆域,非要我騙得夜爲你所用做什麼?”
你——安陵清絕惱羞成怒,冷笑道,“南雪鈺,看來你一心向着大燕,根本不把大秦放在心上,甚至還想幫着越王和大燕皇上對付大秦,是不是?”
“我可沒這麼說,大表兄,你不要冤枉我哦,”南雪鈺拍拍心口,露出一副怕怕的樣子,“我纔回大秦來,舅舅和外祖母剛剛跟我訴過骨肉離別之情,你就急不可待地給我安上這麼大的罪名,我可擔當不起呀!”
“雪鈺,你不用跟本宮裝糊塗,也別想矇混過關,”安陵清絕反倒不氣了,整理了一下衣袖,不緊不慢地道,“父皇的意思本宮也明白,而且本宮都是爲了大秦,並無私心,即使在父皇面前,本宮也是一樣說辭,你何必拿父皇來壓本宮。”
那是當然了,因爲舅舅跟你的心思一樣卑劣,都想利用我達到目的嘛,以爲我不知道嗎。南雪鈺冷冷看着他,一臉的氣定神閒,“那大表兄的意思,我只要不跟你合作,讓夜爲你們所用,就是我有私心,要背叛大秦了?”
“你說呢?”安陵清絕忽地逼上一步,“雪鈺,你不可能既效忠大燕,又效忠大秦,必須要做出選擇,你是聰明人,這當中的利害,無須本宮多說吧?”
暗處的唐奕纔要出手,看到南雪鈺阻止的手勢,就沒現身,全神戒備,如果安陵清絕敢動王妃一根頭髮,他一定不會客氣。
“這我當然明白,不過,我早說過不會干政,不管是大燕還是大秦,都一樣,我只不過是喜歡夜,要跟他在一起而已,大表兄,你不用把這樣簡單的一樁姻緣,弄的這麼複雜吧?”南雪鈺皺眉,向旁走開兩步,不想與他靠的太近。
安陵清絕哈哈一笑,“簡單?南雪鈺,本宮該說你大智若愚呢,還是故意裝糊塗?以你和越王的身份,你們在一起,能簡單得了嗎?在這件事情上,你必須有個態度,否則到時候父皇面前,你無法交代,本宮替你也說不上話。”
“那我先謝謝大表兄了,”南雪鈺裝模作樣向他一揖,“到時候如果舅舅不能明白我的苦衷,還請大表兄看在你我之間的兄妹情份上,替我解釋一二,我感激不盡。”
安陵清絕給她這句話憋的好一會兒沒緩過氣,大概他沒想到南雪鈺如此軟硬不吃,還以爲只要威逼得誘的,她就會妥協呢,就算不接着示弱,至少也該能想明白其中的訣竅,何況她現在已經回到大秦,沒有越王在她身邊,她怎麼敢跟他硬碰硬?
“大表兄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那就多謝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先進去休息了,大表兄慢走,不送。”南雪鈺暗暗冷笑,就憑安陵清絕這點智商,如果不是動硬的,還想跟她鬥?當然動硬的她也不怕,她身邊有高手在,如果有什麼不對,保護她離開皇宮還是沒有問題的,她之所以沒接着翻臉,不過是不想讓孃親太爲難而已。如果到了非要撕破臉的時候,她也只能先走再說,孃親是大秦的公主,就算自己有什麼不好,外祖母也會保護好孃親的,倒不用她太擔心。
看着她進屋關門,安陵清絕眼裡閃過兇狠的光,甩袖就走。南雪鈺,本宮好話說盡,已經是仁至義盡,你既然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本宮翻臉無情,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咱們走着瞧!
屋裡,唐奕忽地現身,臉色鐵青,“王妃,安陵太子根本沒安好心,屬下去教訓他一頓?”居然威脅王妃對付王爺,簡直卑鄙無恥到了極點,剛剛他都快按捺不住,要暴揍安陵清絕一頓了。
“不必,”南雪鈺趕緊阻止,“這裡到底是大秦皇宮,守衛森嚴,安陵清絕疑心這麼重,身邊肯定有不少高手,你若貿然出手,引來大亂不說,還有可能暴露你的身份,不划算。”唐奕再厲害,也是單槍匹馬,保護她一個沒有問題,可要真動了安陵清絕,引得皇宮侍衛傾巢出動,那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扛得起的。
“是,王妃,”唐奕氣不過地道,“屬下嚥不下這口氣,安陵太子欺人太甚,把王爺和王妃看成跟他一樣卑鄙嗎?”早知道安陵太子心思卑鄙,卻沒想到竟到如此份上,早知如此,王妃還不如不回大秦來呢。
“先別管教訓安陵清絕的事,”南雪鈺面露憂色,“你立刻去客棧,提醒夜千萬小心,不要露了行蹤,如果有機會,讓他先回大燕再說。”夜現在蠱毒未解,安陵清絕又處心積慮要對付他,一旦知道他就在大燕,必然除他而後快,夜就危險了。
“這恐怕不可能,”唐奕爲難地道,“屬下會提醒王爺小心,不過王妃不走,王爺是不可能先回大燕的。”
那倒是。南雪鈺皺眉,“可我現在離不開,皇上和安陵清絕肯定已派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不可能悄然離開,若是兩下里起了衝突,更不好收場,孃親還會受我牽連,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屬下明白,”唐奕纔要讓不如屬下帶你離開吧,聽她這一說,就知道她有諸多顧慮,也不好再多說,“屬下先去提醒王爺小心,王妃切莫與安陵太子硬碰硬,屬下很快回來。”赤焰那小子到絕城接應藍宮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王爺帶來的人都留在了客棧保護他,王妃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他若走開,還真不大放心。
南雪鈺淡然一笑,“放心吧,有孃親在呢,安陵清絕一時不敢把我怎麼樣,我心中有數,你快去吧。”
“是,王妃。”唐奕施了一禮,身形瞬間消失。
南雪鈺臉上的笑容也陡然消失於無蹤,神情變的森然冷酷。不出她意料,沒過多久,門外即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她假裝過去關窗戶,隱約可見四周有人影閃動,必定是安陵清絕派了人來監視她了。她低低冷笑,“安陵清絕,你好快的動作!我若想走,你留得住我嗎?”
太后屋中,安陵凝眉也正說起此事,“母后,雪鈺跟大燕的越王兩相情悅,難捨難分,兒臣真是爲難。”
“這有什麼好爲難的,”太后頗不以爲然,“哀家看得出來,雪鈺那孩子冰雪聰明,既然是她看中的人,那就不會錯,再說雪鈺年紀也不小了,是到了該婚配的時候,成全他們就好了,你爲難什麼?”
安陵凝眉苦笑,“母后,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別忘了越王是大燕的皇子,雪鈺卻是我們大秦的公主,兒臣是擔心皇兄他……”
太后怔了怔,忽地嘆了口氣,“哀家明白,皇兒是大秦的皇帝,遇事肯定要多替大秦着想,你是擔心他拿雪鈺的婚事做什麼交易?”
“這些年皇兄的性情如果沒變,這也不無可能,”安陵凝眉小心地觀察着太后的神情,怕自己這話說的有些讓母后難堪了,“而雪鈺的性子只有兒臣瞭解,她倔強得誰都勸不動,若是知道皇兄有這樣的心思,必然不會妥協,兒臣是擔心雪鈺惹怒皇兄,只怕……”
“這你放心,哀家會跟皇兒說,不准他傷害雪鈺,”太后立刻把事情攬上身,“就算皇兒有什麼想法,也要徵求雪鈺的意見,若是雪鈺不願,皇兒也不能勉強她,否則哀家也是不依。”
“多謝母后。”安陵凝眉也只能話盡於此了,否則反而讓母后心裡不痛快,還是等會跟雪鈺好好說說,不管皇兄說什麼,都讓她婉轉對應,控制一下自己的倔脾氣纔好。
——客棧裡,慕容夜才熬過一陣蠱毒發作的痛苦,渾身冷汗,如同才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齊燁和楚赫在旁看着,恨不得以身相代。這蠱毒還能再折磨人一點嗎,他倆簡直要看不下去了。
三長一短有節奏的叩門聲響起,齊燁道,“是唐奕。”
“讓他進來。”慕容夜心中一凜,不是吩咐唐奕進宮保護雪鈺嗎,他自己跑回來,是想怎樣?
“是,一會兒。”
門一打開,唐奕就嗖一下閃身進來,“參見王爺。”
“你回來做什麼?”慕容夜眼神一厲,“雪鈺一人在皇宮,萬一出個差錯,你擔得起嗎?”
唐奕臉色煞白,單膝跪地,“王爺恕罪,是王妃命屬下回來通報一聲,屬下立刻就會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