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來解陣的。”戰冥說着,將一隻手搭在寇雲煙的肩膀上,“你去給皇兄說罷。”
老皇帝見着戰冥對寇雲煙舉止親密的樣子,眸光微閃,但很快收斂去。寇雲煙捕捉到了老皇帝眼中微閃的神色,什麼也沒表現,心裡暗暗不明白戰冥這麼過早的暴露他們二人之間緊密的關係做什麼。
“臣女已經將陣法解出。”上前一步,寇雲煙將那折宣紙呈給老皇帝,經由旁邊的小太監給老皇帝放在了桌子上,“還請皇上過目。”
老皇帝接過摺子掃了幾眼,一雙略有渾濁的老眼中綻放出了光芒。老皇帝飽讀詩書,又位於天下至高的位子多年,小小的八卦陣自然是知道如何解出的。
“妙啊!竟是如此解法。”老皇帝一拍桌案,“可是寇家的嫡出小姐,寇雲煙?”
“回陛下,臣女正是寇雲煙。”寇雲煙落落大方回了老皇帝的話,不驕不躁。寇振華在朝中的位子可以說是武官之首,或多或少就被老皇帝忌憚,寇雲煙是寇振華的嫡出小姐,老皇帝自然是知道的。
“寇雲煙,甚好。”老皇帝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來人,傳文武百官入朝,去邀厥日國使臣入宮。”
老皇帝的話吩咐下去,便立即有人去做,“這厥日國還真當我大夏無人?寇家的丫頭,這次可定要好好挫一挫那厥日國使臣的傲氣。”
“臣女領旨。”寇雲煙想着老皇帝果真這次是被厥日國惹得大怒,也迫不及待想要一統天下了。厥日國的使臣這次不死可能也要被老皇帝折騰下來一層皮。大夏雖然近年來兵力不足以和厥日國正面抗衡,但是皇家手裡掌握着一隻隱衛,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給厥日國的使臣添些麻煩是完全沒問題的。
只要出了大夏,厥日國使臣的死活就和大夏沒什麼關係了。有個生死好歹,厥日國也不會以此作爲藉口出兵攻打大夏,只能吃了悶虧往肚子裡咽血淚。
“行了,你們二人下去吧。”老皇帝眉目間滿滿的喜意,“待會兒直接去殿內等着。”
“是。臣女告退。”
“皇弟告退。”寇雲煙和戰冥向老皇帝辭禮就退了下去。
“老皇帝這下開心了。”從尚書房裡出來,戰冥和寇雲煙走在御花園裡足足逛了半個時辰,語氣裡帶着淡淡的諷刺。
“不管老皇帝怎麼想,達到咱們的目的就好了。”寇雲煙看着身邊熟悉的一草一木,頗有些感觸。
“嗯。”戰冥點點頭。
“齊王殿下——寇二小姐——”陸公公滿頭大汗追了過來,小八字步使身子左右搖晃,“可讓老奴一陣好找!皇上差請二位前去正殿,厥日國使臣和文武百官已經到了。”
“呵,趕過來可是夠快的。”戰冥輕呵了一聲。厥日國使臣的行宮離皇宮路程可不近,這一去傳消息,又等厥日國使臣從行宮趕過來,半個時辰確實很快,平日往一個時辰去都是有的。厥日國的使臣怕是有些忍不住了,“煙兒,走吧。”
寇雲煙見着陸公公在一邊,輕飄飄躲過戰冥拉過來的手,快步搶先往前走去,“陸公公,快些走吧,可別讓使臣和皇上好等一陣。”
陸公公在宮中多年,察言觀色早已是本能。見着寇雲煙不僅躲開了齊王殿下的手,還將齊王殿下視而不見,心裡瞬間捏了一把汗。但是齊王殿下不僅沒有怪罪,甚至和顏悅色,又驚得陸公公心臟撲通撲通地。
這世道要變了啊
瞬間收拾好心緒,陸公公帶着寇雲煙往前引路:“寇二小姐這邊請——”
“麻煩陸公公。”寇雲煙微微行禮,跟在陸公公後面往正殿而去。戰冥沒有說話,就是跟在後面,臉上帶着難以看清心裡所想爲何的笑意。
正殿就在那日宴請厥日國使臣的正陽殿前方,但是宮中建築本就面積大,兩者相差的距離也是不短。是平日文武百官上朝議事的地方,遠遠寇雲煙就見着有人影在殿內排列。深吸一口氣,寇雲煙邁上殿前足足有上百的石階。
“嘖,煙兒等等我呀。”戰冥落在寇雲煙後面幾步,追了上去,和寇雲煙並排走在一起。
“臣女參見皇上。”寇雲煙進入大殿後,規規矩矩給老皇帝行禮。文武百官此時都好奇地看着寇雲煙,不知這個說是了屠龍陣的女子到底爲誰。寇雲煙原本在京城中並不怎麼出名,進過她面的人少之又少。一來是吳亦菱和趙蘭芝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二來也是寇雲煙原先不怎麼喜歡出門。
“免禮。”老皇帝坐在上位,微微頷首。“寇家的丫頭,便給厥日國的使臣說說那屠龍陣是如何的吧。”
常勝打量了寇雲煙一眼,沒有說話。厥日國使臣內居於最邊的人陰陽怪氣地開口:“寇家二小姐好大的架子,讓文武百官和陛下等着這麼久。”
“小女子的腳程自然不如各位厥日國的貴賓快了。”開口的人名叫王洋,在厥日國朝廷上也是出了名的狗腿,哄得厥日國皇帝每日開開心心。不過因爲爲人確實有幾番能力,所以就算厥日國上下對其有怨言,也只能暗自嚥下去。
這一開口,就惹得朝廷上大夏百官都面露不悅,常勝雖然不怎麼喜歡這王洋,但也只是看了王洋一眼,不說話。
寇雲煙前一句還沒惹得王洋怎麼,但後一句卻讓厥日國的來使,包括常勝都有些變了臉色:“各位厥日國的貴賓一聽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小女子這麼慢過來就爲了讓各位貴賓喘喘氣。我大夏朝中的文武百官提早而來,也就是爲了不讓各位貴賓面子上難堪,來了殿中就幾個負責打掃幹粗活的太監,這傳出去了不就是我大夏禮數不周嗎?”
各國間多多少少在宮中都插有眼線,培養暗樁。都互有默契,不完全拔除,但是得到的消息也是經過了一定的控制。寇雲煙一下把這是提到明面兒上來,常勝幾人是得了大夏宮中眼線的消息才能這麼快趕來,路上就和來邀請的太監撞在一起,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好了,開始吧。”老皇帝淡淡打了個圓場,現在還不適宜和厥日國撕破面子得太過徹底。
“是。”旁邊的小廝擡過來了那副巨大的屠龍陣卷軸,立在大殿首,寇雲煙緩步過去,立在卷軸跟前。
“其實這屠龍陣解起來着實簡單,只是巧妙地設了一個八卦陣進去罷了。”隨後,寇雲煙指點在其中幾處地方,以乾、坤、巽、震、坎、離、艮、兌爲八方勾圓處,下面便一片瞭然的嘆息聲,“八卦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從正北“開門”殺入。故而解屠龍陣,便是解八卦陣。”
“確實如此。不過這位小姐是如何的呢?”常勝在上位開口道,眼裡的寒光直直戳在寇雲煙的眸底,“若是姓寇,你該是飛翼大將軍的嫡女。依本將所知,昨晚飛翼大將軍可是帶着兵部人解陣了一晚上啊。”
寇雲煙自然知道常勝是打算挑撥天朝朝政,也就瞥了一眼,淡淡開口道:“小女子能此屠龍陣,自然離不開兵部衆位前輩平日裡的點撥。不過這屠龍陣可是小女子受啓發於一個太極圖罷了,機緣好而已。“
兵部衆人本來對寇雲煙前來解陣是略有微詞的,但是聽到寇雲煙此言心下一震。有沒有點撥過寇雲煙,他們心中自然清楚。寇雲煙這麼說一是四兩撥千斤盪開常勝的話茬,二也是給他們兵部衆人在老皇帝面前博得幾分功勞。
“這屠龍陣寇家丫頭可是了,不知厥日使臣可是看清了?”老皇帝在上位擡手,掃眼看向常勝一排人。
“這位小姐確實解出了屠龍陣。”常勝本想着此來一行刁難大夏,沒想到陰溝裡翻船,此時也只能這麼答了。
“那便好。”老皇帝收回目光,“朕昨日當朝許諾,若有人解出厥日國所帶來的屠龍陣,便冊封並賞白銀千兩。”
老皇帝停頓下,目光移到了寇雲煙身上,寇雲煙微微低下頭。老皇帝又道:“今日寇家的丫頭了屠龍陣,那朕便認她爲義女,冊封宵陽公主,下白銀千兩爲賞。文武百官在朝,可又異議?”
底下文武百官自然都默不作聲,老皇帝已經決定的事情他們無法改變。且寇雲煙這一舉確實給大夏掙回面子,好好的頓挫了厥日國的囂張氣焰。
“臣等,無異議——”沉默一會兒,百官內相互對視幾眼,略作眼神交流。丞相便領頭齊聲道。
“那好,寇雲煙接旨吧——”老皇帝話落後,便有人擬好了聖旨。宮中隨侍朝廷的人都是多年練就了一手又快又漂亮的字,在朝中下發聖旨。
“臣女領旨,謝主隆恩。”寇雲煙一拂裙襬,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