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冥應該也知道這一點。寇雲煙以前還以爲他能過得不錯是因爲戰冥的接濟，但是他在戰冥身邊這麼長的時間，卻都沒有看到戰冥接濟他一次。
想必他也知道元道籌能養活自己。
只是用的方式不是很好。
這麼多年她都以爲元道籌活在悔恨之中，卻原來並不是如此。
他應該知道他手中的很多毒藥都能殺人於無形吧？
所以他的手上應該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不知道多了多少人命了。
“你這是什麼眼神？”元道籌看着她，覺得她的眼神不是很友好。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竟然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她今天好像就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我……”寇雲煙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有什麼的話就說吧，我看你好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吧？”元道籌說道，“不必和我藏着掖着了。”
“師父這段日子是不是見過雲王世子？”寇雲煙看着他手上的翠玉扳指問道。
“雲王世子？我不知道，來我這裡的人我從來都不會過問。”元道籌說道，“所以我並不知道你說的究竟還是什麼人。”
“那……”寇雲煙不會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纔好，而戰冥倒是在一旁說出了風鄴城可能會穿着打扮。
“你們說的就是那個要求很奇怪的人？”元道籌說道。
寇雲煙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果然是見過風鄴城的，忙說道，“他提出的什麼要求？”
“他問我，如何能讓一個人變得冷血。”元道籌說道，“我之前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要求，的竟然有人會想要讓自己變得冷血。”
寇雲煙看了戰冥一眼，覺得他臉上也滿是疑惑，“你是說，他想讓你幫他找到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冷血的辦法？”
“是啊，雖然不是沒有，但是我一開始還真的沒有答應他。我覺得那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但是……”
“但是後來他拿出了一個好東西，所以你就動心了？”寇雲煙都沒有想到這個一直被人看做是隱居，不問世事的人，其實固執裡還是一個世俗的人。
“我也沒有辦法，我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翠玉，還是一個扳指，我看到的那一刻就誒呦辦法移開自己的目光，我就想，這個東西要是不屬於我就太暴殄天物了。”
元道籌手上的扳指的確很好看，但是寇雲煙心裡還是有疑問。
“我原本以爲他求的會是讓他變得聰明的藥。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想要讓自己變得冷血。”
寇雲煙覺得自己都不懂他的心思了。或者說，她從來都不曾懂過。
“變聰明？你覺得他很笨？”元道籌倒是很奇怪霍依依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一點都不覺得他笨，但是他的心裡的確有太多的牽掛了。”
有牽掛就會有顧忌，有顧忌就會不敢行動。
他也正是因爲心裡有那麼多柔軟的部分，纔會連寇雲煙退婚都不說什麼重話，還會紅着眼睛祝福吧？
“他自己是不是也覺得他太軟弱了，所以認爲改變自己的第一步就是讓自己變得冷血起來？”戰冥說道。
“我想應該就是這樣的。”寇雲煙沒有說話，元道籌倒是開口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是我知道他來求藥並不是爲了別人，而是爲了他自己。看他的樣子都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他都還在猶豫。不過現在看來，他應該已經吃下我的藥了。”
“真的有那樣的東西？”戰冥表示懷疑，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世上還有這樣的東西。
但是寇雲煙卻點頭，“我想是的。他都能對自己狠心了。其實那毒藥究竟是不是讓他變得冷血的，都無所謂了。”
戰冥一愣，隨即就明白了寇雲煙的意思，“你是說，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東西？”
“我想或許是有的，但是師父這裡不一定有。”寇雲煙笑了起來，但是她的眼中卻都是擔憂。
她當然會有擔心了。畢竟現在的風鄴城已經之前不一樣了。
“喂。你們可不要在這裡胡說，我給他的確是可以讓人變得冷血的藥水。”元道籌爲自己辯解道，“我想你們也知道那種東西不是很容易得到的，所以我會耍個小花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是？”
“小花招？你可知道他心裡有多期待嗎？你居然會覺得自己用的只是一個小花招。”寇雲煙說道，“我看你啊，不會就算了，好好承認不就行了嗎？”
“好像是你覺得我沒有吧？他其實來過兩次。”元道籌說道。
在他說這句話之前，寇雲煙一直都覺得這種東西是存在的，是元道籌騙風鄴城，而他相信了。所以他纔會沒有那麼多雜念的。
但是現在她覺得事情有些不太一樣了。
好像並不是因爲這樣纔會如此。
居然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她還以爲自己上次在這裡找到會讓人說真話的藥水已經很不容易了。
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東西。
“我知道你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這個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元道籌看着寇雲煙，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
寇雲煙只覺得自己的後背一冷。她不由得想到幻境中的元道籌，好像也是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她都快要覺得自己面對的並不是人了。但是沒有神會對着一個扳指這麼癡迷的。
寇雲煙都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恨鐵不成鋼。
“是啊，這個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寇雲煙喃喃，“所以你第二次就給他那樣的藥水，所以他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風鄴城了是嗎？”
“這個我不能保證，也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纔好。”元道籌說道，“只是我想他應該和你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不同了。”
“我想我以後需要提防他了。”寇雲煙說道。雖然之前她也挺提防這個人的，但是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種提防，就是和提防戰陌陽一樣了。
因爲他已經徹底成爲敵人了吧？
寇雲煙都擔心他會走火入魔。因爲她既然如今已經無情了，那麼他心中的執念就不會再是寇雲煙了。
他又一直在找閆安，或許……如今他心中的執念是那個王位吧？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和我有關係的？”元道籌覺得奇怪，他怎麼會突然就被寇雲煙給盯上了呢？這完全沒有道理吧？
“我不是說了嗎？我還以爲你給了他能讓他變聰明的藥呢。我想那樣的東西只有你這裡會有。”寇雲煙說道。
“那樣的東西的確是只有我這裡會有。”元道籌笑得很得意，“不過他所求的並不是那個。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原本不蠢。只是有太多牽掛在心上，所以纔會覺得放不開罷了。”
元道籌看了寇雲煙好幾眼，然後說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有身孕了吧？以後我這樣的地方，你就不喲啊自己親自跑來了。有些話讓戰冥來說也是一樣。”
“我只是有了身孕，又不是廢人了。”寇雲煙回答，“你知道你這次可能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元道籌一臉的無辜，“沒有辦法，他給出了這麼誘人的東西，我當然就只能拿出我的誠意了。要是我連這點誠意都沒有的話，以後我就不要做生意了。”
“你的誠意是有了，但是我和煙兒又不知道要多多少麻煩了。”戰冥嘆氣，“不過，那個藥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嗎？”
“當然會有了，最大的副作用你現在不是就已經看到了嗎？”元道籌回答。
“他一輩子都會是這樣了吧？如果不能達到自己心裡那個執念的目的還好。要是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倒黴的就會是我們了。”雖然戰冥並不清楚她心中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樣的，但是很明顯，現在風鄴城想要達到的目的就是得到皇位。
如果他不成功，那麼一切就還好，萬一他成功了，那後果可就讓人不敢想了。
他現在已經是個冷血之人，或許就連雲王都不會放在眼中了。
戰冥覺得他會變得比戰陌陽還要難對付。
“可不是嗎？現在我們又要從長計議了。”寇雲煙只覺得自己一陣暈眩。
果然到了後面事情只能越來越複雜，根本就不會變得越來越簡單。
她還以爲自己已經克服了很多困難了，但是現在看來，她覺得自己還差得遠。
原本她的心裡只有一個需要對付的敵人。
她都沒有想到到了最後，連風鄴城都會變成她的敵人。
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她也只能繼續一步步走下去了。
或許還會有意料之外的轉機呢？
寇雲煙不是很敢肯定這一點，但是她心裡至少是有這樣的希望的。
這一路以來已經足夠辛苦了。如今她還有了身孕，之後的路也不會是坦途。
好在她的身邊有戰冥，她知道自己只要和戰冥在一起就不會有徵服不了的困難。
“煙兒，不用太擔心了。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就不會有我們邁不過去的坎。”戰冥在她耳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