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製組的人都懵了,這位攝像師,年輕而富有才華,在國外權威級電影展剛拿下最佳攝影獎,被稱爲攝影界的鬼才,一向恃才傲物。
沒想到,他竟然有這樣的經歷,並且會在軍營裡,如此不顧身段和麪子,只爲了拍攝出最真實的軍營。
冷雋睿嘆了口氣,來到攝像師的面前,蹲了下來。
“你的父親……他是哪個部隊的試飛員?”
攝像師哽咽地報出部隊番號,還在奮力做俯臥撐。
冷雋睿一聽部隊番號,那正是他的空軍老部隊,雖然那一年他還在軍校學習,但那次的試飛意外事故,全體學員都知道。
那名試飛員在新飛機產生意外故障時,沒有選擇棄機逃生,而是將迫降時間用於掉頭,避開了繁忙的港口區,最終衝入大海,犧牲了自己……
“起來吧,你父親他是英雄,他的事蹟,至今仍在我們老部隊的英烈榜上。”冷雋睿目光肅穆,“每一位新兵在入伍之初,都會對着英烈榜,鄭重宣誓,不辱使命、勇往直前,向先烈學習。
我也同樣。”
“真的嗎?”那位攝像師站了起來,用汗衫的短袖胡亂擦眼淚。
冷雋睿和他身後的兵們,包括葉宸驍,都目光灼熱地看着這個戴着厚眼鏡片的攝像師。
兵們不太善於言辭,於是,他們整齊劃一地向這名攝像師,敬了一個標準軍禮。
菜鳥們也齊齊敬禮。
攝像師哭得更厲害了,他拿下模糊一片的近視眼鏡,抹着臉上的淚痕。
然後,他按照記憶裡父親教過的那樣,向大家回敬了一個不太標準的軍禮。
因爲近視,他的軍旅夢一早就破滅了,所以……他甚至不敢學敬禮,不敢學爸爸的樣子踢正步……
“我保證……不再犯錯……”他泣不成聲。
葉宸驍摟過他的肩頭,往場邊走去,“兄弟,沒事,下回注意就好。
部隊拍攝,和你們平時工作不一樣,規矩多。
我給你講講注意事項……”
葉羽晨簡單處理傷口,穿着破褲子繼續訓練。
海葵年齡相對較大,心思細密,他隨身帶了護膝,趕緊將自己的護膝給狐狸戴上,笑得像個大哥哥。
“後勤已經去幫你們領護膝和軍褲了,”葉宸驍過來看看妹妹,“下午的訓練,會比較艱苦,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嗎?”
“有!”菜鳥們依然士氣高昂。
冷雋睿將鄧哲叫到了一邊,低聲囑咐:“下午你們可以繼續跟拍,但是,記住,要保持沉默。
不管我們的訓練看起來有多麼不近人情,你們都不許胡亂發表意見,尤其不能在戰士面前,表達同情、抱怨教官的情緒。”
鄧哲一愣,“不是吧,我弟都說你們的訓練挺人性化的,部隊裡溫暖得不得了?難道你們是在這裡專業折磨菜鳥嗎?”
聽到他談起鄧遠,冷雋睿難得眉目稍霽,“你傻啊,我們哪個兵不是報喜不報憂?
實際情況是——這邊摔斷了腿,那邊我們還在電話裡說,媽,我挺好的,一切都好,一頓能吃五個饅頭。”
鄧哲問:“那你們究竟要怎麼對待菜鳥?”
冷雋睿目光放遠,看向藍天,“心理折磨,會很殘酷,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