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溜達而已。”
邵言本來是想在樓下等她,想對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給她道個歉。畢竟,大半夜驗屍確實挺嚇人的。他也是想了好久,覺得她一個女孩兒大半夜的陪着自己驗屍,心理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現在看到駱思語這模樣,他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就是幼稚!
“好吧,電梯來了!”
駱思語提醒着他,其實是想問他要不要上去,可邵言根本連動都不動。駱思語也不理他,徑直的走上去了。
“我是想和你說今天上午市局又來電話了,舞蹈演員被殺害的案子,警方已經找到兇手,結案了!”
邵言三步並做二步的走進了電梯,並沒有直接按自己所在的層數。
“結案?是……”
駱思語猜測着,並沒有把話說完。
“當然,不會是真兇。估計是真兇花錢買的兇手吧,這樣以後再請個律師也不一定會被判死刑,說不定是個無期,如果勞教的好些,過個一、二十年就出來了也說不定。”
邵言的語調裡夾雜着一絲諷刺的意味,有錢能使鬼推磨,人命也不過是如此。
“還有別的辦法嗎?”
駱思語的語氣裡倒顯得有些悲哀,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評價這樣的事情。現在這個社會見不得光的東西太多,但是她卻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一件件的拖出來,讓它們在陽光底下曬曬。
邵言搖了搖頭,面對這件的事情,他顯得力不從心!
“好吧,但願死者地下有知,不會放過真正的兇手!”
她說完的時候,電梯的門開開了,邵言注視着她走了出去,又來了一句“你穿成這樣很漂亮!”
豈止是漂亮,她身上所穿的鮮紅色V領晚禮服,邵言見過駱雨桐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從厚重的窗簾照進來的時候,鬧鐘已經是響個不停。駱思語擡手便按下鬧鐘,再一次的安穩睡下去。
她太累了、累得昨晚脫下衣服和鞋子,就直接倒在了牀上,連妝都沒卸!
鬧鐘的鈴聲不響了,可是手機的鈴聲就開始響,她一看錶已經是七點半了,平時這個點,她都在路上了!
她想想還是別請假了,所以很快的洗漱,套上T恤、牛仔褲、蹬上帆布鞋,拿起自己的小包,鎖好門就下了樓。
黑色的切諾基就停在小區的門口,就是爲了堵她而存在着。
“上車!”
邵言看着她慌張的跑了出來,轉身把車門一開,如果她不上去,邵言會直接把她塞進去!駱思語看得出來,今早的邵言不善啊!
“你的!”
看着油乎乎的雞蛋灌餅,駱思語舔舔嘴,一幅要拿不拿的樣子。邵言也不和她多說直接塞進了她的手裡,還有豆漿!
駱思語知道這豆漿、雞蛋灌餅都是從小區門口左轉50米的早點攤兒上買的,平時那裡人好多,要早一些排隊纔有。
“謝謝啊!”
“不客氣,其實想就昨天的事和你道下歉而已,這頓早飯就當我道歉的誠意吧!”
這話說的,讓駱思語差點噎住。可是吃着吃着,駱思語就覺得有點不對了,這個雞蛋灌餅是兩個雞蛋的!
駱思語停住了嘴巴,狐疑的看向邵言。她和姐姐吃雞蛋灌餅的時候有一個毛病就是會管攤住多要一個雞蛋!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駱思語靜靜的看着他,不說話,也不吃。
“我就一個女朋友,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樣的,所以就按照她的口味買了。我想你平日裡吃飯那麼能吃,多加一個雞蛋進去你也吃得下。”
他的口氣顯得平淡而輕鬆,駱思語當然聽不出來什麼。但是這早飯,她是真心的吃不下去了,不光是雞蛋灌餅,就連豆漿也是鹹的!他找了一個多合乎平常的理由啊,他這兒哪裡是給自己買早飯啊,純粹的就是想告訴她‘你就是駱雨桐的妹妹’!
邵言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把車開到了事務所。
“我昨天已經把屍檢報告整理的差不多了,現在就等化驗科出結果,你一會兒去樓上催他們一下。”
邵言把公文包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坐在電腦前,打開電腦。
“嗯。”
駱思語也是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她要好好想想自己又是那裡露出了馬腳,讓邵言又起了疑心!
邵言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冷漠,實際上心思縝密。可是她有一點就是不明白,如果他是清白的,那麼他對於姐姐的死就沒有任何的懷疑嗎?關於邵言,她現在也是想不清楚的東西很多!
不行,她要找個時間好好的試探他一下,或者找個機會對他做一下心理催眠!
駱思語很快的從樓上把檢驗報告拿了下來,看着上面的分析,微微皺了下眉頭。上面有太多的專業術語她看不懂,看來還要問下邵言。
“給你拿了下來,一共兩份,一個是關於那個在死者家發現的藥瓶的檢驗報告,另一個是屍體心臟上異物的檢驗報告。”
“謝謝!”
邵言拿起檢驗報告看了一下,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眼裡似乎帶着一絲的惋惜。
“心臟上的那層薄膜應該是心臟脂肪瘤的初期症狀,其實在剛開始時是可以通過CT及MRI檢查出來的。它可能引起血栓栓塞、心絞痛、心率失常等症狀。但是造成它形成的原因是因爲血脂高。而這瓶藥裡的成份含有一些違禁的成份,主要是激素偏高,造成血脂高。”
邵言簡短的說着,像是在回答着駱思語眼中的疑問。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這瓶藥害了他了?這藥上沒有標籤,也沒有使用說明,更沒有生產廠家,死者爲什麼要吃這樣的藥?這藥又是誰生產的?”
“這個需要警方去調查,做爲一名法醫,我能做得就只有這些了。”
其實邵言對於所提出來的問題並不感興趣,現在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駱思語本人。
“好吧。如果這個死者是你所親近的人,我想你可能會對這瓶藥感興趣吧,呵呵”
駱思語的嘴角處帶着一絲的嘲諷,像是有意一般的去戳中邵言的痛點。
邵言像是並不介意她這樣說一樣,把檢驗報告擱在一旁,繼續手裡的工作。
他知道她口中所說的親近之人是指雨桐,可是雨桐的死是……想到這裡,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順着這個偶然出現的念頭去尋找着答案。
駱思語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了一眼手機正在閃爍着,她滑開屏幕一看是幾個未接來電,但都是同一個號碼打過來的,她並沒有理會。因爲她知道這個電話會再次打過來的,很顯然這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隔着時間段打過來的,是有意要找她,那麼應該會再次打過來。
“趙隊長來了,你和我一起去。”
邵言站在駱思語的辦公室門口朝裡看了一眼,像是在通知她一樣,見着她聽到了點頭後,便轉身而去。
“趙隊長,這是這次的屍檢報告,您看一下。”
駱思語把屍檢報告打印出來放到趙隊長的面前,隨他一起而來的還有幾名小警察,一看長相太嫩就知道是跟本。
“好,謝謝!”
趙隊着拿起屍檢報告看了起來,裡面全是專業術語啊,他不明白。
“趙隊長,關於這次的屍檢報告,您可能不太明白,我現在來對它做詳盡的說明。”
邵言接通好筆記本與投影儀的接口,開始一張張的對自己的屍檢報告做陳述。
“你的意思是說是這個藥品導致了死者的間接死亡,死者是因爲長期服藥造成的?”
趙隊長拿起塑料袋裡的一個小瓶子,這是剛纔駱思語擺放他面前的。
“是的,就是這個瓶子裡的藥。顯然這個藥並不屬於市面上正規藥廠所生產的,它沒有生產日期以及國藥準字的批號,什麼都沒有。在死者的家裡,我曾經打開過死者旁邊的牀頭櫃抽屜,發現那裡有很多這樣的空藥瓶。很顯然,死者服用這個藥已經很長時間。那麼這樣看來,死者是知道這個藥是做什麼的,並且願意服用,這就不應該存在家屬謀殺。當然,家屬也有可能從中調換了藥。但是根據死者的屍檢,我想家屬並沒有從中調換藥!”
“爲什麼?”
趙隊長彼爲有興趣的聽着邵言頭頭是道的分析,局裡都傳位於市中心的這家法醫所是專門爲邵言開的,可見這位邵法醫也是有身份背景的,但在他們眼中這種有身份、背景的人一般都是不學無術之人,但卻沒有想到眼前這位邵法醫卻有點超乎他們的想象。
“死者心臟上長出了一層薄膜,類似於心臟脂肪瘤。這樣的一層薄膜導致死者心肌缺血,從而像是心肌梗而死。我們都知道自己的身體裡如果長出什麼東西,那一定是日積月累的結果,就像肥胖一樣。所以這瓶藥是死者生前長期服用的,所以纔會使得死者的心臟上長出了一層薄膜。”
“嗯。”趙隊長點了點頭“但還是不能排除死者的藥是從中調換的,如果家屬一開始就調換,那有可能就是讓死者處於一種慢性自殺的狀態。”
“是的。”邵言並不排除趙隊長所說的這種說法,又道“家屬那邊怎麼樣了呢?”
“哎,還不是爲了爭那點遺產而打破頭。這個死者之前是大學的退休教師,還是有點積蓄的,一直都和大兒子住在一起,就是那天你們看到的那個中年男子。然後他的弟弟、妹妹就要求他公佈老人的財產,可是大兒子拿出老爺子的存摺時,發現裡面的錢少了一大半,所以他的弟弟、妹妹就和他起了爭執,認爲是他提前取了錢,謀害了老爺子!”
趙隊長有些無奈,這樣的小案子真的辦起來也是頭疼,有的時候還要充當調解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