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雪初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起身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看着明亮的月色,庭院的鞦韆都清晰可見。
哎,一聲聲嘆息聲從房間裡傳出來,房間中的蠟燭被換成更大的,雪初放下了空空的茶杯,走到了門口。
“誰?”雪初身子貼到牆上,屏住了呼吸,仔細的聽着外面細碎的腳步聲。許久
,見腳步聲過去,雪初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環視了一下,見空無一人,又慢慢的關起了門。
怎麼回事,剛纔的腳步聲明明是停在了門外,怎麼會沒進來呢,到底是誰,雪初眉頭微蹙,坐在牀邊。
“雪初,雪初,起牀了。”外面沫寒輕輕的扣着門,一身白衣乾淨利落,棱角分明的俊臉在日光下顯得格外引人。
敲了很久見房間裡面沒有迴應,沫寒推門進去,不了雪初,沫寒走到庭院。
“有沒有見到少夫人?”沫寒攔下一個侍女,聲音有些着急。
“沒有,一大清早去打掃房間的時候,少夫人就不在了。”
看着有些慌亂的沫寒,侍女趕緊回答,一點都不敢含糊。
“少爺,怎麼了?”蘭音急匆匆的走過來,看到沫寒臉上的焦慮,蘭音也變得擔心起來。
“雪初不見了。”說完沫寒繞過蘭音,就往門外走。
“少爺,等等我。”蘭音趕緊追了上去。
顧家醫館外面,看診的人還是排成了很長的隊,沫寒看了看門匾,頓了下腳步,走了進去。
“顧老爺,雪初回來了麼?”沫寒走到顧青山面前,以往淡定的神色全然不在。
“是你呀。”顧青山放下了手裡的筆,看着沫寒。
“顧老爺,雪初有沒有回來?”沫寒再一次問着。
“沒有啊,怎麼了?”顧青山一臉擔心的看着沫寒,和正在看診的人交代了一句就把沫寒拉到了後宅。“這位少爺,你剛纔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雪初不在你那裡?”顧青山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質問。
沫寒略微一愣,很快就恢復原樣,面色有些爲難。“今日一早我去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不在我那裡了。”
“這……”
“爹,娘,我回來了。”顧青山和沫寒一聽到這個聲音,相視一下,立即向前院走去。
“你怎麼來了?”雪初放下了手裡的要簍,擦了擦臉上的汗,問了句。
“我是來找你的,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沫寒的臉色冷了下來,看着有些怒氣。
“我很早就出來了,怕打擾到你,就沒告訴你。”雪初走到桌子旁邊,拿起茶杯,喝了口出水,緩緩的說。“對了,爹,我採了一些藥材回來,我去後院把它晾起來啊。”
雪初走了過去,沫寒跟過去,兩個人弄着藥材,沫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雪初,你決定回來了?”
“嗯。”雖然簡單的一聲,也足以看出來雪初的決定的堅定。
“那你以後……”
“沫寒,你說之前的鬼帝和現在的之夏比,如何?”
“什麼?”
雪初也放下了手裡的藥材,認真的看着沫寒說道:“之前的鬼帝,可以說是呼風喚雨,但是,我更喜歡現在的生活,一個普通的大夫,一個無憂無慮的姑娘。”雪初說着臉上浮現了溫暖的笑容。“我決定了,成爲顧之夏,享受人界真情,至於那些仇恨,就讓他們過去吧。”雪初長舒了一口氣,衝着沫寒笑了一下。
沫寒聽完後陷入了沉默,直直的看着雪初,許久,沫寒纔開口。“雪初,無論你做什麼,我都陪着你,可是,你不要忘了,你還有計劃?”
“計劃?”雪初好像想起了什麼,本來幸福的臉色慢慢的黯淡下來。“對呀,我好像不配享受人界的真情。”雪初的眉頭皺的很深。
“雪初,你可以的,有我在。”沫寒摟住雪初。“有我你就等於擁有了所有世間真情。”沫寒將下巴抵在了雪初的頭頂,閉上了眼睛。“不過,我希望你是現在這樣。”
“什麼?”雪初擡頭看着沫寒。
“你不要忘了,仙界的落黎和神君,和現在冥界的銀冬再頂替着你的位置在冥界爲所欲爲,就算這些你不想,你爲什麼不想想被你無奈殺害的冷剎。”沫寒的聲音很清淡。
雪初陷入了沉默中,慢慢的鬆開了沫寒,向着遠處走了幾步,看着院中開的正好,伸手摺斷一隻,放在手心捻成粉末。
“我不是讓你記住那些仇恨,我只是提醒你,這人界不屬於你,你的世界應該在九天之上。”沫寒說了一句,看了沒什麼反應的雪初,悄無聲息的離開。
哎,雪初也陷入了沉思,難道是我自己錯了?我註定要活在仇恨中?
“之夏,哦,不應該叫雪初。”顧青山看着發愣的雪初叫了一句。
“爹。”雪初轉過身,看着顧青山,收起了沉思,笑了一下。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顧青山看着雪初,聲音很慈愛,語氣中倒是多了幾分關心。
“沒事,爹,外面那麼多病人,我去幫你的忙吧。”雪初簡單的回了一句,匆匆的走向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