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閒事之後,幾個人乘着大鵬式神一同往回飛去。 蘇幕遮坐在大鵬鳥的背上,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而坐在他身邊的狐卿正好瞥到了這條短信的內容,不由疑惑地問道:“你要將莫琛愛流產的事情,告訴給她的母親麼?”之前明明不是打算先瞞着這個女人麼?
蘇幕遮點了點頭,“其實這也是蛇神的意思,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快要失控了。且不說究竟是誰犯了錯又該受到怎樣的處罰。我們首先要做的,還是要保住這些人的性命,不能讓某些別有用心的人,趁亂鑽了空子。”
“別有用心……你是說,邱澤治身邊那個,身爲邪靈師的女子?”狐卿的眸色深沉。
“你怎麼知道?”蘇幕遮驚訝了,按理來說狐卿應當不知道這件事啊。
“都是我問你家小徒弟的,她把你身上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肯主動跟我說的。”狐卿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好了,先不說這個問題了。你下午給我發的那條消息我看到了。也已經派人調查去了。最多兩天的時間,事情就能得到結果。”
“哈哈,狐卿,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
都是兄弟,自然不必客套地說些長篇大論感激的話語。反正狐卿今後有什麼難處,蘇幕遮也一定會鼎力相助就是了。
大鵬式神掠過一處山丘時,桃夭忽然“咦”了一聲,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問題,連忙叫大鵬鳥停下來。
蘇幕遮拍拍大鵬式神的脖子,轉頭問桃夭:“桃夭姑娘,你怎麼了?”
桃夭伸着脖子使勁兒朝下面看,她指着那處山丘,猶豫道:“我在那裡方纔感受到有一股奇異的氣息波動。我說不出來那是怎樣的感覺,但可以肯定它絕不是什麼好東西。小蘇,你說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桃花妖雖然也爲妖怪,但因爲本體是桃木的緣故,故而對其他妖怪鬼魅的氣息格外敏感。她說有問題那可能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或許是有什麼鬼怪妖精在那裡修行呢。”狐卿撩起眼皮子看她,明顯是對桃夭的拖沓有些不耐煩。畢竟,沒有人再被聽了半天牆角之後,還能以和顏悅色的態度去對待聽牆角的那個人。
蘇幕遮雖然不知道這兩隻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矛盾。但他還是出來調解道,“好了好了,我們去看看吧,左右也花費不了多長時間。而且我也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去查探一番也能以防萬一。”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山頭上的確附着着一層濃濃的妖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黑色,掩在沉沉的暮色裡看不分明。若不是有桃夭的提醒,蘇幕遮還真有可能把它給忽視了。
見是蘇幕遮開口,狐卿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看得桃夭在一旁嘖嘖稱奇,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狐卿轉頭對身後兩個姑娘(雖然其中一個可能不是姑娘)道:“你們且在這裡等着,我們下去查探一番,馬上便回來。”說罷,他也不管這二人是何反應,直接攬着蘇幕遮的肩膀自大鵬式神的背上一躍而下,瀟灑地向那山頭的方向飛去。
陸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目瞪口呆:“師父……”喂喂,隨隨便便就把人家師父帶走這真是大丈夫的行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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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自然就是禇小姐和救走她的妖怪之前的藏身之處。只是等蘇幕遮他們落地時,那妖怪早已經帶着禇小姐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蘇幕遮被山頭上濃郁腥臭的味道薰的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符紙點燃,將這些氣味稍微驅散一些後,才皺着眉在這一片搜尋了起來。不一會兒,他果然找到了一些疑似禇小姐衣服的碎片。可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痕跡了。
狐卿拽住想要循着妖氣繼續前行的蘇幕遮,臉色凝重道:“不必再找下去了。那妖怪和那女人已經完成合作了。我估計他們此時已經遁到了千里之外,現在再去尋找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蘇幕遮扔下衣服碎片,拍了拍手,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妖怪了麼?”蘇記裡的那些藏書對鬼魂的記載極爲全面,但對妖怪的敘述就很少了。所以蘇幕遮根本無法判斷救了禇小姐的究竟是什麼妖怪。
狐卿嘆了一口氣,“先回去吧,等到了大鵬鳥背上我再跟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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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冥足妖!”桃夭驚呼一身,很顯然是對於這種妖怪有些瞭解。
狐卿直接無視了打斷他說話的某妖怪,繼續對蘇幕遮解釋道:“所謂的冥足妖,實際上是一種沒有固定形體的妖怪,他們自生出來的時候就是一種混沌的形態。每修煉五十年,他們的身體下便會長出一條觸手來,觸手越多,說明他們的妖力就越深厚。而他們之所以被稱爲‘冥’足妖。是因爲那些選擇跟他們合作的人,最後也都因冥足妖而進了地府。”
看着聽得認真,臉色嚴肅的蘇幕遮,狐卿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繼續道:“這種妖怪在妖界中可謂是臭名昭著,因爲他們修煉時都只使用最邪惡污穢的氣息,只食用即將要腐爛的屍體。如果某族妖怪的地盤中進了冥足妖這種東西,那他們的領地很有可能就會被冥足妖身上的穢氣所污染,變得不再適合生存。”
“冥足妖本身算不得厲害,但他們卻可以誘惑人類與他們結/合,咳咳,我的意思是他們會掠奪人類的身體與靈魂。之後冥足妖的力量便會迅速增長,他們會先幫助這些禁不住誘惑的人類實現夙願,再吃掉他們的**和靈魂,以完成下一次的晉級。”
“這種妖怪的修煉方式……呃,還真是奇怪。”蘇幕遮表示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奇葩的妖怪。
“因爲冥足妖想找到合適的寄主並不容易。他們找人類合作的時候,除非那些人真的已經到了無路可走,心灰意冷卻還有未了的執念,並且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冥足妖時,他們之間的合作才能真正生效。”狐卿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深深得嘲諷和鄙夷,也不知道這份情緒是針對冥足妖的,還是對人類的,抑或對二者都有。
“所以說,禇小姐是與那冥足妖合作了?”蘇幕遮垮下肩膀,“我原本以爲她那裡掀不起什麼風浪了。沒想到現在居然來了個冥足妖節外生枝,看來又有的忙了。”
狐卿見不得他沮喪,忙拍拍他的肩膀,“別擔心,還有我陪着你。”
他的聲音裡似乎帶着一種可以令人安心信賴的魔力。蘇幕遮忍不住笑了,“好,那我可就靠你了。”
(陸雲在心中無聲地大吼:我纔是我師父唯一的徒弟好麼?!狐尊殿下你不能仗着跟我師父關係好就這樣無視我!)
唉,存在感跌至負數的可憐的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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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蘇幕遮一大早就起牀了,他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又打電話將小徒弟叫到蘇記之中一起吃早飯。
今天是星期一,也是陸雲自在學校受傷後,第一次去學校。蘇幕遮覺得自己作爲小云的長輩(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所以師父也可以算是長輩),是很有必要送她去上學,同時敲打白副校長一番,堅決杜止這一類的事情今後再次發生。
正好今天上午沒課,蘇幕遮也不用請假,他跟陸雲吃完早飯後,便一起出了門(桃夭這傢伙此時還在蘇記門前休息,值得一提的是爲了防止街坊的懷疑,這傢伙總算是收起了一樹嬌嫩的桃花和綠葉,終於像這個時節正常的樹了。)。
在打車去學校的路上,蘇幕遮重又遞給了陸雲一個布袋,這個布袋比之前的那個還要小巧一些,布料的顏色則選擇了天藍色——這是陸雲最愛的顏色。
“雖然你們學校了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但帶上這些符紙也算是多一個保障。”蘇幕遮凝視着小姑娘的眼睛,認真道:“小云,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別再讓某些人傷害你,師父也不能時時護着你的。”
陸雲鄭重地點頭,經過師父的講述,她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符紙到底去哪了。最爲可笑的是,她之前還一直把那兩個間接害得她差點死掉的女生當成是最好的朋友,卻知人家對她根本不是真心……這種感覺,還真是悲哀。
她不想師父再爲自己的事情奔波操勞。識人不清這種事情,她得到了教訓,就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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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期一的早上,學校果然是熱鬧非凡的,看着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尤帶着幾許稚嫩的面容,蘇幕遮恍惚中覺得,自己真是變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