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南雲依依並不愛他。
她只是喜歡漂亮的人而已,喜歡她自己稚嫩的娃娃臉,喜歡他謫仙一般的氣質,與俊俏的容顏,她只是覺得他的容貌配的上她而已,沒有交雜任何感情。
就像她的公主府內,連個小廝都要清秀俊俏。
但她又很嫉妒別人的容貌,就比如,她總是喜歡在後面說其它公主的壞話。
她的丫鬟,必須要好看的,但又不能比她好看。
所以她總是很累,總是藏滿了負面情緒,人前人後的兩副面容,也成了兩個極端。
可愛到了極致。
可恨到了極致。
其實他若想要離開,毀了自己的臉就一定能離開了。
但他不想,他要留在南雲。
至少,在涼音單槍匹馬的往前衝時,他能在後面拖住幾個敵人,儘管力量微不足道。
這是他唯一能離她近一些的機會了。
儘管是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其實到了現在,是對是錯都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生來就是錯的,也沒有人生來就是對的。
一切都是自己所選擇的。
直到於風與南雲依依都離開皇宮了,涼音才一臉沉重的離開了永安宮。
經此一事,左相府的事情她也忘了個一乾二淨。
直到回到公主府時,看着府裡頭完好無損的大門,她才稍稍回過了神。
一見她回來,無心便甚是恭敬的迎了上去。
“主子,我已讓人將從左相那兒拿來的大門安到了咱們的門口,正好合適。”
涼音平淡的扯了扯脣角。
“恩,做的不錯。”
說着她便向寢宮的方向走了去,又見允晨匆匆上前。
“公主,這是左相派人送來的檢討,他還問您什麼時候能放沈公子回去。”
看了看他手上的兩紙信封,涼音垂了垂眸,“現在就放他走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允晨的眸裡閃過絲絲疑惑,卻也沒有多問什麼便退了下去。
剛一回到寢宮,小紅又端着飯菜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公主,您午膳還沒有吃吧,這……”
“我不餓,出去吧。”
小紅垂了垂眸,“可是公主,您早膳好像就沒有吃了吧……”
“吃了。”
“可是……”
“我很累了,誰都不要打擾我,可以嗎?”
涼音冷冷開口,這一個個還有完沒完了,一回來就不給她消停,一件又一件事,煩不煩啊!
大概是聽出她生氣了,小紅低了低首,終是顫顫巍巍的退了下去。
涼音的臉色無比陰沉,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心裡憋足了怒氣,就差一個發泄的口子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覺得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自己已經足夠灑脫了,可是方纔不過小小的一件事,就能擾亂了她的心。
就如於風說的,自她來到南雲時起,便每一天都極其的忙,又是這個又是那個的,盡是做了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她甚至連一個準確的方向都沒有找到,這與先前在東離時,又有什麼兩樣?
可就這麼孤零零的來了南雲,她所想的,也只是報仇而已,卻沒有好好想想如何開始報仇。
白柳與皇后殺死了她的孩子,南雲涼笙讓她身敗名裂,這三個人,定然是不能放過了。
那麼還有其他人嗎?
南雲依依一定有參與什麼,可如今她就要嫁給於風了,如果對付了她,是不是也等於對付了於風?
還有那個南雲桑水,她到底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說什麼忘了不該忘的東西,她以前,與南雲桑水也發生過什麼嗎?
該死的,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她什麼都想知道,什麼都想解決,可是越急切,便越是成功不了,到底要怎麼做纔好?
一件一件來嗎?
不對,她應該先想法子恢復自己的記憶!
只有恢復了記憶,才能將一切都給瞭解清楚!
但是過了這麼久,她的記憶也一直都斷斷續續的,全然沒有完全恢復的跡象,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真正恢復記憶呢?
想着,她不由閉上雙眸打開了意念中的藥房。
原本甚是寬廣藥房裡如今已經堆滿了東西,不僅有好幾箱的銀子與衣裳不說,原本放的好好的藥物如今也雜亂了不少。
好久沒有利用意內好好整理一下藥房了,其實每次打開藥房,她的靈魂都好像進到了藥房裡頭,就好像是自己就在那個房間裡一樣,拿什麼,整理什麼都極其方便。
原本還尋思着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藥物,結果理了半天也沒理出什麼頭緒。
再次睜眸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隨意吃了一點桌子上的甜點後,便緩緩地坐到了窗邊。
此時此刻,洛瀟然又在幹嘛呢?
他是不是也與她一樣,在煩躁着某件事情呢?
夜色漸深,如今已入冬季。
東離的天似乎冷的比往年還要快了不少,不過十二月半,離城便飄起小雪。
寒風刺骨,皇宮深處,洛瀟然久久未眠,一邊勤於練武,一邊如是發泄一般,在小雪之下揮舞着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金拾十分擔心的閃了出來。
“陛下,夜已深了。”
洛瀟然蹙了蹙眉,甩手便將手的劍狠狠射向了遠處的兵器欄,爾後快速沒入了劍鞘。
他的臉側皆是汗水,儘管天氣轉涼,他也依舊因爲練武而熱的大汗淋漓。
於是伸手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朕不困,宮外的勢力怎麼樣了?”
金拾低首,“回陛下,一切順利依舊,如今咱們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能人異士,就差一個名號了。”
洛瀟然的眸光微暗了暗,沉思了半響之後,才緩緩道:“就叫它龍氏吧。”
金拾的臉上閃過絲絲驚訝,“龍氏?”
“怎麼,不好聽?”
金拾連連搖頭,“不,與您十分相配。”
“那就成了,下去吧,朕再凝聚一會兒內力試試,近日太忙,許久沒有好好練過了。”
說着,他又再次走向了場地中間。
一時間,金拾不由又更加擔心了些。
“陛下,您還是先去休息吧,如今的您,睡的晚起的早,身子必然受不了的,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您這樣子,一定也會心疼的。”
聽到涼音,洛瀟然的神色忽地便沉了一沉,“阿音……”
瞧着金拾輕輕點頭,他卻忽地長長一嘆,“近日朕總惡夢連連,且每個晚上的夢,都是那麼的相似。”
金拾蹙了蹙眉,“您是擔心她恢復記憶後,與那斯年再次發生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