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茗纔不管這些村婦怎麼想,隨手拿了一塊綠瑩瑩的石頭說:“這塊石頭的主人得熊皮。”而後側頭吩咐道:“小三子,把狗熊給嫂子們吧,讓她們自己分去。”
“好嘞!”三山答應一聲,把狗熊拖過去往地上一扔。
“哎……”衆村婦莫名其妙。其中一個看起來有點見識的,像是個帶頭的抱着筐子上前兩步問:“小兄弟,俺們的這些石頭你還要不要啊?”
“哦,要,自然要,”秋茗心不在焉的轉過臉看向葛忠漢的房子說:“放葛大叔院子裡吧。”
衆村婦不解,那帶頭的村婦又問:“放老葛院子裡?你跟老葛有何干系?”
秋茗斜了一眼那帶頭的村婦,又斜一眼乖乖的站在她身後的三山,說道:“葛大叔是我小弟三山的遠房表叔。”
“啊?”三山睜大眼,張大嘴,一臉傻相。
“哦!”衆村婦瞭然。轟隆隆的跑到葛忠漢院子裡扔下石頭,轟隆隆的跑回來圍住睡死的大狗熊討論怎麼分。而那個看起來有點見識的帶頭村婦往大狗熊身上一坐,大聲說:“這熊皮是俺們家的!等俺們那口子回來了再給你們分肉!先把熊瞎子擡俺們家去!”
於是,這帶頭村婦坐在大狗熊身上喊號子,衆村婦擡着她和大狗熊,嘿嘿喲喲的走了。村民們竊笑,互相打着趣散去,回自家地裡幹活。一場鬧劇,一場紛爭,就此結束。
當然,葛忠漢的痛苦依然存在,可他的痛苦村民們是無能爲力的。所以村民們只能顧着自己,至於葛忠漢,就看村長怎麼處理,或者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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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對秋茗或者葛忠漢突然冒出來的遠房侄子三山好奇,因爲如今的葛忠漢黴運當頭,沒有人想往自己身上惹麻煩。
秋茗長出一口濁氣,將手裡翠綠的石頭扔了兩下,忽聽耳邊傳來小楊戩的聲音說:“報告主人,這塊石頭是翡翠原石。”
“……”秋茗猛然抓住石頭,這塊拳頭大小的綠瑩瑩的石頭竟然是翡翠原石?
凝視一刻,迅速將石頭塞進挎包裡。這可是錢啊!
遠處又傳來跑步聲與氣喘聲,秋茗扭頭一看,只見一個頭戴儒巾身穿土色大袖衫的黑鬚老者,被先前跑走報信的村民攙扶着快步跑過來。
秋茗撇撇嘴角,現在纔來,人都走完了。
“怎麼了怎麼了?”老者慌張的跑到秋茗身旁一邊左右張望一邊用袖子擦着汗說:“人吶?人都哪裡去了?”
秋茗翻白眼,我不是人麼?
“老大爺,人都走完了,你來晚啦。”秋茗拍拍袍子站起來,慢慢往葛忠漢院子裡走,嘴裡說道:“小三子,走,去給你表叔磕頭去。”
“啊?那個,老大,這個……”三山慌亂的追上去,跟在秋茗身邊彎着腰小聲說:“老大,俺哪來的表叔啊?”
秋茗斜着三山低聲說:“老子說是就是!少廢話!”
“是!”三山“嘭”的一併腳行個軍禮,一臉堅毅的表情。
村長歪頭,傻眼。跟着村長的村民一臉迷糊。
屋子裡黑漆漆的,除了一張殘舊的桌子兩把破凳子,便只剩下一張靠牆的土炕和土炕頭放的破衣櫃。陽光雖然暴烈,卻只能照到大門口的那一小片地方。這就更加襯的屋子裡黑。
葛忠漢坐在炕上,顫抖着手從木盒子裡拿出房地契,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手上,包裹地契的巾子上。眼看今年是個豐收年,就快能還完這塊地的欠款,就能給兒子阿來攢娶媳婦的錢。可誰知禍從天降,一團妖火把什麼都毀了。如今阿來被朱員外抓住關起來,不交上房地契阿來就得去坐牢,可交上房地契,他們父子還有安身之地麼?
一道纖細的影子忽然出現在大門口,她扶着破舊的門框,用愧疚又憐惜的眼神看着葛忠漢的一舉一動。就算是個癡傻之人,也能看出葛忠漢此時是多麼痛苦和悲傷。
“表叔!”一聲甕聲甕氣的斷喝把葛忠漢嚇得一哆嗦,手裡的地契脫手而落。
“表叔!俺三山給你磕頭啦!”三山“
噔噔噔”的走到葛忠漢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呯呯呯”磕了三個響頭。
葛忠漢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每個響頭磕在地上,他都會聳一下身子。三個響頭磕完,三山站起來扭頭看着站在門口的秋茗,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秋茗抿了下嘴脣,揚起可愛的笑容,“啪啪啪”的拍着手跨入屋內,語帶笑意的說:“好了好了,這下可好了,小三子終於找到親人了,也終於有了姓氏了。以後小三子就叫‘葛三山’了,真是一大喜事啊!”
本來秋茗說的應該是好話,可她戴着一頂很大的斗笠,只能看到一雙紅紅的嘴脣一張一合的動彈。再說這屋子裡還黑,她還揹着光,怎麼看都有點陰森的感覺。
葛忠漢先是被三山的三個響頭嚇住了,還沒緩過勁來又看到陌生的秋茗打扮詭異的走進來,一時驚慌失措的撿起地契縮在炕上的牆角里,嘴裡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們是,是誰?想,想怎麼樣?”
見葛忠漢這麼說,三山先急了,大吼道:“表叔!俺是你多年不見的侄子啊!剛磕完頭你就不認賬啦!”
葛忠漢被三山的大吼嚇得瞪圓了眼睛,緊緊的靠着牆哆嗦不住。
秋茗見葛忠漢看他們的眼神滿是恐懼,忽然意識到什麼,急忙去了斗笠笑眯眯的說:“葛大叔別怕,我們不是壞人。”說罷,秋茗皺皺眉,覺得這麼說不大好。這話分明是大灰狼騙小綿羊的時候說的話嘛。
稍想了想,秋茗又擡起臉笑眯眯的說:“葛大叔別怕,我們是來幫你的。”
還是不大對,平白無故的幹嗎幫人家?好像還是沒什麼說服力。
尋思着怎麼說都不大對的秋茗忽然惱羞成怒,瞪向一旁呆立的三山,用斗笠使勁往三山身上打兩下,喝斥道:“白癡啊你!看你把葛大叔嚇得,那麼大聲幹嗎!”
“哎呀!哎呀!是!老大!俺知錯了!”三山很配合的叫喚兩聲,蹦躂兩下,以示老大威嚴。不過看他表情就知道,這兩下根本不痛不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