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

石承棋慨然頷首道:“管妹妹放心,這件事咱們不不再談了。”

冰心姑娘心田中越發對石承棋生出好感,兩人話語一變,談到如何探聽天山雙殘下落之事,石承棋遂將年前穆存禮以玉面煞神之名,毀老父態筵,絕天倫之義的種種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並說已知玉面煞神的一身武功乃雙殘所授,尋得玉面煞神,即加雙殘藏處。

冰心姑娘沉思多時,也將當初醒辦之上穆存禮和自己被擄之事說出,並判斷玉面煞神技驚壽縫之時的話語,似乎非但對六宿前輩及其父不滿,對雙殘亦有痛恨之意,誠恐追躡玉面煞神可能會無功,石承棋雖然認爲冰心姑娘判斷的有理,但是天涯海角除玉面煞神一條線索之外,餘無尋處,在兩人詳盡討論之下,決定暫由玉面煞神方面着手,然後隨機應變。

漫談不覺時光快,已是天亮,兩人各自跌坐解乏,中午醒來,雙雙拜別無雙女俠的埋骨之地,步下君山,遠離洞庭,走上了復仇的大路。

他們目下雖說功力已然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但經驗閱歷卻貧乏的可憐,因之對昨夜雙雙遭人戲弄始彼此巧會之事,竟未多想,也末追查對方是誰,否則不但能夠另有機遇得會當代的第一怪人,也可由這人身上得知大仇的藏處了。

他們離開三湘奔波江湖之上數月之久,方始得到廠有關於玉面煞神的一點消息,本來玉面煞神的行動極易探知,只因爲玉面煞神每遇事故向來不留活口,所以他們虛行甚久。

在偶然的機會當中,他們聽到了江湖傳言芮家堡的往事,終於探知玉面煞神業已到達了西蜀,所爲竟是謀取武林奇寶斷魂血箭,石承棋與冰心姑娘立即動身,雙雙趕赴西蜀青城。

石承棋昔日得字內六宿授藝之時,曾有必獲斷魂血箭之誓,無奈對斷魂血箭藏處苦不知曉,是故難有進展,今聞傳言玉面煞神潛行青城志在謀取斷魂血箭,自是十分焦急,但在幾經熟思之後,卻發覺傳言恐系子虛,冰心姑娘亦認爲設若此事果真,消息決難外泄,於是他倆一面趕赴青城,一面究消息來源。

這天深夜,灌縣西坡城外“鬥雞巖”旁的一戶廣宅高大圍牆外面,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正是急赴青城的管冰心和石承棋。

他倆略一顧盼左右,立即飛身疾投進入廣宅,廣宅之中除後進花廳燈火明亮外,餘皆沉黑一片,他倆揮手示意,一南一北分路撲進花廳。

花廳上正擺盛宴,賓客數十人,無一不是江湖武林高手,主人是位殘年老朽,面色蒼白,似久病韌愈,恰在殷勤勸酒。

冰心姑娘立即招手和石承棋退返宅外,低低交談數語之後,竟然改變初衷叩擊門環,宅中下人啓門之後,並不詢問來客姓名,卻指向後進花廳告訴二人,主人正在恭候來客,設有盛簇,石承棋和管冰心互望一眼,道謝之後向後進花廳面去。

他倆步入花廳中時,廳內喧譁之聲頓止,數十道凌厲的目光,罩射他們身上,移動不已,殘邁老朽的主人,立即起立拱手爲禮道:

“兩位位隨意入座,老朽身有隱疾,行動不便,恕難下位相迎。”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還禮說了一聲“不敢勞動”,隨意在最後一桌的空位上坐下。

主人這時已經歸位,先到的數十位武林江湖客,已將眼光自石承棋和管冰心姑娘身上收轉,但內中仍有三五位,卻不時以貪婪的目光竊視着管冰心姑娘,冰心姑娘暗笑着故作不知。

移時,更鼓三響,已是半夜,主人在更鼓聲響後,立即震聲說道:

“時已三更,晚來的不再等了,諸位有何問題,請即提出,由老朽答覆。”

石承棋聞言霍地站起,拱手開口剛剛說了一句“小可”,另一大漢已起立沉聲說道:

“小夥子等一等,你來的最晚,等哥們幾問完了才能輪到你呢!”

石承棋從未受人過這般叱斥無禮,但卻忍在心頭,一言不發的肅然坐下,冰心姑娘道:

“本來是大哥心急了些,別放在心上。”

石承棋頷首一笑,表示並無所謂,此時那名大漢已抱拳對主人說道:

“在下彭鎮遠,人稱霹靂子,請教主人一事。”

主人微笑着說道:

“彭大俠不必客氣有什麼問什麼最好。”

霹靂手彭鎮遠哈哈一笑,道:

“從命從命,在下由江湖朋友那兒,聽到有關武林奇寶斷魂血箭藏於青城山中之事,幾經探究消息來源,始知出自主人口中,故而詳教詳情。”

殘邁而自承抱有暗疾的主人,目光掃射了衆人一眼,道:

“老朽深信這個問題是諸位皆欲獲知者,現在仍請諸位發問,老朽一併答覆。”

接着,又有人發問主人的姓名來歷,繼之又有人問及斷魂血箭藏於青城的確實地點,今夜所到賓客,差不多留已問過,石承棋卻不再開口,主人久待之後,笑向石承棋道:

“適才貴客搶先發問,如今卻又不發一言,老朽請教所以。”

石承棋聞聲站起,抱拳躬身爲禮,繼之含笑說道:

“小可所問之事,泰半與已經發網過的朋友們相同,是故不出藏拙。”

主人雙眉微蹙,盯了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一眼,別有居心的說道:

“老朽自信有識人之明,小哥兒保留這一問的權利吧。”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聞言心中一動,主人卻已肅色對其餘客人道:

“老朽答覆諸位所問,但卻聲明在先,對已發問過的朋友們,恕不再答其他問題,老朽姓曲,也算是江湖中人,斷魂血箭藏在青城山的朝陽洞中,是由監守斷魂血箭之人親口說出,目下老朽聽知,已然有人正在朝陽洞內搜尋。”

適時坐於石承棋一桌的一位五旬矮小老者,綴緩起身問道:

“我剛纔未曾發問,如今請教主人,先得消息已去朝陽洞的人是誰?”

曲老丈一字字清楚的答道:

“是近年來崛起江湖的玉面煞神!”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內中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物,冷笑一聲,道:

“區區十分懷疑曲老丈這種種消息是否確實!”

衆人聞言過半以懷疑的眼光看着曲老丈,曲者丈冷冷地漠然不語,決不解釋。

緊靠着那個年文士坐處的一個紅臉大漢,猛地站起,揚聲如雷,道:

“俺還沒有發問,剛纔老白的話,算俺想要問的,老頭兒答話吧。”

曲老丈輕蔑的對着那被稱爲姓白的文士一笑,答覆紅面大漢道:

“消息無一不實,沒有絲毫虛假,老相願自決爲謝!”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玲眼旁觀,滿座武林豪客,除自己外,只還有三個人沒有發問,一位是個微有駝背的雙十少年,一位是個出家僧人,另外那人卻戴着一頂比方冬令的套頭風帽,除露着雙目外,其他五官皆難看見,自然也無法知道這人的年齡,石承棋示意冰心姑娘,要她注意這隱藏形貌的客人。

這時,那位出家僧人已站起身影,合十以對曲老丈說道:

“貧僧出家之人,雖知斷魂血箭乃武林奇寶,但無覬覦之心,所以至此的原故,是爲了打聽玉面煞神的下落,曲老施主聲言一字不虛,貧僧不再發問……”

詎料僧人話尚未完,前後左右已有多人揚聲要求僧人將詢問之權借讓,僧人冷冷地搖着禿頭,曲老丈卻適時含笑說道:

“設若高僧自己不想發問,無妨隨便指定一位代問一事。”

衆人聞言,竟又個個爭向僧人要求代其發問,石承棋看了冰心姑娘,道:

“管妹妹,愚兄看這曲老丈居心難測!”

冰心姑娘作了一個會心的微笑爲答,這時那位僧人,卻突然手指着冰心姑娘道:

“貧僧願將一問之權付於這位女檀樾。”

其餘衆人除以特殊的目光看望冰心姑娘外,並皆神色悻悻,冰心姑娘淡然一笑,既不摧辭也不向僧人道謝,若無其事。

主人曲老文,此時掃視了衆人一眼,對微有駝背的少年和那難見形貌的人道:

“兩位來已多時,若有問話應該說了。”

難見形貌的這人,突然伸出右手指着石承棋道:

“老朽願將這一間的權利,無任何條件的交由這位石家小哥兒作主!”

廳內一千江湖武林中人,不由的目光又瞥向石承棋看去,曲老丈也露出了驚異的神色,但最最駭然不安的人,卻是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因爲今夜在此巨宅聚會的各方英雄,無人詢及姓氏,陳非自願報出,石承棋未曾報過名姓,那掩住形貌的人卻能直指他的姓氏,他與冰心姑娘怎不駭然!

曲老丈此時看了除石承棋和姑娘之外的那駝背少年一眼,道:

“這位朋友你可願發問?哦,老朽是說你可願立刻發問?”

微有些許駝背的少年,凌厲目光對着冰心姑娘閃了一閃,道:

“我不願多言,更不願將權利拱手送人,老丈,我甘願放棄!”

此言說的斷銑斬釘,其餘衆人除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及風幅遮着形貌的人外,無不怨恨而帶有惋惜意味的瞪着駝背少年,少年卻輕蔑的一笑,毫不理睬。

曲老丈似乎覺得大出意外,雙眉皺起一字字有力的說道:

“老朽深信朋友必不放過這天賜良機,爲何自願放棄一問呢?”

駝背少年冷冷的一笑,目無餘予的橫掃了滿座武林江湖高手一眼,道:

“我雖然深信本身功力強過此間所有的人,卻難敵過玉面煞神,要我送死自然不幹。”

這一句話卻換來了衆怒,立即你一言他一語羣向駝背少年挑戰,駝背少年面含着輕蔑的冷笑緩緩站起,沉聲說道:

“設若我收回放棄一問之言,諸位哪個願意代我發問?”

這羣挑戰之人,聞言神色態度突然改變,立刻有數人應聲願代駝背少年發問,駝背少年卻候地仰頸向天哈哈大笑起來,繼之怒聲叱斥道:

“江湖以道義爲主,武林以仁讓是先,爾等利慾之輩,那裡稱得什麼英雄豪傑?哼!”

衆人此時始知皆被駝背少年戲侮,個個怒目而視,內中已有四人各出掌拳向駝背少年擊去,石承棋卻心儀駝背少年的談吐,立即以六成真力施展“醒獅神吼”之功,暴喝一聲“慢些動手”,四人只覺霹靂生自耳際,心頭狂顫。四肢失力,移動不得,奇怪的是,作主人的曲老丈和其他未曾出手的人,皆無感應,就象聽到一聲平常的呼喝似的,石承棋內功修爲,已到收發由心以靈感應的上乘境界,着實出人意外!

駝背少年在四人出手襲擊之時,臉上已現殺氣,聽到石承棋暴賜聲後,神色一變,迅即改爲面含笑容,拱手對石承棋道:

“閣下不借以這種佛門上乘功力保護區區,區區心感至極,不過這羣東西怕還不知厲害,閣下若是並不認爲區區放肆或嬌作,區區很想使這羣東西見點真正功夫!”

駝背少年話意雖有徵求石承棋同意的表示,但在話聲停時,卻不待石承棋答言,立即輕舒右臂,右掌乎腳向遠隔三丈的花廳大門推去,廳門業由裡面閂住,木閂是根四寸見方文二有餘的棗木,堅固沉重至極,哪知駝背少年凌虛一擊之下,木日斷裂,廳門也齊軸碎拆,兩聲震響,兩扇廳門都飛墜於院中,衆人相顧失色,昨舌目瞪不已!

駝背少年卻在顯露了一手罕見的功夫之後,威凌的瞥望着衆人,隨即冷嘲諷譏的道:

“區區微薄之技,尚自信決非玉面煞神的敵手,寧棄奇寶不顧,你們,嘿嘿!”

衆人面面相視,啞口無言,哪知一旁始終並未開口的遮面之人,卻冷冷地說道:

“不錯,你內力技藝雖高,斷然不敢與五面煞神爲敵,不過他人未必也不敢!”

駝背少年坐處在遮面之人的前方,聞言霍地轉爲挑鬥的向遮面之人道:

“朋友你連面目尚且不敢現露,又何必說此大話?”

廳內所有的人,鹹認遮面之人絕對不會身受侮蔑而無表示,哪知遮面之人卻笑道:

“誠然誠然,老朽與你是一流人物,應有自知之明,但是石小哥兒例外。”

石承棋此時抓到機會,怎能放過,立即站起抱拳爲禮問遮面之人道:

“遵駕竟知小可姓氏,必系前輩高人,可否示知稱謂,以免小可失禮。”

遮面之人微笑出聲,也緩綴站起,離座走到石承棋身旁,聲調慈祥的說道:

“石小哥兒可能先答覆老朽一問?”

石承棋連忙頷首,道:

“小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遮面之人哈哈一笑,伸出右手的拇指,高高一挺,道:

“武林名家子弟,風範的是與衆不同,老朽要問這位姑娘可是姓管!”

冰心姑娘不待石承棋回答,卻已含笑站起,接口說道:

“晚輩自離開師門,除石家大哥外,無人知道姓氏,前輩一語說出,必是長者……”

“遮面之人竟然已經料到冰心姑娘要說什麼,不等冰心姑娘說出,已接話說道:

“老朽算得是姑娘和石小哥的父執,必欲知我是誰,明辰請在前途相候。”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不敢失札,雙雙拜下。遮面之人卻伸手相攔道:

“莫令老朽汗顏,此處老朽有不願相見之人,一切請在明辰相會之時談吧。”說着這面之人竟然誰都不再理會、大踏步酸出花廳轉向出宅通路哈哈笑着遠去!

曲老丈雙眉緊鎖,目送遮面之人走汲了影子,方始嘆息一聲對石承棋和姑娘道:

“兩位請發問吧、老朽體弱,已然有些支持不住了。”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互望了一眼,冰心姑娘卻開口說道:

“我們不想多問老人家了,只要老人家所示斷魂血箭藏處不錯,已然感激不盡。”

曲老丈正要接話,駝背少年卻適時問石承棋道:

“聽這位姑娘言下之意,似乎已經決心和石兄前往青城山朝陽洞了?”

石承棋誤解了駝背的居心和用意,竟然坦城的頷首說道:

“小弟另有不能不去的原由,尊兄英雄俠士,想必願意結伴而行吧?”

駝背少年見石承棋會錯已意,心頭一動,順着石承棋的話鋒道:

“區區雖然自細不敵玉面煞神,但若石兄決心一探究竟,區區願意代爲開路。”

冰心姑娘才待婉謝,哪知石承棋劫已選聲說好,冰心姑娘只得將話忍住,他們二人隨即轉向主人曲老丈辭別,曲老丈親自送至大門,分手之時,曲老丈鄭重囑咐他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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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記住,玉面煞神狠毒無情,狹路相逢,至盼莫信彼之謊言而合力誅之!”

石承棋尚未答話,微有駝背的少年卻已冷消地說道:

“區區與石兄非江湖不肖之流,斷然無法應諾老丈合擊之請!”

曲老丈聞言陡地色變,冷冷地對駝背少年說道:

“老朽身受玉面煞神背信殘體之辱,深知其人陰險毒辣,方始……”

駝背少年不等曲老丈將整句說完,冷嗤一聲,道:

“老大請莫將區區視若三歲孩童,區區不信老丈被殘肢體之後能活到現在!”

曲老丈非常惱恨駝背少年侮蔑他的品格,震聲說道:

“老朽愛子喪命玉面煞神之手,老朽代子復仇,不料竟中暗算,萬幸與玉面煞神同行的一位姑娘,暗中賜一靈丸,保住殘生,老朽若有謊言……”

冰心姑娘不忍看到曲老丈這種着急的神態,說道:

“老人家請放寬心,要是玉面煞神果如老人家所說的那樣,我們不會饒他。”

石承棋也向曲老丈聲明心意並加安慰,曲老丈方始神色轉變,在互相揖別之後,駝背少年明知曲老丈能聽到話聲,卻自語自言說道:

“這位老丈居心令人凜伯,要是玉面煞神果然現在朝陽洞中覓取斷魂血箭,功力也確如其言的話,老丈他泄露內情的企圖,無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曲老丈轉身尚未邁步,聽到此言霍地重又轉回,恨聲說道:

“老朽居心有二,一是萬不能使千古奇寶落於惡徒之手,再是爲復大仇!”

駝背少年哈哈狂笑數聲,頭也不回大步走去,使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只好再次停步回身安慰老丈,由老文目睹駝背少年的後影,對石承棋道:

“老朽僅憑數十年江湖經驗,敬告兩位,此人並非良伴,遇事至盼小心。”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便多言,道謝別去,冰心姑娘看了相隔數文的駝背少年一眼,峨眉微蹙,埋怨的向石承棋道:

“你大概忘記和那位風帽掩遮五官的怪人有約了,怎麼會想起約請這人一道?”

冰心姑娘稱乎的這人,當然是那駝背少年,石承棋卻笑道:

“管妹妹,這是兩回事,到時候我和他說明白就是。”

冰心姑娘哼了一聲,道:

“知人知而不知心,你和他說明白就能防止他暗中窺探了嗎?”

石承棋再次一笑,道:

“大丈夫本應無不可告人者,我們既無私心,怕些什麼。”

冰心姑娘嬌嗔道:

“你書唸的太多啊,難道六宿前輩示令你必須覓得斷魂血箭的事也忘了?”

石承棋仍然坦蕩的說道:

“管妹妹放心,小兄自有分寸,但是待人卸必須誠信,你說對嗎?”

冰心姑娘有些惱了,賭氣說道:

“我可先說到前面,不准你把我的移透露一點給這駝子知道,否則不再理你!”

石承棋連聲答應着,冰心姑娘這纔不再多說什麼,駝背少年這時突然轉頭說道:

“一夜未眠,區區實感睏倦,兩位可願先往城中歐息一下?”

冰心姑娘不答所問,石承棋恐怕駝背少年難堪,接話說道:

“等兄之言正合小弟之意,今夜即將進入青城,必須養足精神。”

石承棋這後面大半句話,是等於對姑娘說的,姑娘怎會聽不出來,看了石承棋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石承棋纔將懸心放落。

三人順大路進了縣城,在離城門不遠的一家“悅爲棧”中歇足,漱洗過後,各自在寄居單間內安歇,醒來已是目上三竿,駝背少年謙和的聲明午餐由他作東,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梗推辭,只好答應,飯後三人隨登程,奔向青城。

詎料在接近青城山腳的時候,前面竟然有數名大漢攔住了去路,駝背少年不待石承棋開口質問對方,業已首先沉聲喝道:

“青天白日,爾等竟敢在這山大路之上攔截行客,意圖如爲!”

大漢們一字兒排開,左邊一人接口說道:

“相好的少和爺們來這一套,爺兒們等候多時,報個名姓再走不遲!”

駝背少年眉頭一皺,冷冷地叱斥道:

“我們都是幹什麼的,睜開眼看看,要拿我們當成了好吃的‘空子’可瞎了眼!”

大漢們哈哈哼哼笑成一片,適才那個開口的人又道:

“爺們兒什麼都幹,你們這兩個小娃兒往後站站,那個丫頭先報名字!”

駝背少年對着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瞥望一眼之後,怒聲喝道:

“匹夫們再不閃開道路,小爺可要給你們個厲害嚐了!”

內中一個大漢,打着道地的四川口音說道:

“娃兒的嘴巴夠狠,格老子就給看看你的哈子厲害東西,是圓的還是扁的!”

石承棋聞言不由大怒,才待上前,不料駝背少年陰笑一聲閃身到了這個大漢面前,也以道地的四川土腔叱斥說道:“龜兒子要看格老予的厲害,格老子就給你龜兒子今厲害看!”

駝背少年在話聲中,倏地出手,已將這名嘴巴不太乾淨的大漢舉起,單臂用力向右邊一甩,競將大漢甩起丈二有餘,向地上落去,大漢竟不掙扎,實生揮臥於地面,砰的一聲震響,大漢右貿已然折斷,怪的是卻聽不到呼痛喊叫聲音!

其餘數名大漢,目睹駝背少年出手就制使了自己這一方面目下最強的一個,不由神色盡變,駝背少年冷冷一笑,對其餘大漢們說道:

“還有哪個上前,或是一擁齊上也成?”

衆大漢互望一眼,立即散開,各距數步迫向近前,駝背少年目射凌威,已將右掌緩緩擡起,適時石承棋揚聲對衆大漢說道:

“爾等絕非敵手,還不站住說明阻攔我們去路的原因!”

大漢們因另有隱衷,雖然明知不敵,卻無人膽敢退身,駝背少年陰森森的說道:

“要動手就過來,再不給小爺夾尾巴滾!”

衆大漢進攻無膽,退身又不敢,僵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駝背少年業已不耐,冷哼出聲大步反向大漢們逼去,大漢羣中突然有人開口說道:

“怪些!我們雖然自知不敵,但是身奉嚴諭寧死不退,最好駝背少年神色一變,接口喝道:

“最好是爾等快滾!”

他滾字出口,左臂猛地凌虛橫掃,強勁的掌風將身前斜左方的三名大漢震翻出數尺,右掌化拳,又待擊下,突聞大漢身後約上文地方,有人沉聲暴喝道:

“好掌法,只可借對付錯了人,小娃兒,老夫有意領教一番你這身技藝!”

駝背少中聞言收回掌勢,瞥目冷冷地看着話聲來處,那是一排着三個老者,已步向身前面來,駝背少年嘿嘿陰笑兩聲,對即將行近的三個老者冷消的譏嘲道:

“打了孩子不怕大人不出來,你們三個當中是哪一個說要領教來的?”

三個老者並不答話,目光卻注射在冰心姑娘身上,神色一變,竟然停步低低計議起來。

駝背少年正要發話喝問,正中的老者業已抱拳說道:

“老朽願向三位賠罪,門下看錯了人,惹出這場誤會。”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願多事,好在只有對方受傷,既然說明事出誤會,罷了正好,哪知駝背少年卻冷嗤一聲,道:

“老頭兒話說的好聽,天下會有這麼湊巧時誤會,現在是你們有人受了傷,假如受傷的要是我們,說句誤會難道就算了不成?”

老者殘眉一揚,似已生怒,但卻仍然謙和的說道:

“老朽兄弟晚到一步,門下多有得罪,老朽認錯陪禮,並請海涵。”

石承棋含笑說了一句“老丈不必太謙”,駝背少年卻已接口說道:

“既是老頭兒甘願認錯賠禮,那就答覆是怎樣認錯。”

石承棋聞言劍眉一皺,老者聲調已經變爲十分冷漠,道:

“年青朋友,老朽已然承認事出誤會,你何不給老朽留些餘地。”

駝背少年聽出老者言下之意,含蓄着井非伯事的暗示,立即陰森地答道:

“老頭兒,區區自出江湖,從來不知餘地是怎樣留法!”

正中的老者殘眉揚飛,神色若狄霜,一字字冷凜的說道:

“老柄已盡禮數,你若認爲不了,就請劃個道兒出來!”

駝背少年嘿嘿一笑,回顧了身後的冰心姑娘一跟,目光落在冰心姑娘孝服持前的那朵索花之上。向老者沉聲說了個“好”字,緩緩走了回來。

石承棋和冰心始娘不知駝背少年之意,只是談淡地瞥望着駝背少年,他行近冰心姑娘身前之後,頷首爲禮說道:

“姑娘可否暫將拾上素花借與區區一用,區區保不損毀。”

冰心姑娘雖極厭惡駝背少年,但因不知少年借用素花作籤,好奇心重,遂將素花解下遞與了駝背少年,少年再次躬身爲禮,持花轉身又步向對方老者走去,在原先站處停了下來,左顧右盼剎那,臉上現露出得意的笑容,問老者道:

“剛剛你說,要是區區認爲阻路之事不了,要區區劃個道兒,當真?”

老者殘後始終緊鎖一處,聞言冷冷地答道:“老朽話既出口,自是當真!”

駝背少年陰笑着連連額首,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巫峽三傑的是名不虛傳,既然一切是真,區區就劃個道兒給你!”

老者們聞言懼留一驚,互相看眼之後,仍由正中的那位開口,道:

“清恕老朽兄弟眼拙,朋友你貴姓大名?”

駝背少年輕蔑地翻了翻眼皮,不答老者所問,卻將索花邀給老者,道:

“你仔細看看,這朵索花是用何物做的!”

老者只好接過,但又迅捷的交給了駝背少年,道:

“老朽業已看清楚了,這朵素花是用極普通的‘燈草’紮成!”

駝背少年有心諷消老者,故作駭然的樣子說道:

“果然不傀人稱‘巫峽三傑’,竟然一眼就看出這是燈草紮成的素花!”

老者大怒,沉聲喝道:

“朋友放尊重些,老夫兄弟不容人侮!”

駝背少年聞若未聞,拈着索花又問老者說道:

“你可能測出這朵索花的重量若干?若難答覆,只說此花是輕是重也可!”

老者怒容滿面,拂袖欲退,駝背少年卻驀地揚聲又喝道:

“此花極輕,老頭兒,不,巫峽三傑,要是你們各以真力擊出此花,敢問能否遠投五支而置敵於死?”

巫峽三態聞言神色一變,尚未答話,駝背少年已冷嗤一聲,手指五丈外的一棵古鬆幹上,喝一聲“着”!

抖手將索花射出,只見一縷白光疾若星墜已嵌入那棵古鬆之中!

巫峽三傑駭然退步,石承棋與冰心姑娘也不由暗中頷首,看不出這駝背少年競懷“搞花碎石”的絕頂功力,駝背少年在索花出手之後大步面前,右手輕拍緊嵌古鬆於上的索花,一抖一扯,素花隨手而出,依然完整無缺,回至巫峽三態身前,道:

“爾等不論何人,若能照樣擊出此花並再次取下而完整,區區自決以謝!”

巫峽三傑面面相覷,無人上前接取索花,駝背少年冰冷的陰笑一聲,又道:

“設若爾等量力不能,區區別無所請,爾等各自斬斷一臂滾開此處!”

巫峽三傑自知不敵,但事已至此,當然不肯合斷一臂,彼此不意,力待一擁齊上而搏,駝背少年已怒叱一聲,道:

“爾等要是意圖羣攻,至時可休怪區區要以罕絕的‘切脈’手法對付了!”

石承棋不願傷人,此時含笑對駝背少年說道:

“尊兄神功驚世,令在下心佩萬分,在下有心討個情面,答兄可否接納?”

駝背少年冷酷的神色一變,笑容滿面的說道:

“區區妄在仁兄及女英雄臺前露醜,不自量力,仁兄有話請說就是。”

石承棋溫和的一笑,道:

“在下是想問問對方,因何阻攔我們的進路。”

駝背少年聞言面現微笑,轉對巫陝三傑把眼一瞪,巫峽三傑尚未答語,在石承棋等人身後數丈地方,突然有一俊秀少年緩步面前,對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一揖,道:

“小可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巫映三獲是因爲小可才阻攔三位的去路。”

巫峽三傑看到這位俊秀人物的時候,神色一變,旋已陝復常態,未被他人發覺,石承棋此時打量了俊秀少年一眼,道:

“這位朋友清恕在下愚蠢,無法理解朋友話中的用意所指。”

俊秀少年嫣然一笑,扯去束髮雲帕,抖散披肩青絲,原來竟是一位姑娘,駝背少年暗中冷哼一聲,假扮男子的姑娘已輕啓櫻脣說道:

“小妹芮九娘,曾因一事與江湖中人結冤,巫峽三傑是奉令擒我,可借他們沒見過我,競把……”

駝背少年不待芮九娘把話說完,故作親切的哦了一聲,轉對巫峽三傑,道:

“爾等既是錯當‘馮京’成了,‘馬涼’,如今應當如何?”

冰心姑娘這時卻問芮九娘是怎樣和江湖中人結仇,芮九娘笑說緩一時談,冰心姑娘不便多說,只好頓首而笑,巫峽三態已正色答覆駝背少年,道:

“老朽兄弟自知難赦朋友,應是敗將,但這芮九娘……”

駝背少年不等三傑說完,怒聲叱斥道:

“我問的是爾等意圖如何,閒話少說!”

巫峽三態互望一眼,料知此時設若強要貫徹所謀,必樹大致,不願多說,對駝背少年拱了拱手,招呼手下退去,駝背少年目睹三傑等人的後影,揚聲說道:

“今日有我好友說情,妨且往開一面,往後途退,爾等最好避道而行!”

巫峽三傑仍不答話,但是當他們相距已遠的時候,卻轉身沉聲喝道:

“老夫兄弟也鄭重警告你們一句話,此女是玉面煞神的影子,當心大禍臨頭!”

冰心姑娘霎霎風目,在巫峽三傑形影消失之後,問芮九娘道:

“他們說的可對?”

芮九娘卻淡然一笑,道:

“小妹並不怕這些人,不過仍然感激解圍之情,姐姐你貴姓?”

冰心姑娘含笑代芮九娘介紹,但當她說到駝背少年的時候,卻無法接下話鋒,駝背少年適時自我介紹,說他姓樓,再上一層樓的樓,芮九娘這才輕描淡寫的道:

“小妹一家曾蒙玉面煞神救護,因之有個時期和玉面煞神交遊往來,故此惹得慘死玉面煞神手中之人的親友們疑心,迫令小妹說出玉面煞神的行蹤,其實小妹只聽說他來了青城,卻不知確實地方,這羣人不信,堅欲搜獲小妹作爲人質,說來真是又冤枉又可笑又叫人生氣!”

芮九娘一番虛假言辭,竟使並無多少江湖經驗的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深信不疑,石承棋心性坦直而誠摯,聞言立刻說道:

“藥姑娘放心,在下石承棋,和玉面煞神穆存禮兄是通家世交……”

冰心姑娘聰明過人,當石承棋說出名字身世的剎那,突見芮九娘神色一變,駝背少中竟也現露出驚駭之色,不由接口說道:

“冰心姑娘前來青城,可是尋覓玉面煞神的下落?”

芮九娘點了點頭,冰心姑娘故意引她開口,道:

“芮姑娘可聽玉面煞抑穆存禮,說起過他當年遭遇的事情沒有?”

芮九娘也狡猾過人,當石承棋報出名字之後,業已知自稱姓管的姑娘是誰,芮九娘本可回答不知,但她由冰心姑娘神瑩的目光中,看出冰心姑娘聰慧至極,於是說道:

“你這一提我明白了,管姐姐,你是不是也被天山雙殘擄去過?”

冰心姑娘本已疑心芮九娘來歷不明,聽芮九娘這樣毫不猶豫而無城府的反問,竟將疑念去掉,並且披着芮九孃的手道:

“你可別叫我姐姐,咱們還不知誰大呢,我今年二十二,你呢?”

芮九娘二十四歲,大些,於是冰心姑娘改了稱呼,芮九娘並問冰心姑娘相石承模到青城的原因,冰心姑娘也直言一爲尋覓武林奇寶,再爲要找玉面煞神,駝背少年站在一旁始終閉口無言,冰心姑娘心中一動,記起了一個約會,對石承模道:

“師兄,你別忘了和那位掩遮面目人的約會喲。”

石承棋被冰心姑娘一句“師兄”叫得一愣,半響才明白了冰心姑娘的用意,點了點頭,此問已然無事,他們立即聯合登程。

詎料行未裡許,迎面自樹林內走出了一人,石承棋和冰心始娘及駝背少年,一望即知這人就是在曲老丈處相約石承棋的朋友,頭上依然戴着遮掩面目的風帽,石承棋立刻迎上前來,拱手說道:

“相約時間未到,前輩竟已先來……”

這人目射寒光瞥了芮九娘和駝背少年一眼,接口道:

“老夫來得雖早,依然躲不過要發生的事情,你跟我到林中來!”

這人說着轉身就走,石承模不肯失禮,向芮九娘和駝背少年告便,隨這人奔向樹林,冰心姑娘卻陪同芮九娘及駝背少年,綴步前行。

樹林中,這人低沉的問承棋道:

“你對昔日參與雙殘無敵之宴的前輩們,都認得嗎?

石棋連頷首,這人哼了一聲,道:

“你可知道芮九娘是玉面煞神的得力助手?”

石承棋道:

“晚輩知道,剛纔芮姑娘說過她和穆資弟結交的經過了,不過前輩尊名……”

這人不容石承棋問下去,又道:

“那駝背的少年可姓樓?”

“是的,輩認爺認識他?”

“哼!他自認爲目下已經沒人再能認出他了,卻沒有想到老人猶在。”

鐵石牢中的老者,似是提力說話十分困難,只點了點頭,芮九娘接着又道:

“前輩莫非就是名震乾坤的‘血影神魔’景天景?”

鐵牢中的老頭兒嘿嘿一聲慘怪的苦笑,道:

“你知道的不少,是我。”

芮九娘大驚失色,道:

“那……那這位老婆婆就是‘玄衣女魔’莫嫁了?”

血影神魔景天景尚未答話,甬道中老婆婆慘號之聲突停,芮九娘轉身注目,老婆婆業顫抖着站了起來,滿面疲勞之色,無力地說道:

“除了我之外,你認爲還有那個?”

芮九娘怕極了這一雙名揚四海的魔頭,不由退了幾步.鐵中中的血影神魔卻適時展臂而起,鋼索抖響,沉聲對玄衣女魔喝道:

“你別嚇唬這女娃兒,趕快先將她的肩傷治好!”

玄衣女魔莫嫁桀桀一笑,道:

“爲什麼?這多年來好容易……。”

血影神魔景天景不容女魔話罷,厲聲叱斥道:

“這是我夫婦唯一逃出此地的機會,老乞婆,難道你想害我死在這裡!?”

玄衣女魔霎了霎眼,十分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對芮九娘道:

“算你這女娃兒命大,過來,老孃先提淨你所中的陰毒!”

芮九娘肩頭早已腫大一倍,奇痛已減,卻痠麻難耐,聞言白是上步近前,玄衣女魔出手按在芮九娘肩頭傷處,芮九娘只覺一絲熱力透傳體內,傷處痠麻頓止,十分舒適,約有蓋茶光景,肩鄉流出黑水,繼之變爲談紅顏色,最後成了滿摘鮮血,玄衣女魔冷冷地對芮九娘道:

“伸伸手,在我衣囊之中有個小瓷瓶兒,取出它來,打開蓋兒遞給我。”

芮九娘聞令即行,輕輕的取出瓷瓶,開啓瓶塞遞了過去,玄衣女魔將瓶中藥物灑於芮九娘肩傷口中,封閉瓷瓶之後,說道:

“這瓶藥送給你了,再用一次傷就好了,拿去。”

芮九娘心性本在忠厚涼薄之間,聰慧卻過人一籌,接過瓷瓶放妥之後,向玄衣女魔謝恩德,玄衣女魔仍然冰冷地說道:

“我抓傷了你,給你治好是本份,用不着謝!”

芮九娘心中突然十分懷疑玄衣女魔,但表面上卻神色誠敬的說道:

“晚輩突然至此,怎能怪前輩視之爲禁,況前輩曾經警告過我,是我不聽所言自取此禍,因此治傷之德不能不謝。”

玄衣女魔聞言之後,瞥了鐵牢中的景天景一眼,道:

“如今咱們誰也不欠誰的了,小女娃兒,此非善地,你走你的吧。”

芮九娘暗中窺笑老女魔的狡獪,神色之間卻越發肅望而誠,說道:

“請怨晚輩方命之罪,目下晚輩還不能離開此處。”

血影神魔景天景這時突然接話問道:

“這是爲什麼呢?”

芮九娘正色說道:

“前輩們被困此處,必有須人去辦的事情,晚輩身受醫傷之德,願盡心力。”

血影神魔景天景沉思了剎那,說道:

“我夫婦固然有些未了的事情須人代辦,不過卻十分危險,所以我尚在考慮。”

芮九娘慨然說道:

男女雙魔久經困厄,此時業已無法忍耐心中的欣慰,玄衣女魔首先含笑說道:

“咱們就此一言爲定,你只要辦妥一件事情,我夫婦脫困之後,必然攜你迴轉雪嶺,授以無敵神功。”

芮九娘神色肅穆的靜聽老女魔的訓示,不出一言,但心中卻在暗笑雙魔所謂無敵神功的威力,目前怎不發揮,血影神魔此時接話說道:

“你持此蠟燈,朝直前行,至頂端右轉,不久可見一道鋼門,門上共有大小四十八個鋼環,你要記住,必須由右而左只拉單數一遍,鋼門即開,門內有一石鼓,鼓中藏有一柄巧小神刀,將此刀取出,立刻回來,事已畢,九娘,聽清楚了嗎?”

芮九娘早知紅面矮佛飛天神龍閔天聖已去,正思如何進入金額崖洞而苦無辦法,聞言大喜過望,但恐雙魔看出,故作背記男魔所說各節而不答話,老女魔適時警告說道:

“既已名爲師徒,夠須注意家規,此行只要小心躲避着我曾問你說過的那位紅臉矮小的老頭兒,必可成功,切記莫再妄進,否則……”

血影神魔不耐煩的接口說道:

“你真夠嘮叨,快芮九娘去吧!”

玄衣女魔這纔不再多說,閃開去路,芮九娘一面走着一面念着“右數,僅拉單環”。錯過了玄衣女魔的身測,腳步依然不疾不緩,從地上取起蠟燈,剎那遠去了數丈。

男女雙魔目光閃射着希冀的光芒,直待芮九娘遠去無蹤之後,方始霎了一霎。

約有頓飯光景,芮九孃的身影隨着搖盪的燭光又出現在甬道盡頭,男女雙魔止不住心中怦跳,期待着逃生的機會出現。

詎料芮九娘在相距老女魔十丈地方停步不前,冷冷地說道:

“鋼門開了,石鼓也叫我打碎啦,可是卻沒有你們要的那炳巧小神刀!”

血影神魔驚咦出聲,道:

“這怎麼會,閔天聖向無虛言……”

玄衣女魔卻悄沒聲的飛身撲向芮九娘而去,芮兒娘冷嗤一聲,動也不動,在一陣鋼索震響之下,玄衣女魔被迫停在相距芮九娘還有七丈的地方,原來老女魔被鋼索所鎖,無法再進一步。

芮九娘緩緩從身後伸出右手,手中握着一柄呈鞘赤玉鑲嵌着七粒巨琮的巧小寶刀,在燭火後面略以晃動,冷冷地問道:

“你們所說的神刀,可是這個?”

血影神魔困於鐵牢之中,無法看到,玄衣女魔卻已焦急的說道:

“不錯,正是這柄刀芮九娘,好徒兒,快些拿過來!”

芮九娘唉的一聲歐熄了三疊蠟燈,摺合起來放置囊中,但那巧小寶刀上面嵌鑲的巨琮,卻散發着奇異的採光,所以非但不顯黑暗,反而越發明亮,玄衣女魔不知芮九娘意圖何在,只好捺納着性子靜待變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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