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

雲靖見穆印逼着要與自己對掌一分強弱,沉思剎那,面現剛毅之色,嚴肅的說道:

“既是施主必欲相抵一掌始罷,貧道爲此之首,願與施主一試!”

穆印頷首不再開口,雲靖稽首卻不先攻,穆印無奈,警告雲靖小心,欺身而上揚掌劈下,雲靖及色精宮中一流高手之中的使者,目睹穆印出掌之時的正大氣概,已知錯看了人,立即提聚八分真力,以三清教下威震武林的“九環掌”功迎上,雙掌相抵竟無聲響,只見地上沙土橫卷飛揚起空,雲靖在浮散飛卷的塵土之中,被震退丈外!

其餘四名道士立即色變,穆印卻不待他等發話,已開口說道:

“在下甚感道長相讓之情,雙怪即到,請隨在下暫避其鋒冷眼相窺動靜吧!”

雲靖一掌敗北,自無話說,看了四位師弟一眼,道:

“在此把持孽障和迎上前去亦無不同,咱們就聽施主這次安排!”

穆印暗中一笑,不再答話,迅捷地指點藏身妥當之處,各自散隱於杉木之上。

頓時,遠處又傳厲嘯之聲,雲靖與其四個師弟,第一次聽清嘯聲來處,不由個個頷首,他們各懷絕技,內功修爲極高,自嘯聲中,業已聽出雙殘功力高超,立即戒備相待。

約已四鼓,山徑上傳來沉重步聲,剎那,天山雙殘各擡着石匣一端,進入杉林。

果然未出雙絕城主所料,雙殘將石匣直擡進了杉林正中,上清宮中的這五名道士,只有雲靖因藏處相隔穆印不遠,看清了雙殘的面目,不禁寒生心底暗自驚凜!

雙殘將石匣放置妥當之後,互偎着坐在匣上,嘿嘿喋喋的低聲怪笑着,這時穆印及雲靖業已無法再看到雙殘和石匣,但從雙殘陰怪的笑聲之中,卻聽出這對怪物似是在打着什麼惡毒的主意。

瞬際,只聽到老男怪道:

“始才笑聲,人數不少,斷不會走向他處,咱們搜!”

老女怪嬌笑咯咯,道:

“搜什麼,還不是都藏在這片杉林之內!”

話聲分明,聽得雲靖等人及四老俠心頭凜驚,適時老男怪又道:

“附近再無第二條路,也無第二座樹林,自然人在此處,不過杉木千株……”

老女怪再次咯咯嬌笑,道:

“老不死的又犯了糊塗病,這羣送死的就躲在杉木高處!”

這幾話幾乎嚇得雲靖等人喊叫出聲,老男怪聲調一變,道“別自覺得聰明,那個不知人就藏在杉木之上,可是這多杉木及……”

老女怪怒哼一聲,道:

“油蒙了你的心,咱們分開來,各以陰煞內視神覺之功相窺還怕找不到嗎?

老男怪嘻嘻一笑,繼之拍了老女怪肩頭一下,道:

“真有你的,我幾乎忘了,這樣大約半個更次就能搜完了,走!”

四老俠暗自驚心,設若果如雙殘所說,凡是藏於杉木頂端的人,誰也休想逃躲得過,最最令人忿恨的是,各自所藏不同,想商量一下行止都辦不到,只好聽天由命了。

雲靖等人更加焦急和不耐,他們只是從穆印口中聽說雙殘殘酷厲害,並未目睹,此時竟然不約而同決定設若雙殘發現自己的話,則立即飛身而下和雙殘決一生死之鬥!

其間只有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不爲雙殘虛言所誘,他父子功力高出雲靖五道及四老快多多,深知任何神功潛窺之能,皆無法達到十丈以外,杉木枝茂葉盛,高插雲夭,即便不幸爲雙殘發覺,也可在株株杉木頂端縱躍躲避,何懼之有。

適時雙殘已緩步踱向距離石匣不遠的一株杉木之下,擡頭觀望,暗中搖頭,天黑夜深,杉木高聳,休想有何發現!

說來極巧,相隔這株杉木支外的一株之上,就藏着一名上清宮的道人,道人並未注意雙殘動靜,因爲下面越發黑暗,但是他卻由步履聲停之下,判斷出雙殘在自己隱身杉木不遠的地方站着,於是他極端小心的閉住呼吸,靜待變化!

“砰”!的一聲,“砰”“砰”又是兩響,隔鄰杉木枝葉狂擺亂舞起來,這名道人不由怦怦心跳難止,他猜測不出雙殘意圖何爲!

突然!他所藏身的杉木如遭重擊,巨幹抖震,枝葉橫飛,搖晃不停,他正在全心推測隔鄰杉木狂擺的因由,自然走神,巨幹抖震的剎那,他不由雙手一緊,扣住了杉木上端的一支分枝,此枝竟然隨手而折,發出響聲,下面的天山雙殘立即陰笑一聲,忽騰身而起,直撲上這株杉木!

這名道人在斷支聲響之時,已知形藏泄露,立即飄身向鄰樹投去,並迅捷地連閃出幾株杉木,然後又隱於暗影之中!

雙殘撲空,並已聽到夜行風聲,但因遲了一步,杉木太多,愣得一愣業已難以捕覓,不過雙殘卻已知道這片杉林之中果然隱有人蹤,他們本能的立刻想起暗中隱身人的用意,意不追趕,迅捷的雙雙悄然回到石匣旁邊,低低計議起來。

半晌之後,雙殘霍地拔起,一東一西飛縱上了兩株杉木頂端,他們並不四下觀望,卻背道而馳,在杉木頂端一棟株疾射而過,結果將四老俠中的展威揚和童孟,五名上清官道士中的三名,趕得向四外其他樟木之上縱跳不迭。

雙殘雖然發現了衆人,但在默計人數之後,心頭大凜,原來雙殘依然只當是僅有四老俠追躡不捨,如今人數多出,真不知暗中還隱藏着若干,在凜成之下,雙殘竟不追殺,卻往來直通兩端拂盪不已,最後認定在東西兩端十大杉木之上,絕對已無藏敵,他倆立即揚嘯相通迅接地撲回石匣存放之處!

這時衆人業已無法看到雙殘的行動,更不敢妄自現形,只有等待變化,雲靖等五名道士,因爲不知雙殘畏懼目光之事,皆在忖思久耗之下,天明之後如何隱形不露,並對雙殘不來追殺之事,興起了疑念和僥倖之心,已有一戰之意。

杉木林中久久無聲,似是敵我雙方互不輕動,過了半晌,計時已在四更過半,突然在一株杉木頂端,傳出雙絕城主穆子淵的沉喝音道:

“雙殘意圖潛逃離去。大家火速在林東集結,但萬勿單獨出手!”

穆子淵話罷,穆印首先疾射而出,雲牆相隔穆印非遙,繼之追上,行經杉木林正中,這才發覺已無石匣蹤影,始知雙殘早如穆子淵所說,潛逃而去。

林東,衆人迅捷集結一處,林外半箭地方,雙殘正擡着石匣疲行不歇,雲靖只認得穆印,心有所疑立即問道:

“施主,這對怪人既然功力超絕,怎地適才並不追殺我等,反而……”

穆印遂將雙殘來歷及懼怕日光的事情簡略說明。雲靖聞言連連霎目,擡頭看了看天際,臉上神色現露出決念,對四位師弟道:

“似此怪物,斷不容其免脫,況天玄師侄已死彼等之手,彼等既畏日光,則易於對付,此時已近五鼓,轉瞬天亮,彼等必系另覓藏處,吾等怎能坐視,師弟們,速以三化劍陣圍住孽障!”話聲中,不待剛剛來到的穆子淵開口,雲靖已當先闖出杉林,他那四個師弟,緊隨其身後而出,追上了雙殘!

穆子淵攔阻不及,頓足對穆印及四老俠道:

“事已至此,我們必須立即接迎這五位道長,動手之時切莫露隙,走!”

走字出口,一行人疾射而出,追蹤而去。

雙殘在衫木林之時,因計算已近天明,不能追殺敵者,決定暫時潛出杉林以避,故而東西掃蕩不止,旨在迫開隱身路處之人之後,立即潛遁。

不料出林未久,已被穆子淵發覺,當時穆子淵所喝喚衆人的原故,是在集結實力緩緩追躡雙殘身後,並非有意立即動手,但因穆子淵妥善綁紮乃兄於杉木頂端,遲到片刻,雲靖已率四位師弟追去,結果變作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局面!

雙殘出林聽得喝聲,知難逃遠,故不停步而疾行,卻低聲計議不休,他倆自知功力世人難敵,所懼只是陽光,於是立即同意將敵者引誘離開杉木林遠些之後,立刻回撲下手,認定必可將身後敵人一齊殲滅,因此雲靖等五名道士追來之時,雙殘仍不回身而鬥,依然只顧飛逃不停!

雙殘飛逃,使雲靖機心盡失,認定雙殘並無穆印等人所說的那樣厲害,自更緊迫不捨!

杉林外面,上下只有一條小徑,左是危崖絕壑,右是陡峭山岩,雙殘擡着石匣在陡峭山岩之上,如覆康莊般飛馳,雲靖心中一動,這時他有些發覺雙殘並未反撲的原因;可能別有居心,不過日下已成水火之勢,只好小心戒備着前行!

上得這片峭巖,已臨斷澗,深壑千丈,難以見底,斷澗十一二文之寬,只有一塊長有十三四丈,寬厚各爲五寸的石條,橫架其上爲橋,雙殘立即將石匣放置地上,神色帶着施奇陰險的笑容,互看一眼,不再前行,靜待身後的追兵!

雲靖率師弟們迅捷撲上峭巖,一字排開,站於相距雙殘不足五支的石地之上,雙殘似未覺察,正在指着石匣和石橋爭論!

老男怪神色焦燥的說道:

“這是絕地,石條怎能擔負四千斤重的石匣,定然壓斷!”

老女怪卻冷哼一聲,道;

“咱們難道不能想個妥善的辦法過去?”

雲靖認爲良機不再,揮手處,他們各將寶劍撤出,迅捷無倫的布成了三化劍陣!

雙殘霍地轉身,臉上露出了懼意,雲靖冷笑一聲,道:

“石匣重達四千斤,石條至多負重千斤,孽魔們,此地即爾授首的葬處!”

老男怪暴然撲上,老女怪揚聲喚止,峭巖旁適正傳來穆子淵父子招呼雲靖萬勿冒險的警告,老男怪迅捷退回,老女怪道:

“我已有了過去的辦法,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他倆悄語數聲,霍地雙雙揚掌浮虛向雲靖等人擊去,雲靖等左手握劍,各以有掌相抵,真力相較之下,平分春色,雲靖不知雙殘居心險惡,據當以五人之力,足可斬妖除邪,於是右手一揮,和四位師弟紛紛撲上用劍擊到!

詎料雙殘早已謀定,陰笑一聲閃身迎上,這次方始展開罕絕人間的功力,雙雙出手,已將兩名道士的長劍彈斷,臂胸抓起,手只一緊,這兩名道士業已昏死過去,雙殘揚臂一甩,竟將道士甩手斷澗對面,繼之輕拍右掌,打出了無人能敵的地煞腐屍陰功,另外兩名道士在目睹師弟一招被擄之下,愣得一愣,已被陰功擊中,慘哼半聲倒臥地上,迅捷無比的改變了人形,轉瞬化成一付枯骨,雲靖驚駭得全身顫抖,老男怪業已揚學打到,適時穆子淵父子飛縱而來,各以全力揚拳擊出,將老男怪的掌勁推出救下了雲靖。

雙殘似乎料不到今夜敵手這般高強,自然,雙殘仍然不懼穆子淵父子,不過着想和適才一樣出手即勝,卻辦不到,纏戰下去,轉瞬天亮,則必死無疑,因之雙殘在微愣之下,立即迅疾退到了匣旁邊,嘿嘿咯咯兩聲怪笑,四臂一抖,竟將石匣高拋空中,向對澗落去,雙殘卻頓足而起在石條橋上一登再起,半空迎上石匣,又是一抖一拋,身形復降,雙足再次在石條橋上一登,仍然於空際接着石匣,人與石匣業已安然到達了對洞,這種罕奇的功力,只看得雲靖臉無人魚目瞪口呆!

雙殘過洞之後,將石匣放好,雙雙揚手對石條橋面一擊,石條碎裂八段,墜於千丈深澗之中,滾墜之聲如同雷鳴,久久不絕!

石條斷落,已絕通路,雖然穆子淵父子能夠飛身渡過,但自忖萬非雙殘敵手,況四老俠及雲靖尚需照料,只得恨恨的看着雙殘發出那種自得的怪惡醜笑!

雙殘陰笑數聲之後,將在地上昏死過的兩名道上抓起,對正好到達的四老俠及穆子淵父子和雲靖說道:

“從初更到現在,教主們水米未沾,正好送上美味,爾等記住,明日趁早滾下青城,否則夜來休怪教主夫婦要喝盡爾等之說着獠牙張處,已咬開了道士們的頸下,狂吸鮮血不已,繼之掌碎道士天靈,以手挖食人腦,雲靖雖然由穆印口中聽說雙殘生食人腦之事,仍不盡信,如今親眼目睹,既悲師弟慘死之恨,又懼雙殘食人之態,他竟狂號一聲暈了過去。

醒來,依然足在峭巖山頭,天光早已大亮,身旁只有展威揚邊天啓等四老俠,穆子淵父子卻已不知到何處去了。再看對澗,雙賤和那石匣也消失無蹤,想起昨夜遭遇,不禁悲由衷生,雲靖雖是極有修爲的出家人,卻也止不住淚流滿面。

仇仁劍乃武當門下,雖系俗家,淵源卻深,見雲靖醒來,立刻寬解他道:

“道長不必悲傷,穆大俠父子業已追躡雙殘而去,此仇必能報雪!”

雲靖慘然搖頭,道:

“貧道苟活何益,又怎能對得住慘死的師弟,尤其是雲靜、雲飛兩位師弟,竟然生遭老怪……”

雲靖說不下去了,只是淚落如雨,半晌之後,他才一振精神,道:

“貧道甚感諸位施主照拂之情,請施主們暫候貧道半日,貧道攜師弟們的遺體迴轉上清宮中,午間必與故宮掌們前來拜謝衆施主,並誓死將這兩個惡魔剷除,爲死者復仇,生者除害!”

仇仁劍溫和的安慰雲靖道:

“道長不必過份悲痛,穆大俠行時有言,說請道長稍候,待其歸來再走,況道長一人也無法將令師弟等遺骨運回貴宮,穆大俠去已多時,大概……”

展威揚適時手指絕壑斷石橋樑對岸,說道:

“道長請看,穆大俠父子已經來了。”

穆子淵此時已與愛子飛身縱越過了絕壑,仇仁劍一面遍問天山雙殘的消息,一面將雲靖意欲返回上清宮之事說出,穆子淵立即對雲靖說道:

“請問道長,貴宮之中可有與其他寺院庵觀互通消息的方法?”

雲靖聞言已知又有一事發生,接話說道:

“青城自百數年前經‘天魔鍾靈’之變,即互相商定以十二鐘鳴爲報警之令。”

穆子淵頷首說道:

“如此甚好,敢煩道長相伴我等拜會貴宮掌門,共商要事吧。”

四老俠們和雲靖目睹穆子淵父子鄭重莊嚴的神色,不便多問,立即上路,人多手多,將死者遺骨擡起,疾馳向上清宮而去。

雲靖乃上清宮中輩份極高的“執法”,回宮之後,立刻分派侍役道童恭請四老俠等人於客堂待茶,他卻向穆大俠告罪‘奔向掌門靜樓而去。

剎那之後,雲靖陪同一位童顏鶴髮仙道骨的道長,到達客堂,不用介紹,四老俠及雙絕城主父子,即知心繫上清宮的掌門人。

彼此互道了仰慕之忱,坐後、掌門立刻談到雙殘之事,穆子淵這才說出了驚人之言。

原來當雲靖悲傷過度暈倒之後,天山雙殘喋喋獰笑出聲,甩落殘屍、擡起石匣,四目猙獰的盯了雙絕誠主一眼,縱馳而去。

雙絕城主父子功力雖高,苦無破解雙殘地煞腐屍陰功之法,不敢立即追躡雙殘身後,但是穆子淵卻認定時近天明,任憑雙殘輕功多高,攜帶着重逾四千斤的石匣,在此極爲短暫的時間之下,也休想能夠逃得過遠,天亮之後,不難搜獲。因之靜待日出旭日騰昇,霞光萬道,穆子淵此時自然不再懍懼雙殘會突然出現,傷害四位老俠,遂當先彈點了雲靖的穴道,使其能夠安睡些時,然後告訴四老俠暫候,父子折向來路那片杉木林中,因爲林中尚有乃兄穆東源在,詎料他父子到達杉林之時,卻遍覓乃兄而無着,這一急卻幾乎昏了頭腦,穆印不敢多話,心中卻在忖着伯父失蹤之迷,最後還是穆子淵想到四老俠的處境危險,慌忙趕回,四者使未見穆東源人在,錯當穆子淵已有安排,所以沒有發問,穆子淵父子也沒有說出內情,雙雙飛身縱過斷石橋樑,開始搜覓雙殘。

那知父子踏遍了附近十里地域,非但沒有發現石匣的蹤影,卻連雙殘的足跡都沒有,終於在金鞭崖旁會合,心懷忐忑而返。

雙絕城主穆子淵所最最擔心的是,乃兄重與天山雙殘相合和雙殘在青城山區慘殺無辜,所以纔有對雲靖之一問。

上清宮掌門之入,聽說這一對生食人腦的怪物是天山雙殘,不由大吃一驚,立即對穆子淵道:

“貧道立刻叩擊十二警鐘,傳音召請各寺院主持前來,共商今後禦敵大計。”

穆子淵頷首催行,掌門傳渝令戒堂真人叩鐘,剎那巨鍾發聲,聲震雲靖,一聲聲相接相連,至十二始止,正鍾乍止,附近的寺庵觀院已互嗚傳告,只聽得到青城羣山,百千鐘聲齊鳴,非但遊客肅然而驚,鳥獸蟲介亦皆深藏不行。

近晚時候,上清宮已前後到達了近五十名僧、道,沙門中的絕頂高手,在上清宮掌門弓階和雙絕城主相見之後,說明經過,衆高手迅即決議由穆子淵總施號令,以警鐘傳告各地門下,盡出寺廟觀院中的一等人物,備妥火把、在雙殘失蹤的金鞭建上絕壑斷橋旁邊集會。羣力搜山!

夜二更,金鞭崖下斷石橋邊,點起了千百盞燈火,每隔一刻,羣鍾互應鳴響一次,備寺觀庵院,叩出自己的音號,使參與搜山的各魔寺院觀主持,得以放心,設若其間有某一寺院鍾吉未傳,則其主持立即可知本寺已生奇變,得能與一干絕頂高手趕近接應。

穆子淵責任重大,誠恐人數太多,難以靈活調動,更怕某隊走單,遇上天山雙殘,因此下令僅分四隊互相以“飛人煙爆”爲信,緩緩搜索。

雙殘突然失蹤之事,驚動了整個的青城山區,穆子淵等四隊的高手,一草一木都不放過,那知卻依然毫無發現。

穆子淵暗悔失策,他認定雙殘必在一處極爲秘密的地方藏躲待機,設若他不勞師動衆的話,雙殘爲了飲食,也必須外出傷人,那時不難查出行蹤地點,當然,天下事有弊即有利,這種搜山的辦法雖無效果,但卻可以阻止雙殘殘殺人命,他們那裡知曉,雙殘此時非但已經不能露面;就是想見見日光也不可能了!

原來雙殘擡起石匣飛馳而去之後,竟然誤上了金鞭崖的右側,這是一處絕徑,到了盡頭地方之後,再也無路可通。

天色漸漸接近明亮,雙殘不由焦急起來,老女怪瞥目深淵,立即說道:

“老不死的,看來咱們只好下面去了!”

老男怪沉思有頃,頷首說道:

“事迫至此,只有冒險一次,咱們走!”

老男怪說到走字,暴提真力,獨自將石匣舉起,老女怪立即取出囊中所攜“金蛛絲索”,將石匣系妥,沉將下去。

金蛛絲索可負萬鈞,不懼任何寶刃,惟伯火焚,點之即燃晃眼淨光,雙殘此索得已多年,乃鐵心地莊前主人十寶之一,長逾千尺,可延至於五百尺左右,是故不懼折斷。

石匣沉於絕淵,在金蛛絲索未到三百尺的時候,競然搶弛,雙殘驚喜參半。

因石區重顯突失,似已落於平地。

再者設若中途早有高手隱伏,失此石匣,當日出之時雙殘必枯盡皮肉而死,但事己至此、雙殘除犯險一探外,別無他途。

天山雙殘在互望一眼示意之後,老男怪在前。老女怪在後。以絲索爲助悄悄潛下深淵,雙殘一路提心吊膽,當足臨平地之時,不由大喜過望,原來在危崖峭壁之下,有塊突出數尺的山岩,恰將石匣托住,故而金蛛絲索鬆弛。

尤令雙殘高興的是,突出岩石旁邊,竟然有個高寬皆有文餘的小洞,雙殘毫不猶豫,飛身而進,剎那之後,滿面欣慰而出,雙雙將石匣擡進洞中,然後象度了危崖頂端半天,認定自己夫婦若非仗着金蛛絲索之力,任憑功力勢難走下三十丈的平滑峭壁,由此可以想象其他武林中人,亦難至此,這樣的話,山洞就成了雙殘的隱身之地了。

雙殘放下懸心之後,抖落金蛛絲索,隱於山洞之中立即臥於石匣沉睡起來。

自然,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再想不到雙殘會僥倖得此天假的隱密之處藏身,是故雖然遍搜過十里之內,也未見雙殘石匣的影子。

上清宮掌門及各寺院庵觀的兩手,次夜寸地尺土的搜索,亦無發現,直到天亮方始罷休。

穆子淵淵令四隊高手相合,在附近一座廟宇中安歇,並決定正午之後再次細搜!

天山雙殘當穆子淵淵率衆窮搜到金鞭崖頭之時,業已發覺,但他倆不虞生變,巨而暗中窺笑不已,昨夜時問迫急,雙殘未能清探山洞,此時反正無事,遂一步步詳察洞內。

其實,這座山洞當年曾經困居過芮九娘,除芮九娘外,無人知曉,雙殘探向深處,赫然發現了一處巨閘鐵牢,一條奇異的長鏈,一端繫於粗若銅鼓般的銅柱之上,另一端,卻纏繞着一具枯骨。

雙殘眉頭一皺劃然止步,心中泛起了無邊的恨怨。

雙殘自被五面煞神騙困於鐵心地莊的鐵中之中,心內已形成了一個恐懼牢籠並十分恨怒的意念,今日突見鐵牢,不由的漸漸轉變了神色。

雙殘早失人性,從習成腐屍功力之後,越發近鬼而非人,暴戾一生,再難制止,雙雙猛地撲在鐵牢閘門之上,不停的發出地煞腐屍陰功,擊打着鐵閘,就象是他倆被困於閘內牢中,拼力而求活命脫困一般,越打越猛不休不停。

詎料鋼門被擊,卻連點聲響都沒有,巨把雙殘的掌臂震得生痛,這樣一來,雙殘方始息下怒火,漸漸冷靜了下來。

老女怪首先警覺似的說道:

“老不死的,這事透着奇怪呀,鋼閘怎麼連一點震聲都沒有?”

老男怪仔細看時,鋼閘門上只有一個三寸方洞,厚卻幾近三尺,不由說道:

“這怎怪沒有聲音,鋼同厚有三尺,又嵌在山岩之中,怎麼能有震聲。”

老女怪對着小方門內的枯骨瞥了一眼,道:

“這個人當年心定是一位絕頂的高手,否則他那對手也不會用這樣方法了?”

老男怪並未多想,立刻說道:

“困住他的人要比他厲害多多。”

老女怪聞言冷哼一聲,輕蔑的對老男怪說道:

“這怎見得?就拿咱們來說明,被困鐵牢之中,難道穆存禮這小子比咱們強?”

老鬼怪似是心有所屬,依然不知老女怪已惱,接話說道:

“事與事不同,你只要看看這種安排,就足以證明我的話不錯!”

老女怪怒哼了一聲,道:

“難道鐵心地莊中的設置比這兒還差?哼!”

老男怪這才聽出不對,豬脣一翻,笑道:

“對對對,被困的人總是要強過困他的人些,否則對方又何必如此。”

老女怪這纔不再作聲;老男怪卻阿諛地說道:

“要是以我們夫婦來比這個困死此間的人,那我們比此人要高多了。”

誰知老女怪不但不領這份心意,反而冷冷地問道:

“怎見得?”

老男怪指着桔骨說道:

“事實擺在眼前,咱們從鐵心地莊出來了,他卻死在這兒!”

老女怪嘿嘿陰笑了兩聲,道: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咱們要沒有“閔”東源這個小子,這一輩子別想出困!”

老男怪無言可答,但老女怪無心中卻提醒了他一件事情,話題一變,道;“對了閔東源這個小王八蛋是怎麼回事,竟敢棄我夫婦於不顧。”

老女怪陰沉沉地說道:

“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玉面煞神這個狗崽子都敢叛師將我們困了起來,閔東源棄我們不顧,豈不是早應該意料到?”

他夫婦直到現在,還不知閔東源的本來姓氏和出身。

老男怪這次卻搖頭說道:

“事與事不同,穆存禮沒被點封了穴道,可以……”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女怪怒叱一聲,道:

“又是事與事不同,要是當真不同的話?我問你。閔東源爲什麼不見了?”

老男怪正爲這件事着急不解,如何能夠回答上話,但他知道老女怪的個性,不答話又不行,解嘲般的一笑,道:

“我正爲了這件事情奇怪呢,閔東源穴道被封,每隔七十二……”

老女怪不待老男怪把話說完,已不耐煩的接口說道:

“少說沒有用的話,你我仔細看看這根鋼索鏈子,是什麼玩意兒?”

老男怪不加思索的一面去摸那索鏈,一面說道:

“還能是什麼玩意兒,大不了是條鋼索鏈子,所以我說被困此牢的人……咦!”

老男怪突然中止了話鋒,驚咦出聲,老女怪冷哼一聲,道:

“咦什麼?你不是說大不了是條鋼索鏈子嗎,當真如此又問必大驚小怪。”

老男怪雙目之中閃射出了碧綠的光芒,鄭重地說道:

“這是‘飛天神龍’紅面矮佛閔天聖的‘天佛索,真怪!真怪!”

老女怪陰沉的嗤了一聲,道:

“你再仔細看看牢中的枯骨,還有更怪的事呢!”

老男怪目射奇光,緊盯在跌石牢中那具枯骨之上,半晌之後說道:

“提我個醒兒,我看不出來更奇怪的是什麼。”

“哼!真難爲你是怎麼活的,老不死的東西,注意看那枯骨的上手腕上!”

老男怪經老女怪一提,這回看到在枯骨左手腕上與鋼索鏈兒幾年疊合一起的地方,有一血色圓環,寬約五分,不由顫聲說道:

“啊!這枯骨竟是大師兄‘血影神魔’景天景!”

老女怪嘿嘿冷笑數聲之後,說道;

“誰說不是?老不死的,這遭你總該服氣了吧!”

老男怪茫然的搖着頭,似乎仍有不信的意思道:

這怎麼會,怎麼會,大師兄功力無敵天下。再說‘玄衣女魔’終年不離他的左右,憑他們兩個人的技藝,斷然不會被因此處而老死!”

老女怪沉哼一聲,道:

“老不死的也不想想他兩個的對手了嗎?倘若是和飛天神龍閔天聖爲敵呢?”

老男怪頻頻搖頭說道:

“即便大師兄他們這一對不是紅面鬼的敵手,逃總可以,再說此處只有一具枯骨,不見玄衣女魔屍骨或墳冢,想來內中必有蹊蹺之事,否則斷然…”

老女怪怒聲喝道:

“被困鐵心地莊數十年之久,你幹了些什麼?仔細看看甬道遠處再說!”

老男怪功力稍差,聞言霍地目注遠處,果見約在數丈之外,有一高出地面的石丘,頗似墳冢,立即飛身近前。雙殘自習成地煞腐屍陰功之後,極暗地方亦可見物,老女怪能遠及十丈,老男怪卻只能望及七丈左右,如今近前之後,立即發現石丘旁的石壁之上,刻有字跡,上面是——“此間所埋乃天外雙魔之一,玄衣女魔英嫁屍骨,血影神魔枯骨在寒鐵牢中,雙魔被紅面矮佛所擒,點其三十六大腦,日受蝕骨之酷罪而死!”

老男怪再看旁邊另外一行小字,是——“記名弟子芮兒娘志”。

老男怪殘眉一挑,對老女怪道:

“芮九娘,芮九娘,這名字好熟。”

老女怪陰陰地說道:

“咱行被困鐵心地莊之前,不是見過這女娃兒來嗎,她是穆存禮的相好。”

老男怪不再多說,沉思不語,老女怪卻又接着說道:

“既知此間果是大師兄他們,咱們想盡方法也要弄開那扇鋼閘!”

老男怪木然點了點頭,剎那之後,卻突然問道:

“說話自是容易,試問這扇鋼闡深嵌壁中,重逾萬鈞,怎能弄得它開?”

老女怪忽視了老男怪一眼,道:

“紅面矮鬼功力雖高,也無法舉起這萬斤鋼閘,必有專司開啓的暗紐,咱們搜!”

一語提醒了夢中人,老男怪立即飛馳而回,在鋼閘左右探索起來,老女怪卻動都不動,在一旁冷眼看着,老男怪久無所獲,不由向老女怪道:

“你別閒着,幫幫忙如何?”

老女怪呼了一聲,道:

“金鞭崖澗七十二室,紅臉矮鬼怎會把消息開關設在甬道中呢。”

老男怪不悅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剛纔爲什麼不早一些說。”

老女怪陰森的問道:

“老不死的,莫非你真想把鋼閘弄開?”

老男怪豬脣一噘說道:

“你真是豈有此理,弄開鋼閘的事,不是你說的嗎?”

老女怪嘿嘿陰笑兩聲,道:

“昔日你我被逼離開師門,就是爲了這支‘血羅環’如今近在目前,只要能取到手中就是,並不一定要弄開這扇鋼閘,何況我們還另有更要緊的事情!”

老男怪至此方知老女怪的目的所在,閃着一雙綠眼,道:

“血羅環無堅不摧,緊扣在大師兄的手腕上面,怎能取下。”

老女魔陰冷的一笑,道:

“我自有方法取到手中,你閃開些。”

老男怪無可奈何的閃向一旁,其實他早知老女怪要如何下手,不過他不願在大師兄死後的枯骨之上施展功力,才故作不解取法。

老女怪此的時揚學劈向枯骨,枯骨怎禁這般勁力,立即散飛四處,血羅環卻墜落地上,老女怪施展凌虛鬼爪,抓向血羅環,血羅環立即騰飛而起,射授到老女怪掌中,老女怪得意的嘿嘿一笑,將血羅環放置囊中,老男怪只好暗中嘆息一聲,無言的踱向石匣而去。

老女怪適時說道:

“老不死的你聽着,上面一羣不知死活的冤家正在搜尋我們的下落,咱們趁此時機再休歇下天,明夜初更潛離此地,趕奔朝陽洞中覓取斷魂血箭,然後就在此處靜習箭上所示九陽百化真功,到你我不懼日光炙體之時,再出此洞,如何?”

老男怪頷首表示同意,於是他倆又臥身石匣之中不問外事。

當然,這一夜穆子淵父子及所有參與搜索天山雙殘的高手,仍無所獲而歸。

歸後共商一切,雙絕城主認定天山雙殘志在斷魂血箭,則不論目下藏於何處,朝陽洞卻勢必要去,於是大衆決議自明日起,先到朝陽洞外四面埋伏,靜待雙殘飛蛾自投。

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雖說料知人多之下雙殘不敢出現,但是並非認定雙殘恐懼大家的功力,而是因爲雙殘有此不敢面對日光的缺陷,設若雙殘突露形跡而難誅盡一干高手的話,則必難再隱去藏處,這樣在天亮之後,豈非坐以待斃。

話雖這樣,穆子淵父子卻依然難放全心,盼望着求救於老父的信息早日到達,穆子淵深信在老父青衫神臾和石大俠夫歸合力之下,雙殘必難逃誅,不過穆子淵對胞已突然失蹤的事情,仍是念念難忘。

次日中午,一干高手已到達了朝陽古洞,穆子淵父子和四老俠合力將業已滿布灰塵的朝陽古洞,打掃乾淨,並在洞中點起了帶來的巨燭蠟火,然後重新分派高手埋伏人選和地點,在認定百無一失之下,方始安心休息,以待夜臨。

夜初更,兩條黑影自金鞭崖絕望中騰飛而起,悄沒聲的電掣般射向朝陽古洞,不問則知來者是那天山雙殘夫婦。

朝陽古洞自獨腳真人天通仙隱之後,業已殘敗不堪今非昔比,設非已經雙絕城主父子掃除乾淨,着實令人難以立足。

雙殘飛馳而到,毫不猶豫立即投身古洞之中,洞外適時傳來聲聲梟鳥夜鳴,雙殘功力雖高經見雖廣,卻沒有想到這聲聲梟鳴是武林高手們圍攻的暗號,只顧注目於古洞。

洞中三聖雕像,自昔日三面煞神率駝奴及芮九娘以地華寶鏟毀壞後,至今依然如故,老男怪瞥望着破毀的聖像,恨聲對老女怪道:

“事雖已隔數十年之久,但我一眼仍能看出聖像是被地華寶鏟所毀。’”

老女怪冷哼一聲,道:

“是又怎樣?莫不成你還要先尋穆存禮這小畜牲的晦氣!”

老男怪氣呼呼地冷笑了一聲,大有此恨此仇誓必需復之慨,但他沒有再說什麼,一心尋覓秘徑,志在得到斷魂血箭!

被毀聖像本是一處暗門,只惜當年穆存儀救兄心切,誤觸埋伏而封閉,雙殘雖說功力已達化境,但是若想憑空開掘這條密道卻不可能,再說他夫婦業已年老成精,深曉天通真人的埋伏厲害,別看此處業已廢置多中,仍然不敢大意,是故猶豫難決。

此時在朝陽古洞外面埋伏的一干高手,已經準備妥當,由上清官學門真人和雙絕城主父子及另外八位一等人物,列成陳式,決定在雙殘出洞之時,以十一人的真力相合與雙殘一搏生死。

天山雙殘在久經思考之下,無法不一試秘徑通否,於是老男怪在前,老怪於後,進入了只有數尺空隔的聖像裡面,老女怪在偶然間顧之下,突地驚咦一聲,前面的老男怪立即停步問道:

“什麼事?”

老女怪並不答話,卻將老男怪拉出聖像,才手指洞門頂際那面銅鏡說道:

“老不死的你仔細看看這面鏡子,可有溪蹺?”

老男怪盯了銅鏡兩眼,道:

“這不過是震邪之物,有啥道理。”

老女怪嗤笑一聲,道:

“天通老牛鼻子藝博天下,這面銅鏡八成是他名揚天下的回射神光!”

老男怪聞言一愣,繼之似有所悟的話道:

“你判斷的可能不錯,咱們再搜搜洞頂!”埋伏在洞外的雙絕城主穆子淵,聞言不由暗自驚心,他由乃父青衫神臾穆存儀處得示,洞頂乃秘道所在,設若雙殘搜到秘徑,怎生得了,於是立即悄悄通知本人戒備,繼之揚聲對朝陽古洞中的天山雙殘喝道:

“天山雙殘可在朝陽洞中?火速現身受死!”

天山雙殘此時正欲飛身洞頂探挫秘徑,聞言神色陡變,彼此互望一眼,臉上現露出陰森而猙獰的冷笑,雙雙肩肩相併,大踏步向朝陽洞外走去。

雙殘步出洞口,神色又是一變,他夫婦未曾料到今改洞外的敵者如此衆多,雙殘乃目下武林黑道之中僅存的兩個老魔頭,自是經多見廣,目睹澗外一干高手的陣式和神情,已知對手們是存着奇集真力與自己夫婦作生死之鬥了。

老男怪首先用奇特的方言,囑咐老女怪後,對着衆人嘿嘿一笑,道:

“真是難得,今夜會有這多送到口邊的美味,你們一個一個報出名姓來吧。”

衆人早已決定由雙絕城主穆子淵號令和答話,是故穆子淵聞言立刻怒聲喝道:

“昔日君山僥舉逃生,被對鐵心地莊鋼鐵牢中數十年之久,竟然仍不覺悟往非,妄習地煞腐屍陰功,即以爲天下難敵,自脫困厄,殘傷多少無辜,今夜休想再能活命!”

老男怪這時業已看到了四位老夥,手指着四老俠道:

“老小子們莫不含糊,接應來得真快也真多,老子夫婦多年沒遇上這種機會……”

雙絕城主在老男怪說到“這種機會”的時候,突然揚聲對一干羣俠喝道:

“老殘怪暗下毒手,大家火速按前議相敵!”

穆子淵一面提醒羣俠,一面卻當先出手,以十成真力發出一掌,遙向雙殘及四老俠之間擊去,羣俠聞警驚變,所幸無一不足久經江湖的人物,不約而同各自出學,雖然仍有先後差別,但所擊方皆在四老俠與雙殘之間,是故立即旋起一路強勁無倫的罡風,狂飆驟掃,老男怪所暗中發出之一指魔屍陰功,立被擊散無影,真力反震之下,老男怪被震得猛遲了一步!

羣俠雖然同仇敵愾而來,但卻因爲熟知雙殘功力無效和業已練成獨步天下的腐屍陰煞,無不暗中忐忑難安,銳氣消沉,如今目睹羣力一擊之威,老男怪竟被迫退,不禁放下懸心,穆子淵首先對羣俠揚聲說道:

“魏等適才之一擊,尚未發揮全力,老怪已然不敵,設若按照前議,必可除此殘賊,至少也可以封住他們的進路,這樣耗到天明,殘賊必得天報!”

羣俠齊應一聲,各提真力相待,無不虎視眈眈注目着雙減不懈!

雙殘聞言暗中驚心動魄,彼此互望一眼,老女怪恨聲低喝道:

“你我難見日光的機密,必是閔東源這個小雜種所泄露,老不死的,動手要快!”

老男怪猙獰的一笑,道:

“以你我二人之力何懼彼輩,一步步逼上前去!”

老女怪微然頷首,立即和老男怪大步向羣俠逼近,詎料剛剛邁步向前,雙絕城主穆子淵已下暗令,羣俠迅疾無與倫比的發拳擊去,人卻緊隨着掌鋒勁風,向前邁了三步!

雙殘有心和羣俠所發的勁力相較一試,是故雙雙揚掌凌虛拍下,這次不同先前,雙方真力相抵之時,發出厲風怪嘯,雙殘雖然未被震退,但羣俠卻能逼近三步,設若掌掌相較俱皆如此,雙殘勢必敗北而被迫退向朝陽洞中,無法走出!

穆子淵見及此點,立即提醒羣俠道:

“地煞腐屍陰功並不可伯;我們再攻他一掌!”

羣俠早有準備,聞言出掌並邁前一步,雙殘目射煞火,暴喝一聲二次揚掌相抵,此次雙方已近了許多,掌勁威勢自也勝過先前,彼此皆感互震之下心動神跳。

穆子淵適時突然再次揚聲說道:

“諸位莫忘前議,不可輕進,更不可給雙殘留下喘息的機會,來,再攻一掌!”

雙殘竟想不到羣俠死拼到底,竟也勾起兇狂之性,怪笑數聲提足真力迎了上去。

這次相抵掌,依然勢均力敵難分高低,自此羣俠一掌快似一掌的集衆人之力不停猛攻,雙殘卻也一次快過一次的毫不退讓,這種最消耗真力的硬拼,本系知者不取,但羣俠早存偕亡之心,毫無反顧,雙殘卻因勢不能夠退避,避則必死,因之雙方明知後果不堪設想,依然拼搏不休!

剎那,雙方真力相拼已有十次,雙殘凝重的神色之間,透出了一絲喜容,原來在第六次力拼之後,雙殘已動狡謀,暗中撤出兩成力道,本定在萬一之下而用,那知在第七至第十次力拼時候,雙殘仍能保持不被震退的穩勢,這種情形本不可能,除非對手的羣俠,真力已然不濟,一掌弱過一掌之時始有如此觀象,雙殘自然高興,他倆鹹認設若羣恢發至第十六七掌的當空,真力必然而弱,那時他倆突然提足真力相抵,羣俠當時即有傷亡,隊形自亂,勝券穩操。

十一、十二、十三……雙殘暗中計數,到了第十六掌相抵,果然試出羣俠真力又比第十掌差了些,彼此會心的看了一眼,老女怪突然以他兩祖籍的奇特方言說道:

“咱們在第十九掌相抵之時施展全力,然後殺盡彼等雪恨!”

老男怪也出聲相答,羣俠似是無人聽得懂雙殘的方言,是故仍未察覺危機已臨,第十七掌已過,雙殘又悄然撤出了一成真力,這兩個老怪物,竟圖各以七成力道,勉強捱過第十八次對掌,然後在第十九次相抵之時,一鼓致勝!

第十八次對掌之前,雙絕城主穆子淵突然低沉的哼了一聲,雙殘尚未來得及思索穆子淵沉哼的用意,羣俠業已提力發掌攻到,雙殘已有妥善計議,自是從容出掌硬拼,並悄俏又保留了一成力道。

詎料羣俠一掌不如一掌真力之猛,乃是早已前定,故意矯作,志在使雙殘上當,雙殘不察,反而自以爲得計,他倆那種奇特的方言,也認爲無人能懂。怎料穆子淵自幼被武林帝君收養調教,帝君乃昔日紅面矮佛飛天神龍閔天聖之子,是故帝君對一切方言暗語無不通曉,穆子淵自然也聽的懂,因此在第十八次對掌前的剎那穆子淵沒哼發出施展全力而攻的暗號!

雙殘夢想不到陰溝翻船,被穆子淵所計算,於是在第十八次互抵內力之下而慘受重傷!

第十八次對掌,羣俠表面上絲毫不現揚力神色,是故雙殘尚在暗中冷笑,但當雙方掌力勁勢相較的剎那,雙殘突感全身猛震,真力立被反逼而回,不好二字尚未呼出,重逾山嶽的勁力當頭壓到,此時雙殘雖知已上大當,悔恨嫌遲,二人全身一緊,頓被震飛倒回到了朝陽古洞之中!

羣快自不怠慢,紛紛進步逼入洞內,雙殘一震之傷甚重,但是卻知此時必須強自支持掙扎,否則難則活命,因之在摔臥洞中地上之後,立即騰身而起,雙雙揚掌發出腐屍陰功,人卻快逾閃電一股向當年已被玉面煞神鑿毀的聖像下面逃於暗處!

羣陝惜未攜帶火把進洞,又因雙殘尚有還擊之力,停得一停,等洞外其他高手們送進火把之後,卻已無人膽敢進入聖像下面僅供一人穿過的秘道,原因非常簡單,羣俠自知單掃獨園無一能是雙殘的對手、設若雙殘有心誘敵而藏於暗處,去者無異送死,是故羣俠不得不極端小心從事。

雙絕城主穆子淵自然更清楚這點,他立刻吩咐洞外之人再造十名高手前來,當人手來齊之後,他沉重地對大家說道:

“這條秘徑若按家父所示,已無通路,是故雙殘無異被困死地,此處雖然黝暗,每日絕早卻見暗光,因此朝陽洞始有此像,雙殘倘若困至天明,即便因秘道月光難進而不死,其本身歷練地煞腐屍陰功也必將威力喪失不少,至時由在下父子進入秘道擒此元兇,目下相距天明尚早,這段時間最最危險,無異是我們和雙殘決定孰生何死的時間,斷然不容怠忽失談,我們立刻在相距秘徑三丈地方弧形圍使這唯一的門戶,生力之軍在前防守,適才曾與雙殘拼搏一十八掌的朋友,火速跌坐調息,設無疏忽,在下斷言雙殘必死!”

羣俠成認穆子淵所說有理,立即遵辦,隱身秘徑暗處的天山雙殘,自然也聽了個清楚,他夫婦只恨牙癢火漲,但因傷勢不輕,必須就地迅速療治,是故徒喚無可奈何!

雙方暗暗鬥智,各自靜養真氣內力,當二更時候,雙殘傷勢已復,精神雖然稍差,但卻仍能再作拼搏,已在思謀脫身妙策。

羣俠在洞中各處,遍插了火把,免得身中暗算,此時正好也調息周天完畢,勞乏盡去,一個個虎視着那聖像下面的殘破門戶不懈,靜待天明!

天山雙殘卻焦急萬分,事情果如穆子淵所說,雙殘寧願在四更前後生死之最後一拼,也斷然不肯坐以待斃到天光轉亮。

這是一場精神體力智慧性的全部搏戰,雙殘自二更過後,即頻發怪嘯燥聲,意圖引旗羣俠心浮氣動,穆子淵卻另有破解之法,今夜與會之一干高手,泰半非僧即道,非但各有心性澄明之素養,並且介具降魔怯邪之經訣,穆子淵將僧、道分開,每遇雙殘以無邊功力發出誘人心性神志的異聲之時,僧道羣中不是僧誦佛禪即是道歌清唱,一時之間,朝陽洞中變成了梵唱邪歌交雜的奇特戲場,卒使天山雙殘詭計無用。

羣俠由洞外儲備的那些高手們不停供應飲水和計時,已是深夜三更!

三更正時,由遠在朝陽洞古洞十數裡外的一座古峰峭壁之中,傳出一聲爆響,設若朝陽古洞之內不是正好禪唱未停,必可聽到爆響的聲音!

爆響過後,毫無縫隙的峭壁之上,突然裂出一座枯乾矮小的石洞,自洞中傳出一聲低祥的佛號,緊隨着這聲佛號,從洞中緩步矮身走出了一個慈眉善目的女尼,女尼年已古稀,雙手合十,臂腕之間捧着一支奇特而厚長的玉匣,面對西方拜下恭城。

適時,自朝陽洞方向傳來了禪唱和怪號的聲音,女尼神色未變,僅僅眺望了朝陽洞處一眼,隨即起身緩步向朝陽古洞方向而去,行走十分緩慢,望之卻似足不沾塵,每跨一步,已是五六丈外,是故一轉瞬間,女尼已出去了裡許路程!

這時朝陽古洞之中,卻已發生了突變,那天山雙殘怎肯束手待斃,當時正三更之際,雙殘業已商妥良策,他們深知久耗必無幸理,老男怪暗中以指劃地,告訴老女怪脫身方法,老女怪看清老男怪所劃字跡之後,沉思多時方始頷首認可。

原來老男怪別無善策,起了“出敵不備”和“聲東擊西”的主意,他通過老女怪,當再一次他故意怪嘯的時候,羣俠必然也禪唱相抗,那時他會停止嘯聲,並迅疾無論的闖出窄小的門戶,羣俠自必發掌相逼,他要老女怪緊隨其身後,以虛勢相抵羣俠,他明知一人功力恐難敵得過羣俠合攻之威,但也深信早有準備之下,以全力發掌,受傷也必不重,那時老女怪趁羣俠再次發掌之前,暴然出手,擊向最弱一環,羣俠未防此變,當者必難逃生,只要羣俠陣式一亂,他仍有餘力逃出朝陽古洞,並且決定逃出洞去,立即繞路返回存放石奄的秘洞,暫不復仇,也不再想謀覓斷魂血箭,在精神體力完全復原之後,先殺盡青城山區的僧道,然後再謀取箭之法!

老女怪所沉思的原故,是在掂奪敵我雙方的實力,當老女怪也認定老男怪有備之時獨力應敵不致重傷之後,立即頷首決定了按計而行。

那女尼在跪拜西方而突聞禪唱怪嘯的時候,也正是天山雙殘發動陰謀的那一剎那。

老男怪突發異嘯,羣俠自然禪唱相抗,不料老男怪嘯聲額止,人卻突然出現在窄小的門戶外面,羣俠怎能怠慢,早就準備這次生死存亡的拼搏,不過羣俠鑑於原先那場真力拼鬥,深知決非十掌八掌能夠分出勝負,是故各留一二成勁力未發,這樣卻便宜了老男怪,他全力相抗之下,象被震退兩步竟未受傷,老女怪卻趁此時機暴然出手擊向右邊一排四人,這四人夢想不到會有這等奇變,雖然也已奮力相抗,怎奈相差太多,立被地煞腐屍陰功震死當場,皮肉化盡!

羣俠俠立即大亂,首先是因圍外圈的數十名青城山區寺院中的高手,目睹裡圈功力高過自己多多的前輩們,竟被雙殘一掌震斃四位,並在眨眼之間皮肉化盡,無不懼凜異常,紛紛退卻,不戰自亂,老女怪突擊得手,喋喋怪笑一聲,身形閃移闖進了外圍敵衆之間,掌起掌落,又是四人慘嗥死去!

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在率衆發掌震退老男怪之後,雖然目睹老女怪闖出重圍掌斃多人,但因必須纏戰住老男怪,免致雙殘相合,故面空自焦急無可奈何。

老女怪就在這剎那的時刻,業已一連擊斃了十數名高手,尚在追襲羣俠不停,老男怪卻因被頂尖的高手所困,尤其是穆子淵父子,功力又高招法奇特而凌厲,轉瞬間,老男怪在穆子淵父子拼死疾攻之下,身中數掌,手忙腳亂的險象環生。

老男怪百忙中瞥目老女怪縱橫追殺敵者不歇,禿眉一皺突發怪嘯,老女怪聞聲止步,使忽飛授到老男怪身側,首先一連出三掌,將穆子淵父子等數名高手迫退,繼之毫不停留,和老男怪攜手騰身飛出圈外、雙雙橫臂掃開一條血路,迅疾無儔的追去。

穆子淵父子怎肯就此罷手,揚聲招喚其餘高手追下,並急囑餘者相待於朝陽洞口,勿再涉險。

穆子淵父子這一羣人中,功力最高,是故在施展全力追趕雙殘之下,幾成首尾之勢,雙殘不由兇性大發,他倆深知石匣藏處不能被人發現,因此選時並不直奔目的之地面是斜繞西行,不過設若身後追兵不捨,遲早總將發現內情,於是他倆暗中互相示意,在一處山環轉變地方,霍然停步!

穆子淵穆印父子,明知緊迫雙殘不捨之下,雙殘必將舍死反撲,但身爲今夜領率之人義無反顧,只有加倍小心雙殘霍然停步,穆子淵父子亦止步不前,雙殘冷哼一聲,老男怪發話警告道:

“老夫不願多殺無辜,勸告爾等立即退下!”

穆子淵此時並不答話,卻沉重的囑咐乃子穆印道:

“印兒注意,我父子追敵深入,已涉重險,萬難之時,你要保身而退!”

穆印回顧身後一眼,其餘高手尚未到達,立即肅穆的答覆老父說道:

“孩兒曾蒙管女俠賜授絕藝,尚未施展,況萬無父險子退之理,孩兒已有決念。”

雙殘時間寶貴,怎肯容許穆子淵父子拖延時光而待人手,立即獰笑一聲飛身撲上。

穆印不知存何心意,在雙殘撲上的剎那,卻悄沒聲的陡頓雙足迎去,左手伸於身後,右手平胸相讓,徉逾閃電已和老女怪迎了個碰頭。

穆子淵大驚失色,此時阻攔愛子已然無及,猛一頓足繼愛子之後撲迎上去,老男怪目睹穆印獨自迎上老女怪,嘿嘿一笑暗中得意非常,他深信老女怪一掌即可格撲上的娃兒震斃,是故當穆子淵撲到之時,他怪笑出聲張臂單獨迎了上去。

穆子淵一心接應愛子,已然提足一身功力,老男怪張臂相搏的剎那,穆子淵突地右手一甩,左掌猛登,發出了“廣成金印”中的“翻天神功”。

老男怪已與穆子淵對掌數次,業已認定穆子淵功力雖高但非已敵,但他怎能料到穆子淵因存得機一搏除害之心,始終隱藏着殺手的功力,如今愛子犯險,穆子淵迫而施展威震武林的絕技,大出老男怪意料,廣成神功乃純剛至陽威力無論的上乘心法,老男怪真力火候雖然高過穆子淵不少,只惜所練地煞腐屍陰功,恰爲廣成真解所克,事先又未曾防到,當面面相對掌掌抵搏的時候,換招或是退步已晚,一聲接掌暴響之後,穆子淵被震落地上。

老男怪卻吃了大虧,被廣成神功震傷了肺腹,倒飛出去丈五以外,雖然未曾摔倒,一時卻已無力再作爭搏!

設若此時穆子淵再發一掌廣成神功,直襲老男怪的話,老男怪必然立即吐血而損失五分真力,短暫時日當難再與人鬥,甚或要將養數月始能復元!

可惜穆子淵志在接應愛子,震退老男怪之後,立即撲向老女怪而去!

詎料適時傳來老女怪一聲慘呼,和愛子的一聲悶哼,只見老女怪滾翻出去丈遠之後,身法搖亂的奔向老男怪身旁,老男怪雖受重傷,似乎要比老女怪好些,他倆竟不停留向暗影中逸去,再看愛子穆印,左手握着地華寶鏟,身形搖擺欲倒,臉色煞白,不知傷在何處,傷有多重。

穆子淵立即飛縱到愛子身旁,問道:

“印兒,傷在何處?”

穆子淵雖然焦急相詢,但卻只有左掌輕輕抵住愛子後腰,並不摻扶,原因是他在不知愛子傷勢之前,誠恐愛之反而害之,不敢妄動。

穆印在老父未防之下撲迎老女怪時,已然操有勝券,不過穆印卻也知道自己必將身受重傷,是故早有妥當安排。

穆印當隨老父圈圍住天山雙殘於朝陽古洞的時候,在一心暗中保護老父安全和得能一舉殲滅雙殘的雙重目的之下,故意藏拙,但時值父子追敵深入而同道尚未到達的剎那,已知必須施展全力重創雙殘而保父子不死,老父訓令退卻,怎能棄親不顧,是故首先發難頓足迎上了老女怪。

老女怪和老男怪一樣,犯了驕敵的大忌,認定只要舉手之勞則可置穆印於死地,因此毫無敗退甚或搏平的打算。

老女怪功力高逼老男怪些許,撲上的時候念及掌及。

那知穆印早得紅面矮佛飛天神龍閔天聖子武林帝君閔憫垂青,已將閔們老父降魔之功習成,在率衆離家爲九洲鏢頭之時,功力火候皆未登峰巔,後經百險,復得石承棋大俠之妻管冰心在中途授藝尼奄,一悟百通,降魔心法突飛猛進,雖說仍非象天山雙殘這般老魔頭之敵,但若藏拙得以出奇而施,任憑對手是誰,亦必授首!

穆印心慧而乖巧,雖說因爲自己藏拙得宜,老女怪必犯驕敵大忌,仍恐一擊不中或是中而未能重傷老女怪,竟將老父交由自己保管的“地華寶鏟”撤出,是故當穆印迎上老女怪拼搏的時候,是右手提力護在前胸,左手卻伸於背後。

穆印所習降魔神功,得自武林帝君閔憫,閔憫之父紅面矮佛閔天聖,昔日威名僅僅次於金頂聖僧,但閔天聖出身卻是魔教長老,曾被羣魔尊爲“萬魔之王”,後被聖僧苦禪渡化,方始改惡面壁修爲佛家無上心法,是故閔天聖所傳留之降魔神功,非但針對宇內各種魔頭所懼下手,並含無比威力!

地煞腐屍陰功,乃邪魔外派功力之中罕絕而最具威煞的一種,閔天聖所傳降魔功法中,卻無破解之策,不過內中另有一種“魔火心聲”的掌力,能與地煞腐屍陰功相抵不敗。穆印在目睹老女怪縱身撲到的時候,已決定施展魔火心聲與老女怪互相殘傷的一搏,所以說穆印早已預防到自己傷敗的一着。

雙方掌力相接的剎那,老女怪只展出八成地煞腐屍陰功,老女怪此舉並非是存着憐惜之心,相反的卻象貓撲鼠般意圖戲弄夠了對方之後,再下殺手。

詎料雙掌交抵之後,地煞腐屍陰功竟然僅和對方搏了個半斤八兩,已知驕敵而陷危機之中,才待再挺真氣加些勁道。

那知穆印卻恢地暴出左臂,地華寶鏟削而到,這一招迅捷無與倫比,老女怪再想收手已晚,一條臂膀生生被無堅不摧的地華寶鏟削斷,不過老女怪功力真高也真狠毒潑辣到了家,在一聲聲痛號之下,仍能再次發掌中了穆印的左胸,只是因爲她已受重傷,功力大打折扣,全力之一掌僅有平常四成勁道,穆印始逃立即慘死之劫,否則後果已然不堪設想了!

老女怪真是狠到了家,她竟搶起那條斷臂,和老男怪逃逸而去,說來也着實令人昨舌!

穆印左胸被擊,萬幸本身早就提聚了魔人心聲的功力,始終未曾鬆馳,再加上老女怪掌力不足五成勁道,才仍能支持不倒!

雙絕城主穆子淵卻心痛萬分,他以掌心抵助愛子後腰,貫集真力,立即感應到愛子四肢顫抖不止,並有一股奇寒之氣在體內衝刺,已知愛子身中老女怪的地煞腐屍陰功,心頭一凜神色陡變,地煞腐屍陰功無法療治,傷者遲早之間化爲一灘血水,穆子淵在悲痛哀傷之下,止不住英雄淚流!

穆子淵對地煞腐屍陰功的狠毒,所知不多,僅由適才男女雙殘逃出重圍的剎那,掌斃數名高手而使死者皮肉化盡這一方面,深知愛子凶多吉少,只有幹看着焦急而苦無解救之策。

剎那之後,上清宮掌門所率一干高手,已到近前,目睹此情,不由個個俱皆呆愣在當場,目下不敢前去摻扶穆印,不過穆印此時卻已無力支持,搖搖欲頹,若非因爲穆子淵在身邊以掌相抵,怕不早已倒臥塵埃之上了。

一干羣俠正在束手無策之時,突聞不遠地方有人低沉的念一聲佛號,羣俠驀地紛紛擡頭注目,只見一個貌相莊嚴的女尼,手捧着一個奇特的玉匣,似是足不沾塵一般飄到了雙絕城主穆子淵的身前。

穆子淵看出女尼是位奇異人物,才待開口,那知女尼瞥望了穆印一眼之後,卻首先說道:

“適才曾有禪唱和怪嘯之聲相抗,可是發生了爭殺之事?”

穆子淵頷首作答,那知就在這徽然失神的當空,穆印重心頓失,業已斜倒向女尼立處,穆子淵慌不迭地突然變式爲爪,抓向愛子肩頭,不料女尼卻比他還要快,已沉聲喝道:

“此子受過極爲歹毒的陰功浸蝕,妄動則死,還不退後!”

女尼“退後”二字說出,左手肥大的袍袖輕拂,竟將一位功力罕絕天下的雙絕城主,拂退出去了五步,接着老尼右手單持玉匣,在穆印腹際一橫一挑,將穆印挑了起來,繼之問道:

“你們可知道在附近一二里地內,什麼地方可供將養?”

上清宮掌門半生介在青城,熟悉各處,立即答道:

“貧道知道前行不足三裡後右旋些路,就是金鞭崖洞,師太請隨貧道來吧!”

女尼神色端肅,只點了點頭,仍是以玉匣斜挑着穆印,隨行於上清宮掌門身後。

上清宮掌門料知女尼是爲救護穆印,因此步履異常快捷,那知任憑掌門多快,女尼總是從容的相隨在三尺以後,穆子淵和一干羣俠目睹此情,不由對穆印的得能不死,抱了極大的信心!

到達金鞭崖洞之後,女尼立刻吩咐衆人火速燃起柴火,然後招手呼喚上清宮掌門及穆子淵近前,道:

“你們兩個人每人抓住玉匣一端,萬勿使傷者足踏地面,否則傷者必死!”

穆子淵和上清宮掌門人,慌不迭的答應着,一旁上清宮首座師弟,卻先掌門一步想要去接玉匣的一頭,不料女尼竟然冷冷地叱斥道:

“我沒喊你,那個要你上前,退回去!”

上清宮的首座真人,功力年紀僅差掌門人半籌;聞言雖知女尼是在救治穆印,卻也不禁有些氣惱,立即答道:

“貧道因師太招喚敝宮掌門,是故願代敝宮掌門遵諭握住玉匣,……”

他話還沒說完,女尼卻已冷哼一聲接口說道:

“你好象心中不服,告訴你,我要不是看出你們這一羣中,只有他們兩個還能勉強勝任的話,又爲什麼單喊他們兩個呢,你倒是願意替代你的掌門,可惜功力還差些!”

女尼這一番說越發使上清宮首座不服,又待出言相抗,上清宮掌門人卻已沉聲道:

“師弟還不退下,莫非忘記了規戒?”

首座不願再說,立刻稽首諾諾而退,可是心中卻氣悶非常,決心在女尼救治完了穆印之後,要和女尼分個勝負強弱!

女尼這時卻已面對雙手緊握玉匣兩端和穆子淵和上清宮掌門人道:

“此子受毒極深,所幸已有準備,未入五臟,稍待必須先將此子招醒……”

女尼話尚未完,首座卻已抓住了道理似的說道:

“貧道認爲穆施主並未沉睡,雖受重傷依然清醒,師太所謂拍醒之言不知何指?”

女尼霍地目顧上清宮首座真人叱斥道:

“井底之蛙妄言窺天,你站遠些?”

首座真人認爲女尼是因無害可答惱羞成怒,立即冷笑一聲,道:

“貧道站在此處,似乎不礙師太施術,師太何必一定要趕我走開?”

女尼這時已然重又面對着穆子淵和上清宮的掌門人,聞言神色未動,但卻說道:

“我的話不容人背,給我出去!”

話聲中,只見女尼輕輕一甩她那肥大的衣袖,凌虛兜向上清宮首座真人,首座雖已暗中施出“碧石柱功”相抗,竟然無效,身不由己的被女尼掌力托起,飛行金鞭崖洞外!

散立於金鞭崖洞的一干高手,目睹此情不由人人昨舌,上清宮掌門及穆子淵二人,卻神色端莊嚴肅的毫無表示。

女尼竟也不再理睬大家,立即倏出十指敲向穆印各處大穴,穆印隨着女尼的指力而轉醒,發出微哼,女尼卻正色對穆印說道:

“速提真力,守住大穴,試與老尼內力相合,然後退出腐屍陰毒,快!”

穆印並不答話,卻按女尼所囑而行,約有頓飯光景,只見女尼雙掌印按之處,透出絲絲黑氣,繼之化爲一片焦臭煙霧,半晌始絕,女尼掌指再變,點拿了穆印睡穴,微呼一聲如釋重負般收回雙臂,瞥望了穆子淵等一人眼,淡淡說道:

“此子對時自醒,調養數日則愈,你們還有什麼要我幫助的嗎?”

上清宮掌門人似在等待雙絕城主開口,但是穆子淵卻正待上清宮掌門人發話,因之彼此相待竟無言語,女尼此時業已收回玉匣捧於雙臂,見無人答話,逐轉身而去。

穆子淵身爲雙絕城主,一向少於求人,但女尼有救子之德,不能不謝,搶先道:

“在下深謝師太義救犬子之恩,敬叩師太法號。”

女尼邊走邊道:

“這是任何人所應當作的,算不得什麼。”

女尼頭也不回已經走出了金鞭崖洞,上清宮掌門大步追量,攔路稽首道:

“貧道爲青城無辜之人求命,叩請師太大力一助!”

女尼止步,臉上神色未動,淡淡問道:

“老尼不敢擔當掌門這般重禮,不知掌門人所謂力助之事是指的什麼?”

穆子淵這時業已和四老俠到洞外,邊天啓首先開口自介,然後引介其他的人,接着就把天山雙殘昔日惡行及近日變化說出,靜待女尼答覆和詢問。

女尼得知詳情之後,神色已無適才那般冷漠的樣子,微笑着說道:

“老尼雖有要事,不過既知有此大鉅變,不容老尼不問,我們還是裡面詳談吧。”

於是大家又重回到金鞭崖洞之中,落坐之後,女尼首先說道:

“老尼‘心如’,管冰心乃老尼俗家師妹,說來與昔日參與無敵之宴的諸施主們,情如一家,此間發生這般大事,怎得不見石承棋大俠夫婦到來,莫非他們不知?”

衆使聽說老尼竟是目下“神石奄”主“心細”聖尼,不由大喜,四老俠重見禮數,穆子淵更以晚輩之禮叩見,那適才被心細佛震神功送出洞外的上清宮首座真人,也深自慚愧的拜叩庵主,心細聖尼卻情意另有所指的勸首座真人道:

“老尼因你未來必須接掌上清宮之重任,有心而爲,你莫要惱我。”

首座真人連稱不敢而退立一旁,穆子淵這才答覆聖尼自己父子遠在至青城的因由,和已經通知老父得知雙殘出現的種種經過,並叩請聖尼領率羣俠追索雙殘而爲天下除害。

心如聖尼卻含笑說道:

“自昔日與冰心師妹一別,竟未見面,既然消息已到,老尼深信雙殘難逃一死,老尼因已發誓不再殺傷,況本身實有急事待理,故而決心不再逗留此間了……”

上清宮掌門之人,不待心如聖尼把話說完已接了說道:

“庵主之言雖是,但雙殘近在咫尺,石大俠夫婦尚未知來期,若庵主……”

心如聖尼搖頭說道:

“掌門只知其一,請容老尼解釋,穆少俠雖中陰毒,但老女怪受傷更重,並被地華寶鏟削斷一臂,若無半月休養,絕難再爲惡行,雙絕城主穆大俠的“廣成真解”實是腐屍陰功所懼功力,是故老尼斷言,雙殘夫婦已身受重傷而急待療治,此時,即便老尼留在青城,亦無用處,青城廣闊,可供雙殘隱身洞崖何只千百,窮搜難得,不如趁此時機諸位妥當安排對策,敬候青衫神叟石大俠夫婦來到之後,謀定而動,老尼盤算日,雙殘傷復重出爲惡之時,亦即授首之期,老尼身負恩師所示重任未了,不能久留青城,是故必須動身。”

羣俠聞言鹹認心如聖尼所說不錯,自是無法挽留,遂恭敬從命紛紛站起相送。

心如聖尼卻突然將所捧玉匣交給了雙絕城主,道:

“令郎人中之龍,又是老尼晚兩代的小輩中人,無可賜贈,這玉匣就算見面的禮物吧,匣中物,必須等待令尊及石太快夫婦來後,方可開啓取出,切切勿忘!”

穆子淵不能不收,只好拜謝厚賜,恭送心如聖尼出洞,臨行剎那,心如又道:

“設若雙殘早一步重現青城;記住,你們切莫妄進,只要以廣成神功和真力防守不懈,雙殘絕無法獲勝,斷魂血箭已不在朝陽洞中,是故雙殘要是前去摸索,無防任之,叫他們嚐嚐“天通真人”所留下埋伏的滋味,豈不更好。”

穆子淵聽說“斷魂血箭”業已不在“朝陽洞”中有心拜叩心如聖尼內中原由和“斷魂血箭”的藏處,但他熟思之後,終於作罷。

心如聖尼的身影,漸漸遠去,穆子淵立刻和上清宮掌門真人商妥搜索雙殘下落及掩埋死者等事宜,金鞭崖洞只留下四位老俠,來看顧沉睡未醒的穆印。

金鞭崖洞自昔日青衫神叟穆存儀強人,被紅面矮佛閔天聖封閉之後,至今七十二洞室只剩下這麼一間,但仍然非常寬敞,上清宮掌門派人送來食糧等物,並將金鞭崖洞劃作搜索雙殘聚結羣俠發施號令的地方。

穆印在沉睡過對時之後,果然象心如聖尼所說的一樣,自然醒來,不過因爲聖尼曾說他要休養幾天才能復原,所以沒參加搜索天山雙殘的行列。

羣俠在一連三天三夜窮搜青城山區之下,失望而歸,天山雙殘象是煙霞雲霧一樣,竟然消失無蹤,羣俠當然夢想不到,天山雙殘藏身地方就在金鞭崖洞的另外一條徑之中,和羣俠劃爲中心的這間金鞭崖洞,恰好形成一上一下!

穆印在三日夜後,非但所中地煞腐屍陰毒早已化盡,精神反而比先時煥發,雙絕城主穆子淵料知聖尼垂青愛了,在敲打穴道的時候,悄然貫賜愛子幾分真力,否則斷言這種樣子。

羣俠在再次商量之下,決定大家守於金鞭崖洞,威認天山雙殘因受傷甚重,目下正在休養,當雙殘復原之後,勢必重現蹤跡,金鞭崖洞最爲適中,故而無人反對暫時居留。

天山雙殘自然也想不到羣俠就在自己夫婦的頭頂洞中,他倆自重傷相攜逃歸秘徑中後,不由悔恨交併,老男怪只不過是真氣被震,靜坐用些功夫一日即可痊癒,老女怪卻受傷太重,一條臂膀被生生斬斷,止血封穴之後,真氣已是大損,不由恨聲埋怨老男怪當時意圖殺死對方纔落得這般結果!

老男怪不敢多言,只好安慰老女怪,老女怪卻冷冷地說道:

“老不死的,那小子用的是‘地華寶鏟’,不問可知,玉面煞神這個小王八蛋也完了,否則寶鏟不會到別人手上!”

老男怪卻搖頭說道:

“這事現在難說,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老女怪雖說業已止血封穴再無大礙,但是聽老男怪說:“焉知非福”,大怒叱道:

“老孃斷了一條手臂,你卻說焉知非福,福在那裡?”

老男怪急忙解釋道:

“這你可是誤會了,斷臂之仇遲早有報,我說的福是因爲地華寶鏟既然出現,設能到手何慮不能開通朝陽洞的石闡秘徑,那時斷魂血箭豈不垂手而得?”

老女怪哼了一聲,道:

“老孃至少十天才能復原,你就先少打如意的算盤吧!”

老男怪不再多說,以本身真力相助老女怪早日復原,以便謀劫地華寶鏟!

WWW▪ тTkan▪ ¢ Ο (文學殿堂掃校)

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十三章 斷情石劍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十八章 逍遙天魔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八章 追魂三音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第十八章 逍遙天魔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第十三章 斷情石劍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四章 三湘五老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八章 追魂三音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四章 三湘五老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
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十三章 斷情石劍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十八章 逍遙天魔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八章 追魂三音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第十八章 逍遙天魔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第十三章 斷情石劍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四章 三湘五老第二章 成都行宮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章 青海一煞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十九章 魔宮受困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第一章 狀元金印第十四章 斷魂血劍第五章 披風怪客第六章 萬幽鬼王第十五章 駝背少年第八章 追魂三音第二十章 屠龍神劍第十六章 血影神魔第四章 三湘五老第七章 神駝飛花第三章 四聖禁宮第九章 鐵心地莊第十七章 骷髏神魔第二十三章 雙絕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