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身體相貼的一瞬間,畢凌霄頓時嗅到一股氣息。這股氣息他萬分熟悉,正是當日的我妻夜叉和我妻車越身上散發的。幾乎同時,他一巴掌給人掀了開。
“老師?”我妻沏夜維持着被推開的尷尬姿勢,不解地擡起頭,外面人羣的歡呼頓時戛然而止。
“額,對不起,我……”
畢凌霄也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因爲條件反射把我妻沏夜推了開。那可是傀儡宗的宗主大人啊!一看那幾個老者慢慢沉下來的臉色心知不妙,趕忙做出尷尬的表情紅着臉低下頭,看上去萬分不知所措。
“……我沒,沒碰過女孩子。”說完還撓了撓嘴角,滿臉窘迫。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半晌,我妻沏夜突然噗嗤一笑。“……噗,呵呵,老、老師你,不會……”還是個處男?
卻見戴倫的臉更紅了。
“啊,咳,沒想到老師你,恩,您出身隱世家族,沒有與女孩子的交往經驗恩,也是正常的,是我莽撞了,老師不要介意!”
“沒、沒關係,是我反應太大了……”戴倫頭幾乎要埋進胸口,一副不知所措的小孩子模樣。
“呵呵,恩,沒想到您真的成功了,辛苦您了!這些日子您需要的那筆資金傀儡宗已經湊齊,一共兩億五千萬金都在這裡!”
我妻沏夜掩住笑意,美眸在那張泛紅的平凡面孔上流連一番,忽然感到這個平日溫和善解人意,好像大哥哥一樣的青年突然露出這樣窘迫的表情,竟然會讓人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還有一個多月收集到的20副藥材,都在這裡了!”
“真的!”畢凌霄立刻做出合宜的驚喜表情,激動地接過那枚啓空器,手指都有些顫抖,“大長老,我可不可以現在就起程前往中山國?這是這一次煉成的包括我自己原有的那份,一共兩張天靈符!”畢凌霄將啓空器收進空間手掌一翻,衆人無不熟悉的木盒出現在他掌中。
菊開得勝忙不迭接過那隻木盒寶貝似的捧在掌心。“自然自然,九長老隨時都可以起程!”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準備,路上如果有時間我會盡量再製幾張符來!”畢凌霄欣喜地點點頭,迫不及待就要準備離開。
“九長老不必費心,趕快醫治令尊要緊。如此我等也不在此打擾了,好了,各位都散去吧!”
菊開得勝拿着盒子老臉都笑開了花,招呼着堵在外面的十幾號人。那些人看着木盒的眼神無比激動,但是也知道不能堵在這裡,紛紛咂着嘴戀戀不捨地散了開。
“中山國應該還在搜尋您的蹤跡,恐怕這一路不會簡單,要不傀儡宗派些人保護您前往吧?”
我妻沏夜想了想有些擔心。既然封河大帝知道此人躲到了東土,一定會安排重兵監視,如果人被發現捉回去豈不糟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身負兩億鉅款,萬一這人不守信譽,拍拍屁股消失了,那傀儡宗豈不是虧掉底了。
畢凌霄當然明白她的那點心思,立刻做出一副感激的表情搖搖頭。“這樣就會暴露我在傀儡宗的事實。貴宗對我有如此重恩,我又怎麼可以再讓貴宗做這麼危險的事。沒關係,我們會買兩張面具化妝出行,那些士兵等級不高,應該不會被發現。”
笑話,他這次可是要回去槍宗,要是讓你們跟着不就露餡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我妻沏夜沉默了片刻,居然沒再要求便點點頭。“好吧,那您一路小心!”
“不必擔心。”
心中疑惑,畢凌霄還是點點頭,和魔靈意思意思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匆匆起程。
“宗主,就他們兩個人,會不會不安全?”
傀儡宗總部外,菊開得勝看着遠處漸漸變小的兩個人影十分不放心。
“當然不能放他們兩個自己去。找幾個人跟上去秘密保護他二人,也可以起監視作用。”我妻沏夜道。
雖然這個九長老目前的一舉一動看上去很令人放心,但是,此人並非傀儡宗的直系族人。此時身負重金,待其得到靈物可謂再無後顧之憂,只要想,隨時都可以消失,她不能冒任何風險
“是。”菊開得勝點點頭,閃身消失在原地。
畢凌霄和魔靈騎着各自的獨角馬,避開了彭城的市中心,一路向東土邊境的大城前去。他們的出行並不順利,才離開彭城不到一日,便察覺身後似乎總是吊着兩個人影,不遠不近,十分隱秘。
“師父,有人跟上來了怎麼辦,要不要我去殺掉。”
“不用管。”
畢凌霄頭也沒回。兩人日夜兼程,因爲彭城本就臨近邊境,以獨角獸的速度和耐性,不到半月就到達了距離邊境最近的一座大城。進了城市,他將兩人的獨角獸換成了兩匹普通的馬,又帶着魔靈尋得了一家人流極多的雜物店,像模像樣買了兩張人皮面具,又更改了一身的行裝。雖然什麼父親病危什麼中山大軍追捕都是騙人的,但是樣子總要做做,就當免費給後面不辭辛苦一路追蹤他二人的兩位傀儡宗的人表演好了。
換好了全然一新的裝扮,二人騎着普通的馬,揹着其實沒什麼東西的包袱,慢悠悠地晃到邊境,接受盤查後就像普通的旅客一樣經過了哨崗進入了中山國的範圍。兩人一進入中山國境,立刻重新換了一副打扮,賣掉那兩匹馬,到驛站乘坐飛行妖獸直向省城而去。他們樣子做的是像模像樣,但是可苦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
打從離開了傀儡宗畢凌霄就沒停過,除了花時間易容和接受各城的盤查,其他時間都在路上狂奔,三餐都不停下,更沒有要休息的意思。那兩位派來監視的兩人可就慘了,雖然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人類的身體強度本身就弱,所以速度方面也有欠缺。中間換的普通馬匹還好,一開始爲了跟上全力奔跑的獨角獸,雖然二人尚有餘力,但是也是疲於奔波,現在竟然又換成更快速的飛行妖獸而且沒有任何停頓時間,這就是想讓他們跑吐血了啊!
但是再鬱悶也得跟上,畢凌霄可不管後面的兩人怎麼樣,真的累吐血纔好呢。省城位於中山國中心,這個飛行妖獸並不及北沐陽的那一隻,速度上要差上許多,整整飛了將近兩個月纔到達省城,這可是讓後面追了一路的兩人大大鬆了口氣,總算不用再跑了!
到達了省城,畢凌霄不厭其煩地又換了一套裝束,選擇了一處不大不小的驛館下榻,住了不到兩日,又換了另一個驛館,停留了兩日又換了另外一家,同時也不斷變化着裝扮。一旦有軍隊路過,這種反應就更勤了,基本上完全沒有超過半天一直停留的地方,這簡直讓跟着他倆的兩人眼花繚亂。
畢竟說的好聽是秘密保護,說的不好聽就是監視,要監視當然要站得遠些,否則很容易被發現。這樣一來只能在很遠的地方觀察畢凌霄兩人,而這二人就好像故意跟他們過不去,換裝扮比變臉還快,於是還不到十天,他們成功跟丟了追蹤目標。
一條小巷裡,畢凌霄褪掉不久前才換上的灰色衣袍,手指在耳後一點,就見他的面部細微地扭動起來,幾秒間變回了本來的樣貌。揉了揉長時間易相導致的面部僵硬,他好笑地瞧了眼外面的街道——那裡有兩個人影正在匆忙地尋找着什麼。
“去通知七星宗,省城混進來兩隻東土的蟲子,讓他們看着辦吧!”
“是。”旁邊,也已經恢復了本來面貌的魔靈點點頭,轉瞬便消失在原地。
“嘿,有你們忙了!”
又掃了一眼街道上沒有找到目標而交談着什麼的兩人,畢凌霄不懷好意地笑了聲,閃身離開了小巷。
跟你們耗了將近十天,現在,我可要做自己的事情了。
“怎麼辦,找不到!”傍晚,尋了一下午無果的兩人坐在茶樓裡,神情頗爲鬱悶。
“還不是你非要讓我看什麼漂亮小妞。漂亮個屁啊,沒看見那臉長得跟被人打了似的,結果還弄丟了人!萬一九長老出什麼意外,回去總部非得卸了我二人不可!”悶悶地喝了一口茶,那人的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誰知道他們兩個這麼小心,碰到個巡邏的軍隊就忙不迭地換地方,膽子小的跟個什麼似的。我不過看了那妞一眼,回頭人就不見了,真他孃的晦氣!”另一人趴在對面,整張臉都印在了桌子上,表情和烏突突的桌面真是相得益彰。
“行了,還不快點去找,我們可沒這閒工夫在這喝茶。沒準九長老今天就要交易那個稀有靈物了,我們可得快點去看着他們!”
對面的人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一把將隊友拎起來轉身欲走,眼前卻是一花,只見他們面前突然出現個人。
“兩位大老遠前來,怎麼也不去七星宗做個客?”
對面,一名青年一襲白衣負手而立,面帶笑意地看着他們。
“哼,七星宗的消息倒是快,這麼快便找上來了?怎麼,憑你也想攔住我們,把北宗主叫出來才差不多吧!”那個年長一些的鬆開同伴的衣領,冷笑着睥睨着青年。
“憑我一人自然不行,只是,”青年笑意未減,手一擡,唰唰唰,三道白影突然出現,立於青年身後。“只是,憑你二人,也無需勞煩老師出手。”
“看來是有備而來!”
那人偷瞄了眼周圍,發現茶館中的客人不知何時都已經消失了,街道上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四處的人家都沒有亮光,看來早就做好大戰一場的準備,將人羣都疏散走了。
“既然七星宗敢主動挑釁,我二人豈有不戰之理,看招!”
知道戰鬥不可避免,那人與隊友對視一眼,率先召出了兩人的傀儡。他們兩個不是傻瓜,這裡是中山國的領域,又是七星宗總部所在,二人勢單力孤極爲不利,只好先行迎戰找機會逃掉。至於九長老,真抱歉,您只能自求多福了。
轟,一道劍芒刺破天地,大戰一觸即發。這邊打的熱火朝天,然而這場戰鬥的始作俑者,此時卻已經在返回槍宗總部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