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手勢,許慧先前在京城裡與羅翰和賴德華初識時就曾經隱晦地使用過,所以羅翰相當清楚。只是那時,許慧的其他四指都一樣,只是大拇指是做扇形畫圈,而非這中年道士的彎曲九十度。
看來這四位也是玄門大派的子弟。
可惜,他清楚歸清楚,卻不知該如何迴應。
要故做無視嗎?
羅翰正在猶豫,走在最前面領路的賴德華這時剛好回頭,見到這中年道士的手勢,心裡頓時一跳,不等羅翰說話,就轉過身來,上前幾步,越過羅翰,直接對上中年道士,單掌豎起:“原來是茅山派的諸位道長,在下鳳山賴家的賴德華。這三位是賴某的好友。”
鳳山便是當年老祖宗賴布衣的祖籍之地,賴家世代居此,京城只是一處做生意和打聽消息的所在罷了。
至於羅翰和葉小莉、董君的身份,賴德華卻是不想介紹,也無法介紹。
“無量天尊,鳳山,可是尋龍世家的那個鳳山?”見賴德華能一眼認出自己的手勢,又自報家門,中年道士眼中異采一閃而過。
“正是!”賴德華微微一笑,頗爲得意。雖然賴家的總體實力比不上這些玄門大派,但好歹也是傳承了幾百年不曾斷絕的大世家。能在羅兄弟面前露臉,是件挺光彩的事呢!
“無量天尊,貧道茅山派二十六代弟子玄清,見過賴大師。這三位都是在下的師弟和師侄。”果然,確定了賴德華的來歷,中年道士的眼中多了幾分正視,也單掌豎起,重新見禮。
賴德華心中再度一驚。二十六代弟子,當今茅山派掌門是第二十五代弟子,第二十六代,也算是輩份相當高的了,而且他聽說過這個玄清的名號,據說是茅山派年輕一代的第三高手,和褚瑩瑩有得一拼。
“不敢當道長大師之稱。只是,請問玄清道長如此行色匆匆,是爲何故?”賴德華好奇地問。
先前許慧和褚瑩瑩往這山上趕,也就罷了,人家學的是考古,但茅山派的人也這麼行色匆匆,就不由得賴德華心裡嘀咕。
難道這山上真有什麼好寶物要出世?
可是依他的尋龍望氣之法來看,卻又看不出半點蹊蹺。
玄清道長目光一閃,笑了:“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下面的弟子接到消息,說這山上發現了一處古墓,有幾位考古專家在研究的時候神智發生了一點意外,就過來看一看。”
“哦,”賴德華作恍然狀,然後迅速一側身:“救人要緊,在下就不阻攔四位道長了!”
他雖然不太相信玄清的解釋,不過,眼下的最重要事情,是先解決那株七葉金絲紫邊蘭,其他的,通通都得往後挪。
相信羅翰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不會反對他的退讓。
羅翰見他如此乾脆地取捨,心中稍安,也學他的樣子側身讓路。
在玄清和賴德華招呼的同時,葉小莉和董君都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好奇地打量着這四位道長,清新可人的董君頓時讓最後一位白眼珠較多,黑眼珠較小的青年道士眼睛一亮,隨後便將她的整個人從上到下飛快地端詳了一遍,然後目光中明顯地現出幾分躍躍欲試的讒意。
董君很快就注意到此人那帶着佔有慾的異常目光,幾乎是本能地,她心裡生出幾分厭惡,秀眉也輕輕地蹙了起來。
男人啊,真是無論哪行哪業,都有些自以爲是的好色之徒,這方外之士居然也不例外。
她鄙夷地橫了此道士一眼,迅速轉過身去,懶得再理會。
而玄清見賴德華如此痛快地讓出道路,心裡自是相當滿意,給十分給面子地道了聲歉,才繼續領着身後的三位師弟師侄們前行。
只是那最後一名青年道士,在經過董君身邊時,特意側頭,意味深長地朝她笑了笑,才傲然離去,看得董君身後的葉小莉忿忿地皺起眉頭:“這人是不是道士?看起來油頭粉面的樣子,很輕佻啊!”
賴德華只是對羅翰看不透,但葉小莉和董君都是普通少女,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便凝重地提醒:“他們茅山派雖然是正宗的玄門道派,但近些年來,掌門一心追求個人實力,對門下弟子管束不嚴,在玄門中的風評並不算好。葉小姐,董小姐,你們等會不管看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切記不要慌張,緊跟着我和羅老弟的附近,今天這裡,有可能真有些危險。”
“嗯!我們知道!”雖然心裡對這些突然出現的道士頗有些疑惑,但葉小莉此時卻是學聰明瞭。既然出來了,就老實一點。
好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再無一人經過,四人中途休息了十來分鐘,補充了一下水分,吃了些董君早就準備好的巧克力來補充能量,終於在折轉三次之後,憑着一些不是很深刻的記憶,找到了賴德華三年前發現七葉金絲紫邊蘭的地方。
那是一片植被比其他地方都要單薄的窪地,緊靠的土墩遠遠望去,有點像是一隻正在往地下鑽的穿山甲,在後足的地方,緊連着生長着三株合兩人抱才能抱過來的古老松樹。
窪地上,一株玉蘭色的七葉蘭草在周圍枯黃和半青的雜草中顯得格外的與衆不同。
“哈哈……找到了!”賴德華一眼見到這株七葉蘭草,便是興奮地大笑起來,這一路來的擔心皆在看到這株蘭草之後一掃而光,本有些疲憊的腳步也迅速加快。
幸好,幸好自己沒有記錯,這裡確實是有七葉金絲紫邊蘭。雖然並不是自己記憶中的三株,而是隻有一株,不過,一株也行啊!羅老弟只是用它來引誘弟妹體中的蠱蟲,又不是用來合藥。
只是當賴德華正笑得十分開心,覺得此行的任務完成得十分順利,等會兒有大把時間去看看那古墓情況的時候,與那株孤立的七葉金絲紫邊蘭只有一米之遠,原來是沒有半個人跡的土墩上,突然就出現了一個懶洋洋的,三十來歲的年輕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