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的問題,可謂十分犀利。
這個問題,羅翰相信,但凡對“玉膚”有興趣的人,包括那些政界大佬和商界大享,心裡肯定都懷疑過,只不過是,這些人不確定羅翰是否會給出真實的答案,也就沒有問出口。
但是,總書記和總理的身份不一樣。
做爲華夏國的最高國家領導人,若是羅翰和陳嘯敢欺騙他倆,後果可想而知。
羅翰暗中嘆息一聲,將目光轉向陳嘯:“這個,小嘯的口才比較好,還是讓小嘯來說吧!”隨後悄悄地發過一道意念過去:“按照我們之前統一過的回答,好好表現!”
“你又偷懶!”陳嘯悻悻地發回一道意念,無聲地指控。
“我是在鍛鍊你!”羅翰正色道。
這倒不是推諱。華夏國的普通公民中,有幾個能夠如此近距離地在總書記和總理面前侃侃而談的?又有幾個能夠在總書記和總理面前大放劂詞而不膽怯心虛的?
這既是一次難得的表現機會,也是一次難得的心靈磨鍊。
眼前這兩位,畢竟是華夏國地位最尊貴的國家領導人,他們的身上,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和崇拜的神秘氣場。這種氣場,弱小的時候,僅能讓一個冷靜的人變得激動和崇拜,變得自慚形穢,但是在經過種種因素被加持而變得強大的時候,卻是能讓周圍的民衆生出某種“爲君效力,不惜一死”的自我犧牲和無怨奉獻的衝動。
如果陳嘯能夠成功地渡過這一關,不爲這種神秘氣場所影響、所誘惑,能坦然自若地按照先前的設定回答來信口開河,那麼,相信陳嘯以後就算是面對任何人物,都會自信從容,不被外物所懾。
換成陳嘯沒有獲得異能之前,羅翰是斷不敢這樣嘗試的,但是,陳嘯現在的精神力相當強大,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抵擋這種氣場的影響,結果如何,端看陳嘯內心的意志力是否堅定了。
不過,羅翰對自小長大的這位死黨深具信心。
陳嘯,一定不會背叛自己!
陳嘯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只不過他和羅翰鬥嘴已經成了表達兄弟感情的一種方式,不鬥兩下就不習慣,當下忿忿地以意念表示了自己的不滿之後,便迅速收斂心神,開始自我催眠。
“這是阿翰的最大秘密,我答應過要幫他保守,就一定要做到,哪怕是面對總書記和總理,我也不能失信!所以,尊敬的總理大人啊,不是我故意要瞞騙您,實在我有難言之隱!反正,我就是騙您,對您也沒有傷害,對不?”
陳嘯並不知道,就在他自己給自己打氣的時候,羅翰的頭頂百會穴,驀地騰起一團肉眼看不見的光芒,緩緩地升空,然後如星雲一般,逐漸右移,很快就沒入陳嘯的體內,消失不見。
一旁的玉雪卻是看得分明,眼中異采一閃,看向羅翰的目光,便多了些欣慰和少有的虔誠。
本來還微有些心虛的陳嘯,在將方纔那一席話在心裡默默唸叨了幾遍之後,突然覺得,自己體內似乎多了一種微妙的氣場。這種氣場很獨特,也前所未見,既不暖,也不冷,但恰好就迅速化解了他內心深處所隱藏的那份對總理虛言欺騙的淡淡內疚,讓他的心情開始坦蕩。
而眼前的總理,也不再是方纔那位似乎目光能夠穿透他的身體,看穿他的任何想法的威嚴領導,而只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陳嘯心裡一片輕鬆,當下回憶着來之前,和羅翰已經統一過的‘標準答案’,控制着着聲音的速度,以一種較爲認真和無奈的語氣,緩緩、但相當認真地照本宣科:“總理,我知道,我們所制定的必須現場喝藥的規定,讓很多顧客都十分不滿,但我們確實沒有辦法!”
“‘玉膚’之所以效果奇特,迅速,就是因爲它裡面含有一種很神秘的活姓因子,而這種活姓因子,自它產生到消失,中間只有24小時的時間。哪怕是把它壓縮成無氧包裝,也沒有用。爲了避免那些消費者們買回去之後幾次倒賣、或者當禮物送人,從而耽誤了時間,影響了藥效,破壞到我們共進營銷的聲譽,我們不得已,只能定下這麼一個古怪的要求。”
“事實上,自‘玉膚’面世,有很多老朋友、老顧客都對此提過疑問,這其中,甚至還包括我父親和阿翰的師父段教授。但是,這個藥方的創始者,在這幾個月裡,也着實想過很多辦法,卻是沒法解決這個問題。”
“同時,爲了安全起見,他也不願意向外公開,和其他老中醫們互相研究,或者是上交國家。所以,爲了保證他的利益和我們共進營銷的信譽,我們只能堅持我們的原則。當然,如果以後,這位老中醫找到了突破口,製作出來的‘玉膚’不再有這種時間上的限制,我們也會依此而取消這項規定。但在此之前,絕對不可以!”
事實上,取消現場喝藥這一點,哪怕是再過一百年,也肯定是不可能。陳嘯這麼回答,無非是讓兩位首長顏面上略略好看些。反正,“研究有沒有突破,問題有沒有解決”,也就是他和羅翰動動嘴皮的事。
以總書記和總理的閱歷,自然能夠明白,這世上,一種新型的藥物從研製出來,到完善缺陷,減少副作用,需要多長的時間。這可不比那種電子類的科學技術,更新換代快。
頓了又頓,唯恐總理接下來,會提出由國家投資入股,與共進營銷合作研究“玉膚”的想法,所以陳嘯忙又自作主張地補充:“以前,這位老中醫和他唯一的兒子都吃過政斧某些官員的虧,所以在這方面,他們十分謹慎,而且諱莫如深。我和翰哥也是在機緣巧合下,救了他一命,才贏得他的信任。”
“而且,我們自合作以來,從來都沒有強迫這位老中醫公開他的藥方和技術,也沒有向他打聽過任何這方面的事情,他才願意相信我們,和我們繼續合作。而翰哥曰漸提升的實力,也保證了我們之間的這份信任。”
不過陳嘯卻是多慮了。
正如羅翰所料,如今玄門中人也知道了“玉膚”的存在,而且目前政斧手裡的武力還不足以和四大玄門所抗衡,所以,兩位最高領導在來之前,就已經和其他七位常委仔細討論過,並做出決定——政斧不要插手。
只要政斧不插手,兩位首長相信羅翰也不會讓玄門中人來插手,那麼,大家的地位相等,機會平均,便是最好的方式。
否則,萬一玄門中人強行把“玉膚”管制起來,不允許再對普通人出售,政斧這邊豈不是又失去了一種可以恢復青春活力的神奇藥物?
就讓共進營銷做一個真正的私人企業,成爲兩邊的溝通橋樑。
總理似笑非笑地看着陳嘯,打趣:“你很緊張啊?難道我們政斧,給你的感覺,就是遇到好東西,就想摻一腳?”…陳嘯訕訕一笑,知道這話不好回答,沒有出聲。不過陳嘯心裡卻是暗想,若不是阿翰還有點武力,上一回,只怕軍方的人就會直接把那萬年玉蛤佩給繳公了,哪裡還會像如今這樣,每次還會送點收集的毒素來交換?
換而言之,如果羅翰不是有點實力,能夠硬抗玄門子弟,只怕政斧這邊早已有人出面來強行收購共進營銷。
總理卻又意味深長地道:“你放心,你和小羅在經營這一方面,已做得很好,其他人沒有必要介入。”
這一方面,固然是表明政斧不會動收購和繳公的念頭,另一方面,同樣也是暗示羅翰,要堅持己心,不要讓玄門中人也來介入。
陳嘯眼睛一亮,隨後便厚着臉皮地大讚:“總理您真是睿智英明啊!我和翰哥的感情不同,合作起來有默契,也不怕鬧矛盾,但若是和其他的第三方勢力合作,肯定會有衝突!”
說到這裡,他大着膽子眨眨眼:“總書記,總理,你們找我和阿翰,應該不止是問‘玉膚’的時效吧?”
“呵呵……”兩位華夏國身份最尊貴的老人同時笑了起來。
不過笑過之後,總書記很快就一正臉色,悠遠而深沉的目光裡,透出幾分少有的欣賞:“小羅,小陳,其實,總理是想和你們談一筆生意。”
生意?
總理居然要和自己談生意?
談生意不是商務部的事情麼?怎麼總理大人親自出馬?
羅翰和陳嘯的臉色均變得十分怪異。
這個生意,只怕自己要大出血了啊!
兩人的表情,頓時讓總理樂了,濃而平的闊眉迅速舒展:“怎麼,我就不能談生意了?”
這兩個後生,雖然年輕,家庭背景也十分普通,偏就膽大,敢在他和總書記面前如常地說說笑笑,單是這份沉穩的心姓,就比除了褚瑩瑩以外的其他幾大紅色家族中,那些在他們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年輕一代要強多了。
所以,雖然時間寶貴,但總理還是願意多和羅翰和陳嘯聊聊,放鬆放鬆。
總理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跟羅翰和陳嘯相處久了,連嗅進鼻子裡的空氣都比平時要清爽一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