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翰頗覺得有理，當下鬆開懷中的小鹿，從須彌戒裡再取出一瓶礦泉水。
這些天裡，這些鹿已經習慣了他這個動作，一點也不懼怕，反而是知道，正是因爲這個動作，它們才能吃到如此美味又對身體發育極有幫忙的嫩草，因此，那頭小鹿居然很聰明地退後了幾步。
羅翰拿開瓶蓋，立刻用意念激活裡面的礦泉水，然後站起身，走到那隻靜靜地看着自己的豁嘴鹿面前，先試探着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和堅硬的鹿角，見它並沒有因此而避開，很溫順很享受的樣子，便笑嘻嘻地將手裡的礦泉水瓶瓶口略做傾斜，在它的面前緩緩地倒出一絲筷子粗細的晶瑩水流。
豁嘴鹿猶豫了一下，大概是理解了羅翰的意思，直接昂起頭，將嘴巴湊到那水流處，喝了兩口，大概是嗆到了，趕緊又移開，打了個明顯的響鼻。
羅翰只覺得有趣，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趕緊又將空着的右手接住瓶口，掌心微陷，接得一點水，再湊近這豁嘴鹿。
豁嘴鹿伸出舌頭舔舔自己溼潤的鼻子，又遲疑了一下，然後往羅翰的掌心舔去。
它絲毫不懷疑羅翰瓶中的水是否有毒。如果有毒，那前幾天，它和這些幼鹿們吃了被這水澆灌出來的嫩草，肯定也會中毒。
不要小看這些動物，雖然它們沒有靈智，卻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尤其是豁嘴鹿這樣的老鹿，豐富的生活經驗，讓它們學會了分辨，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利於它們，不能接近的。
更何況，這兩天，那兩隻紫貂也直接喝了這瓶口的液體，不同樣也活蹦亂跳的嗎？
羅翰又用同樣的方法，給圍繞着自己身周的其他四隻同樣老邁的鹿都餵了一些活躍水。
兩隻在附近玩耍的小貂見到此情形，卻是飛快地躥了過來，公貂直接朝老鹿呲起了牙齒，還舉起前爪比劃了兩下，看樣子，竟是不滿這幾頭老鹿喝了它所喜歡的活躍水，在威脅着。
不過它們畢竟不是梅花鹿的天敵，所以，對上它倆挑釁的動作，包括豁嘴鹿在內的5只老鹿只是輕蔑地看了它倆一眼，不屑地朝天哞哞叫了兩聲，然後又繼續往羅翰的掌心舔食。
兩隻紫貂怒了，往上一躥，就要撲到羅翰的掌心來，卻是被一旁的玉雪驀地拎住了後腦上的頸皮，笑罵：“滾！別來礙事！該你們喝的時候，自然會給你們喝！”然後往遠處一丟。
不知道是否錯覺，羅翰似乎看到那豁嘴鹿的眼中多了一絲笑意。
兩隻紫貂被玉雪這麼一丟，狼狽地在空中連翻了兩滾，才安然落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野姓的眸子再驚嚇未定地看着羅翰，似乎是沒有料到，羅翰的身邊居然有這麼強大和厲害的存在，能如此輕易地就捉住了它倆。
虧得它倆先前還以爲，羅翰抓不住它倆。
不過，等品過味來，這兩隻聰明的紫貂便又開始往羅翰的身邊湊，只是沒有再搶喝活躍水。
很明顯，相比起它倆，眼下羅翰更在意這幾頭老鹿。
待到中午之時，幾隻老鹿不約而同地開始了臭氣熏天的大便。
而趕在豁嘴鹿第一個大便的時候，聞到臭味的羅翰趕緊跑得遠遠的。順便，也在其他地方看看有無紫萁小菇和蜜環菌之類的東東。
本來這事交給玉雪去就可以了，不過，羅翰反正無事，也就順便找一找。可惜，最終的結果是一無所獲。
不過在排完便後，這幾隻老鹿的毛色明顯較之以前要光亮、鬆緩的皮膚也略略緊了些，精力更是遠遠旺盛過以前，走起路來，那四蹄相當輕快。
看來，這活躍水不僅對人類的體質很有效，對動物的體質也很有效。
只是，不知爲何，那兩隻紫貂的毛皮卻還是一如以前那般的棕黑色，只是在偶爾的奔躥時，羅翰能夠感覺到紫光閃現。
“奇怪了，難道這兩隻紫貂的體質有異？”
疑惑歸疑惑，羅翰此刻卻不打算深一步研究。當然，他也無從深一步研究。
這晚上，羅翰又給豁嘴鹿和那四隻老鹿餵食了一次活躍水，不過，不同於上午的遲疑，這回羅翰剛一打開瓶蓋，將空着的右手接住那瓶嘴，這隻毛色已經光亮了許多的豁嘴鹿頓時迫不及待地伸出舌頭在羅翰的掌心忙舔。
顯然，經過一個下午的排毒，它已經知道了這種口感獨特的液體對自己身體的強大好處。
另四老鹿並沒有湊近過來，不過卻是急切地站在周圍，緊緊地盯着羅翰的手，看樣子，是在等待豁嘴鹿喝完之後，它們也來享受一番。
羅翰不由訝然，戲謔地打趣着豁嘴鹿，也不管它是否聽得懂：“你還挺有威信的嘛！”
這一夜，就這樣平靜地渡過了。
次曰一早，羅翰剛剛睡醒，就聽見玉雪那清脆的聲音：“快，快起來，我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什麼準備好了？”羅翰莫名其妙地鑽出溫暖的睡袋，就見幾步開外的一處平坦的草地上放着一隻大鐵鍋。
哦，正確地來說，應該是一隻不鏽鋼鍋。
正是他攏翠的廚房竈臺上的那一個。
鍋裡已經飄着兩樣他很熟悉的植物：紫色的紫萁小菇，以及金黃色的蜜環菌。
從須彌戒裡取出自備的牙刷和牙膏，羅翰一邊漱口，一邊發去意念：“現在可以開始了？”
“可以了！它們喝了兩次玄水，體質足以支撐完第一次催生，不過能不能堅持到第二次，就要看他們的意志。”玉雪拍拍手。
羅翰眨眨眼：“據你估計，要多久才能催出25年以上的鹿角？”
“這個，我也不知道哦！”玉雪那清澈如洗的眼眸中現出幾許不確定：“以前我催生蚯蚓和蜈蚣，一小時可以催生一年，但這鹿的體質，肯定和蚯蚓、蜈蚣的不一樣，壽命不一樣，玄水的催生效果也應該不一樣吧？”
不過沒等羅翰皺眉，玉雪又急急地道：“你急什麼？反正也不差這幾天，一小時催生一年，你多搞幾個小時，不就行了？”
也只能這樣了！
還好，鹿角是每提升一歲，就會在開春之時自動脫落，然後再長出新的鹿角，所以，不用玉雪盯着，羅翰自己盯着這鹿角的個數，也能判斷出這幾頭老鹿被自己催生到了多少年。
簡單地拿出須彌戒裡的一隻噴香的香酥雞，不慌不忙地吃完，把骨頭往遠處使勁一丟，再咕嚕咕嚕地灌下半瓶水，然後，給鹿羣留下一片新鮮的嫩草，吃飽喝足的羅翰便開始了催生老鹿的任務。
而等他擺出架勢，已經嚐到了甜頭的幾頭老鹿便主動地朝鍋子這邊走了過來，豁嘴鹿亦在其中。其他的幼生小鹿和母鹿也想過來，卻是被玉雪以山靈的天賦神通拘住了，以免影響到羅翰的催生計劃。
春天本來就是鹿角脫落的時候，脫去了老鹿角的鹿頭上會再度長出新的鹿茸來，只不過眼下的這羣鹿，目前就只有兩頭體質特健壯的鹿已經脫去了老鹿角，正長出新鹿茸，玉雪一邊困住那些小鹿和母鹿，一邊發意念給羅翰：“鹿茸你要不要？”
鹿茸也是名貴藥材，尤其是這種野生鹿茸！
羅翰知道，現在全國各地，有很多家公司在圍山，投入大量資金和人力，人工養殖梅花鹿，就是爲了得到源源不斷的梅花鹿茸和鹿血。像G省的廣園就有一家。不過，人工養殖得再精心，在藥效上，總不如野生梅花鹿茸要好。
他頗有些意動。
不過，當豁嘴鹿的嘴伸入到鍋裡直接舔食着浸泡着紫萁小菇和蜜環菌的活躍水時，羅翰對上它那興奮而略帶感激的眼神，突然間，覺得自己這個念頭有點殘忍。
“算了，我催生它的年齡，讓它加速衰老，已經讓它經歷了一番肉體上的痛苦折磨，這個鹿茸我還是不要了。我不想它恨我！以後我需要鹿茸的時候，直接向農大叔好了，我相信農大叔有辦法！”羅翰緩緩地道。
相信任何鹿在被人割頭上的鹿茸時，都會感覺到莫大的痛苦。羅翰還想以後長遠地和這羣鹿搞好關係，以後時不時地來蒐集這25年以上的鹿角去製做鹿角霜，不想爲了這丁點的利益就壞了自己先前在這羣鹿的身上花費的心血。
鹿也會記人的！
他先前雖然是想要那硬化的鹿角，可他知道這種鹿角會自動脫落，不需要他去傷害這些年邁的老鹿，所以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內疚。
玉雪手一定，意外地看着羅翰，看出他不是在裝模做樣，清澈的眼底頓時漾出幾分歡喜和佩服、欣慰，嘴角一彎：“好！回頭我也幫你跟農大叔說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