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沒有了金碧,也沒有了輝煌,有的只是一種不言而喻的蕭瑟。
昔日客似雲來的大廳,此時已是遍地狼籍。
看着這空蕩蕩的大廳,葉芷盈不由自主的淚如雨下。
葉初九沒有勸葉芷盈,因爲無論是哪個女人,在這個時候,看到監視器裡邊的一切,表現都會和葉芷盈一樣。
“砰!”
“他們姥姥!”
林兵一拳將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辦公室大門徹底砸倒在了地上。
葉初九不悅地瞅了林兵一眼,冷冷地說道:“還不快點把它着上!”
林兵憤憤地合上了電源後,就蹲到了角落裡悶頭抽起了煙。
“哥,我餓了。”筆直地坐在沙發上的葉驚林平靜地說道。
葉初九摸了摸肚子,朝着林兵叫道:“別蹲着了,幫忙搞點吃的來。”
“想吃什麼?”林兵擡頭問道。
“隨便,能填飽肚子就行,多弄點,驚林吃的多。”葉初九不以爲然地說道。
“知道了。”林兵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房門,從他那高高突起的青筋就可以看出來,他現在更想殺人,而不是替人打飯。
林兵一走,葉驚林就神情凝重地看着葉初九說道:“哥,這事不對啊!”
葉初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扭頭看着葉芷盈問道:“小姨,先別哭了。”
葉芷盈擦了擦眼淚,使勁做了個深呼吸後纔好奇地問道:“初九,驚林,你們倆說什麼不對?”
葉初九皺了皺眉,輕聲說道:“太快了。”
“什麼太快了?”葉芷盈一臉的不解。
葉初九靠着門口而站,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後才輕聲說道:“從姨夫出事,到他們動手,再到他們得手,這一切太快了。小姨,這次,如果我和驚林沒有在這裡的話,恐怕金碧輝煌早就連渣都不剩了。”
葉芷盈不由就是一震,驚訝地問道:“初九,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針對你姨夫?”
葉初九面無表情地看了葉芷盈一眼,沉聲說道:“這一點已經是肯定的了,江湖恩怨你死我活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對方似乎不僅僅是想讓小姨夫死那麼簡單。”
葉芷盈精神恍惚地癱在了椅子上,一臉茫然地問道:“初九,你把話說明白點,我現在腦子暈。”
“我聽林兵說,姨夫是在吃飯的時候出事的。姨夫出門還帶着幾個手下,如果單純只是跟蹤或者碰巧的話,絕不可能說是迅速得手,所以可以說明,對方是在等着他!”葉初九認真地說道。
“你說有內奸?”葉芷盈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葉初九點了點頭,道:“只有這樣,對方纔能做好準備,等着我小姨夫上勾。小姨,想要替小姨夫報仇,必須得先把這個內鬼抓出來。小姨,一會你和驚林去找大舅,讓他給你們找個地方。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葉芷盈悄然大悟地看着葉驚林,驚聲說道:“我就說嘛,晚上剛剛吃完飯,怎麼這麼快就餓了,原來……你們是故意把林兵支走?初九,你連他也不相信?”
葉初九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纔有些着急地說道:“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我誰也不信。驚林,現在
就帶小姨走,一會他們差不多就該回來了。”
“初九,你自己小心。”葉芷盈知道葉初九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沒有誰能改變的了。李龍死後就已經六神無主的她,現在也確實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或者說,她根本沒有那個力氣去思考這一些。
葉初九遞給了葉芷盈一個放心的微笑,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好了。”
葉驚林站了起來,面色平靜地說道:“哥,殺人的事,留給我。”
葉初九瞪了他一眼,道:“哪那麼多廢話,快帶小姨走!”
葉芷盈和葉驚林兩人出了辦公室,直接就走進了消防通道。
現在偌大個金碧輝煌加起來不到三十人,根本沒有人會在樓道里邊走動。
監控又讓林兵關了,所以現在除了葉初九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兩的離開。
兩人走後,葉初九就扭頭看向了那張大氣的辦公桌裡面的辦公椅,黑色的,真皮的,看上去很大氣也很霸道。
出於好奇,也出於本性,葉初九情不自禁地坐了下去。
“吱嘎……”
“!”
葉初九的屁股一落下,那椅背就誇張的向後倒去,嚇的葉初九一個蹦就跳了起來。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怯聲聲地說道:“蛋的,看來這有錢人的玩意,咱還是無服消受啊!”
葉初九隻能放棄這個霸氣外泄的辦公椅,只得是乖乖地坐到那較爲傳統的黑皮沙發上,從茶几子底上掏出了一盒軟中華,頗爲享受地抽了起來。
“蛋的,一點逼味都沒有,抽這煙還不如不抽!”葉初九抽了一口之後,就不屑地罵了起來,罵歸罵,他還是沒有捨得將那隻抽了一口的煙扔掉,依然是有些貪婪有些享受的囁着。
“九哥!”
看着面色沉重的孫小奎,葉初九的心也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孫小奎大步進屋,神情凝重地看着葉初九說道:“九哥,你讓我查的我查了,當天跟着龍哥一起吃飯的。除了兵哥之外,都已經跳到了別人場子裡了,只有齊參回老家了。”
“繼續說。”葉初九冷冰冰地說道。
“齊參是威市人,半年前進的酒店。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就沒有人再見過這小子了。”孫小奎說道。
葉初九緩緩擡起頭,目露兇光地說道:“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嗎?”
孫小奎平靜地點了點頭,道:“知道,已經準備好了。我找了四個不是混社會的老鄉,一會我們就去威市。”
“嗯,到了威市看情況來。要是能帶回來就帶回來,要是帶不回來,就直接在那裡問。注意安全!”葉初九有些擔心地囑咐道。
“明白了。九哥,這事……不和兵哥說嗎?”孫小奎有些猶豫地問道。
葉初九搖了搖頭,道:“先別說,到時候查明白了再說。”
“啪啦……”
“葉初九,你是什麼意思!”
在門外已經聽了有一會的林兵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再也聽不下去了,直接就把手中的飯盒摔到了地上。
看着林兵腳下那厚厚的地毯,葉初九無奈地咧了咧嘴,笑呵呵地說道:“回來了。”
“你少來這套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林兵惱羞成怒地吼道。
葉初九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想查明白我姨夫到底是怎麼死的而已。”
“你懷疑我?”林兵怒聲問道。
“準確的說,當天所有吃飯的人我都懷疑。”葉初九平靜地說道。
林兵咬牙切齒地指着葉初九,憤聲說道:“葉初九,你憑什麼懷疑我?”
“兵哥,九哥沒有別的意思。”
“你給我閉嘴!”
林兵怒聲呵斥住了好心相勸的孫小奎,他有些歇斯底里,也有些怒不可遏地看着葉初九,“嗵嗵嗵”地錘着自己的胸口。
“葉初九,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是個孤兒?你知道不知道,在沒有遇到龍哥之前,沒有人把我當人?你知道不知道,老子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龍哥!你竟然敢懷疑我……你怎麼能懷疑我……”
眼淚如同泉涌,這個已近三十的大老爺,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嚎啕了起來。
葉初九不是個冷血動物,但他也不是個熱血青年,還不至於因爲這一番捶胸頓足的話而頭腦發熱。
“我沒有懷疑你對姨夫的忠心,我懷疑的只是你的辦事能力。所以,這件事我是讓孫小奎私下做的。林兵,你什麼都好,就是沉不住氣,你這種性子,會壞了大事。你,明白了嗎?”
哭聲嘎然而止,林兵看向葉初九的眼光,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打金老八的時候一樣,充滿了不可思議。
“林兵,你的性子太直,脾氣太烈,心裡邊根本藏不住事。讓你打人行,讓你查事……不行!說句難聽點的話,你是個好兄弟,但絕不是一個好手下。”
葉初九的話很難聽,每一個字眼,就如同一根根鋼針一樣,刺的林兵的臉火辣辣的生疼。
疼歸疼,林兵根本沒有辦法反駁,因爲葉初九說的是實話。
“我讓孫小奎去辦這事,並不是因爲他比你強,而是他比你穩。有些事,靠暴力解決不了,得靠手段。你身上最缺的,就是手段,懂嗎?”
面對葉初九鄙視的目光,林兵無地自容。
看着林兵那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葉初九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扭頭朝着孫小奎說道:“小奎,還是那話,人能帶回來就帶回來,帶不回來就在那問明白了,去吧,路上小心。”
“明白了,那九哥,我就先走了。”孫小奎本想安慰林兵兩句,不過他並沒開口,因爲做爲一個男人,特別是將來要成爲他大哥的男人,如果連這麼點事都想不通的話,那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啪!”
孫小奎一走,葉初九直接一個巴掌扇到了林兵的臉上。
林兵捂着臉,茫然地看着面目猙獰的葉初九。
葉初九憤怒地咆哮道:“少他媽的在這裡裝逼,小姨夫出殯那天我就想抽你了。既然你這麼講義氣,當初你們一起被砍的時候,爲什麼被砍死的只有我小姨夫?”
“林兵,我告訴你。我不是你龍哥,所以我根本不會顧及什麼兄弟情份。我不會在青市長待,在我走之前,我要爲小姨剷除所有在日後能傷害她的人,無論是不懷好意的對手還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小弟,下場都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