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偵辦權的歸屬,是法制處決定的,表滿上跟孔凡輝沒關係,但孔凡輝可以暗中施加影響。”張旭輝長嘆了一口氣:“正因爲表面上沒關係,所以我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孔凡輝乾的。”
“這個孔凡輝到底什麼毛病?”於海靜很是火大:“爲什麼要處處幫着任俠?”
“我怎麼知道……”張旭輝一個勁搖頭:“要命的是,這個孔凡輝是學院派領袖人物,在我們系統影響非常之大。”
“什麼學院派?”
“國內最高等警務大學畢業的那些人,因爲學歷高,自以爲有水平,所以被稱爲學院派,對其他出身的警察不太看得起……”輕哼了一聲,張旭輝又道:“孔凡輝當年師從廖亦凡,偏偏廖亦凡在廣廈的學生非常多,這也就是說孔凡輝的影響非常大,很多領導都是孔凡輝的學弟學長。”
“這些我都知道了,說點有用的。”
“孔凡輝把案子弄到反詐騙大隊,擺明了就是想要操控在自己手裡,如果放到經偵支隊,孔凡輝影響力有限,在反詐騙大隊那邊就可以設法罩着任俠了。”說到這裡,張旭輝冷冷一笑:“不過嘛,這個案子不管歸誰處理,都只能按照既定程序,現在已經查到楊振宇逃亡大馬,接下來就要申請國際刑警組織配合,從大馬引渡楊振宇。不管孔凡輝玩什麼花樣,這套程序都免不了……”
“找到楊振宇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錢去哪了?”
“錢,不知所蹤……”張旭輝分析道:“根據目前跡象判斷,楊振宇應該是把錢款買成加密貨幣,然後轉移到了境外。加密貨幣的交易無從追蹤,至於錢到底去了哪裡,就只能找到楊振宇本人,才能問清楚了。”
“反詐騙大隊那邊是誰負責?”
“李紅楊。”張旭輝告訴於海靜:“說起來,李紅楊也算是廖亦凡的學生,不過這個人膽子太小,不管什麼事兒都不站隊,跟學長學弟很少來往,所以算不上是學院派的人。”
“跟你關係怎麼樣?”
“同樣一般,沒說他不站隊嗎,估計孔凡輝很難對他施加影響,我一樣也很難施加影響……”無奈的搖了搖頭,張旭輝補充道:“總之我會盯緊了。”
“我等你。”於海靜冷冷的道:“這可是我半生心血,就算扔到海里還能聽個響,不能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被人騙走。”
張旭輝唉嘆了一聲:“別忘了裡面也有我的畢生心血。”
張旭輝和於海靜這一次見面,除了通報一下當前情況,也沒什麼更重要的信息,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就告辭各自離開。
也就是張旭輝剛走出洗浴中心的大門,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案子有了重大進展,只不過不是正面的進展。對警方來說,似乎是可以結案了,但對張旭輝和於海靜來說,就別指望能夠找回自己的錢。
前兩天,李紅楊按照既定程序,已經能申請國際刑警組織配合,而國際刑警組織方面聯繫大馬警方,要求抓捕楊振宇這個人。
沒想到的是,大馬警方接到國際刑警組織協查通報,剛過了沒幾個小時,就反饋消息說楊振宇已經死了。
在吉隆坡附近一座山上,發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一輛車子在行駛過程當中,因爲誤判轉彎方向結果摔下懸崖。
這輛車好像是準備長途遠行,所以攜帶了不少燃油,結果墜崖之後引發大火,由於事發地點非常偏僻,等到消防隊員趕到的時候,整輛車子已經燒成空殼。
在車體殘骸不遠處,有一具屍體,已經被燒成焦炭,難以辨認身份,地上有一段爬行痕跡,看起來這具屍體生前是從車子裡爬出來的。就在屍體身前不遠處,有一個腰包,多少也被火燒過,不過沒有完全燒燬。
在這個腰包裡面,發現了有華夏簽發的護照,還有華夏身份證,護照和身份證是同一個人,正是楊振宇。此外,腰包當中還有一些現金,以及個人物品,大馬警方已經將這些保管起來,準備移交給華夏警方。
由於案情重大,華夏警方已經派人前往大馬,實地偵查實施現場,並且檢查楊振宇的屍體和遺物。
不過,華夏警方實地調查結論,應該跟大馬警方差不多,因爲大馬警方提供的證據已經相當完備,而且看不出來任何問題。
從現有證據分析,這就是一起交通意外,楊振宇墜崖之後,車子迅速起火,當時楊振宇並沒有死,而是掙扎着從車裡爬了出來,而且還帶着隨身的貴重物品。然而,楊振宇當時身上也已經起火,因爲身上受了重傷,最後沒有爬出多遠,就被活活燒死了。
毋庸置疑,屍體當然不是楊振宇本人,這個案子正是漢都拿僞造的,而漢都拿僞造的非常成功,各方面細節和證據一絲不苟。
大馬警方根本不瞭解案件真相,完全根據仙遊物證和痕跡,才做出了這些判斷,也就是說,大馬警方被成功矇蔽了。而華夏警方需要跨國辦案,本來難度就非常大,自然也難以有所突破。
張旭輝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徹底慌了,找了一部公用電話,給於海靜打了過去,把事情說了一下:“我們的錢……怕是追不回來了……”
原本張旭輝以爲,於海靜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肯定大發雷霆,沒想到的是於海靜的反應竟然相當平靜:“楊振宇就這麼死了?”
“沒錯。”張旭輝沉重的點了點頭:“我原本懷疑,可能是有人設計滅口,但根據現場發現的證據,基本可以排除這個可能。這個楊振宇也不知道開車去什麼地方嘚瑟,結果把自己給嘚瑟死了,只能說他太倒黴……”
“他不倒黴,我們才倒黴,他這麼一死乾淨利落,我們的錢去哪了?”
張旭輝根本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還有,國際刑警組織剛發了協查通報,楊振宇的屍體就被發現了,難道你不覺得太過巧合嗎?”於海靜冷冷一笑:“怎麼看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的!”
“我也有這種懷疑,問題是沒有證據呀,法律面前一切都要講證據。”張旭輝快要哭出來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