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華從旁邊取出一把片刀,用刀身在任俠後背用力拍了一下:“愛兄弟,還是愛黃金?”
任俠毫不猶豫的回答:“愛兄弟!”
“好。”老鬼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跟着我說——第一誓,入洪門之後,你父母既是我父母,你兄弟既是我兄弟,你妻既是我嫂,子侄既是我子侄。如有不遵此例,不念此情者,以爲背誓言,五雷誅滅。”
任俠照着說了一遍,老鬼華繼續說道:“第二誓,倘有兄弟父母百年歸壽,無銀埋葬,一遇白綾飛到,必要通知各兄弟,有多幫多,無錢出力,以完其事。如有詐作不知者,以爲背誓言,五雷誅滅。”
老鬼華前後總共說了三十六條,任俠全部重複了一遍,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洪門三十六誓”。
前面曾經說過,和宏利屬於和字頭,而和字頭跟洪門有着密切關係,所以延續了洪門的一系列規矩。這三十六誓是入門必須功課,也是洪門成員必守的行爲準則,不過由於洪門的山頭太多,在漫長曆史場合當中傳播到世界各地,產生了一定的嬗變,所以三十六誓具體措辭和儀式的具體程序,在各地其實是有一些出入的。
等到背過三十六誓,任俠把碗裡的酒喝的乾乾淨淨,用力把碗在地上摔碎:“有忠有義,富貴榮華,不忠不義,照此蓮花。”
“好。”老鬼華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天開始,那就是和宏利正式成員了,你的入會和扎職就一起了,直接接管衰明的位子。”
任俠從地上站起來,點了點頭:“好的。”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老鬼華擺了擺手:“我跟任俠還有話說。”
開香堂儀式結束,所用的東西全部撤下,衰明手下一干人等到了外面,老鬼華的手下也全都出去了。
老鬼華把任俠請到八仙桌這裡,開始洗茶泡茶,然後給任俠倒了一杯:“請茶。”
任俠喝了一口茶:“不錯。”
“茶不錯,還是扎職不錯?”老鬼華嘿嘿一笑:“入會當天直接扎職,你算是第一個了,和宏利過去沒有這樣的事。”
任俠回答:“茶,和扎職,都不錯。”
“知道我爲什麼我選擇你嗎?”老鬼華笑眯眯的看着任俠:“我知道你是後港的人。”
“是嗎。”
“花背榮身邊的金牌打手是吧。”老鬼華緩緩說道:“讓你扎職,衰明手下那幫老四九肯定不高興,但我知道你扎職能給衰明報仇,其他老四九都不行。”
“你讓我調動後港的力量?”
“沒錯。”老鬼華直接就就道:“只要調動後港的力量,幹掉別佬文就不是問題。”
“但後港的勢力進入和宏利的地盤,難道不會出問題?”
老鬼華反問:“你把自己當後港的人,還是和宏利的人?”
“這讓我怎麼回答。”任俠聳聳肩膀:“我過去從來沒經過這種事兒。”
“你好好想一想更願意留在後港還是和宏利?”
“當然是和宏利了。”任俠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在後港只是打手,在這邊可是老大。”
“這就對了。”老鬼華點了點頭:“只要你把自己當和宏利的人,那麼就算是過底了,將來後港勢力出現在衰明地盤上,你再給清理出去就是了。”
“好吧。”
“儘快給別佬文報仇。”老鬼華斬釘截鐵的說道:“別佬文砍死衰明,這是壞了和宏利的規矩,所以我要別佬文去死,你下手不要留情。”
“知道了。”
“好了,沒事兒了,你可以出去了。”老鬼華笑哈哈的對任俠說道:“我很看好你。”
任俠起身離開,帶着衰明原本的那幫手下,全都出了院子。
這個時候,老鬼華的一個手下進來,低聲對老鬼華說了一句:“馬振宇來了。”
“讓他從後門進來。”老鬼華指了指客廳的門:“把門關上,窗簾也拉上,別讓任俠和馬振宇碰上。”
“好的。”手下馬上照做,等到整個客廳的跟外界完全隔絕開視線,這纔去後門把馬振宇請了過來。
紅閻摩殺了衰明之後回去覆命,馬振宇得知衰明已死,就跟羅文章告辭,跑過來見老鬼華了。
馬振宇不是馬上離開羅文章那裡,而是跟羅文章又計議了一會兒,在這個時間裡面,任俠趕到豐東區查看過兇殺現場,又來到老鬼華這裡開香堂。
馬振宇剛在對面坐下,老鬼華就給倒了一杯茶:“我已經決定讓衰明手下一個新四九仔任俠扎職。”
“新四九仔?”
“對。”老鬼華十分肯定的說道:“剛加入咱們和宏利纔沒幾天,讓他接管衰明全部生意和地盤,以後你們可就是平起平坐了。”
馬振宇一個勁搖頭:“衰明手下那幫老四九能服氣嗎?”
“不服又怎麼樣。”老鬼華拖着長音,緩緩說道:“這個人其實是花背榮手下的金牌打手,只要引入後港勢力,幹掉別佬文還是很容易的。”
“把後港勢力引入豐東區?”馬振宇對老鬼華的計劃非常驚訝:“你這可是玩火呀,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是後港把咱們這邊給佔了,那該怎麼辦?”
“那就該輪到你出馬了。”老鬼華狡獪的一笑:“等到這個任俠幹掉別佬文,你就幹掉任俠,接管衰明和別佬文兩邊的地盤和生意,我支持你做下一任坐館。”
“真的?”
“當然是真的。”老鬼華喝了一口茶,悠然說道:“說真的,咱們和宏利內部鬥成這個樣子,我是真不願意看到,這得被外人笑成什麼樣,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也不能迴避。既然別佬文殺了衰明,就必須幹掉別佬文,要不然和宏利的規矩豈不是被壞掉了,現在看起來也就任俠能幹掉別佬文。但你說的沒錯,任俠畢竟來自後港,萬一吃裡扒外勾結後港,搶佔我們和宏利的地盤和生意該怎麼辦,所以任俠這個人不能留。事成之後,你必須幹掉任俠,整件事情 就算告一段落,希望以後順順利利的,別再出這種內訌了。”
馬振宇很清楚殺了衰明的到底是誰,跟別佬文並無半毛錢的關係。這會兒老鬼華一口咬定,殺掉衰明的兇手是別佬文,馬振宇不明白老鬼華到底是不真這麼想:“你確定幹掉衰明的是別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