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張文虎坐下來，笑着道：“剛纔你們兩個的交談，我多少聽到了一些，這位司鴻初先生說得非常對。過去很多女人找外國人，這算是崇洋媚外，追求更好的物質生活條件，但如今華夏人已經富裕起來，很多女人還真不是爲了錢，甚至反過來養活外國男人。這不能簡單的用犯賤來解釋，背後確實有這些因素……”
司鴻初嘆了一口氣：“所以有些時候還是需要自我反省的。”
“不過，關於小鮮肉的問題嗎……”張文虎嘿嘿笑了：“你們可能不太瞭解是怎麼回事。”
任俠也笑了笑：“我知道，畢竟你是做這門生意的，旗下就有不少小鮮肉，你需要維護旗下藝人。”
“不。”張文虎搖了搖頭：“我是做這門生意的，不等於我喜歡小鮮肉，儘管魯翰是我一手包裝推出去，其實我也覺得魯翰實在太娘了。但我畢竟是一個生意人，從商業角度來說，提供顧客需求的產品，纔是賺錢的王道。既然現在市場需要小鮮肉，那麼我就提供小鮮肉好了，我個人是否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賺錢。我相信，在座諸位也未必很喜歡當下的事業吧，但爲了賺錢還是得經營下去，其實大家都一樣。我真正想要說的是，小鮮肉爲什麼會流行起來，你們這些外行都不懂。”
任俠承認自己是外行，也確實不懂：“那麼你從內行角度說一下。”
“小鮮肉怎麼流行的呢，有的人從社會心理學角度出發，有的人作爲文化現象進行分析，煞有介事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比如吧，有人認爲現在女權主義崛起，過去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現在女人變得更加強大，想要把男人當成附屬品，於是就有了小鮮肉的需求。這些說法吧，其實也都對，但沒說到點子上……”張文虎說到這裡，神秘兮兮的一笑：“其實小鮮肉流行的真正秘密非常簡單。”
司鴻初也被提起了好奇心：“到底爲什麼？”
“電視臺有一個部門，專門負責採購節目的，各種電視劇和綜藝節目，都由這個部門負責。換句話說，這個部門喜歡什麼，那麼觀衆看到的就是什麼……”頓了一下，張文虎詳細解釋道：“這個部門的領導過去大都是男性，於是會推各種漂亮的女明星，但如今不一樣了，很多負責人都是半老徐娘。比如電視劇，在拍攝的時候，往往電視臺會過去探班，決定是不是採購這部劇。那麼探班的時候，難免就要有些應酬了，在這種應酬場合上，如果電視臺領導全都是男的，劇組這邊肯定要挑一些漂亮女性，畢竟面對異性的時候大家都比較好說話。但負責人既然是女的，當然不能再挑年輕漂亮的女性了，偏偏這些女性負責人就喜歡小鮮肉，願意買他們的節目，那麼我們就之後猛推小鮮肉了。”
司鴻初對這些也不懂：“她們爲什麼喜歡小鮮肉？”
“這就只能問她們自己了……”張文虎撇了撇嘴：“不過，我覺得有這樣一種可能，這些女人年輕的時候，都生活在男性權威之下，因爲各個部門領導大都是男性，她們有一種被壓迫感。等到她們好不容易熬出來，終於自己當了領導，就反過來想要建立自己的權威，讓男性屈從於自己。那麼什麼樣的男人會屈從於女人呢，膀大腰圓滿臉鬍子茬這種肯定不行，反倒是身材瘦弱看着很粉嫩的小鮮肉，非常符合這種心理需求。”
“明白了。”任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歸根到底其實只是少部分的惡趣味，結果影響了大多數人的審美。”
“沒錯。”張文虎說到這裡，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所有人，只要不是癡呆，都有這樣一種自我認知，覺得自己能獨立思考，不會輕易受到別人的矇蔽和欺騙。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真正能夠獨立思考的人只是少部分，大多數人在很多方面其實跟癡呆沒什麼區別。他們所獲取的信息，都是別人有意提供的，甚至連各種喜惡都是**縱的。媒體可以輕易影響他們，通過各種鋪天蓋地的宣傳，讓他們喜歡什麼或者討厭什麼，然而他們自己完全沒有覺察到。也可以這麼說，這麼人喜歡小鮮肉，只是因爲有人需要他們喜歡。上網就是小鮮肉的各種八卦和照片，打開電視就是小鮮肉參加的各種綜藝節目，朋友圈裡討論的也都是小鮮肉們演的各種電視劇，長此以往想不喜歡都難，因爲很少有其他選擇。同樣的道理，如果有一天不需要他們喜歡小鮮肉，各種媒體猛推其他類型的形象，同樣也會製造一大批粉絲。事實上，自從有了追星這種事，哪一個明星不是包裝炒作出來的，諸位，你們覺得有幾個明星，真正靠着演技走紅。這樣的明星確實有，我更願意稱呼他們是藝術家，但佔的比例真是不大，尤其在這個時代，你不炒作緋聞不弄點八卦，時刻把自己掛在微博熱搜榜上，想要靠着演戲就能出名，這可能性跟中彩票沒太大區別。”
“你說的非常對。”任俠感到深受啓發：“這個世界上的多數人，其實並不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們自以爲可以獨立思考，其實聽到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別人有意提供的。所以，一個人如果想要做一番事業，就一定要從自己原來的環境當中跳出去，提升自己的眼界和格局。在一個環境裡時間久了，思想非常容易受到影響和操縱，眼前看到的永遠都是那麼一點點事情。一個真正有眼界和格局的人，不可能喜歡小鮮肉或者其他什麼明星，因爲他知道自己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需要去做。”
“說得對！”張文虎打了一個響指：“如果這會兒有酒，咱們應該喝點！”
司鴻初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一番話對我的啓發也非常大，只要明白了，大多數人其實都很容易被影響和左右，這個道理其實可以用在很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