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簡樸,大院裡面的老人們用的都是很簡樸的,這是一種風格,岳家也有錢,但是嶽子謙堅持用的統一配發的傢俱和擺設。
木頭椅子上,嶽子謙坐着,喝着自己剛剛倒的水。
“老祖,是否……”
嶽子謙直接擡手打斷了他:“什麼都不要問,岳家的這一代不如一代,你父親那一輩有五個兄弟,你父親是老三,在軍委混了個職,你大伯和二伯都是政客,四叔和五叔都在商界隻手遮天。”
“岳家的第二代是非常輝煌的,但是在你這一輩,就只有你跟你無悔兩個男子,其他的都是丫頭,岳家的第三代還是要靠你們兩個男人,女孩子終究是要嫁人的。”
“無缺明白。”嶽無缺低頭說道。“無缺定不會辜負各位長輩的期望。”
嶽子謙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瓷杯上有的漆已經掉了,但是他還在用着,由此可以看得出來他的作風。
“你知道的,我一直將你當成將來培養。”
象棋上將是最後的棋子,處於衆棋子的核心,大將的作用非同小可,若是將沒有了,那麼整盤棋便是全盤皆輸。
“無缺明白。”
“從小就跟你說過了,不管是多麼小的子,就算是一個卒子,過了河也是車!現在你要是犯了這樣的錯誤,那麼老頭子我真的是白教導你了。”
嶽無缺腦門上有着細密的汗珠溢出。
“無缺不明白,就算是那楊風有些本事,手上功夫了得,但是這個世界上功夫再高也有辦法制住。何必如此?”
嶽子謙淡淡的說道:“只看表象嗎……”
嶽無缺剛想否認,嶽子謙沒有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說道:“表面是永遠看不到實質性的東西的,若真的是普通人,那他會被卦聖看重嗎?”
嶽子謙渾身就是一震。
“知道王道明那個老頭子爲什麼讓你給我帶話讓我去下棋嗎?” шωш• ttκá n• ¢ ○
嶽無缺想了想。說道:“也許是很久沒有見過您了,所以想讓我這個晚輩帶個話給您,讓您有空去坐坐。”
“是麼……”嶽子謙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子。
嶽無缺知道自己答錯了,嶽子謙有習慣,他自然了熟於胸,嶽子謙絕對不會因爲想吊他的胃口而不說話的。不說話,多半是因爲他回答錯了。
“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他的意思就是讓你給我帶個話,韓家那個小姑娘的事情讓我們岳家不要輕舉妄動纔是。”
嶽無缺冷汗溼透了背後。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思。”嶽子謙看着嶽無缺,眼中的光芒攝人心神。很有穿透力,看穿一切的能力。
嶽無缺說道:“還請老祖跟我好好的說說。”
嶽子謙仔細的看了嶽無缺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地嘆道:“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你還是太嫩了。”
“……”
嶽無缺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他的確沒有看出這層意思,被人說太嫩,然後讓他回家找老祖,這樣的情況他都搞不清楚。
現在終於搞清楚了。原來王道明的意思就是說,你太嫩了,回家找你老祖聊聊天吧!
嶽無缺突然感覺自己的內心很是受傷。很是委屈,你怎麼這樣?這麼大的年紀了還用這樣的方式對付年輕人,你好意思嗎!
不過他對王道明不太瞭解,這話要是在王道明的面前說出來,說不定王道明還會來一句我好意思呀。
“瞭解到你現在缺少什麼嗎?”
嶽無缺點了點頭:“看事情不太通透,有些時候面對一些看起來威脅不到自己的人容易輕敵。”
“你好像還沒有說到重點。”嶽子謙悠然的說道。
嶽無缺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何事。無缺確實不知道了。”
“本質上你缺少的就是調查的深度太過草率了,比如說那個年輕人。若是你認真去查,一定可以查到蛛絲馬跡的。埋藏這些的人總會遺落一些什麼。”
嶽無缺的臉上充斥着羞愧,老祖教導的讓他茅塞頓開的同時,也真的感覺自己還是太嫩了。
“你知道,老頭子我的象棋一直下得不錯,其實都是在佈局當中一步一步的學出來的,你要明白,象棋中的每一步都是要經過深思熟慮的,要不然一步棋極可能影響全局,決定一盤棋的勝敗。”
嶽無缺的象棋下的也不錯,到燕京的一些家族裡面去陪他們老人家下棋,很多人都下不過他,但是在嶽子謙的面前,他從來都沒有贏過一盤。
“這次你面對的人,不一樣。”
“老祖說的是楊風?”
“不是那個年輕人,我說的是卦聖那個老頭子。”嶽子謙說道。
嶽無缺不解的說道:“雖然是卦聖,但是終究是一個虛名,雖然機關裡面有着他的事情,也知道他不能動,他是最核心的人,但是也沒有必要忌憚他跟他對着來吧?”
“他現在明顯的是偏向那個年輕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是既然他看好,那就不簡單,要知道……”
嶽無缺等待着嶽子謙的下一句話,只見嶽子謙又是嘆了一聲,臉上有些頹敗的感覺,他第一次從嶽子謙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
“我跟那個老傢伙下棋,從來都沒有贏過一盤啊……”
嶽無缺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凝重,他現在才真正的在心中改變了某種東西,這樣的改變讓他的眼中的鋒芒也變得內斂了起來。
“幫我把棋和棋盤拿進來。”嶽子謙朝着嶽無缺揮了揮手道。
“是。”嶽無缺打開了門,跑入了那個寒風凜冽的世界裡面,將棋跟棋盤小心的端了進來放在了嶽子謙面前的桌子上。
嶽子謙緩緩地摸着自己陣營上的那個小卒子,整個棋盤上的卒子就剩下這麼一個,陡然間他拿起了那個卒子放在了嶽無缺已經殘了的局中央的帥上。
“若是被卒子吃了老帥,這盤棋也就下完了。”
嶽無缺臉上若有所思。
韓若璃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已經呆的不耐煩,從經堂那裡回來,她就開始拿着自己的大衣準備出去。
“若璃姐,你準備幹什麼去?”
元盛剛好從外面回來,小臉凍得通紅,看到韓若璃這麼冷的天氣都要出去,他就有些好奇。
韓若璃往外走着,然後說道:“沒有什麼,就去看看你風哥是不是死在山裡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是怎麼回事?”
“風哥啊,他沒事兒啊,活得很自在,而且馬上就可以回來了。”元盛說道。
韓若璃陡然停住了腳步,看向了元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剛纔見過他?”
元盛點了點頭:“這是當然,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給他送給養的,你也知道我師父那個記性,要是不說的話,他老人家鐵定什麼都忘了。”、
韓若璃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句話我十分的同意,看來還是你瞭解你師父,記性實在是有些太差了。”
有了元盛這番提醒,韓若璃也不會忙活着去山上了,這大冷的天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誰願意跑到山上去呢,她轉身回到房間烤火爐。
都說山中無歲月,楊風今天看到元盛的時候,跟元盛說了幾句話才知道這句話說的是真的,他練功已經有些入迷了,所以沒有去計較時間的多少。
他只是一味的去練習自己的感悟所得,這些天他感覺自己雖然實力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他卻感覺自己已經脫胎換骨。
十天時間其實在他自己看來,只以爲過了兩三天,今天下山,他決定抓兩隻山雞,慶功一下。
而且這樣的考慮也是因爲上次看到韓若璃相當的喜歡那叫花鳥的味道,這次回去正好回味一下這個味道。
叫花雞加上從老神棍哪裡順來的燒刀子夕陽醉等好酒,果然生活就是要這樣纔算是完美。
王道明纔不知道他的好酒已經被楊風盯上了,此時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元盛找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楊風提着兩隻山雞回了道觀,韓若璃元盛還有他三人就在道觀的廚房裡面開工,新生的泥土包裹着山雞,直接放在了石頭砌成的火竈裡面。
這次有足夠的熱力,比上次更加的成功,還有廚房的作料也是十足,等到三人吃到了入口即化的叫花雞的時候,感覺這味道就是幸福的感覺。
作料撒上,這香氣簡直就要飄上十里。
吃的時候,楊風直接將酒葫蘆拿了出來,這是他跑到王道明的酒缸那地方從裡面偷出來的的夕陽醉,上次喝了燒刀子,這次他感覺自己應該換一換口味。
夕陽醉沒有燒刀子那麼烈,韓若璃也是喝了一些,元盛因爲上次的不省人事任憑楊風如何忽悠都不喝了。
這天,三人過的都是蠻快樂,這樣的慶祝方式也蠻特別的,韓若璃笑的很開心,看向楊風的眼神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經變了一些。
眼神代表着心靈,多了一些東西都是互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