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盧安庭喝斥,小徒孫這才先拍了拍胸脯,然後喘了一會氣,這才又對他說道:“回祖師堂主的話,外面是段志強師叔,合着一個大姐姐回來了呢!”
盧安庭聽了一愣,他皺了皺眉,這時冷冷的哼道:“這個孽障還敢回來?如果不是他跟江雨還那個臭婆娘弟子勾勾搭搭不知道安的什麼心事,本派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的地步呢?而那個女的,肯定就是江雨還的弟子張秀詠了!這兩人肯定己經有了姦情,否則怎麼會如此的藕斷絲連呢?他竟然還敢回來見我,老子今天不打到他親孃都認不出來,我就不姓盧!”
想到這兒,盧安庭大怒,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想衝出去教訓這個逆徒,就聽那個報信的小徒孫這時接着又說道:“師祖堂主,他們還帶着一個老公公,年紀只怕比你還要大,邊走路邊打瞌睡笑死個人咧……現在就坐在會客廳,你是見還是不見他們哪?”
盧安庭聽了心中一凜,這時趕緊重新坐下來了,小心翼翼的盯着小徒孫,問道:“你是說……他們還帶了一個邊走路邊打瞌睡的老公公……他長什麼樣子,眼角有沒有眼屎?”
一問及這個,小徒孫立刻昂起頭來略一回想,立刻又說:“是啊是啊,有眼屎,他眼角有好大一過坨眼屎,你不說我還忘記了呢,不知道他怎麼也不去摳,一點也不講衛生!”
盧安庭聽了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匆匆忙忙的對徒孫叫道:“快帶我去,快帶我去!”
徒孫一愣,他眨巴着眼睛,不無好奇的問道:“師祖堂主,你不打師叔了嗎?你不是說要打得師叔連親孃都認不出他來嘛,你是去打他呢,還是不想打他了啊?”
盧安庭見他問得糾結,不免氣急敗壞的罩着他的腦門子就是一個爆慄,這時沒好氣的罵道:“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你也問!就你話多整天吵得要死!要不是看到你師父上次在攬星崖英勇就義爲教捐軀,祖師今天不打得你連親孃都認不出你,我就不姓盧改跟你姓得了!”
小徒孫被他彈得一頭的星星,捂着腦袋連退數步。他這時又委曲又難過,眼睛都紅了,別了彆嘴又不敢哭的樣子,難過了一會低下頭一溜煙的就跑沒人影了。
顯然這娃娃是不敢再多說話,到時候被祖師堂主打得自己親媽都認不出來就慘了吧……
盧安庭也懶得理他,這時離了正殿,趕緊屁癲癲的朝着會客廳竄去,一邊整理了衣服一番,生怕去會客廳看到他們的時候,衣冠不整到時候要被責罵……他很清楚,來的肯定是玄衣護法裡權力最大的護法大總管,也就是著名的“瞌睡龍”龔自達了!
要知道,龔自達修爲高不可測,而且命長得緊,都不知道活多久了竟然還沒有掛掉。傳聞這傢伙的修爲,己經達到了地仙之境!所有的護寶三堂,都相信一個事實,那就是,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接大炮而不被炸開膛的,那肯定就是這個神秘之極的“瞌睡龍”!
果然,當盧安庭匆匆忙忙的衝到會客廳的時候,正看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子,合着鎖鳳灣的現任堂子,也就是死鬼江雨還那個臭婆娘的得意徒弟,正在會客廳等他呢!
段志強和張秀詠正恭恭敬敬的站在桌邊,而他們二人老老實實守候着的正是一個老朽不堪,而且正用手支着腦袋,斜靠在桌邊打着瞌睡呢。看樣子這個老不死的累得不行了似的,一邊搖搖晃晃的不時冒出一兩句鼾聲,還前支後仰,瞌睡得不奕樂呼呢!
果然他徒孫說得不錯,這個老不死的眼角一邊掛着一粒大大家的眼屎,看樣子這傢伙是光顧着打瞌睡了,臉上出現這種令人尷尬的物件,也是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了……
盧安庭明白,龔自達最標誌性的習慣就是瞌睡和眼屎,雖然他之前從沒見過這個神秘到快變成妖怪的玄衣護法大總管,但是一看他具備這兩種特徵,立刻明白他是誰了。
因此,臨近客廳的時候,他趕緊整了整衣服,這時端端正正的朝着他們走去。
看到自己走了進來,段志強遠遠對他揚了揚眉,只是輕輕的叫了一聲:“師父。”
一邊,那個倒黴婆娘的徒弟,張秀詠見狀這時也輕輕的叫了一聲:“盧師伯。”
盧安庭可顧不上理會他們,當然這個節骨眼上他顧不上責罵弟子了。畢竟他們這時正跟玄衣大護法龔自達在一起,這可是專門負責各堂教風,甚至有權力彈劾現任教主的終極護法。這種專業的執法管理在場,店堂算弟子有再大的罪過,也輪不上自己去責罵了……
因此,盧安庭時跨了一步,這時站到桌子前方,恭恭敬敬的對着那個正在打瞌睡的老傢伙施了一禮,然後才一臉的嚴肅,正兒八經的對他說道:“鎖鳳灣分堂堂主盧安庭,不知道玄衣護法龔大總管親臨,有失遠迎真是唐突之極,還忘護法大總管恕罪!”
看到他如此恭恭敬敬,段志強和張秀詠兩人的神色也變得更加的莊重起來。就見那個正被瞌睡打得東倒西歪的老傢伙,這時好像因爲他的稟報吃了一驚似的,一個激靈坐正了身子,然後利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嘀咕道:“好睡好睡……此處不冷不熱,倒是適合瞌睡啊!”
盧安庭見自己的稟報驚到人家不免嚇了一跳,這時趕緊又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然後纔不無惶恐的說道:“屬下唐突,驚擾了大總管的瞌睡……還請恕罪!”
龔自達這才睜開眼睛,大大咧咧的將眼角的眼屎小心翼翼的摳了下來,然後不以爲然的朝地上一彈,這才說道:“盧安庭,禮數什麼的就別太囉嗦了……我聽說你們護寶三堂,被那個叫做方鵬的歹徒,只差不整得全軍覆沒,可真是這麼回事?”
記安庭聽了一臉的尷尬,這時訕然回道:“回大總管……這個姓方的陰險狡猾,不僅用心險惡,手段還極其無恥下流……因此、因此……本堂和雷神堂……元氣己經大傷……”
龔自達眼睛一眯,這時掠過一道精光,嚇得盧安庭一個哆嗦,立刻雙膝一軟,這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顫聲又說:“屬下無能……還請大總管責罰!”
龔自達這才重新眯上眼睛,這時冷冷的說道:“算了……本總管也知道,憑你們這點人手,要跟這個姓方的鬥是沒有勝算的,老夫今天來鎖鳳灣,就是來了解此事的。”
盧安庭一愣,不過仍然不敢相信,到對方不會追究自己護寶無力的過失,仍然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便的繼續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又說:“大總管……此事鬧成這樣,其實其他的護寶三堂都有責任!尤其是攬星崖一堂,竟然跟尋寶之賊內外勾結,所以才導致寶藏失守。還有,甚至、甚至……甚至是現任的總壇教主花逢春,據說……據說……”
盧安庭說到這兒悄悄打量了一眼龔自達,發現他正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摳着另外一個眼角的眼屎,這才鼓足勇氣又說:“據說他也跟這個姓方的……聯手準備發掘本派的寶藏了!”
他所說的情況,龔自達早就都知道了。他這才又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哼道:“他敢……花逢春雖然是現任教主,但是老夫哪天騰出時間來,必定將他彈劾、以正教規!”
他此話一出,就聽站在龔自達後面的段志強,這時也狐假虎威的說道:“是啊師父,這次龔總管回來,就是要彈劾這個無法無天的花逢春的……龔總管,讓我師父起來了吧?”
盧安庭見徒弟給自己說話,不免頗爲感動……只是他仍然怕龔自達責罰,這時乖乖的跪在地上仍然一動不動,免得到時人家一個不悅,自己養了幾十年的腦袋和脖子,便會分家。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龔自達竟然對他這個不孝的徒弟還算相信,這時將手指上的眼屎彈掉,然後對他揮了揮手,又說:“你起來吧,這事也不怪你,也不是你能擔當的。”
盧安庭聽了一愣,他就這樣呆呆的瞪着龔自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段志強見狀,這才若無其事的對他笑道:“師父,你起來吧,起來坐下說話。龔總管說己經不怪你了,你也別跪在地上了,到時候跪傷了腿,行動不方便。”
盧安庭聽了,便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完了又施了一禮說道:“謝大總管不處罰之恩!”
龔自達點了點頭,又說:“盧安庭,你也別自責了,先坐下說話吧。”
盧安庭感激得差點連眼淚都掉下來了……很顯然,關於玄衣護法,當年如何嚴厲如何神聖,玉燈籠教可謂上下皆知。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龔自達竟然如此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