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真言——鬥!去!”
隨着薛天衣一聲輕喝,彷彿實質的“鬥”字脫離薛天衣的掌端,朝着對面的銀鶴呼嘯而去。
比起剛纔銀鶴所發的那一團銀芒,薛天衣的攻擊速度其實並不快,但銀鶴面對他的攻擊,臉色卻凝重無比——他不凝重不行,因爲他感覺得出,薛天衣這一擊的威力比剛纔自己那一週要強大得多,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被薛天衣的氣息鎖定,移動速度受到了很大限制,來不及躲避,只能硬接着了。
銀鶴顯然沒有料到薛天衣的還擊會如此快速、如此凌厲,倉促之中,竟有一種手忙腳亂的感覺,眼見那個由靈氣凝聚成的“鬥”字挾着摧枯拉朽的無上威力向自己轟來,無奈之下,只好硬着頭皮,暴喝一聲,凝聚全力再次轟出一團銀芒。
“嘭!”
銀芒迎上“鬥”字,發出的震響彷彿晴天霹靂,遠處觀戰臺上的皇家小公主唐鳳兒耳鼓被震的嗡嗡作響,好半天才恢復正常聽力,吐了吐粉潤小香舌,道:“好厲害!哇,他沒事,耶……”
看到薛天衣在銀鶴那一擊下居然安然無事,小公主心中歡喜,情禁自禁的就是一聲歡呼。
唐嘯天也暗暗鬆了口氣,看向薛天衣的目光裡泛起一抹神采,見女兒神情振奮,開心異常,笑眯眯的道:“好一個薛天衣,看來我遠遠低估了他的實力!呵呵,原認爲那個銀鶴這一局能輕易勝出,現在看,誰贏誰輸,倒真不好說了!鳳兒,你對那個薛天衣是不是很感興趣?”
唐鳳兒小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卻也不否認,點頭道:“是啊,這些人裡面,我就對他有些興趣。”
唐嘯天笑道:“外形好、實力強,這樣的青年俊顏,是個女人就喜歡。好,既然你有興趣,那麼在供奉殿試結束之後,我就把他召進皇宮中,和他談一下這事。”
唐鳳兒美眸向着石臺上的薛天衣瞟去,輕咬着紅嘟嘟的嘴脣,略帶羞澀的道:“全憑爹爹作主!”
石臺之上,巨大的靈氣“鬥”字與銀鶴所發出的一團銀芒凌空發生撞擊,銀芒在靈氣“鬥”字的強勢衝擊下,光輝陡然黯淡下來,能量也迅速消弱,最終隕滅在空氣中,而靈氣“鬥”字的衝擊之勢雖然受到銀芒阻擋,蘊含的能量減弱大半,但餘勢依然向前,破開銀鶴的氣罩防禦,直直轟擊在他的身上。
銀鶴悶哼一聲,胸口處氣血一陣劇烈翻涌,喉嚨一甜,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腳下站水不穩,“蹬蹬蹬”連退十數丈,差一點就掉下石臺去。
“混帳小子!”
銀鶴出道以來,何曾吃過這樣的大虧?頓時惱羞成怒,雙瞳貫血,銀髮飄舞,風中凌亂,那模樣,像是一隻發了狂的銀毛獅子,一身銀色衣袍在他外放的靈氣激盪下,鼓脹的如同一個充滿了氣的皮球,似乎只要輕輕一點,就能爆裂成片。
“敢傷老夫,你去死吧!”
隨着銀鶴的一聲怪叫,石臺四周觀戰的衆人只覺眼前銀輝一閃,定晴看時,一把三尺銀劍,在銀鶴身前凝聚成形,懸空豎立在那裡,劍光閃耀,一看就知道鋒利無匹,自劍身之上不斷向外釋放出的一波*靈氣,說明這是一把具有極強威力的殺人靈器,距離石臺近的一些武者,身上皮膚都有種被劍氣切割的可怖感覺。
這銀衣老者祭出本命飛劍,看來是要使用壓箱底的絕技了啊!就是不知道那個天宗宗主薛天衣,能否接住他這飛劍一擊。
雖說殿試之上規定不許殺傷人命,但斬斷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的事情,卻是時有發生的,也屬於武者較技中的正常現象,既然參加了殿試,就得做好受傷的心理準備,願賭服輸,聽天由命。
而銀鶴正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他並不準備在這個時候殺掉薛天衣,而是先廢掉你再說,只要薛天衣遠離這皇城大院,他就敢下殺手,置他於死地。
“萬劍穿仙!”
隨着銀鶴的的一聲厲喝,他手捏劍訣,一口精血噴出,血液落到懸浮在他面前的那把銀色長劍上,長劍發出一聲清吟,隨即高高彈射向半空,在半空裡幻化出成百上千把同樣的銀色光劍。
“給我斬!”
銀鶴捏着劍訣的那隻手朝着薛天衣方向一指,半空裡那星星點點的銀色光劍頓時劍法向下,呼嘯俯衝下來,如萬流歸海一歸般,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刺向薛天衣的身體。
成百上千把銀劍,好似成百上千顆拖着光尾的流星,帶着彷彿能夠擊穿一切的恐怖力量,瞬間便已到達薛天衣頭頂,劍塵所指的方向,正是薛天衣的四肢,倘若被刺中的話,銀劍一穿而過,無疑會在薛天衣的四肢上留下一個個血洞,即便薛天衣當時不會斃命,但四肢盡毀,整個人也就徹底廢掉了。
雖然已經對薛天衣有了強大信心,但現場和薛天衣關係較好的一些人看到銀鶴飛劍當空襲至,威力強大,極難防禦,情不自禁的都站了起來,他們心中都明白,銀鶴雖不殺人,但這一手卻比殺人還要殘忍。
一個四肢殘疾的武者,怎麼可能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那老賊,好狠的心!”
柳雅柔關心則亂,豁然站起身來,緊張的看向石臺上的薛天衣,也不知道他能否應付得了銀鶴的這飛劍一擊。
“哎呀,小心!”
遠處高臺上觀戰的唐鳳兒驚叫出聲,禁不住也站了起來,她對薛天衣一百個中意,心想他倘若是傷了殘了,那可該怎麼辦?
石臺之上,薛天衣原本嘴角帶着淡淡笑意,看到銀鶴下了狠手,面容微冷,眼見千百把飛劍如隕石般降臨頭頂,輕哼一聲,雙眉間的印堂一抹採光閃過,隨即彩虹劍出現在頭頂上方三尺處,以薛天衣頭頂爲中心,飛速的旋轉起來,瞬間便形成一道七彩光幕。
“叮叮叮叮……”
千百銀劍落下,撞上七彩光幕,頓時發出一陣密集如雨的清脆響聲,銀鶴聽着那些清脆響聲,只覺心神大震,臉色陡然變的蒼白無比,他知道不妙,心念動間,就要收回本命飛劍。
“想跑?晚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厲害!”
薛天衣冷冷一笑,目中精芒一閃,頭頂彩虹劍幻成的七採光幕隨之大盛,竟把那飛刺而下的千百銀劍盡數籠罩其中。
“小賊爾敢!給我收!”
銀鶴似乎知道薛天衣要幹什麼,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暴喝一聲,拳頭在胸口重重連捶三下,張口接連噴出三口精血,然後手指向着銀劍方向一指,隨即向裡作出一個回收的動作。
本來銀劍的光芒已被薛天衣彩虹劍的七彩光幕完全壓制下去,隨着他三口精血的噴出,再次變的亮了起來,在光幕中掙扎了一陣,奮力向上一衝,這才脫離了七彩光幕的籠罩,猶如一隻喪家之犬,顫顫的飛回到銀鶴面前。
薛天衣這一次交手佔盡上風,以彩虹劍重創了銀鶴的本命飛劍,他也沒想着趕盡殺絕,哈哈一笑,收起彩虹劍,看向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銀鶴,知道這老賊飛劍折損,內臟隨之受傷,沒有個三年五載的修煉,別想再跟人交手。
“好個薛天衣,你損我飛劍、傷我身體,我今日技不如人,暫且認輸,他日再來,若不殺你,誓不爲人!”
銀鶴雖然自傲,也知道今日遇上了強勁對手,自己無法匹敵,將飛劍收歸體內,衝着薛天衣丟下這麼一句狠話,跳下擂臺,返回到王家陣營當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後,服下一顆療傷丹藥,開始閉目調息。
他的傷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立即服藥調息,只怕今天連這皇城都走不出去。
“想殺我?好吧,本來還想放你走,既然你已存了殺心,那就永遠留在這唐國吧。”薛天衣的眼中,驀然掠過一抹狠色,隨即消逝不見。
銀鶴和薛天衣的交手雖然短暫,卻猶如狂風閃電一般凌厲,帶給石臺四周衆人強烈的震撼,大夥兒本來還想着能夠看一場最爲精彩的激烈的對決,哪知道銀鶴卻突然間跳下擂臺,自動認輸,一時間衆人全都愣在了那裡。
過了片刻,柳家陣營中,首先爆發出一聲歡呼,包括柳元宗、柳家長老在內的所有柳家子弟站起身來,慶祝本屆皇家供奉的最終勝利。
遠處高臺上的唐鳳兒也輕吁了口氣,抹了抹光潔額頭上因爲緊張滲出的一層香汗,小臉上泛出一抹笑意,自語道:“嚇死人家了……他好厲害!嗯,算是本屆皇家供奉殿試當中,最厲害的一個吧?”
唐嘯天也同時鬆了口氣,拍了拍女兒的肩頭,笑道:“鳳兒,是不是覺得越來越滿意了?”
唐鳳兒吃吃一笑,點頭不迭,道:“爹,你記得把那個薛天衣留下來,和他說說……說說我們的事情,我……我先回去打扮打扮……”
唐嘯天道:“去吧,去吧,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會兒我和薛天衣說話,你來陪着。嗯,先看看那薛天衣見了你,有沒有感覺。”
唐鳳兒道:“爹,您的女兒那可是唐國一等一的美女啊,他一定會看傻眼的……嘻,我去啦!”
“女兒長大了啊!”
唐嘯天看着女兒嫋嫋婷婷的去了,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不由搖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