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拉比,老李三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
姬文軒眼神動了動,拉比就這樣飄到了平地上,穩穩着陸。
“弒神者?不是量產型?”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跟周成對陣的那個女弒神者。兜帽後的一頭長髮,尤其引起了他的注意。
“女的?怪哉怪哉。”
女弒神者的嗓子裡,發出了野獸一般的低吼。
“好吧,我的好徒兒。爲師錯怪你了。這一隻,怕是跟真正的弒神者水平差不多哪兒去。來,我教你怎麼對付她。先把那個繃帶還給她,這樣子太醜了,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周成點了點頭,乖乖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繃帶,團成一團給那個女弒神者扔了過去。
不過她的智慧似乎相當有限,看了一眼周成扔過來的繃帶,也不重新戴上。只是瞪着周成他們,嗓子裡咕噥咕噥地叫着。
周成可以感覺到,她對姬文軒,非常地忌憚。難道她能看出來姬文軒的真實實力?身爲九星覺醒者,極武尊等級的姬文軒,其實說實話,已經有點要超出周成的理解範圍了。
女弒神者會害怕他,也不奇怪。
姬文軒:“算了,還是我來吧。誰讓弒神者的這副噁心嘴臉,爲師看着就來氣……!”
話音未落,便是地動山搖!周成等三人站不穩腳跟,只能一面大聲驚歎,一面聚到了一起,看着姬文軒發威。
姬文軒一擡手,大地立刻分崩離析!
黃沙裹挾着亂石和雜草漂浮了起來,剩下的幾個弒神者連帶着女弒神者,居然也被裹在了那砂石組成的洪流之中。他們拼命掙扎,用那快得出奇的身法在裡面左突右閃。
姬文軒挑了挑眉。
“你們……有本事接着跳啊?”
說着,他擡起的手掌,猛地一攥。
亂石,立刻聚成了一團。在高空之上擠在一起,形成了一顆直徑足有一公里的小行星,遮擋了太陽!
在這個過程中,只有女弒神者一個人,從那堆亂石組成的洪流中掙扎着逃了出來。狼狽逃竄,不甘地瞪了一眼姬文軒,剛剛落地,便四肢着地,開始向着地平線外的遠方一路狂奔!
姬文軒:“你還敢瞪我?”
說着,他一俯身,如離弦之箭,周成不小心眨了眨眼,卻見師父居然已經躥到了那女弒神者背後的正上方!單手握拳,一拳,從背後貫穿了那女弒神者的胸膛!
女弒神者瞳孔一縮。
一個時空渦旋,立時撕扯開了姬文軒的身子。姬文軒“嘖”了一聲,趕忙閃開。“不好,大意了!”
然而,就算是姬文軒大意了,這個凌厲的時空渦旋依然是傷不到他。女弒神者的身體,就這樣被自己全力放出的空間法術撕成了碎片,捲入了異空間中……
周成嚥了一口唾沫:“她……死了?”
姬文軒撇了撇嘴:“好吧,爲師大意了,出醜了。她沒死,只是跑了。”
說着,他又揮了揮手,將天上的那個小行星拆散,宛如神祇一般,一點點將那些砂石塗抹回了地表……
周成等三人看了看師父,無限感激。
拉比嚥了一口唾沫。“你是誰啊?”
周成趕忙捂住了她的嘴:
“這是我師父……!之前說我要拜師凱撒其實都是誑你們的,這個纔是我師父!不過你放心,我只是想考驗考驗你們的誠意,收留你們是真心的,不過你們也總得有點表示吧,哥現在有難了,你們就不幫忙?”
拉比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會心一笑:“當然要幫啊。就算你直說了,我們也會幫你的。我還指望着你幹掉耶魯,幫我們回到故鄉呢。”
周成看着拉比,真心地道了一句。“謝謝。”
姬文軒:“所以說……你們到底在這裡幹什麼。你們不是說要去黑三角嗎?”
周成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這邊,應該是有內鬼在。所以我這一路從寧夏回北海,纔會一直飽受埋伏之苦。所以,我和拉比打了個馬虎眼,說要去黑三角都是幌子。”
姬文軒:“然後你們就用這三個人,直接跑到申家的地盤來直搗黃龍了?你們找死啊,且不說申家有多少高手,光這些弒神者也夠你喝一壺的了。”
拉比尷尬地笑了笑:“我們本來是想隱秘行動的,拿到一點申家的把柄馬上就走。然而,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路過來,依然在被跟蹤。走到哪兒,敵人就跟到哪兒……”
驀地,她的話,戛然而止。
姬文軒冷笑了 一聲。
是啊。
爲什麼?
那個導遊,臨死前毫不費力地找到了周成。
緊接着,是女弒神者。
周成明明已經把有嫌疑的人排除在外了啊。姬文軒這是剛剛纔到的,還差點被女弒神者一屁股連車帶人一起坐爛,內鬼肯定不是他。
那意思就是說……
內鬼,其實是在周成,老李,拉比三人之中的一個。
之所以連周成也算上,是因爲周成自己心裡清楚,拉比對周成,一直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信任。
然而拉比現在卻沒有說話。
明明周成的身份,已經岌岌可危了。但她卻還是一言不發,只是低下了頭,似是在思索着什麼問題。
老李想了想:“如果,現在我們之間已經亂成了這樣,我可以回去。我們先各自分頭行動一段時間。大家都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到底誰是內鬼。”
周成點了點頭。
“確實。雖然這樣,絕對會讓我們之間的那個內鬼有機會逃掉。但是,似乎也只能這樣了。和內鬼在一起,對我們來說太危險了。這樣,自信自己不是內鬼的,不心虛的,就自己離開,去自己認爲安全的地方,先避避風頭。”
周成這麼說了 一句,同時盯着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神,細細觀察。
老李,很乾脆地點了點頭,上馬離開。
姬文軒,看了周成一眼。“我回家睡覺了。你自己小心點。”說罷,扭頭就走。
就這樣,周成的身邊,只剩下了一個人。
拉比。
她饒有興致地看着周成。
周成:“怎麼了,內鬼?你老盯着我看幹嘛?”
拉比:“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三個,包括你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師父,多半都不是內鬼。”
周成:“爲什麼?那你怎麼解釋,爲什麼我們無論走到哪兒,敵人都能跟得死死的?”
拉比:“你猜啊。”
周成:“我怎麼猜得透?”
拉比,嘆了一口氣。“你說你怎麼這麼笨啊?我們這一路跟着那輛貨車過來,不也是跟了一路嗎?我們有在申家安插內鬼嗎?”
周成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們這裡有敵人的發信機!”
拉比:“聰明。”
於是,周成一面檢查着行李裡的東西,一面道:“那你剛纔怎麼不攔着我點?現在人都跑光了,我們後面還怎麼照應?”
拉比毫不猶豫,一臉清純道:“因爲我不是內鬼啊。再說也不是一定有發信機的,你和老李,或者你那個師父,也有可能真的有一個內鬼。走了也好。”
周成:“那你怎麼不走?”
拉比,嘆了一口氣,認真地看着周成。
“你那個師父,強得可怕。他要是真的有什麼目的,根本沒必要來陰的,所以沒有嫌疑。
老李我不清楚。感覺他這一路過來一驚一乍的,應該是對諜報這一方面一竅不通。不過也不排除他是裝不懂。
至於你嘛……如果這個把全局玩弄到股掌之間的內鬼是你,那我就算是被騙到死,也樂意。”
周成聽着她的分析,怎麼也想不到最後是這句,不由得怔了一下,和拉比對視了起來。
沒幾秒種,兩個人居然都臉紅了。
周成一甩手,把行李包整個扔下。“算了吧你,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有心思……”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雖然不算是情場老手,但也不是萌萌噠噠什麼事也不懂的小孩子。居然會被拉比這個外國妞給套路了。
“那你腦子好用,你告訴我,我們只有兩個人,後面該怎麼辦?”周成問了一句。
拉比,狠狠點了點周成的腦門
“脫、衣、服。”
“啥?”周成詫然。
“發信機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那一支口紅,裡面都能塞個發信機加上竊聽器。我們這一路讓敵人跟蹤了好幾個月,衣服也換了好幾身了。
如果有發信機的話,一定是我們身上的某個隨身物品。”
周成木訥地點了點頭,半晌纔跟上拉比的思路。“然後呢?你都說了發信機肯定不在衣服上,那我們爲啥要脫衣服?”
拉比:“如果你我之間有內鬼呢?把那個隨身物品藏在衣服裡,那就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了吧?所以,保險起見,這一路反正都是荒郊野嶺戈壁灘,我們只穿最少限度的衣服走,東西只帶食物,水和武器。”
周成:“現在出發?去哪兒?”
拉比:“現在出發,往南走,追蹤那輛卡車留下的線索。晚了可能會被後續的援兵追到這裡來。”
就這樣……
周成只穿了件沙灘褲衩,紮了根腰帶,連帶着刀鞘一起拖上了那把長長的逆鱗寒霜。
拉比則只穿了兩件比基尼,就這樣,二人在這大戈壁灘上,各自蹬着一雙拖鞋,拎着兩個透明的塑料袋……
就這樣,以這副令人無力吐槽的樣子,迎着烈日走向了南方。
幾個小時後,待他們都走遠了。一個影子又折了回來,看着他們留在這裡的那一攤雜物。
沉吟了一會。
然後,帶走了拉比的那個破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