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震驚地望着那個王天龍,咿咿呀呀說不出話。
他到底是什麼人?不,不對,人類的常識已經無法現在發生的事情了……他到底是人是鬼?
被我用巨石兩度砸扁,卻還能像現在這樣,活着從碎石裡爬出來。
唯一的變化就是,他的臉……
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副青春氣息,完全變回了本來面目。整張臉都褶成了一團,儼然就是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我修煉的是不老仙術。不過被你這麼一折騰,我的青春也就毀了。要恢復之前的容貌,還有全盛時期的實力,最少也要七七四十九年。”
周成嚥了口唾沫。
不妙,儘管他的實力應該沒有之前那麼兇了,自己這邊的消耗也是頗爲恐怖。從腦子裡不斷傳出的痛苦,讓周成感到了恐慌。
自己還能使用的精神力,大概已經見底了吧。
猛地一陣劇痛,讓周成撲通一聲倒下。彷彿有隻猴子在腦子裡掙扎,拼命想用石頭從裡面撬開自己的腦門!
怎麼辦,怎麼辦。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老東西就算再老個十歲,那也是個天階的高手啊。
而自己,除了空間法,什麼都沒有。雖然之前多少有聽李老爺子的話,給自己的氣脈築了一下基,那也是撐死只有黃階六七段的水平。
面對這個天階的強者,簡直就像是一隻螞蟻在仰望大象一般,隨時都有被踩死的危險。
怎麼辦,怎麼辦!
“你殺了王晗,對不對。”王天龍冷冷道。
其實不是周成殺的,出於對李老爺子死去親人的尊重,他最後讓李老爺子動的手。不過他還是在最後一刻,替妹妹往他喉嚨裡扔了個燃燒着的煤球。
隨着一陣青煙,王晗就這麼永遠閉上了嘴。
周成沒有辯解,只是說:“那是他罪有應得。就算我不殺他,他欠的人命賬也夠他見好幾次閻王的了。”
“這樣啊。”
王天龍提着鈍鈍的斷劍,緩緩站了起來,開始用那個蒼涼的聲音,仰天狂笑。
“什麼都別說了,受死吧。”他如此道:“我倒要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周成的腦子又痛了起來。
他知道,故技重施是沒有用的,自己也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再拿巨石壓他一次了,自己也沒有精神力,再用空間法做任何事了……王天龍腳下一點,旋即化作離弦之箭,向周成衝了過來。
周成求生欲作祟,最後一刻還是擠出了一招空間跳躍,“唰”的一聲閃到了幾十米開外。而與此同時,王天龍的劍也刺透了周成剛纔所在的那片地方。
周成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胸口,心臟要害的位置,衣服被戳開了一個口子--但凡再慢個零點零幾秒,自己已經死了。
接下來,將是極限之中的極限,在這極限之中,比拼雙方的速度極限。
王天龍面色一沉,腳下一抖。
周成的右眼一瞪,迸出了一串血淚。
他們兩個人,這就開始在山谷裡瘋狂地追逐起來。周成不敢停下--他瞬移的極限距離是五百米左右,一般來說足以貫穿任何擂臺。
但這山谷格外廣闊,又是王家的地盤。這些所謂的荊棘樹叢,難以跋涉的叢林,險峻巍峨的高山,對那個王天龍來說反而是如履平地。
每當周成瞬移到一個地方,還沒來得及住腳,利刃便會襲上他的脖子。
殘影在山谷裡不斷閃爍,所到之處刀光劍影,勁風凜冽,草木披靡!
驀地,王天龍似乎抓住了周成挑選瞬移地點的規律,突然趕在周成之前,來到了時空節點。他揮起斷劍,毫不客氣地橫掃了過來,想要當場取下週成的首級。
周成一個躲閃不及,竟是真的被砍中了脖子。然而,此時那把斷劍的刀刃,在無數次擊打岩石,還有長時間的戰鬥中,已經鈍得像根短棒一樣。
周成只覺得眼前一黑,再睜開眼,卻發現那把斷劍從自己的脖子上滑了過去,除了留下一道淤青,什麼事都沒有。
一個瞬移離開,周成不再管自己的頭痛,琢磨起了該如何反擊。
而王天龍也是焦躁的很,從牙縫裡擠出了“嘖”的一聲,揮劍在身旁的石頭上橫掃了一下,隨着一串絢麗的火花,斷劍重新開刃,變成了一把鋒利異常的單刃斷刀。
“說實話,小子,我很佩服你。”王天龍一邊追過去,一邊道:
“人的求生願望是有極限的,尋常人到你這樣,早就放棄了。”
周成沒有搭理他,一心思索着,同時也排除着腦海裡不斷蹦出來的一條條方案。右眼裡流出來的血,很快就流進了嘴裡,又淌到了衣服上。
他還在不斷地空間跳躍。
驀地,周成的手掌裡掐住了一顆空間節點,又將其置換成了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猛地向前一扔,當時就精準地砸中了王天龍握着斷刀的手。
斷劍打了個旋,飛到了半空中。周成見狀,趕快反擊,瞬移到王天龍面前的斷崖邊,對準了他的面門,就揮去了一記重拳。
王天龍露出了滿嘴的殘牙,笑了起來。收起受傷的右手,掄起左臂的一瞬間,整個左半邊身子都燃起了黑紫色的火焰!
糟了。
這一掌,可不是我能承受住的。
會死!
周成腦子裡閃過這麼一個想法,剛要瞬移離開,腦子又痛了起來。
就這一個空檔,讓王天龍這全力一掌,正中了周成的胸膛。
王天龍:
“這是時代的死亡。時間終會告訴你答案--老一輩的經驗,足以讓任何新人無路可走,最終隨着時光紛紛離去。只有我,只有我們王家,終將在長生不老的神話中貫穿歷史!”
這……就是你們如此狂妄的原因嗎?可惡啊……暗勁貫穿了周成的胸膛,紫色的火星子從他的背後騰騰地噴射而出。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隨後被這全力一掌轟下了懸崖。
遠處。
沈心桐的耳邊,一束清風吹過了她的頭髮。
不安襲上心頭。
“我要回去。”
她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