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有關肖唸的記憶調動出來,並不是雷天的目標,雷天的目標,是讓鍾彥武想起肖念這個人。
是以,完成這一步後,雷天當即加大了夢境之力的輸出,夢繞絲的末端絲線閃爍着更強的光芒。
“夢境強化,記憶喚醒。”雷天下達了個從來沒有下達過的指令。
實際上夢魘能力的所有夢境指令,都是雷天自己摸索的,無論是演示,暗示,還是催眠,吞噬等,都是雷天心有所想,而夢繞絲執行的結果。
現在下達一個從來沒有下達過的指令,雷天也是有些緊張,這是一次嘗試,嘗試成功了,雷天就多了一種夢繞絲能夠實現的指令,而若是不成功,雷天想要讓鍾彥武突然記起肖念這個人,怕是要使用其他的辦法了。
隨着雷天下達指令,夢繞絲的末端細線顫動了起來,雷天驚訝的發現,所欲關於肖唸的記憶碎片,被夢繞絲聯合了起來,就像是將破碎的拼圖拼成一個完整的畫面一般,記憶碎片雖然不完整,但是卻仍然能夠形成一種看似斷續的連續畫面。
而當記憶碎片被拼接起來後,夢繞絲輸出的夢境之力,投入這些記憶碎片中,雷天很快就發現,這些畫面猶如活了一般,在鍾彥武的腦海中不斷翻騰。
夢是一種很難理解的現象,一個人做夢的時候,能夠看到和聽到夢裡的東西,可是醒過來之後,往往只會對其中的某一些有印象,卻很難將完整的夢都回憶起來。
夢繞絲點亮了張彥武腦海中的記憶,鍾彥武像是做夢一般,重新回到了軍隊中的生活,所有的夢中,都有一個人,那就是肖念。
“難道這就是夢境強化,倒是有些道理。”
當一個夢一直都在腦海中翻騰的時候,醒來的時候,想不記得都難。
看到那些畫面不斷的在鍾彥武腦海中重複,雷天放了心,接下來,就看怎麼演戲了。
臨近天亮的時候,雷天離開了西江老樹嶺,腳步輕鬆,口中哼着歪調,顯得心情不錯。
早上,鍾彥武睡得迷迷糊糊,口中呢喃着什麼,如果有人把耳朵湊在他的嘴邊,就可以聽到,鍾彥武的口中,斷斷續續的喊着,“這不是肖唸的錯,你們憑什麼要開除他,他只是個新兵。”
呢喃中的鐘彥武自然不知道,這是雷天刻意給他強化再強化的一句當年他據理力爭的話,就如一個人在夢中說話一般。
八點左右,鍾彥武在呢喃中醒來,頭痛欲裂,一夜宿醉,讓他很是睏乏,加上做了一夜的夢,雖然有雷天的夢境之力給他維持,卻也讓他精神很不好。
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鍾彥武還下意識的呢喃着,直到他徹底的醒來,腦海中仍然有一幕幕當年的往事。
“這是怎麼回事,多少年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竟然又夢到了,也不知道哪個肖念,只當了一年的兵,出去後變成什麼樣了。”鍾彥武感嘆的想到,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情形,頓時自嘲不已。
鍾彥武啊鍾彥武,你還理別人變得如何做什麼,看看你自己,活着像個狗樣,恐怕還不如那肖念呢。
鍾彥武爬了起來,洗了一把臉,推開窗戶,就看到對面窗口裡面,那牀上還沒有起來的一對狗男女,鍾彥武心中蠢蠢欲動,自從被趕出新科力之後,他就再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了。
想當年多少漂亮的女人爬到他的身邊,而現在,恐怕這西江的流鶯,都不會對他多看一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鍾彥武,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跟什麼人不好,偏偏要跟着李漢山那無情無義的混蛋。”自嘲的笑了笑,鍾彥武看到鏡子中自己的傻樣,當真想狠狠的抽上一巴掌。
昨天一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盡是喝酒,鍾彥武感覺肚子空空,翻騰的不行,無奈的翻了翻口袋,只剩下幾十塊錢了。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錢了,這房子裡面的東西,能變賣的都被他變賣了。
“看來,這房子,也要賣了,賣了也好,那天流落街頭,餓死了也就算了。”鍾彥武嘆了一口氣。
當年他能一夜輸光幾十萬,而現在,幾十塊錢,已經是他的救命錢了。
拖着拖鞋,鍾彥武走到村口的早餐店,要了最便宜的一疊炒粉,乾乾的炒粉沒有什麼滋味,如果是以前,鍾彥武絕對不會吃這樣的早餐,可是現在,卻硬着頭皮的吃下去。
肚子裡的酒氣合着炒粉的味道,讓鍾彥武想要吐,卻只能死命的嚥下去,只有窮困潦倒的人,才懂得珍惜糧食的含義,吐了,就浪費了。
在鍾彥武吃着炒粉的時候,兩個衣着非現代的小青年插着褲腰走到了早餐店,叫了點東西,就在哪裡吹噓了起來。
“黑頭,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我和三虎子他們路過一條街,看到一羣人正在狠揍一個傢伙,那叫一個慘啊,那些人也真是狠,把人家四肢都打殘了,嚇得我和三虎子連忙躲開,不過三虎子很好奇,非拉着我繞到綠化帶後看不可,你是不知道,那人被打的吐了一地的血,骨頭渣子都露出來到了,真慘,不是一般的慘。”
小青年吹噓着,手舞足蹈的,好像打人的是他一般。
“得了吧,現在哪裡還流行當街砍人,你吹牛也不打草稿的,就這光天化日的,哪裡沒有警察站崗啊,諾,就那,看見沒,大蓋帽。”黑頭指着村口對面的治安亭,不信的說道。
小青年急了,“我說的是真的,我都聽到了,那人好像得罪了一個叫肖哥的大佬,才被砍的那麼慘,那肖哥真是我的偶像,如果我有他這般威水,死了都願意了。”
“得了吧,就你,我一隻手就能放翻了你,還想做大佬,對了,你說的那肖哥,叫什麼,指不定我還可能認識,我最近可是跟着兄弟在行走,遲點,我帶你上道。”
小青年聽得大喜,“真的?黑頭,你可得說話算數,我打聽過了,我那偶像,原來是秋園的肖哥,肖念,孫子焦老大的頭號手下,平時不見人的,要不我早拜碼頭去了。”
小青年說的那叫一個興奮,看得出,這是剛出來的小青年,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去秋園拜碼頭。
一頭悶吃的鐘彥武冷笑一聲,對兩個小青年很是不屑,不過卻也不敢多管閒事,剛又吃了幾口,鍾彥武突然間呆滯了起來,轉頭看向那小青年。
“喂,猥瑣的胖子,你看什麼看,信不信犀利哥我抽你丫子的。”小青年擺了個犀利哥的姿勢,瞪着鍾彥武。
鍾彥武連忙陪着笑,“小兄弟,你剛纔說,那肖哥,叫肖念?”
小青年一看對方慫了,得意異常,“那是當然,也不打聽打聽,那肖哥是什麼人物,那是我犀利哥都想跟的人,胖子,你不會也想去跟肖哥吧,拉倒吧你,就你這猥瑣的摸樣,估計直接被剁了喂狗。”
小青年得意的挑釁,鍾彥武連忙稱是,匆匆吃了炒粉,扔下十塊錢就跑了。
“咦,還有這樣的凱子,他一疊炒粉才兩塊錢,黑頭,這下咱們可以不付錢了。”犀利哥掃了店老闆一眼,麻利的收下了那十塊錢。
當鍾彥武匆匆離開的時候,雷天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看着鍾彥武匆匆忙忙的背影,露出一絲微笑,朝着那兩小青年招了招手,給了兩人各一百塊錢。
“大哥,以後還有這樣的好事,可得記得再找我們啊,那凱子,真容易騙,哈哈,什麼秋園的肖哥,我還冬樓的發哥呢。”小青年得意異常。
“回去做你們的事吧,記住,這事,誰也不能說出去,不然,那肖哥,真有可能來找你們麻煩的。”雷天嚇唬道。
小青年嘻嘻哈哈的,兩人轉入了巷子中,這兩人,不過是這附近拉皮條的小廝,被雷天臨時遇到,找了過來。
“肖唸啊肖念,你追殺我一次,我給你送個朋友,怎麼算你都欠我的,到時候,我會連本帶利的拿回來。”雷天心裡唸叨着,真的離開了。
秋園外,鍾彥武看着秋園高大的建築,美麗的環境,不由得有些心酸。
他也算是豪氣過的人,也算是混過的人,可是這秋園,還真沒有來過,因爲他們知道,比起春樓秋園這樣的名號,他們新科力保安處的人,什麼都不是,哪裡會來這樣的地方找不自在。
可是現在,窮困潦倒的鐘彥武,聽到肖念在這裡吃的很開,就像是抓到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者,膽戰心驚的來了。
剛走進停車場外的保安亭,鍾彥武就被攔下來了。
“嘿,叫花子,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快給我滾,不然我打斷你的狗腿。”坐在亭子裡的保安很不耐煩的揮揮手。
鍾彥武心中那個鬱悶啊,他不就穿的老土一點嗎,怎麼就成了叫花子了。
“兄弟,我是來找人的,肖念,你給我通報一下。”鍾彥武哪裡會走,連忙說道,那表情,跟求孫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