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劉飛正用一種殺人的目光瞪着金貝貝。
金貝貝往後推了兩步,喉結聳動道:“飛哥,你幹啥用這眼神看我??”
“你說爲啥?”劉飛沒好氣的說道:“我他麼一個後衛把球運到前場容易嗎?這馬上就要射門了,你冷不丁的跑過來踹了我一腳,還把我球給搶走了?你說我着不着急?”
“額……下次我一定注意!”金貝貝不好意思的回道。
“說吧,找我有啥事?”劉飛再次問道。
“飛哥,不好了,程拴柱走了,那小虎正一個人在屋裡傷心欲絕的哭呢!”
“走了?啥意思?”
金貝貝這才感覺自己用詞不當,連忙向劉飛解釋說:“剛纔我沒事在街上溜達玩,經過燒烤攤子的時候發現小虎正坐在門口哭,我就過去問問小虎怎麼回事,他說程拴柱不辭而別了。”
聽到這話,劉飛的第一感覺就是程拴柱拿着那張銀行卡跑路了,不過很快又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程拴柱爲了小虎一家人付出了那麼多,他不會是這種人的。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程拴柱身患肺癌,不想再花那麼多錢拖累小虎,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張銀行卡應該是在小虎的手裡。
“走,咱們過去看看。”劉飛想了想,說道。
華強集團暗殺柳媚煙的行動剛剛失敗,他們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
“好!”金貝貝應了一聲,隨即兩人乘車到了燒烤攤子。
剛下車,褲兜裡面一陣震動,劉飛摸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肯定又是推銷保險之類的營銷電話,劉飛想都未想直接掛斷。
可是很快,電話再次打來,還是剛纔那個號碼,劉飛接聽之後沒好氣的說道:“我不買保險不貸款,你能不能不打電話了?”
“……”
柳媚煙抓着手機一陣沉默,敢情劉飛把自己當成推銷的了。“那個,一會兒我還要去公司一趟,你能不能趕緊把車開過來……”柳媚煙無語道。
“哦,行,那什麼,我還有事先掛了,我一會兒過去!”不等柳媚煙說什麼,劉飛掛了電話。
聽着手機聽筒裡面傳來嘟嘟的盲音,柳媚煙一陣驚愕,恐怕在金苑地產,敢主動掛自己電話的也就劉飛一人了吧!她苦笑一聲,隨即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小王啊,我的車子送去維修了,你來望江別墅接我回公司。”
……
另一頭,劉飛掛了電話之後,果然看到燒烤店門口,小虎正蹲坐在地上抱着腦袋,身子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泣,劉飛走了過去問道:“小虎,咋了?你叔呢??”
聽到聲音的小虎擡頭一看,原來是劉飛來了,他哽咽一聲差點失聲痛哭起來。“叔,我叔他走了,除了幾件衣服啥都沒帶!”
劉飛默然,自己猜測的沒錯,程拴柱不是那種拿着錢財跑路的卑鄙小人。
“叔,這是我叔讓我給你的。”說着,小虎髒兮兮的小手,從兜裡摸出一張用煙盒寫的書信來,連帶着劉飛給程拴柱的那張銀行卡。
短短几句話,內容卻是言簡意賅。
“兄弟,我這病去醫院根本就是浪費錢,我走了,小虎我就託付給你了。”
圓珠筆書信,字跡潦草歪曲,像是出自小學生之手。
劉飛將煙盒緊緊的握在手中,他感覺自己握的不僅僅是一封書信,還有一份男人的承諾,戰友之間的信任。
程拴柱爲了照顧戰友的遺孤,十年如一日,替戰友盡孝,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好人命不長,他患上了肺癌晚期。
爲了讓小虎沒有那麼多負擔和累贅,程拴柱毅然選擇了離開。
劉飛心中有些感動,他暗暗發誓:老班長,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小虎的!
“我讓你打聽的事,你打聽了嗎?”劉飛扭頭問金貝貝。
金貝貝點頭回道:“打聽了,他說可以是可以,但是手續比較麻煩,需要回南泰市開個轉學證明,把他原學籍遷過來。”
劉飛又看了一眼小虎的問道:“小虎,你還想上學嗎?”
小虎想了想說:“我不想上學,我想去當兵。”
劉飛愕然,他不明白小虎爲何會有這種想法。“小虎啊,就算當兵你現在年齡也不夠,你最起碼也要先上學,等你大學畢業以後再去當兵,怎麼樣?”
沒有親人的小虎儼然對劉飛的話言聽計從,他點了點頭,說道:“行。”
南泰市距離江南市不遠,如果走高速的話頂多兩個小時就到了,就這樣,三人上車開往了南泰市。
在路上的時候,劉飛還給柳媚煙打了一個電話,說家裡有點急事,等晚點再過去,接到劉飛電話的時候柳媚煙正批閱文件呢,她只得再次苦笑一聲答應了劉飛。
奧迪車一路疾馳,下午一點半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南泰市的圖標,下了高速,在小虎的指引下,車子到了他曾經上過的馬山頭小學門口。
小學圍牆上面的水泥有些地方已經剝落了,露出裡面的紅磚頭來,上面還可以隱約看到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計劃生育的宣傳語。大門口一側的圍牆上,上面還掛着老舊的木頭牌子,上面印着馬山頭中心小學的字樣。
“這地方是真的窮嗎?”劉飛搖頭嘆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身邊的金貝貝說。
南泰市是漢東省有名的貧困縣,全市一年的GDP在整個漢東省排列倒數第一,據說前幾年中央曾經給南泰市撥了十個億,讓其大力發展旅遊業和興辦教育。
只是眼前的這種情況,讓人一點也看不到南泰的官員是怎麼興辦教育的,倒是剛纔經過市政府的時候,劉飛看到了建設奢華,有小白宮的之稱的政府大樓。
十個億也只是據說,真是到了南泰市政府戶頭上,能有一半就不錯了,現在的華夏國官僚腐敗,買官賣官貪贓枉法的官員比比皆是。
……
現在正是上課時間,打開車窗,隱約可以聽到瓦房教室裡面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柵欄似的學校大門關着,上面還有防止學生攀爬的鐵尖頭,劉飛看了一眼傳達室裡面,透過開着的門,裡面坐着一位頭髮花白的大爺,戴着老花鏡正看報紙呢,隨即劉飛按響了喇叭。
嘀嘀……
大爺把報紙往桌上一放,拿了從牆上掛着的鑰匙,連忙跑了出來。
開門之後,大爺站在一旁,連連衝車裡面的招手。
劉飛笑笑,伸手甩給大爺半盒中華,隨後將找個空地停了下來,和金貝貝還有小虎往校長室走去。
……
傳達室門口,大爺瞅着手中的半盒香菸,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那輛奧迪Q7,滿臉的不屑之色
“他奶奶的,這幫孫子成天嚷嚷着沒錢,還開好車抽好煙的,就不能撥點錢改造一下那幾間危房麼?一下雨孩子們上課都不能安生!”
這大爺誤把劉飛當成是教育局的官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