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楚天所預料,奧斯金卡事件點燃了雙方大戰。
本來墨家大小堂主是不願意跟竹聯幫發生衝突的,咬定陳泰山是兇手也只不過驅使墨家雙絕送死,誰知奧斯卡餐廳竟然被人砸了,死掉的董大飛也是在地板留下血字,更重要的是,墨家子弟當場把竹聯幫衆堵住。
當時的竹聯幫衆像是瘋狗般正在餐廳四處搜尋,手裡都拿着明晃晃的砍刀,而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十餘名看場子的兄弟,此情此景怎能不讓墨家子弟義憤填膺?而且竹聯幫衆不僅不承認,反要他們把財物交出來。
雙方糾纏沒多久,就有竹聯幫提着四五袋首飾出來。
當竹聯幫衆打開袋子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被亮麗光澤閃到了眼,這時候,大家的又從死人身上扯皮到財物的歸屬性,竹聯幫咬定這是雲裳皇宮的失物,而墨家子弟堅決表示是餐廳東西,雙方再次激烈爭吵起來。
就在大家推推搡搡時,竹聯幫頭目忽然被人爆掉了腦袋。
被濺射到滿臉鮮血的墨家頭目,驚愣過度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發現竹聯幫領隊橫死在面前,一顆子彈又爆掉了他的腦袋,雙方幫衆見到主子轉眼間慘死倒底,震驚之餘就以爲是對方伏有槍手,隨後怒吼拼殺。
刀光劍影!近百人在餐廳廝殺起來。
等警察趕到的時候,雙方拼殺剩餘都已經不到三十人,地上全是傷痕累累且血流不止的屍體,把本來就淡紅的地毯染得深紅,而數袋子財物也被搶破了袋子,金銀首飾全部散落在各個角落,呈現出當時的激烈場面。
警察很快把傷者送往醫院,隨後讓雙方來認屍。
衝突隨着兩方頭目到來再次激發,彼此都覺得死了那麼多人,如果再拿不到那批財物就無法向兄弟們交待,於是都強烈要求警方歸還財物,在指手畫腳的爭執中,墨家堂主不小心被打到了,於是雙方幫衆再次開打。
警察死命喝斥雙方卻徒然無功,甚至不少警察也被涉及了。
無奈之下,警察領隊只能掏槍示警,雙方在槍聲威懾中才平息了戰火,但對那二十多斤的金銀首飾和古玩字畫依舊蠢蠢欲動,警察領隊也知道這是禍根,於是宣佈財物餐廳暫時由警方接管,等查出誰是物主再歸還。
然而,這只是衝突的開始。
站在對面天台始終關注事態發展的聶無名,見到警察暫時壓制雙方衝突後就果斷向土炮下令:“土炮,待會把墨家臺北堂主的車轟掉,少帥有令,要讓墨家餘孽羣龍無首和窮途末路,那樣才能讓雙方至死方休!”
土炮鬆鬆手指,嘟囔回道:“明白!”
十五分鐘後,墨家臺北堂主罵罵咧咧的鑽入車裡,揮手讓手下離開,車子剛駛出百餘米就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墨家堂主當場被炸得粉碎,聞訊趕來的墨家子弟和其餘堂主都義憤填膺,揚言要找竹聯幫血債血償!
但他們的聚集,卻被防暴警察持槍驅散。
當晚十點,墨家子弟聚集堂口協商。
凌晨四點,憤怒且失去理智的墨家子弟配合墨家雙絕,對竹聯幫的總部大樓發起亡命式攻擊,自從帥軍進入臺灣興風作浪後,墨家和竹聯幫都購入了不少槍械防備,因此這一戰打得驚天動地遠勝於雲裳皇宮的規模。
雙方都動用了火力威猛的武器,數百名墨家子弟人手一把烏茲衝鋒槍,一把黑星短槍,還帶了無數自制的燃燒彈,衝進大樓後是一面前進一面投擲,在外圍用衝鋒槍壓制住對方的火力,其他人就玩命地往裡面衝。
而竹聯幫總部大樓爲了防止帥軍偷襲,也常年屯兵數百人。
因此雙方都是死戰倒底,寸土不讓的進行攻防戰,等到警方趕來的時候已經死傷慘重,竹聯幫超過兩百人陣亡,進攻方也丟下了近百屍體後逃亡,原本雪白的大樓一片漆黑,到處都是慘肢斷體,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黑道上瀰漫的血腥氣息幾乎能讓人窒息。
第四天,陳泰山組織五百名精銳發動了對墨家臺北堂口的攻擊,只是收到風聲的警方早已經做出防禦準備,竹聯幫只炸掉了墨家幾處場子的分部,自己卻損失了幾十人,讓陳泰山無比惱火還因此向政府提出控訴。
將勝利向陳泰山告知,槍戰影響太過惡劣不得不干涉。
第五天,竹聯幫的幾家夜總會又遭墨家子弟清場,損失超過近千萬。
第六天,竹聯幫派出高手襲擊墨家大小頭目,斬殺墨家十三人後全身而退;也就在當晚,墨家雙絕潛入竹聯幫臺北堂主的家裡,血洗其全家三十七口,還奸.殺竹聯幫堂主妻子和妹妹,而六歲兒子也被砍了腦袋。
第七天,警方向雙方提出收繳軍火武器,還捉了十餘名傢伙出來頂案子向民衆交待,就在這個晚上,被臺北堂主慘死所激怒的竹聯幫衆聚集,以五千人優勢血洗墨家臺北堂口,其它幫派也發起了對墨家的趕盡殺絕。
接下來,又是零星的十多次衝突。
雙方打到這時候都已經失去了理智,也都苦不堪言,墨家各堂長期積累下的財富幾個晚上就煙消雲散,更可怕的是組織的肌體遭到摧殘性破壞,到現在連個人員完整的分堂都找不出來,全被竹聯幫掃蕩的支離破碎。
根深蒂固的竹聯幫顯現出了優勢,墨家雙絕的刺殺騷擾雖然能讓竹聯幫頭目擔驚受怕,但對整個戰局卻是無濟於事,陳泰山動動手指頭就把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而政府這時候也出來撐竹聯幫,派出警力清掃墨家。
陳泰山雖然佔盡優勢,但心裡也是無比苦楚。
跟墨家這些瘋狗死磕也耗去竹聯幫不少錢財,讓原本就爲錢抓狂的陳泰山更加煩躁,加上應付始終沒有影子但殺傷力不小的墨家雙絕,心力憔悴的他感覺自己又蒼老了不少歲,更刺在他心底的是消失沉寂的帥軍。
他心裡清楚,帥軍肯定是躲在某個角落看戲。
只是陳泰山始終無法找出帥軍的下落,聶無名就像是滴入海里的水珠消逝無影,所幸剩餘七百餘人的墨家終於沒力氣打下去,派出中間人來講和,陳泰山也不想被這些瘋狗死纏,所以不顧部下反對就答應了墨家。
鳳依依在醫院把消息告訴凡間,後者聽完後苦笑不已。
沉默許久,凡間才輕輕嘆道:“陳幫主走錯棋了,雙方打到這個份上就應該幹掉墨家,沒有墨雲風沒有中高層領隊,加上半個多月的死戰拼殺,墨家已經沒有什麼底子了,只要再打兩仗就可以徹底抹去墨家勢力!”
說這話的時候,凡間顯出惋惜之態。
鳳依依動作優雅的削着臺灣雪梨,嘴角上揚輕聲迴應:“竹聯幫表面看起來衣光鮮領,其實遭遇帥軍和唐門的連番打擊早就損失慘重苦不堪言,不瞞你說,兄弟們的薪金已經縮水近半,陳幫主現在真是沒錢了!”
凡間重重的呼出兩口氣,輕輕搖頭道:“我知道竹聯幫現在形勢不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幫主絕對有剷除墨家的實力,雖然那會讓兄弟們苦點,但卻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墨家這個禍患,而不是留下禍患!”
“得饒人處且饒人!”鳳依依嫵媚的拋出這句話。
凡間再次苦笑起來,這些日子跟着楚天征戰江山,磕磕碰碰中打轉的他怎麼會不懂?有些人*到絕境可以給條後路,有些人則需要一竿子打痛打死,有時與人留條後路可以給自己減輕很多麻煩,但有時也昭示危險。
墨家恰恰就是該壓死的行列,對付這類狠角色忍讓容易被誤解成懦弱,你退一寸,他會進一尺,收拾既狠又陰的人,你要比他更狠更陰,死了墨雲風的墨家現在都敢齜牙裂齒,等他們恢復元氣只會更加耀武揚威。
凡間深深呼吸,喃喃自語:“你饒他,他未必饒你!”
只是凡間清楚,這番話是送不進陳泰山耳裡。
情況正如凡間所預料,中間人出來講話的第二天,竹聯幫和墨家在郊區廣場進行第一次談判,但還沒落座雙方就互相開火,竹聯幫代表左臂中了兩槍,墨家當場倒下三個頭目,隨後又發生了小規模槍戰刀刃戰。
五天後,雙方第二次談判。
與會的竹聯幫衆在路上被墨家子弟襲擊,兩輛汽車當場被撞翻到山下,五名幫衆也被墨家雙絕砍斷脖子,而墨家方面則被安置汽車炸彈,炸死兩名墨家頭目和九名子弟,這次談判以雙方各死亡十多人而告終……
七天後,雙方終於安然無事的再次坐在談判桌上。
已經沒有力氣折騰的雙方開始了艱難的利益瓜分和賠償界定,雖然墨家已經沒有什麼人手和地盤,但墨家雙絕卻像是被強.暴的獅子,強橫無比的要竹聯幫賠償八千萬臺幣,同時把半個臺北讓出來給墨家子弟安身。
竹聯幫代表感覺荒唐至極,毫不猶豫的拒絕墨家雙絕。
他擺出竹聯幫的各種損失,還理智分析出雙方的優劣勢,要求墨家子弟立刻退出臺北,去臺南安身發展並賠償竹聯幫兩億臺幣,還要保證以後絕不侵犯竹聯幫地盤,墨家雙絕對這個條件嗤之以鼻,隨後拂袖而去。
揚言竹聯幫兩天內不給答覆,就要割掉陳泰山的腦袋。
談判至此已經進入死衚衕,要麼竹聯幫退步接受,要麼墨家被徹底殲滅。
現在誰敢向陳泰山要錢就等於要命,當時他正在醫院探望凡間,接完電話就伸腳踹倒椅子,撐着腰勃然大怒道:“狗日的墨家,沒落到這種地步還敢跟我橫?想割老子腦袋?老子就先砍死你們這些渣滓!”
“衛破竹,今晚點起四千精銳掃掉墨家!”
凡間猜到談判存在瓶頸無法突破,不過他本來就不贊成雙方停戰,當下聽到陳泰山下定決心對付墨家,就笑着出聲:“陳幫主,墨家雖然沒落但還有點斤兩,何況生死關頭必然垂死掙扎,咱們沒必要跟他們死磕!”
陳泰山眼睛微微亮起,意味深長的道:“哦,你有良策?”
凡間輕輕點頭,淡淡開口:“竹聯幫和墨家廝殺至今,除了帥軍在暗中觀戰,臺灣其餘黑幫也在幸災樂禍,幫主,你就讓人向各幫傳個話,要他們聚集起來對墨家趕盡殺絕,誰參與圍剿隊伍誰就能分得墨家地盤!”
鳳依依凝聚目光,幽幽問道:“各黑幫怕是不會做炮灰吧?”
凡間嘴角勾起笑意,意味深長的道:
“墨家已經是強弩之末,再厲害也是有限,因此各黑幫不怕賭上一把,更重要的是,他們會擔心其餘黑幫參與圍剿隊伍,如果讓其餘幫派分得地盤而自己沒有,那就會讓自己勢力處於劣勢,所以他們寧願被利用。”
陳泰山臉上綻放出笑容,豎起拇指讚道:“凡間,真是好計!”
鳳依依也微微點頭,這男人真是睿智內斂。
深夜十點,一列由百餘輛不同車輛組成的車隊可稱得上是壯觀,人多,車輛也多,行在街道上,鋪天蓋地一般,進入某條街道時,往往前面的車已經過去了,而後面的車還沒行進來,轟隆的馬達聲連成了一片。
他們正是臺灣的各黑幫,此刻前往墨家地盤落井下石。
等他們抵達墨家據點時剛過凌晨,墨家子弟也早已得到了消息,只見據點的大門外,站有數百之多的墨家子弟,亮開架勢,看樣子已等候多時了,爲首的一名頭目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魁梧雄壯,略微有些發福。
這頭目站在墨家陣營的最前方,手中提有一把大號的砍刀,滿面的傲氣,衆黑幫的人員雖多,可在身經百戰的墨家看來,那隻不過是羣烏合之衆罷了,等各黑幫的人紛紛下車,聚集到據點門前時,墨家的頭目冷喝:
“你們要幹什麼?”
那些黑幫人員依仗己方人多勢衆,此時對墨家也不像平時那麼畏懼,有名小老大嬉皮笑臉地上前兩步,來到墨家頭目近前,說道:“兄弟,識趣的話,你就帶着你的人趕快跑吧,這個地方,從今天起就歸我們了!”
墨家頭目聞言,鼻子都差點氣歪了。
身後的墨家子弟也是個個面露怒色,兩眼噴火地直視着說話的小老大,雖然墨家已經不成體系甚至沒有中軸領隊,但這些日子在墨家雙絕的率領下跟竹聯幫死磕血戰,早讓他們對生死變得無所畏懼,何況是各黑幫?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墨家頭目暴喝一聲,隨即單手輪起大砍刀,對着小老大的腦袋就劈了下去。想不到他說打就打,那小老大臉色頓變,急忙橫刀招架,只聽噹啷啷巨響,小老大的刀被硬生生的砸彎,刀面隨之重重拍在他的腦袋上。
小老大哎呦痛叫一聲,踉蹌而退。
當後面人將他扶住時候,他滿面是血,眼神渙散,陷入半昏迷狀態。“啊?”衆老大以及各自手下的混混們直嚇得倒吸口涼氣,下意識得連退數步,奶奶的,想不到墨家還有這種氣勢,怪不得能撐到現在還不倒。
“哼!”
看着對方驚恐的樣子,墨家頭目臉上的傲氣更盛,用刀尖環指衆人,喝道:“你們要是還有點頭腦的話,就他媽給我趁早滾蛋,別白白做竹聯幫的犧牲品,如若不然,我認人,可我手中的刀卻不認人!”
衆位老大竟然抱團來找墨家晦氣,就絕不會這樣被嚇回去,否則不僅難於向自家兄弟交待,就連竹聯幫也會唾棄自己,鄙夷自己沒種,當下爲首的老大將砍刀向前一指,歇斯底里的喝道:
“兄弟們,給我殺上去!”
隨着他的話音,黑幫聯盟揮舞着武器,與對方戰在一起。
正如楚天看到的那樣,這羣墨家子弟的戰鬥力很強身手也相當精湛,雖然人數比不上黑幫聯盟,但在場面上絲毫不落下風。眨眼的功夫,雙方數百號人打到一處,只見場上刀光劍影,鮮血噴射,喊殺聲連成了一片。
只是接觸的瞬間,雙方皆有人受傷倒地,戰鬥得異常激烈。
此時,楚天正在對面大廈觀戰,神情頗爲悠閒。
他指着墨家子弟,輕輕笑道:“想不到,墨家打到這個份上還有如此底氣,區區數百人就敢跟竹聯幫死磕到底,還敢對落井下石的各黑幫大打出手,如果墨雲風當日是由他們保護,咱們怕是沒那麼容易取他性命!”
聶無名踏前半步,掃過他們回道:
“這些墨家子弟原本也是散沙,但經過連番的背水之戰已經不懼生死,而且能夠在十餘場拼殺中留下來的人,肯定是戰鬥力強悍之徒,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墨家雙絕這樣的領袖!”
楚天輕輕點頭,雙手合十笑道:
“墨家雙絕的心狠手辣和強硬態勢,也讓墨家餘孽幻化出鐵血剛強,不過這種氣勢終究是曇花之現,今晚過後,墨家這最後的據點就會被擊潰,墨家真正意義上算是分崩離析了,舒雲鵬也可以開始招收殘兵了!”
聶無名呼出悶氣,頗爲贊同附和:
“沒錯,墨家子弟再兇悍也扛不住各黑幫的衝擊,就算上天眷顧能熬住對方攻勢守住據點,也難於頂住竹聯幫的兩千精銳,陳泰山已經讓人團團圍住了墨家據點,等雙方廝殺到精疲力竭的時候就會出來撿便宜!”
楚天嘴角閃過殺伐弧度,淡淡開口:“此戰策劃怕是出自凡間之手!”
聶無名微微皺眉,訝然問道:“少帥,何以見得?”
楚天波瀾不驚,吐字清晰的迴應:“無論是調動各黑幫前來襲擊的時間,還是凝聚老大們做炮火的心思,都跟凡間以往征戰手法相似,難道你認爲陳泰山會想到坐山觀虎鬥?無名,看來你開的那槍並沒有重創他!”
聶無名低下頭,苦笑道:“少帥,要不我今晚幹掉他?”
楚天毫不猶豫的搖頭,揹負雙手回道:“讓他死太便宜了!”
見到楚天似乎有其它安排,聶無名也沒敢多問就轉而望向戰場,目光還沒鎖定廝殺中心,他就感覺到有股殺氣襲來,於是下意識的閃出三棱軍刺,凝聚自己的功力於兩手之上,身上的衣衫開始緩緩的在空中飄動着
灰塵彷彿是被強大的氣流衝擊着,波浪翻滾般的向四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