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猜測的沒錯,當黑熊他們拖着已經勞累幾天的身軀出現在一處稍微像樣的家族墓地的時候,連專業的‘望聞問切’手段都還沒有用上,手裡的洛陽鏟還沒往地上插上那麼幾下,忽然發現四周亮起了不少明晃晃的火把,認真一看,交梨鄉的各族人們同仇敵愾,手握各種原始工具,向他們幾個人洶涌的撲來,臉上都是無比痛恨的神情,似乎要把他們都致於死地。
黑熊他們雖然有不錯的身手,但已經在山裡面折騰了好幾天,精疲力盡,而且這各族人們的人數起碼有上百號人,完全沒有硬碰的可能,黑熊他們知道,自己落在這些村民手裡的下場比落入警察手裡更慘,警察還會出於法律的考慮,起碼不傷害自己的人身安全,但這些村民惱怒起來,都是往死裡整的,何況法不罰衆。
黑熊對身邊的夥伴吼了聲:“弟兄們,扯呼。”
於是,黑熊和幾個同夥立刻握着洛陽鏟向沒有燈火的地方衝去,以爲沒火的地方就沒人,倉促之下,完全忘記了‘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險的地方’這句真理,剛衝出十幾米遠,就被幾根繩索絆倒了,隨即出現了七八個手握短槍的民警,拿着槍口對準他們,齊聲威嚴的喊着:“不準動,再動就打死你。”
黑熊他們幾個立刻不敢亂動,隨即幾個警察把他們銬了起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警察似乎鬆了口氣,中氣十足的補上一句:“現在,我們代表中華人民,逮捕你們這些盜墓分子。”
“我們沒有犯法,沒有犯法,我們只是路過而已。”黑熊見到警察,條件反射的狡辯着說。
各族人們義憤填膺的圍了上來,口裡用各種文字喊着:“不能便宜了這些人,打一頓再抓走。”
黑熊喊了起來:“我犯法了,我犯法,抓我啊,抓我啊。”
這些民警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着身材魁梧的年輕的民警,顯然他是頭頭,這個民警思慮了一會,出於民族政策和團結的需要,對各族人們喊着:“好,給你們打一頓,但千萬不要把他們打死,那是犯法的。”隨即跟其他民警說:“走,讓鄉親父老解決一下個人恩怨,我們抽袋煙,然後再過來吧。”說完之後,就帶着其他民警向外面走去。
黑熊他們立刻問候起年輕卻有威嚴的民警全家,把他們交在各族人們手中,那不是要了他們的狗命嗎?
各族人們立刻圍了上去,氣勢洶洶的,火把明晃晃的,衣袖挽得高高的。
此時的楚天正放下電話,輕輕的方晴的耳邊說:“真沒想到,聶無名的戰友還真厚道,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把餘曉麗暗中的‘倒鬥’那夥人全部銬進了派出所,還讓‘倒鬥’那夥人進之前被各族人們打得連爹媽都不認識了,另外還答應明天派個三都的‘活地圖’給我們作嚮導。”
“餘曉麗明天起來,估計會被氣的半死。”方晴拉過被子,伸出玉手向楚天招招:“少帥,趕緊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楚天微微一笑,躍入被窩裡面,美人在懷,無夢又如何呢?
方晴猜測得沒錯,第二天在餐廳吃早餐的時候,餘曉麗不是從樓上下來,而是從外面進來,臉色很是難看,顯然已經知道黑熊他們被抓進了派出所,王教授發現餘曉麗心情不是很好之後,關心的問了幾句,餘曉麗才勉強擠出點笑容,跟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來,但誰都看得出,她很心不在焉。
王教授喝了幾口粥,喃喃的說:“我們吃完早餐就去找個嚮導吧。”
楚天搖搖頭,拿起一個包子,淡淡的說:“不用找了,早上我已經託人去請了,估計很快就會過來。”
王教授讚許的看了楚天幾眼,辦事果然有分寸,有效率。
剛剛吃到一半,楚天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來:“你好,我叫李長久,是阿達老弟叫我來做你們的嚮導,我正在酒店門前。”
阿達就是聶無名的戰友了,也就是昨晚行動抓拿黑熊他們的民警,楚天忙放下手裡的包子,說:“你好,稍等一下,我出來接你。”隨即跟大家說:“我找的嚮導來了。”說完之後就衝出門外。
這個嚮導李長久大概四十多歲,身板子相當的結實,黑黝黝的皮膚顯示着無比的健康,在三都土生土長,上過高中,屬於知識型人才,曾經做過十幾年的郵差,爲國家貢獻過青春和汗水,但後來發現還是做嚮導比較能賺錢,於是搖身一變,利用當初做郵差積累下的經驗,在四鄰八鄉的做起了嚮導,成了附近有名的‘活地圖’。
楚天拍着這個壯漢,笑嘻嘻的拉他進了酒店,給他要了雙份的早餐,李長久是個實在之人,爽朗一笑,當下也不客氣,‘呼啦啦’的喝起米粥,吃起饅頭來。
兩碗粥之後,李長久舒服的摸摸肚子,感激的看着給他飽飯的楚天,開口說:“各位不知道要去哪裡?三都縣城以及附近的四鄰八鄉我都熟悉的很,我當初做郵差的時候,可是騎着自行車一個村一個村的丈量,十幾年下來,附近的地方已經是閉着眼睛都能找到。”隨即又熱情的說:“如果不知道去哪裡,又信得過我李長久的話,我可以帶着大家四周轉一轉,保證大家滿意。”
王教授他們一聽這個李長久竟然做個十幾年郵差,心裡都讚許的望着楚天,這個楚天辦事還真不含糊。
“我們想去交梨鄉附近,不知道李兄弟熟悉不熟悉?”餘曉麗迫不及待的說。
“那是相當的熟悉啊,交梨鄉地處東經107°49′到107°52′,北緯26°2′至26°7′之間,海拔430米,距縣城13公里,盛產葡萄,民風純樸。”李長久一副異常專業的樣子擺了出來,說些連王教授都頭暈的數據,但大家都知道這個李長久確實是個真材實料的嚮導。
楚天微微一笑,開口說:“王教授,我們回房間開會吧,我們需要把我們的目的告訴李長久同志,纔會在探索過程中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裡的民風,我們都不熟悉。”
王教授還沒有回答,餘曉麗卻拼命的點頭,說:“楚天說的沒錯,我們這次前行,李長久同志起着非常重要的嚮導作用,我想,他應該有權利知道我們的性質。”
王教授點點頭,反正都是考古,說開了好點,免得李長久以爲自己這夥人是盜墓分子,呼喚起那些村民圍攻自己這夥人,那可就麻煩了。
方晴卻暗暗的笑了一下,估計餘曉麗知道黑熊他們被打得‘豬頭炳’一樣,纔會那樣說話。
在王教授的房間裡面,李長久驚奇的看着那些證件,當證明王教授這些人是來挖掘保護古文物的,欣喜若狂,以他多年的閱歷經驗知道,這是個自己出名的好機會,忙握着王教授的手說:“太好了,太好了,我李長久終於等到這個出頭的機會了,實在謝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
“李同志,沒錯,只要你幫助我們找到了這個石棺墓,以後你就是三都的紅人了,根本不用再做什麼嚮導了。”王教授顯然也知道動之以情,曉之以‘利’的好處:“三都的領導肯定會對你作出的貢獻給於肯定。
李長久的臉色興奮起來,多了一絲憧憬,熱情的迴應着:“放心,我李長久必定能帶着大家找到想要的地方。”
“好,待會我們就出發,我們要去交梨鄉附近轉轉。”餘曉麗一副不信邪的樣子表現出來,黑熊他們怎麼會找不到呢?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找墓,何況現在手中已經有了羊皮暗圖,結合對當地風水的觀察,應該能以很快的速度找到陵墓的具體地點,怎麼會幾天都毫無結果呢?
李長久奇怪的看了看王教授他們,遲疑了一下,開口說:“真是奇怪,那邊很不適宜葬富貴人家,古代有錢人怎麼會葬那邊呢?”
“爲什麼呢?”王教授和餘曉麗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知道,只是老人家流傳下來的話,說三都最好的風水格局是‘南富北民’,一直以來,有錢的人都只會往南邊的青山安葬,只有平民纔會葬在北邊的墓地。”李長久摸着自己的頭,把聽來的小道消息闡述了出來,說:“即使現在還有北邊的人百年之後,他的兒孫只要有財力物力的,都會跨上那麼幾十公里,不嫌麻煩的去南邊安葬。”
“當然,這些只是一些習俗,沒有什麼根據。”李長久見王教授他們認真的聽着自己講話,怕自己的話誤導了他們,忙追着解釋:“所以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餘曉麗點點頭,說:“這個地圖如果沒有錯誤的話,應該是在交梨鄉附近的山脈,我們去到那邊一看就清楚。”
楚天知道,盜墓賊經驗豐富,又多擅長風水之術,故每到一處,必先察看地勢,看地面上封土已平毀的古墓坐落何處,只要是真正的風水寶地,一般都是大墓,墓中寶物必多,以風水術指導地面無標誌的墓址的確定,無乎百發百中。
“李同志說的很對。”楚天伸伸懶腰,開口說:“我昨晚細細的想了會記在腦中的羊皮地圖上的百餘水族古文字,終於破譯到最後幾個以爲不重要的字。”
“什麼字?”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楚天。
楚天微微一笑,無辜的說:“反向而行。就是說,地圖上標記的那個點,現在顯示是在交梨鄉附近,那麼就應該反過來,往南邊去定位。”
餘曉麗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了,這個狗日的楚天,故意,肯定是故意!怪不得那麼大方的散發着地圖,原來不是地圖不真實,而是另有乾坤,害黑熊他們幾個在北部山區累死累活的挖了幾天泥土,昨晚還被各族人們打得半死,然後還被抓進了派出所,如果不是自己拿警備區的通行證唬了那些民警,然後又花了一大筆錢,估計黑熊他們要死在拘留所裡面。
這個楚天實在狡猾,臨到出發前一刻才把至關重要的一句話說了出來,只是眼下已經來不及派人先行一步了,何況楚天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再派人去難免又撲了個空,看來還是跟着他和王教授,這樣就不信他還有什麼花招,等找到石棺墓室之後,再讓大虎他們把這個圓滑的傢伙殺了。
餘曉麗恨恨的想着並看着楚天,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估計楚天已經被凌遲了。
方晴卻暗暗一笑,眼光充滿着難以掩飾的笑意,還帶着幾分驕傲,一切都在自己的男人掌握之中。
王教授卻沒有懷疑楚天是早知道石棺墓室的位置在南邊,因爲水族古文字實在難以破譯,楚天雖然是天才,但也難免有些紕漏,這是可以理解的,當下就是重新找準位置,啓程前往探索,於是喊了聲:“地圖,三都的地圖。”
許佳佳忙把地圖和筆拿了過來,王教授立刻戴上眼鏡,又開始尋找起來。
楚天來之前早已經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於是有意識的指引王教授,說:“王教授,竟然交梨鄉是‘北大門’,你乾脆直接找‘南大門’好了,古代講究南北對稱。”
餘曉麗更加肯定楚天早已經知道地點,只是狡猾的在現在才說出來,如果自己早點知道方位,以黑熊他們多年的‘尋穴探位’的經驗,此刻早已經抱得寶物迴歸。
王教授的眼睛用筆和尺子丈量片刻,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很快眼光就停留在一個鄉村,高興的說:“難道是這裡?水龍鄉??”
“難道又是水龍鄉的水龍村的引朗寨?”李長久同志冒出一句話:“那裡發現過清代水族墓葬。”
李長久一語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