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老頭雖然不知道楚天實力,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狂妄,全都站在楚天身後喊道:“沒錯!弄死這個牛津佬,自以爲棋藝精湛無敵手,就每個星期都跑來劍橋挑戰我們,着實掃了我們面子。”
“你是劍橋學子,來,爲我們爭口氣。”
楚天額頭瞬間滲出一抹冷汗,他萬萬沒想到這風口浪尖大了一些,只是還沒多說什麼,對面的魁梧老頭就嘿嘿一笑:“小子,狂妄啊!竟然敢替這些老傢伙出頭?來,我看看你怎麼和了這局。”
“弄死他!弄死他。”
“就是,展示下東方魅力,弄死這牛津佬。”
一羣歐洲老頭捲起袖子爲楚天打氣,喊叫着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榮譽,這時,牛津老頭伸伸懶腰,指着已經快成定局的棋盤笑道:“這局別說回推五手,就是十五手也是敗局,重來吧。”
隨後,他還聳聳肩膀:“而且我都忘記五手前的局面。”
“沒事,我記得。”
被迫上梁山的楚天擠出一絲淺淺笑意,此時他除了硬着頭皮一戰也沒退路,畢竟不能冷卻身後老頭的熱情,於是手指輕快的在棋盤上抹着,數秒不到,棋盤就恢復到他和可兒剛進來時的樣子。
“這是剛纔的局面,不知可有誤?”
楚天側手向牛津老頭和周圍人一笑,態度謙遜地向各人徵詢,能在劍橋裡面任教的都是國寶級人物,他們不僅能看出棋局恢復無誤,還能從楚天手勢中發現,這東方小子絕對是一個棋局高手。
“小子,有兩下啊。”
牛津老頭一摸腦袋,露出讚許笑意時也閃過一絲凝重,這東方小子給人感覺確實有料,他接着側手示意起子,楚天也沒有過多客氣,乾淨而修長的手指輕輕點開,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拉開帷幕。
既然是重開殘局,自然就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去發展縱深,雙方的棋子所剩不多,局面一目瞭然,正如楚天和可兒來時所見到的樣子,黑子處於絕對的下風,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座牆破門開的城池。
牛津老頭下的很慢,但楚天下的很快。
楚天沒有衆人期盼的深思熟慮,也沒有細細推敲每一步,相反落棋總是風風火火,讓人感覺這小子不夠穩重不夠重視,殊不知他心裡早就算計過牛津老頭的所有攻勢,所以回子總是不假思索。
“兒戲了、、、”
老頭們閃過一絲失望,齊齊認爲楚天內斂不足。
時間一點點流逝,原本把楚天推上位置之後就一副等着看好戲神情的老頭們,表情從一開始的隨意也漸漸演變爲驚訝,而且他們還驚訝發現,牛津老頭的落子速度,也隨着時間推移變得快速。
牛津老頭不好意思!
原本就處於劣勢的楚天回棋都不超過兩秒,自己這處於優勢的紅子還深思熟慮,就給人一種即使勝利也無可期盼的挫敗感,所以他也止不住加快落棋速度,最後變成了跟楚天相似的不假思索。
而這正是楚天所需要的:事情做快了,錯誤也就多了。
處於劣勢的楚天要求本來就不高,只要渾水摸魚讓黑子頑強活下來,所以出子再快大不了輸快一點;而牛津老頭處於優勢,他一旦跟隨自己變快,就容易留下空隙甚至空門,讓楚天能夠喘息。
一盤劣勢極大的殘局竟然被楚天神奇地給盤活了。
象棋向來是開局處處烽火越到後期隨着棋子的拼盡而走入決一勝負的大決戰,原本處處被掣肘的黑子竟然在楚天的手裡神奇地活動起來,一炮一馬的相互掩護拉開了一場極其漂亮的掩護搏殺。
當楚天的一隻炮連續轟掉對方兩員大將之後,牛津老頭的眼中終於沒有了輕鬆,他甚至不知不覺去扯襯衫領口,而旁邊的老頭則哈哈大笑起來,一介學子就讓牛津佬吃癟,他們着實感到高興。
何況,楚天還幫他們出了惡氣。
“法蘭克,這學生是哪個學院的?”
胖老頭眼露欣喜:“我去把他挖到我們三一學院。”
長相肅穆老頭擡頭:“法蘭克,我覺得他適合我們法律學院。”
被他們稱呼爲法蘭克的人正是剛纔執黑子的老頭,他不耐煩的制止兩名同伴喊叫,繼續把目光落在風雲變幻的棋盤上,這時候的楚天依然大開大合的防守攻擊,而牛津老頭的棋速卻慢了下來。
無論這最後結果如何,楚天都算取得了某種意義上的勝利。
“和了!謝謝相讓。”
楚天捏起一子把棋局定格在平手上,牛津老頭思慮幾番最終長嘆,隨後他把手中一顆紅棋丟在棋盤上:“想不到真被你下成和局了!千分之一的機會都被你把握了,少年,你果然不簡單啊。”
“哦耶!”
幾個劍橋老頭止不住歡呼起來,夏威夷老頭還跳了一小段桑巴舞,顯然對肆虐牛津老頭很痛快,牛津老人瞥了他們一眼,輕哼一聲:“你們就是這德性,劍橋的學生下贏我不等於你們勝利。”
“管它呢,只要他是劍橋生,只要他下贏了你。”
胖老頭也扭起了身子,完全沒有被牛津老頭打擊道,他上前摟住楚天的肩膀喊道:“我就很高興!劍橋的理念向來就是:劍橋人不在乎世界如何變化,劍橋人只在乎打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別得意!”
牛津老頭拍拍身子站起來,聳聳肩膀迴應:“我這次來劍橋主要是找你們幾個老傢伙循例敘舊,沒有帶我們牛津的不世天才,等過幾天兩校師生聯誼,我再讓牛津學子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安德烈,放馬過來。”
法蘭克雙手一攤:“劍橋人是不會畏戰的。”
牛津老頭做了兩個拳擊動作,隨後就帶着笑容離去,不過走出四五米之後,他忽然停下腳步望向楚天:“少年,我很欣賞你,如果你在劍橋大學找不到理想,牛津大學的校門願意爲你洞開。”
楚天苦笑一下,想說什麼卻最終閉嘴,不過眼裡卻透露出一抹感激,他知道牛津老頭當面挖牆角的真正用意,後者是由衷欣賞自己,所以拋出那番看似搶奪的話,能讓自己份量在劍橋加重一點。
果然,胖老頭踏前一步,對着牛津老頭的背影喊道:“不勞牛津費心了,劍橋會出第二個牛頓的。”
這時,法蘭克走前一步,他沒有同僚那種自由散漫作風,也沒有因楚天棋藝精湛而讚不絕口,他的言語和表情總是恰到好處,他望着楚天和藹開口:“孩子,你是哪個學院的?叫什麼名字?”
“那個、、各位大師。”
楚天摸摸腦袋,小聲迴應:“我只是一個遊客,不是劍橋的學子。”
劍橋老頭瞬間安靜,神情都有些尷尬,就連法蘭克也是露出一抹不好意思,一介遊客擊退牛津老頭,己方卻以他爲劍橋學子而歡呼,楚天看出衆人心裡所想,於是輕輕笑道:“是小子冒昧了。”
“還請各位大師多多原諒。”
“這有啥原諒不原諒的、、、”
胖老頭很快散去臉上的烏龍神情,上前摟着楚天肩膀笑道:“走,大師請你吃飯去。”
接着他回頭用另一種小語言,向老頭們大聲喊道:“法蘭克,趕緊給他搞個劍橋身份,不然這臉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