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西風漸緊。
楚天把所有的人都送回去之後才上車,關上車門就拿出手機拔出連串的數字,電話很快被接通,等肖清冰懶洋洋卻帶着警惕的聲音響起,楚天就用平靜的語調道出:“肖組長,我是楚天,最近身體可好?”
聽到楚天的聲音,肖清冰頓時像是被蛇咬了,壓低聲音說:“你怎麼知道我家電話?”
楚天不置可否的笑出,淡淡的說:“肖組長爲何不拉開窗戶看看?”
肖清冰臉色微變,隨即拄着柺杖來到窗戶,掀起布簾的邊緣,只見外面停着幾部麪包車,車身靠着十幾個彪形大漢,而且目光都落在自家樓層上,顯然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住處並等待楚天的命令衝上來。
放下窗簾,肖清冰心裡有虧,但知道自己遲早要面對惡果,於是急促的說:“你想怎麼樣?我確實違背了彼此的協議,甚至讓你差點死在長街,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過多的辯駁,你有什麼報復儘管衝着我來。”
“但千萬不要對我家人下手,不然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楚天把玩着精緻的車鑰匙,平靜的說:“放心,江湖恩怨,我從來不會禍及家人,但你欠我們兄弟的血債卻不得不還,現在只要我按下電話,立刻有人衝進你家,當着妻兒的面把你丟落到街,讓你死也不得安寧。”
肖清冰心裡微顫,幾乎低吼着:“楚天,做事不要太決絕。”
楚天發出爽朗的笑聲,眼裡劃過痞子的玩味,話鋒偏轉道:“不過,你如果幫我做件事情,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而且以後你不犯我,我絕不犯你,更不會侵犯你家人半根毫毛,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接受交易呢?”
肖清冰自然知道楚天的交易不會簡單,但現在自己被他捏住小命,說不定這傢伙發瘋起來,連蔣夢夢和軍子也丟下樓去,楚天這種人連霍家都肆無忌憚的蹂躪,根本不會把自己放在眼裡,於是無奈的反問:“什麼交易?”
楚天笑了起來,隨即把事情說開。
林家花園,精緻臥室。
柳煙盤起長髮展現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鏡子旁邊緩緩褪下黑色褲襪,再次轉身的時候,手裡已經端着散發冷氣的拉菲紅酒,還沒有來得及靠在西班牙沙發消受難得的愜意,蘇蓉蓉已經推門進來,隨即輕輕嘆息:“柳煙,電話落菲菲包裡了。”
揚着笑容起身,柳煙把蘇蓉蓉按在沙發上併爲她也倒上半杯紅酒,一頭黑色的柔順長髮滑開,暴露出她那張精緻動人甚至有點狐媚的容顏,天然的媚笑極其動人:“蓉蓉,你們明晚還去維多利亞港看煙火嗎?”
蘇蓉蓉端起紅酒輕輕晃着,臉上的神情波瀾不驚,淡淡的迴應:“蘭婆婆明晚要設家宴,估計會邀請楚天來林家作客,你也知道,蘭婆婆似乎很看重楚天,所以去看煙火和新年倒計時充滿太多的變數。”
柳煙如同小野貓般地伸出殷虹的舌頭*過嘴脣,吞進邊緣的酒精氣息之後,才語如呢喃的說:“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放到任何地方都會綻放出光芒,雖然總是充滿危險緊張,但卻有不可遏止的刺激。”
蘇蓉蓉輕輕嘆息之餘,石破天驚:“柳煙,你愛他!”
柳煙端酒的手微微晃動,隨即望着洞若觀火的蓉蓉,緩緩的靠在沙發上,擠出掩飾的笑容:“我只是客觀評價他這個人,蓉蓉卻莫以爲柳煙動了情愫,何況他再優秀再魅力,我柳煙也從來不會搶好姐妹的男人。”
蘇蓉蓉仰頭喝盡杯中的紅酒,滿含笑意的眸子凝望柳煙,意味深長的迴應:“姐姐,雖然你想用言語和表情掩飾自己的內心,但落寞的眼神卻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你,蓉蓉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因爲那是楚天的榮幸。”
柳煙的笑容有些茫然,隨即閃過難於言語的苦楚,揚起幾分哀怨:“妹妹,我對不起你,但有些情愫卻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姐姐曾經試圖勾引過楚天卻慘敗而歸,我懊悔之餘也耿耿於懷,或許他的心裡只有你。”
蘇蓉蓉沒有絲毫的震驚,眼裡閃過難於覺察的溫柔:“如果愛他就竭盡全力,用自己的優秀去愛他,爺爺曾經在宴客堂跟我說過,楚天這種人從來不缺失漂亮聰明的女人,但卻缺乏可以爲他江山添上籌碼的女人。”
柳煙的眼裡閃過光亮,隨即望着蘇蓉蓉嘆道:“妹妹之意?”
蘇蓉蓉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喃喃自語:“我決定接受爺爺的建議,最快的速度畢業及最快的速度從政,紅色後代的好處和資本也就體現在這裡了,或許幾年之後,你就可以見到蓉蓉出入中南海,用並不尖銳的腦袋在官場打拼。”
柳煙微微吃驚,異常不解:“你不是極其討厭勾心鬥角嗎?”
蘇蓉蓉站了起來,淡淡的說:“爲他,甘之如飴。”
夜色迷離,漆黑掩蓋着所有醜陋。
某個訓練場,歐陽采薇迎風而立。
面前站着聘請的三十六位高手,個個臉上都冷酷如刀,用絕對服從和絕對恭敬的神情昭示着歐陽采薇的地位和權力,雖然歐陽采薇不是威力四射的奇女子,但是她卻可以通過某種東西讓他們死心塌地,那就是錢。
歐陽采薇踏前兩步,冷豔的眉間閃爍着殺氣,淡淡的說:“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黑道裁判所每年在各位的身上投資不下億元,不僅讓你們錦衣玉食,也讓你們的家人榮華富貴,現在到了危難之際,你們願不願意賣命?”
三十六個聲音怒吼成龍:“願意!”
歐陽采薇嘴裡揚起了微笑,但笑容中卻彷彿還有說不出的淒涼和辛酸,她心裡非常清楚,這次擊殺楚天雖然不至於全軍覆沒,但至少有過半的人見不到後天的太陽,畢竟楚天的滔天戰意和強悍身手擺在那裡。
黑夜無論多麼長,都總有天亮的時候。
只要你有勇氣,很耐心,就一定可以等到光明。
光明從窗外照進來,椅子就在窗下。
秘密花園,楚天靠在搖椅上曬着陽光,眼神懶散帶點銳利,無論是卑微的日子還是高貴的生活,他的精神每時每刻都需要絕對的緊繃,前者是爲了生存,而後者則是爲了更好的生存,雖然兩者本質上並無差別。
新年,忙碌而休閒。
忙碌的是人,休閒的是心。
漸近中午時分,兩輛麪包車悄悄的駛進秘密花園,片刻之後,牛魔王從車裡鑽了出來,滿臉興奮的徑直走到楚天身邊,恭敬的出聲道:“少帥,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人手都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向東興社動手。”
楚天點點頭,隨即問出:“他們相互彼此瞭解嗎?”
牛魔王心裡打了個冷顫,忙開口回答:“少帥放心,我跟他們都是單人聯絡,絕對不知道這是整個行動,都以爲是我單純的報復行爲,而且我有他們的所有資料,所以他們絕對玩不出什麼花樣,更不可能告密。”
楚天輕輕微笑,沒再說話。
牛魔王思慮片刻,終究開口:“少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楚天坐了起來,端起茶水喝着,良久之後纔回應:“今晚十二點會燃放新年煙花,那個時刻整個香港都會砰砰作響,你讓他們提前兩個小時到各自負責的堂口附近,當見到維多利亞港的煙花燃放,再給我動手。
牛魔王微微發愣,隨即佩服的點點頭。
此時,旭哥正從裡面換藥出來,聽到楚天的話微微輕笑,開口說:“今晚那麼多的好戲,趙寶坤那老傢伙豈不是難於入眠?我聽說他有心臟病,萬一氣得死翹翹了,以後的日子不就太單調寂寞了?”
牛魔王已經習慣了兩人的調笑,於是幽幽鍤口道:“東興社怎麼會寂寞呢?雖然形勢有些緊張,但也象徵着安全,起碼有警察壓着兩方,聽說託塔熊天王勾搭上二流女明星,所以今晚要宴請東興社高層來炫耀。”
旭哥不屑的笑道:“二流女明星也顯耀?”
楚天握着杯子的手卻微微停滯,眼神閃過意味深長的笑意,還有幾分熾熱,彷彿不知有多少潛力隱藏在他那雙燦爛的眼睛中,放下浮動茶葉的杯子,淡淡的說:“託塔熊天王是什麼東西?東興社的四大天王嗎?”
牛魔王心裡微動,忙笑着迴應:“少帥猜測沒錯,託塔熊天王是東興社的頭號干將,身高近兩米,長得像黑熊,雖然沒有多少智慧,但身手和體魄卻不可小瞧,十幾個混混是完全近不了他的身,更不用說傷他了,還聽說,刀槍不入。”
旭哥鄭重的點頭,眼裡劃過一絲苦笑,遲疑片刻證實說:“沒錯,那傢伙欠我們不少血債,整個黑夜社除了我跟他能夠打個平手,其他弟兄根本不夠他塞牙縫,最瘋狂的血戰中,他幹掉我們黑夜社四員大將。”
楚天拍拍旭哥的肩膀寬慰,不置可否的笑道:“白蓮教當初也喊着刀槍不入,被統治者的軍隊轟幾槍就紛紛倒地,當然,我不是說黑夜社的兄弟無能,竟然熊天王要設宴款客,咱們就趁機殲滅他們,給趙寶坤加點厚禮。”
旭哥爽朗的笑笑,點頭回應:“好!今晚咱們就來個血流成河。”
還算比較清醒的牛魔王,遲疑片刻之後開口:“兩位大哥,現在警察監視的很嚴,所有兄弟的調動必然被警察發現壓制,警務署早上還特地下了命令,誰也不能在新年鬧事拼殺,否則就地正法,而熊天王的宴會至少也有百餘人。”
楚天扭頭望着旭哥,淡淡的說:“我們還有帥軍死士。”
從京城飛來香港的三十名帥軍死士,被旭哥接到之後就始終藏於隱秘的地方,天養生和老妖這兩天才過去訓練,楚天之所以沒有顯現這批力量就是想要關鍵時刻再起用,想不到今晚可以成爲重要棋子。
旭哥的眼裡流露出光芒,他自然知道那是些什麼人,那是充滿了熱情和活力的年輕人,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無限鬥志和力量,見到他們就會由衷的感覺到熱血澎湃,見到他們就會生出世界永不滅亡的感慨。
幾乎是相同的時間,‘司機’成員懷着悲痛和義憤低調的進入香港機場,昨晚遭受楚天的羞辱並死了經紀人之後,他們義憤填膺的領着粉絲們在警察局大吵大鬧,要求立刻搜捕楚天並追求警長的不作爲。
在警察們的太極推卻迴應中,他們從憤怒變得無奈,後來從知情人口中探知些許的端倪,知道招惹自己的是個權勢滔天的主,當下只能做完記錄就迅速離去,並買最近的機票起程回高麗,等到了自己的地盤再來討回公道。
爲首的‘司機’成員扭頭望着遠離的市區,咬牙切齒的暗罵:該死的低等天朝人,等我回到高麗之後就做個專訪,把遭遇全部爆料出來,讓政府把你們在高麗的明星們全部封殺,然後再讓幾個天朝粉絲來羞辱天朝政府,看你們顏面何存。
更讓他感覺到邪惡和刺激的是,昨晚幾個頗有姿色的女粉絲獻身他們,在他們的襙縱之下,整個香豔場面變成女粉絲們替楚天的作爲道歉而慰問他們,他完全相信這些錄像可以狠狠的刺激天朝的人們出口惡氣。
可是,所有的情況並不如他們所料,剛剛通過安檢的時候,安檢儀器立刻鬼哭狼嚎的響了起來,引起了機場所有人注意目光,幾位安檢人員很有禮貌走了上來,檢視他們的證件和機票之後,就請他們打開手提箱。
在旅客和安檢人員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司機’成員們詫異及不爽的拉開提箱拉鍊,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難堪,每個人提包裡面不是子彈就是白粉,甚至還有蘇制手雷,荒天下之大謬竟然發生在他們身上。
旅客們嚇得屁滾尿流,安檢人員也向後退卻,還呼喊着特勤人員。
路人甲顯然認出他們是‘司機’成員,低聲議論:“呀,竟然是‘司機’成員。”
路人乙也看出來了,附和着說:“是啊,想不到會販毒走私軍火。”
路人丙是英國人,痛心疾首的嘆出:“why?”
這種議論是相當打擊傷人的,向來人氣高升的‘司機’們經過昨晚已經大損顏面,如果今天被指證成功,星途也就結束了,爲首的‘司機’成員呆愣之後,反應過來拿起蘇制手雷,慌亂的喊道:“這不是我們的!這不是我們的!”
趕來的特勤人員端起槍瞄準,口裡嚴厲的喝道:“放下!放下武器!”
這名‘司機’成員似乎聽不見警告,也好像是忘記自己拿着手雷,更像要爭回自己的名譽,向安檢人員他們大步走去,依舊焦急的辯駁着說:“這些東西真不是我們的,不是我們的,有人陷害我們,陷害我們!”
沒有任何人去聽他所說的話,目光全都盯着他的手。
機場特勤人員立刻喊道:“站住!否則開槍了!放下武器!”
這位成員聽到開槍有些畏懼,正要停下腳步的時候,隱藏在旅客中的文冰雪掏槍射擊,‘砰!’槍聲響起,子彈正中他的眉心,手雷從他手裡滑落掉向安檢人員,特勤人員條件反射的端起槍向‘司機’成員掃射。
片刻之後,十幾名成員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血流成河!死不瞑目!
文冰雪輕輕嘆息,隨即收起槍。
沒有多久,整個機場就被封鎖起來,因爲‘司機’的身份,各大媒體也紛紛趕來爆料,所以很多午間新聞都臨時撤換節目,把機場事件報導上去,特區新聞,國內新聞,國際新聞都不亦樂乎的報道,播報員的眉間笑容遠遠大於悲傷。
雖然有些所謂的教授專家質疑特勤人員的開槍行爲,道岸貌然的說窮兇極惡的之徒也有人權,但‘司機’成員手握炸彈的機場錄像放出來之後立刻閉嘴,而高麗政府想要通過調查而挽回顏面的時候,天朝政府的親朝行爲頓時讓其顧慮重重。
在粉絲們的哭天喊地之中,‘司機’的屍首很快運上回國航班。
看完及時新聞,楚天就給肖清冰撥打電話過去,等他輕輕嘆息的之餘,就淡淡的開口:“肖組長,事情已經完畢,從今天開始各走各路,我絕對不會再騷擾你和家人,但也請你不要再對我的兄弟動手。”
肖清冰長長嘆出,痛苦和矛盾交織:“希望如此!”
他也只能祈禱,雖然他可以控制自己和部下不去招惹楚天,但倔強的岳父蔣勝利卻聽不進去,將來蔣勝利要對楚天動手自己該不該幫忙呢?幫忙則會再次得罪楚天,不幫忙則顯得自己沒有情義,妻子和兒子也會鄙視自己。
這個新年似乎註定不會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