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黃昏,黑手黨有六名頭目遭遇毒手,不僅嚴重打擊了黑手黨殘存的士氣,也讓各級頭目惶恐不安,雖然身邊加強了人手保護,但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安全感,更不敢隨意亂走動,只能呆在辦公室躲避風險。
羅斯福這次是徹底的憤怒和畏懼了,幾經思慮終於向總部要求增派高手,唯有那些久經戰場或者出身部隊的精銳,或許能夠阻擋聶無名他們的瘋狂報復,直到上頭答應派出別動隊前來羅馬,羅斯福纔算是鬆了口氣。
黑手黨的這支精銳全是特種部隊退役兵員組成,每個人都是擒拿格鬥的高手,精通天朝武術和日本柔道;個個又都是神槍手,能嫺熟地使用手槍、狙擊步槍、火箭筒、定時炸彈等武器,並精通駕駛、潛水等技術。
可以說,這是黑手黨的近衛軍,也是王牌軍,如果不是羅斯福的特殊身份,如果不是分部危在旦夕,黑手黨是不會派出他們支援羅馬,羅斯福深知這點,因此在感激組織的眷顧之際,也決定配合他們儘早剷除楚天。
正當羅斯福悶在家中冥思苦想之際,楚天卻輕鬆的吃着晚餐。
雖然服部秀子自小就把自己跟其她東瀛女子區別開來,心底最樸實最執着的願望就是不入廚房,但在楚天漫不經心的提議之下,她卻毫不猶豫的鑽進並不寬倘的廚房中,那雙柔嫩白皙的玉手在柴米油鹽中穿梭。
而且,她嘴角還涌出幸福之意。
在楚天的指點之下,服部秀子在廚房搗鼓了兩個小時,終於做好了三菜兩羹,清蒸鱸魚,溼炒竹筍,火腿煎蛋,還有兩碗廢料熬成的肉羹,女人對於自己做的三個菜還是相當滿意,起碼色香味俱全,讓人極具食慾。
但對於兩碗肉羹卻沒有幾分信心,楚天讓她把剩餘的瘦肉,魚肉加火腿、筍絲和香菇絲放在文火煎熬,服部秀子直到端上桌子都沒見過熬成的樣子,但見到楚天信心實足的樣子,還是伸手挑開了滾燙的蓋子。
滋滋!輕微的滾沸聲響起,服部秀子隨即聞到香味。
鮮嫩潤滑,入口即化!
服部秀子邊感慨食物美味可口,邊望着楚天幽幽輕嘆:“爲什麼所有的廢料,在你手中總是能夠綻放出光彩呢?是你過人的魅力,還是那份細膩的心思?這個世上,誰能成爲你的女人,會是種難得的緣分!”
楚天小心翼翼的躺在搖椅上,雖然身上的傷口已經慢慢恢復,但還是不敢大範圍的牽動身體,免得那些小傷口連成大面積潰瘍,他張着嘴巴嚥下半湯匙肉羹,隨即調笑回道:“你有機會的,等我傷好了就寵幸你!”
“王八蛋!”服部秀子冷傲的臉閃過嬌怒,然後盯着楚天回道:“我恨不得掐死你!”隨即又輕輕嘆息:“其實,在萬豪酒店爆炸之前,我還是有殺你的心,只要能殺了你,我就可以獲得自由之身,甚至回去。”
楚天不動聲色,細細的咬着肉羹。
服部秀子低着頭,把半碗飯攪得鬆碎,然後舀起半湯匙遞到楚天嘴邊,等他嚥下之後,才苦笑着補充:“可是你抱着我摔出窗戶的時候,你把我的頭埋進胸膛保護的時候,我不僅殺機全部消逝,甚至愛上了你!”
楚天眼神微微停滯,隨即恢復清明道:“何必飛蛾撲火呢?”
服部秀子沒有再說話,夾起滑嫩的魚肉道:“來,張嘴!”
或許,這短暫的溫馨就是最大的幸福。
這頓飯吃了四十分鐘才結束,服部秀子給楚天倒好溫水,楚天正要抿幾口潤喉的時候,電話就輕柔的響了起來,他微微詫異,誰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呢?而且除了幾個人沒誰知道羅馬的號碼!
楚天雖然有疑問,但還是拿起來接聽。
耳邊傳來文婧的聲音,小妮子柔聲細語道:“楚天,你在哪裡呢?”
楚天稍微遲疑,模棱兩可道:“我在朋友家裡作客,有事嗎?”
沉默了將近三十秒,文婧才輕輕嘆息,語氣有些傷感和無奈,緩緩開口:“楚天,我想要跟你見見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當面問你!我在羅馬廣場的情侶餐廳等你,你今晚務必要來哦,不見不散!”
沒等楚天迴應,她就把電話掛了!
楚天像是被雷劈中似的,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她還要自己幫忙殺玫姐?小妮子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此念念不忘殺人?如果不是的話,她又要問自己什麼事呢,還要當面詢問?現在的自己該不該露面呢?
更重要的是,木乃伊般的自己,該如何行動?
當服部秀子知道後,她輕鎖眉頭,柔聲問道:“能不去嗎?”
楚天喝盡杯中的溫水,淡淡道:“她是我朋友!”
服部秀子輕輕嘆息,沒有再開口說話,雖然相處不是很久,但她知道楚天的性格,只要是他認定的朋友或該做的事情,他總是不顧危險不遺餘力的去幫忙,所以當他吐出那句話的時候,就表示無論如何都要去餐廳。
楚天看出了她的擔憂,輕輕微笑道:“放心,沒有誰能要我的命!”
五十分鐘後,楚天忍着疼痛走入情侶餐廳。
暈暗昏黃的燭光,悠揚的琴聲,曖昧的氛圍,讓進入情侶餐廳的服部秀子臉紅心跳,隨眼望去都是姿勢親密的小兩口,旁若無人的他們或者竊竊私語或者深情接吻或者火熱擁抱,給服部秀子帶來巨大的視覺衝擊。
環視四周卻沒見到文婧,於是楚天找了個幽靜的角落坐下,他心裡清楚的很,竟然文婧找自己有要事相談,那就不會讓其他人在場,於是讓服部秀子在隔壁找個位置坐下,自己則要了杯檸檬水慢慢等待。
喝完半杯檸檬水,楚天才發現小妮子款款而入。
在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帶領下,文婧來到正在百無聊賴的楚天面前,本來想坐在楚天對面的她,思慮之後卻是默默的坐在他的身旁,一種女性曖昧的氣息,在黑暗中愈加濃烈的刺激着精神不太集中的楚天。
服務生隨即把餐牌給文婧點菜,在他眼裡,楚天是個小白臉,因爲楚天平凡的打扮實在不夠引人注目,昔日那種文雅氣質和邪魅氣息都被傷痛掩飾,剩下的只有那張俊臉,只是沒有滄桑和憂鬱陪襯的英俊是蒼白的。
文婧揮手點了幾個菜,然後彈出一支菸,想要燃起卻發現這是無煙餐廳。
楚天等她有點沮喪的放回煙後,側頭望着她風情萬種卻有幾分哀傷的臉蛋,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風輕雲淡的問道:“文婧,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是玫姐的事,只能重複我堅持的觀點,我不會去殺她!”
文婧偏轉過頭,兩人相對凝視着。
楚天捕捉到她濃厚的眼影之下閃爍的眼睛有些微腫,止不住的問道:“你,哭過?爲什麼?”
這句包含關懷包含情義的問候,換成平時必然讓文婧雀躍不已,但今天她卻只是輕輕微笑,其中還不乏悲慼不缺痛苦,她凝視楚天的目光幾近刻骨銘心,許久才幽幽開口:
“楚天,方剛是不是你殺的?”
楚天微微生出愣然,不知道她冒出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壓制住心中的詫異回道:“外面的人都說是我殺死了方剛炸燬了萬豪酒店,我也懶得辯駁反擊,只是可以告訴你,方剛不是我殺的,是趙鳳祥要了他的命!”
“你撒謊!就是你殺了方剛!”
文婧咬字清晰,殺機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