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門緩緩關上,這下子裡面真是漆黑一片,只能見到蠟燭周邊丈許的情景。 度蘭達舉着蠟燭步步爲營地向下方挪去,踏足處是堅硬的石階,在寂靜的環境下,他們的腳步聲非常刺耳。 “你怎麼會有這令牌。”柳無情出聲緩解緊張的氣氛,但手心的劍氣卻一直翻滾不休,不敢怠慢,神識也被他催到最大,時刻監視着周圍的動靜。 “這是我叔叔賜給我的,實際上這類魔法陣在教皇居住的百那加宮裡也有,都是刻在門上。當時叔叔爲了我進出方便,特地給了我這一塊主教級大樞機纔有的令牌,沒想到這裡的魔法陣也可以使用。”度蘭達果然被轉移的注意力,沒有那麼緊張,“事實上,水晶棺在百多年前的世上還有所傳聞,但現在連教廷都把這裡遺忘的差不多了,我也是巧合下在教廷圖書館內一本筆記上看到過隻言片語。” 說話間,階梯走到了盡頭,柳無情發現神識接觸處一空,竟是來到了一處石室裡。 到頭了?怎麼回事? 兩人舉着蠟燭,把整個石室細細探查了一遍。 說來也奇怪,這地下石室,封閉那麼久,卻沒有絲毫異味,並且還有不知來自何處的空氣在黑暗中流動。 應該是牆壁上這些陣紋的功效,柳無情手指撫摸過那些流動着微弱魔力的紋路,漫長的時光,使此陣昔年強盛的魔力流失殆盡,幾不可查。 “先生,你來看。”度蘭達突然出聲招呼柳無情。 “怎麼了?”柳無情應聲回頭,卻見度蘭達正蹲在地上,燭光映出他面前幾團黑影。 “蝙蝠?”柳無情仔細看了看那幾團黑影,都是乾枯瘦小的黑色軀幹。 “應該是的,看情形應該死了很久,不知道爲什麼還沒腐化。”度蘭達把燭光往下傾斜,使柳無情看的更清楚:“奇怪的是這裡怎麼會有蝙蝠?” “等下。”柳無情沒有理會度蘭達的話,在跳躍的燭光裡,他彷彿看見一些花紋。 是陣紋!柳無情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腳下所踩得竟然又是一座魔法陣,只不過剛剛神識都放在牆面上,沒發現腳下的玄機。 魔法陣範圍不大,只有一張雙人牀大小。其上的陣紋黑漆漆一片,沒有絲毫的魔力,不像那些牆面上的陣紋,至少還有一些類似聚元陣的陣紋吸收天地間微弱的靈氣,作爲運轉動力。 原來是直接用靈石啓動的。柳無情在魔法陣邊緣找到幾個孔洞,上面擺放着早已失去所有靈氣的靈石。 “這會是什麼陣?”柳無情向度蘭達發問,卻得到度蘭達無奈搖頭,他只能起身再次搜尋了此處石室一遍,發現確實沒有其他出路。 柳無情又回到了魔法陣處,研究起這陣法紋路。 此陣顯然和方座上的陣紋一樣,不是現在的人所能佈下的,一直以來,白素貞都在對他進行各種知識灌輸,自從上次被陣法困住,回去後,他便仔細的請教了白素貞,至今,已經可以說的上是登堂入室了,看出這陣法,也在情理之中。 應該是傳送陣,柳無情經過片刻摸索,得出這麼一個
結論。 難道那水晶棺就在傳送陣的另一頭?他很快就作出決定,從儲物戒中取出幾塊靈石,本來,在資源日益消耗的今天,靈石是極爲珍貴的,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際長空從密門帶來了一些靈石,留給他以策萬全。 再加上他如今陣法修爲不弱,這傳送陣倒也難不倒他,一一將靈石安放在陣上的孔洞,準備啓動這個傳送陣。 隨着靈石的放入,傳送陣果然泛出一層毫光,但還沒等柳無情高興,陣紋又暗了下去,其上已經有些許魔力在流轉,靈石內的靈氣被轉化爲魔力在陣內流淌。 柳無情取出那塊已經被自己據爲己有的令牌,對度蘭達下達命令:“進去。” 度蘭達都快哭出來了,沒奈何目前形勢比人強,只能乖乖進去。 他以爲自己又要做探路的工具,但沒想到柳無情也隨之進入,於是心中的不安稍去。 連番打擊下,度蘭達現在早已不復先前和柳無情大戰時的模樣,氣勢、骨氣一去,人就會徹底淪落。 他不知道的是,柳無情還真打着拿他當探路工具的心思,然而柳無情的靈石不足,頂多再支持一次傳送,這種情況下不允許他做實驗,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一定能行。”柳無情心中默默祈禱,啓動陣法通常需要相應的口訣手印,他怎麼可能有這傳送陣的使用方法,不過,經過細心研究後,柳無情發現傳送陣上的部分陣紋和方座上放置令牌的凹坑的陣紋一般無二,於是,他判斷這塊令牌是可以啓動傳送陣的。 “傳送!”柳無情向令牌中輸入真氣。 令牌果然管用,話音落下後,傳送陣猛地一亮,爆發出一蓬白光,光芒消失後,原地已經失去了他們的身影。 在柳無情說出傳送後,他體內的真氣便大量地流入手中的令牌中,令牌和傳送陣建立起一種聯繫,一團白光出現包裹住他們。 眼前白茫茫一片,然後是輕微的眩暈感,兩人就再一次腳踏實地。 柳無情操縱劍氣在身周飛舞戒備,並觀察起所處環境。 不同於方纔黑漆漆一片,現在他們周圍是亮堂堂的。 這是哪裡?柳無情驚訝地發現這地方似乎是個山洞,光滑的穹頂上,分佈着大大小小的孔洞,其中可以看到星光點點。 洞窟封閉沒有出口,似乎是有大能直接在山的內部開鑿的。這裡像是個小廣場,洞壁上有六顆拳頭大的晶瑩圓珠,散發着溫和而強盛的光芒,照亮整個洞窟,齊異的是,那些圓珠除了散光外,其中還射出一束束聖潔且灼熱的白光,白光交叉縱橫間定住了廣場中間一口玉白的棺材。 那就是水晶棺嗎?柳無情疑惑地望向身旁發呆的度蘭達。 “先生,您要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了!”度蘭達看懂了柳無情的眼神。 這些白光似乎在鎮壓那口水晶棺啊!柳無情發現洞壁上刻着許多陣紋,其中轉化而來的魔力一點點地匯聚在圓珠上。 度蘭達也看到那一道道白光,他的面色變幻不定,然後擡步向前走去。 “這!這是聖光啊!”度蘭達在水晶棺
前丈許處站定,他觀察了一會兒,語氣激動地說道。 “聖光?”柳無情極其不解。 “聖光是大魔法師才能釋放的神聖之光,大魔法師就相當於你們東方的金丹期修士。”度蘭達望向那六顆圓珠,“那是什麼,竟然能轉化出聖光?” “原來如此。”柳無情也點點頭,卻越過度蘭達向前走去。 “等一等,你幹嘛?”度蘭達突然攔在柳無情面前。 “幹嘛?取東西啊!”柳無情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此人搞什麼鬼。 “先生,這...”度蘭達猶豫了下,說:“動用聖光鎮壓的東西肯定是邪惡之物,我們不能開啓啊!否則後果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說不定到時會禍害了外面的人,甚至我們都沒法離開。” 你道這度蘭達那麼好心,突然關心起其他人來,其實他還是怕自己的小命丟在這裡,也怕誤了大事,到時他無法和教廷交代。他對聖光有所瞭解,知道能被聖光鎮壓的邪物必然不簡單,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水晶棺就在柳無情眼前,作爲保存孟萌萌身體的東西,他做夢都想得到,然而此刻度蘭達卻給他來了這麼一句話。 柳無情只是遲疑了一會兒,心中就有了答案。他做了這麼多努力,爲了不殃及外界的人,放棄是沒有問題的,但問題放到孟萌萌身上,柳無情就無法答應!他不是聖人,他現在只想杜絕任何一絲會導致孟萌萌身體出事的可能。即使付出一些代價,他也願意,頂多出了事,自己頂上就是! “害怕的話,就站到後面去!”堅定決心後,柳無情揮手把忐忑不安的度蘭達趕到角落裡,又突然出手迅速點了對方的穴道,以免其壞事! 那度蘭達被點了穴道,有心再說卻無可奈何,只能目光復雜地盯着柳無情動作。 玄冰棺整個被籠罩在圓珠射出的聖光裡,白茫茫地使棺中情形看不清晰。柳無情先放開神識探查,但神識遇到玄冰棺就無法向其中滲透,他又指揮劍氣進入聖光裡,仍舊發現沒有任何異狀。 最後,柳無情一咬牙召回劍氣,將其停在肩旁,然後伸出手,謹慎地再次試探聖光。 還是沒有問題!柳無情鬆了一口氣,連番試探下,除了對聖光的特性有所瞭解,並沒有引起他想象中的任何禁制反應。 難道沒有其他禁制?這裡的陣法只爲鎮壓水晶棺裡的東西,不考慮對外的防禦嗎?或是說那些教廷前輩對外圍的防禦很有信心! 柳無情心中若有所悟,不再猶豫,果斷地踏入了聖光裡。 聖光,神聖光潔,但又不同於道家浩然正大中留有的一線生機,它是完全的黑暗的對立面,柳無情在其中察覺到一種對於邪惡毫不留情的趕盡殺絕,甚至於他的皮膚都有些微燒灼感。 穿過聖光,逐步接近水晶棺,突如其來的寒意驟然降臨到柳無情的身上,那是水晶棺千年玄冰永不退散的極寒之意。即使柳無情有元氣護體,依然不能完全阻隔那股寒意,他的眉毛上瞬間凝結出細小的冰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