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然接受。事情有些長,你聽我慢慢說……”楊天珍說着喝了一口之前汪天龍拿來的茶水後再次說道。
“事情是……是這樣……我們……我們原本是京城一家國營服裝廠的職工,從我結了婚開始,我就在那裡跟着我母親父親他們工作,這也算是女承母業,一直工作了二十幾年,可是在後來,就在十幾年前,單位因爲改制而解體之後,我們這些人便被提前退休,那個時候我不過才四十幾歲,雖然每個月國家僅僅給我們幾十塊的退休金,但是我們並沒有強求什麼,因爲我們理解國家爲了發展所作出的努力,而且現在看起來,這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所以我們當年的唯一要求便是保留我們所分發的那棟宿舍,畢竟我們需要有住的地方,需要有個家,可以讓我和我的孩子們生活,當時的廠長以及街道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而且我們的廠長也非常體諒我們,所以他也向上面反應了這個問題並且他們最終同意了我們的要求,所以我們這十幾年來,我們一直都相安無事的住在那裡,雖然那個時候沒有辦理什麼產權之類的文件,但是那裡一直都是我們的家,而且那個時候我們你也根本不懂什麼產權之類的東西,但是這是早已經定下的事實。可是誰知半年前有一個房地產開發商找到我們,說要我們搬走,他們要蓋樓房,說要改造那片區域。如果他們真的是改造,爲了國家城市的發展我們也不能說什麼,可是他們卻說我們沒有權力繼續住在那裡,說那裡是國家的財產,他們有國家的批文……要趕我們離開,而且蓋完新房,也不給我們兌換新的房子,更加沒有什麼補貼……”
楊天珍說着說着,竟然隱約有些哭意,當然,這種哭意其實不過是一種惋惜的傷心,而張琪這邊看到如此,心中也挺不是滋味的,隨後,張琪開口說道。“那你們沒有找一些部門反應你們的情況嗎?”
“找了,當然找了,可是他們那些部門一聽了我們的事情,都把我們像一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到最後說必須要找到當時的廠長還有街道辦事處的人證明,纔有可能證明那棟職工宿舍才能歸屬於我們,可是這都幾十年過去了,我們上哪裡去找啊,就連我們當時的那些同事,現在也是走的走,只剩下我們十幾個人而已。雖然說我的孩子們希望我們搬過去和他們住,可是這畢竟是我的家,我住了將近三十幾年,我父母的房子也在這裡,難道說這樣不管就不管嗎?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些開發商根本不給我們機會,說再拿不出什麼證據,不僅要拆我麼你的房子,還要起訴我們侵佔國家財產……後來我們找我們那邊的派出所,那些警察也說沒辦法,除非能證明,不然誰也沒有辦法,他們的確是有批文手續的,他們實在是太可恨了……前段時間斷電好幾天,我們就是不搬走……”
“這麼說……你找我們的目的,是要我們幫你們找到你們當初的那個廠長?讓他來證明你們所居住的這個房子是歸屬於你們?”聽到楊天珍的話,張琪低聲疑問到。
“恩,恩,只有這個辦法,我們找律師問過,他們說必須有當年廠裡面的證明,而當年的證明文件,一直都保存在我們廠長那裡,除非找到他,不然根本沒有辦法,我們找你們,就是爲了這件事,其次……其次還有一件事,我也要請你們幫忙,那就是……那就是他們每天晚上都會來我們這裡搞一些破壞,什麼斷電斷水,砸我們的玻璃,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將他們的罪行記錄下來,到時候我們也要起訴他們擾民……他們那些人太囂張了,簡直是沒有王法了……”在張琪說罷,楊天珍急忙連連點頭說道。
“原來是這樣,這些人還真的該教訓一下。沒問題,如果情況屬實的話,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聽到楊天珍的話,張琪點頭說道,說罷,張琪站起身對此時在不遠處的汪天龍說道。“天龍,時候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咱們先陪楊婆婆看看情況究竟怎麼樣吧……”
“恩,好。不過……不用先登記一下嗎?既然接下了案子,就應該登記一下,另外還要審查一下資產以及實際情況……”聽到張琪的話,汪天龍疑問到。
“當然登記了,不過這登記也可以在路上登記嘛,兵貴神速,先去看看情況再說……東西都帶上……至於審查,這些事情我會找人去核實的,你放心好了。”張琪說罷,轉身看向楊天珍,隨後說道。“來,咱們先去你們的那棟職工宿舍樓看看吧……”
“什麼?現……現在嗎?”聽到張琪的話,楊天珍有些驚詫的疑問到。
“怎麼?有什麼問題?”看到楊天珍如此,張琪急忙反問到。
“沒……沒有,我沒想到你們能這麼快就答應了下來,之前我找了許多家,他們都是左推右推的,還要我們先交錢……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楊天珍說着面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如果我們也像那些人沒有素質的話,我們也不會取得這麼多合法的手續了,不是嗎?再者說,我之所以成立這個偵探所,其實就是爲了幫助那些有困難解決不了的普通百姓的,如果不然,我也不會公開的表示免費幫助你們而去宰那些大款了……”聽到楊天珍的話,張琪這邊連笑數聲後說道。
找人和證據採集說起來這本就是私人偵探最常見的工作,只不過這種工作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或許就真的有些困難了,畢竟在幾十億的人口裡面找一個人,那無異於是大海撈針,而且特別是找一個十幾年前的人,天知道他究竟在什麼地方,樣子有沒有什麼變化,甚至於他是否活在世上或許都是一件未知數的人,所以也就難怪這個楊天珍找了那麼多的私人偵探所也沒有人想要接楊天珍的這件案子了。
而對於一般的偵探所所找的人,其實也不過是一些普通人,或者是婚姻上面的跟蹤調查而已,絕對和張琪他們現在遇到的不一樣,因爲要知道,就是這樣的事情讓警方去做,或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正是這樣別人看似棘手的案子,在張琪這裡卻變得很平常,因爲其他人絕對不可能像張琪有着數不盡的屬下幫忙尋找,也絕對不可能有着政府方面的百分百支持,而像張琪這樣的人,或許千百年來,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或者說張琪如果不做私人偵探,這簡直就是在暴殘天物……
只見在張琪與楊天珍離開偵探所之後,他便詳細的詢問了那個廠長的姓名以及當時的體貌特徵,而楊天珍也直到這個時候,這才鬆開了自己手中一直緊緊握在那裡的塑料袋,隨後打開對張琪說道。
“這就是我們廠長,當時我們單位解散,這是我們唯一留下的照片……還有,這是他當時的住址。”楊天珍說着,從那個塑料袋之中拿出一張有些發黃的黑白照片以及一張上面寫着一串地址的紙片交給張琪。
十幾年前的時候,十幾年前楊天珍不過是一個四十左右歲的女子,而那個廠長看起來也僅僅年長於楊天珍一些,而楊天珍雖然說樣子與照片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是這也僅僅是對比之後的結果,如果但從這兩個人的樣子來看,在不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的情況下,那麼據對不會以爲是同一個人,而那名廠長或許同樣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這張照片先由我們保存,另外,如果推算起來的話,您的廠長現在估計也得有六十多,將近七十歲了吧,如果他還在世的話,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張琪接過楊天珍遞過來的照片低聲說道,說着,張琪這才啓動了汽車向楊天珍所在的那個職工宿舍開去。
而楊天珍這邊看到張琪如此,心中竟然有了一絲莫名的感激,而這種感激是她許久都不曾出現過的一種感受,就像她之前所說,她能夠感覺到張琪他們都是好人,而面對這樣的事情,她倒是真的有些猶豫。
不過她即便猶豫,那麼也不可能對張琪造成什麼影響,只見在汪天龍在車中向楊天珍詢問登記之時,張琪便給陳宇他們打去了電話,而張琪打電話過去的目的則是讓他們去幫忙查楊天珍口中所說的這個廠長。
難道說張琪想要用常規的辦法,讓那些警察去幫忙自己去查?當然不是,張琪此時只不過是想要確定幾件事而已,其中一件便是這個廠長現在是否還活在世上,因爲每一個人的死亡在戶籍上都會有相應的證明,而如果他已經不在世,那麼張琪就只能另尋他法。其次便是張琪希望能夠通過陳宇他們縮小尋找的範圍,因爲如果一個人搬家就必須要更改戶口所在地,而如果更改了,那麼或許並不可能準確,但是起碼可以大概出現一個方向,告訴張琪他究竟在不在京城,在京城的某個區域裡面,只有這樣的情況下,才更加方便於那些鬼差的詳細尋找,要不然就算真的可以大海撈針,那麼也是勞師動衆,有能夠減少時間,減少過程的事情,張琪怎麼可能不去做……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這裡……”在張琪的汽車一連開了半個多小時後,張琪他們在楊天珍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個被欄杆包圍的工地之中,隨即楊天珍指着空地廢墟之中唯一的一個暗紅色四層樓房對張琪他們說道。
這種樓房可以說是國內的第一批住宅樓房,其年限起碼也有將近二十幾年了,而這種房子相信別說是在京城,就是冰城那種省會城市都已經很少能見到,而這樣的一幢樓房相信如果不是楊天珍他們一再堅持的話,或許早已經被拆毀……
“快出來……快出來啊……是我回來了……我找人來了……”在楊天珍開門走下車後,當即對樓內用盡全力高聲喊道。
而在楊天珍喊罷,只見數分鐘後,在樓內這才緩緩走出十幾個人來,而其中幾個更是似乎年紀根本不小於楊天珍的老人,彼此攙扶着走了出來,當然,在這幾名老人身邊同樣也有幾名年輕人,大概只有五六名這個數量,其中有幾個更是僅僅而是幾歲而已,如果沒猜錯,這些人應該就是這些老人的子孫而已,此時他們這些人皆是扶着那些老人站在那裡,而這些老人當然也不可能是別人,應該正是楊天珍所說的那些老職工們。
“李東東?”正當楊天珍準備介紹張琪他們的時候,張琪看到人羣中竟然有一個自己熟悉的身影,當即低聲疑問到。
而人羣中的那個被張琪看到的人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張琪,只見這人此時正面露詫異的神色看向張琪。
李東東,相信這個人張琪根本不可能不記得,因爲在上一次的事件當中,張琪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他,也是張琪將他從那些悍匪手中救出來的,而對於李東東而言,張琪更是他這輩子或許都不可能忘記的人,別的不說,就是張琪獨自一人竟然能夠悄無聲息的潛入到地下,又赤手空拳的將那些全副武裝的人全部收拾掉,僅憑几人便輕輕鬆鬆的將如此之多的匪徒全殲,僅僅是這些,就已經讓李東東難以忘懷了。
而原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張琪的李東東此時見到了張琪,他當然難免會如此的吃驚。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在數秒鐘後,李東東緩緩上前走到張琪的身邊,對張琪問道。
“東東,你們認識?”在聽到李東東的話語後,楊天珍這邊沒等張琪開口,便急忙回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