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瀟毫不客氣的這一陣誇讚,譫臺雪沒有半點的高興或者是自豪,她的臉上只不過是一抹淡然,等到終於來到京南市之間的一個人造河流之前的時候,她纔將自己的車停下,率先走下了車,站在欄杆處,舉目遠眺,那樣的一張側臉,在光線朦朧之間,竟然給了王瀟一個曹孟德東臨碣石的感覺,他微微苦笑,實在是想不通譫臺雪這條恐怖的竹葉青爲什麼要將自己弄到這裡來,但也不好意思一直都在車裡面呆着,只好走了下去,慢慢的站在了譫臺雪的身邊,看着那水天一色的景象,心中的波瀾,一時間也都慢慢的沉澱了下去。
“這一條京南河,是咱們蘇家開墾出來的人工河。”譫臺雪說話之間,能夠讓王瀟在她的字裡行間之中聽道里面的驕傲與自豪,“所以自從落成之後,我就經常來這裡,風痕清澈,很涼爽,只不過有的時候,也想要進去游泳,卻因爲露天的關係,還是放棄了。”
王瀟轉頭,有些錯愕的看着這個忽然就平民化了的譫臺雪,後者臉上不加粉飾,她這個年紀這個氣場的人,就算是有妝容,也不過是鋪墊或者是小小的點綴而已,身上的衣服也是相當的低調,米色的褲子,曳地,平底鞋,頭髮輕輕的被挽起,用的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籤筷子,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樸素的扮相,更讓王瀟感覺到恍惚,這個樣子的譫臺雪,纔是真正有資格說是女神的譫臺雪!
他輕輕說道:“這裡面水究竟是有多深,又怎麼會是我們能夠隨意征服的?”
“你還有怕的東西?”譫臺雪忽然打趣問道,她臉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看着王瀟的眼睛,似乎是在質問,不過又像是在調侃。
轉頭看了看碧波瑩瑩的河水,王瀟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他赧然說道:“沒辦法,這年頭最大的一個遺憾就是到目前爲止,都是一個旱鴨子,想要發揮更加深層次的潛力,卻也沒什麼可能了,定型了,錢進不了了!”
微微錯愕一陣之後,心高氣傲從來都是笑不漏齒的譫臺雪忽然就捧腹大笑,讓王瀟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這裡面究竟是有多麼誇張的笑點能夠讓譫臺雪笑成這樣,笑了不到一分鐘,譫臺雪終於開口講話:“我一直以爲你有了帝道之劍,就能夠遇水化龍,合着你最害怕的竟然是水!”
王瀟汗顏一下,不過面對着的是國母,他也就甘於順着對方的話茬兒往下面繼續說道:“那可不,再說了,遇水化龍不過是一個比喻,是個成語啊,你怎麼還跟個成語較真兒?”
沒有再說話,譫臺雪忽然就沉默了,回頭看着眼前的美妙勝境,說道:“知道我爲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嗎?”
“不知道。”王瀟老老實實說道。
譫臺雪點點頭,解釋說道:“因爲你的父親,就是蘇長生,他也是個旱鴨子,呵呵,我一直都想讓他過來陪我看看,不過一直都沒機會,我不止一次像是個孩子一樣的想,要是來到這兒的話,將你父親一腳踹下去的話,他會不會因禍得福,學會游泳?”
有些汗顏這個邪惡的想法,王瀟怔然了很久,終於還是吞嚥了一口唾沫,說道:“那顆說不準,父親他可是一個適應力很強的人,當然了,對於我們這樣的旱鴨子來說,只要是掉進了水裡,基本上就沒救了,不管我們的心理素質多麼的強悍,也是沒辦法拒絕死亡的邀請與死亡的恐懼的,不過呢,母親大人,我倒還真是沒想到,在你的骨子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單純可愛的一面。”
“少來,王瀟,我問你一個問題。”譫臺雪輕輕說道。
王瀟有些鬱悶說道:“該不會是什麼蘇櫻蘇芸黎與你一同掉進水裡面的問題吧?”
譫臺雪翹起來一個大拇指,微笑點頭,這似乎是每個老婆或者是長輩都喜歡刁難男人的經典問題,基本上已經成爲了試探男人真心專用的東西!
苦笑不已的王瀟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很簡單,可憐天下父母心,要是真有這情況的話,我會救你,如果他們兩個人都不會游泳的話,我就陪着他們再一次溺死在裡面,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會游泳啊!”
“我會。”譫臺雪似乎是得意洋洋說道。
“那敢情好,你到時候正好把蘇芸黎還有蘇櫻兩個人都救上來,我感激不盡。”王瀟作揖,嘿嘿笑道,他發現此時的譫臺雪並沒有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反而要更加的靠近自己一些,
譫臺雪聽到這話,自然有些小小的氣憤,她伸出單手,一臉的不屑,說道:“你想的倒是很美,我纔沒那個閒工夫要幫你救你的兩個媳婦兒。”
“兩個媳婦兒?”王瀟不傻,細微的就察覺到了這個詞彙,心中一喜,瞬間就已經彰顯在了他的臉上。
只是下一刻,譫臺雪還是給出了一個條件,而且還是一個讓王瀟痛哭流涕不已的條件,只聽見譫臺雪冷冷說道:“有一個條件,很簡單,只要你能夠從這裡跳下去,我就答應你可以迎娶蘇櫻的事情。”
這顯然是王瀟這輩子都不敢要去嘗試的事情,他作爲一名特種兵,雖然各項全能都相當的變.態,但也不代表他沒有弱點。
扭頭看了看譫臺雪這一張毋庸置疑的眼神,王瀟終於意識到這一次,她不像是在開玩笑,神情微微一肅之後,竟然真的就跳了下去,動作連貫之際,就如同是一條完美的拋物線一樣,看的譫臺雪一陣目瞪口呆!
下一刻,她就已經看到了王瀟在裡面溺水,雙手雙腳都在不斷的撲騰,身體忽上忽下,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住。
“你還真的溺水?”譫臺雪有些欲哭無淚,她如同是一名美人魚一樣,猛然就已經跳了下去,三下五除二就將王瀟給撈了上來,後者已經嗆了好多口水,臉上的顏色都有些發青,一看就是相當的痛苦。
不過他在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之後,說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要是再晚一會兒就好了,那樣的話,說不定母親大人就能夠給我做人工呼吸了。”
雖然不過是咕噥了一句,但是王瀟的一句話,還是讓譫臺雪聽的很清楚,後者毫不客氣罵道:“連你岳母的便宜都想要佔?”
“自然沒有,自然沒有。”訕笑不已的王瀟,隨即說道。
褲子兜裡面的煙都已經被灌溼,想要排解一下煙癮,也沒這個機會了,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恍惚一陣之後,還是由衷的嘆了口氣,肆無忌憚的趴在了欄杆上面,或許是因爲已經溺了一次水,不再對眼前的這些個碧波盪漾的水有怎樣的恐懼。
譫臺銘忽然問道:“王瀟,你的爺爺在還沒有離開人世的時候,就沒有要求過你以後的人生?”
“有啊,他說讓我做個平凡的人,僅此而已。”王瀟呵呵笑道,當年自己聽到這個目標的時候,自己還頗爲不屑,後來就去做了特種兵,等到退役的時候,逐漸就理解了一點,現在,是已經大徹大悟,安穩是福,小富即貴,這樣的道理,王瀟已經不知道加深印象了多少遍。
這個答案似乎沒有讓譫臺雪多麼的驚訝,她繼續問道:“那我問問你,你現在自己就沒有一個目標?”
“有,不算是什麼目標,只是一個不太實際的理想。”
“什麼理想?”譫臺雪忽然眼神就變化的凜冽起來,下意識問道,看着王瀟那一雙像是朦朧再是堅毅的眸子,隱隱期待。
“我想要競選人大代表。”王瀟堅毅說道,語氣緩慢堅定,看上去不像是說大話。
譫臺雪驚訝住了,這一次是真的驚訝住了,又問道:“什麼?”
王瀟重複了一遍人大代表。
啞然不已的譫臺雪無奈說道:“我說我的姑爺,你腦袋沒有壞掉吧,競選人大代表,有意思嗎,還是說你直接就要去從政,用三十多年來讓自己沉澱然後等着後面的一步登天步步登天平步青雲?值當的嗎?”
回想起來自己爺爺的背後真實身份,王瀟心中激動不已,那可是響噹噹的一名開國元勳,乖乖,自己做個人大代表很稀罕?
不過他還是鄭重的將自己的理想說了一遍:“我一直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能夠做個大官,光宗耀祖,當然,現在經商搞黑也都是對以後的從政有好處的,起碼不缺錢啊,不求別的,只希望能夠多一個孩子走出大山,多一個孩子念得起學,多一個老人死於安詳,這就行了,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跟着蘇家,思想境界就再提升一點,就不想這麼拼着命的累自己了。”
雖然後一句是調侃之語,譫臺雪仔細斟酌着前面王瀟說的那些個話,眼神莫名之間,就變化的恍惚起來。
就在王瀟正好將譫臺雪給徹底說服的時候,此時的皇甫人傑正好在京南市最大的一座九段裡面氣喘吁吁的生着氣,他的身體果真就如同王瀟所說的那樣一般,是個腎虛,而且,最讓人無奈的事情是,他的身體已經逐漸的頹落下去,想要再滋補回去,儼然是已經不太可能的事情。
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幕,皇甫人傑的心中鬱悶極了,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被人指名道姓的說道腎虛,想了很久之後,他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定,要將王瀟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