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最先反應過來,也不跟他打招呼,摘下腕上金環拋至半空,手鐲大小的金環迎風便漲,呼呼長到洗澡木桶粗細,兜頭就向李木罩來。
她還是留手了,靜心沒有使出攻擊性的法術,反而選擇困住李木逼他投降。
“我跟你說了我不會手下留情!”李木手腕一抖,銀光之中現出墨染,對空中的金環不管不顧,腳下猛力一蹬直撲靜心而去,長劍直指女子的咽喉!
場外弟子對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動作更是看的分明,有的人開口喝罵李木無恥,人家靜心都沒有下重手,他居然狠得下心辣手摧花!
伍淼冷笑一聲,“散修就是散修!不拼命的那是散修嗎?”他的聲音不低,周圍其他門派的弟子都聽見,紛紛點頭稱是,對伍淼的言論深表同意,看向李木的眼神變得不屑。
靜心的處境似乎十分危急,李木的舉動不像是鬥法更像是殺人,但是高臺上的女修士卻不驚慌,反而對這演武場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請問慕容掌門,這陣法有何玄妙?”
墨染漆黑的劍身涌出絲絲黑霧,更添李木的反派氣質,除了反派誰會用看起來這麼邪氣的法寶。
劍尖眼看就要刺進女人的喉嚨,靜心後退一步掐出手印,法力於她手心處凝聚,面前的空間似乎在扭曲,光線有種忽明忽暗的感覺,這可是大白天!
李木凌空的腳步踏在地上,長劍離靜心只有一尺不到,卻怎麼都不能再進半分,靜心不慌不忙的分開手印,墨染像是受到重擊偏向一側,李木沒握住劍鬆了手,長劍斜插進泥土之中,一直沒到劍柄!
身後的金環轉個彎飛回,將將砸到李木後腦的一瞬被他身上亮起的藍色光盾彈開,嗡鳴數聲落在一邊。
轉瞬間場上的戰況就折了大彎,看的衆人心驚膽戰,有性格豪放的甚至大呼過癮,這趟沒白來,第一場就如此精彩!
兩邊略一停頓又打到一起去,李木招招都要近身,黏住靜心不讓她逃開,靜心卻要拉開安全距離,一邊操縱金環一邊施法卸去李木的攻擊。
他們邊打邊動,從緩坡上打到谷口,又從谷口打到小溪邊。
慕容掌門這纔回答女修士的問題,“演武場的環境變換會隨着臺上人的心境變化,如果兩邊都不認識,心裡無慾,那麼就還在演武臺上,剛纔他們倆同時想到了昨天起爭執的地方……呵呵,演武臺就隨了他們的心願。”
“有點意思,玄妙宗的道友真是了不得,就衝這空間移轉的陣法,稱得上是大神通!”
摘星子一拍茶桌,毫不吝嗇稱讚之語。
坐在他身邊的老人笑而不語,摘星另一側的李星河開口道,“摘星前輩在誇您呢,玄陰前輩也不推辭推辭,謙虛兩句?”
玄妙宗的玄陰連連擺手,“星河你可千萬別叫我前輩,你是結丹修士,叫我一聲前輩真是愧煞我也,若不是被你帶着,我上這高臺還得搭梯子。”
他的話引得幾人都笑,連一直繃着臉的女修士都露出了笑顏。她看了看場中情況,疑惑的問道,“摘星師兄,他身上的防禦法寶我看着眼熟,似乎出自你的手筆。”
“師妹說對了,此物正是我贈與李木小兄弟的。”
“這麼說來,李木還有未亮出的底牌嘍。”
“呵呵,有是有,不過我送他的底牌,他可萬萬不敢在這裡用……”
李木敢在洞天裡撐開結界嗎,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再怎麼說這也是切磋較量,比試需要分出勝負,又不是分出生死,不至於跟人家玩自爆。
他們倆從地上打到小溪裡,小溪的水涼的刺骨,水底那些石頭常年被水流沖刷打磨,已經變得十分光滑,踩在上面稍有不慎就會摔跤。
不過這對兩個築基修士造成的困擾並不大,他們倆鬥到現在,那腳基本上都沒有結結實實踏在地上過,也只有李木需要發力的時候纔會狠踏地面借力。
靜心從頭至尾都是飄逸靈動的姿態,宛若仙女下凡,此時站在水中更添其清靈的氣質,小溪的水打溼她的裙襬,素白葛衣朦朧半透,李木能看見靜心纖瘦的小腿。
慕容凜看他打鬥半天,忍不住嗤笑出聲,喃喃自語道,“又在玩示弱麻痹對方這招,這傢伙真沒新意。”
“示弱?不對吧,雖然看着是李木在追着靜心顫抖,事實上靜心卻是穩佔上風,李木打發兇狠卻徒勞無功,靜心的防守太完美了。相比之下高下立分……”
白驚風不知怎麼站在慕容身邊,低聲說出自己的看法,女魔頭皺着眉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心裡卻在想你看着吧,我還不瞭解這截木頭?
白的猜想其實也有道理,李木現在的確很難熬,金環打在劍上傳過來的大力幾乎要把他虎口震裂,而且力道一次比一次強,對方也在尋找機會將其制服。
靜心的法術十分古怪,每每劍鋒斬過,及她近前就被無形的力道彈開,讓李木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再一次震開激射而至的金環,李木踩着卵石腳下一滑,沒有踩穩差點摔倒,靜心眼見有破綻,素手揚起手心隱隱有股吸力,墨染不受控制的要被她吸過去!同時金環繞過李木身後打他的脊樑!
“遭了!”慕容心裡一揪。
觀戰的弟子也是差不多想法,看到這一幕就認爲李木必定落敗,勝負只在一招之間!
沒錯,勝負就在這一招,李木左腳踩滑向後一撤,右腳卻狠狠的水中,凹凸不平的水底對他來說竟然像踩在平地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踩滑!
靜心驀地愣神,李木發力抽回墨染藉着吸力的方向順勢反手甩至身後,堪堪擋下金環的襲擊,抽劍的同時弓步跨前,左臂如毒蛇般探出扼住靜心的咽喉!
兩人離得極近,剛纔還漫天金光嗡鳴不斷,此時卻瞬間安靜下來,耳中只有嘩嘩的流水聲。
靜心因爲脖子被掐住,腦袋不自禁的向上擡,看着李木的眼神十分複雜,愣了片刻艱難的從嘴裡吐出話來,“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