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必須要改變,他決定繼續到人才市場去找工作,那又是一個人才市場交流會,來應聘的人真的很多,就像趕集似的,林玉竹在那裡搜索着找準兩個看上去還算順眼的用人單位,隨意的填寫了兩份簡歷,然後朝着整個會場掃了一眼,有着說不盡的失望。
夜已深了,林玉竹卻無法入睡,龍騰鋼鐵集團的往事歷歷在目,在原料科與客戶周旋,在配件科的碌碌無爲與尷尬處境,以及在原料車間那硝煙瀰漫的環境,還有那可怕的塵肺。這一切就彷彿是一場漫長的夢,夢裡面的人鮮活的面孔仍舊曆歷在目,歐陽科長狡詐的目光;趙強的不怒而威;魏處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直至薛冰的出現,她那笑起來迷人的眸子,真的令他心醉,又有些心痛,可老天爲何偏偏不讓他們在一起?林玉竹的心隱隱作痛,迷迷糊糊的睡去。
又是一個清晨,已是日上三竿,林玉竹仍未起牀,他懶懶的他在牀上,昨夜他失眠了,他又夢見了薛冰,薛冰回到了他身邊,對他說咱們從新再來吧,只希望你能好好待我。他醒來時才知是夢,薛冰是不會再與他來往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虛度過。他記得他在人才市場填的其中一份簡歷是當地的一家飲料廠,卻猶如泥牛入海一樣杳無音訊,這也是在預料之中。當時他看到那位招聘者西裝革履的戴眼鏡的男士就深感信心不足,不難看出他們公司的用人標準與自己相去甚遠。
正當他的失落墜入冰點時,他接到了另外一家公司的電話,邀請他去面試。那是一家從未聽說過的公司,到那裡只聽到負責的經理介紹他們公司的產品及銷售方式,林玉竹聽了很久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斷定這是一家直銷公司,這可以通過他們的銷售方式來判斷。首先他們公司的產品直接有業務攜帶銷售,甚至拉客戶過來買,還要走各個小區,這與林玉竹從前遇到的實體公司不同。
當那位負責經理問林玉竹是否願意加入他們公司時,林玉竹問他們公司如何選經責銷商。那位經理說,他所指的銷售是傳統的銷售,需要一定的載體;而他們的銷售不需要載體,是有歐美傳入國內,直接針對終端市場消費者銷售,兩種銷售方式截然不同。他說來說去說的不就是直銷嗎?
林玉竹對他說,他想做的是營銷。那位經理說,這裡沒有你要選的那種銷售方式。林玉竹說,那好我走了。那位經理並未挽留,保持沉默。還有什麼好說的,走吧!
看來在人才市場是沒有希望了,哪裡還會有機會呢?林玉竹感到自己被寂寞包圍,難道生活真的就沒有一絲出路嗎?再過些日子他的房租就要到期了,而他在龍騰最後的一個月工資還沒有發。沒有人能告訴他該怎麼辦!
林玉竹租住的房子前些日子住進了一對夫妻,他們是外地人在這裡做生意,每天只見他們開着一輛三輪摩托,車上拉着一些紙包啤酒往外送。林玉竹只是無意中見到他們送啤酒,卻沒有主動去打擾他們。可是有一天,其中的那婦女主動來找他,對他說:“朋友,每天見到你總是來回轉,不知你現在在做什麼?”林玉竹說:“我本來在龍騰上班,現在失業了,還沒找到工作呢。”那婦女說:“我倒是有一個生意不知你有沒有膽量做?”林玉竹說:“什麼生意,只要是能賺錢,再苦再累我也能做。”那婦女說:“你有沒有見到我們每天送的啤酒?這是一向很不錯的生意。” 他們送的啤酒品類繁多,其中的青島和燕京是林玉竹所熟悉的,可是他並不知道他們往哪裡送。林玉竹說:“我不知道這酒您往哪裡銷?”那婦女說:“往酒店送,市裡各大酒店。賣的還很不錯。你想不想經營?”林玉竹說:“酒店會不會欠款?”那婦女說:“一般小飯店不會,大酒店自然會一些,我們一般都是與他們訂好了分批結款。”
又是賒款,林玉竹畢竟是供應科出身,深知什麼生意只要一提到賒款就不好做了。他猶豫着問:“這種生意的利潤怎麼樣?”
那婦女笑着說:“利潤還比較高,每箱酒大約能賺到百分之二十的利潤。”林玉竹深深地被她說的利潤所吸引,他幹過供應,明白百分之二十的利潤意味着什麼。他趕緊問:“您是不是想讓我和您入股?”那婦女說:“不是叫你入股,而是問你想不想轉接我們這一攤?”林玉竹謹慎的問:“既然利潤這麼高,生意又很好,你們爲什麼不繼續幹呢?”那婦女說:“你叔的腿腳不好,他開着三輪摩托送貨很吃力,我們準備搬走,到大城市去買個麪包,繼續發展。”
原來是這樣,在這裡常見到一些外地人做生意,他們的機動性很靈活,這裡適合就做,這裡不適合就離開到別的地方去,一種四海爲家的生活方式不是也過得很好嗎?可林玉竹卻沒想過要離開,這裡離他老家很近。
林玉竹還是有些顧慮問:“您每個月大約能賺到多少錢?”那婦女自信的說:“三千多,每個月都能賺到三千多。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就看你敢不敢去做了?”
無論什麼生意都有風險,機會總是與風險並存的,每個月能賺到三千元的收入,這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要比在龍騰那每個月一千元的死工資強得多,而且不會每日面對塵土飛揚的原料車間。林玉竹思索着,他覺得應該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