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羽一驚:莫非對方已發現自己,進而埋伏在側?
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被發現,對方第一個反應應該是從後窗逃走了,和自己這些人正面硬碰硬,即便他勝了又如何?沒有任何好處。
只是聽那呼吸聲,張羽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睡熟了。
輕步返回,附耳對於慶道:“屋裡有人。可是我拿不準對方是睡覺還是醒着。”
“有人就好。”於慶一喜,狠狠握了一下拳頭,“幹他就是了。”畢竟還是年輕,頗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
“好,我先上,你有槍,你押後。”張羽可不想只是來看熱鬧,該出力時絕不含糊。
二人計議已定,張羽深吸口氣,前衝幾步,猛然一腳踹開屋門,砰的一聲屋門竟然被踹的飛起,裡面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張羽一躍而入,於慶等人緊隨其後。
裡面可沒有外面那麼亮,不過張羽眼力驚人,掃視一圈就發現一個黑影蜷伏在牀上,張羽精神一震,一個虎劈手劈向牀上那團黑影。
這些天張羽勤練不輟,這一記虎劈手帶着虎虎風聲,威力十足。
“砰!”一聲大響,掌緣有一種擊在硬實物的感覺,不像是人體。
張羽抓起那團黑影一看,竟只是一件衣服。下面墊着磚頭,怪不得手底有一種堅硬的觸感。
忽然張羽感覺腳踝一緊,隨即一股大力一拉,他驚呼一聲,腳下不穩摔倒在地上。
一團黑影從牀下撲出,於慶看的真切,叫道:“小心。”隨即舉槍瞄準那團黑影。
張羽大意之下被扯倒,就知道不好,又感覺一陣惡風襲來,他想也不想,向一旁打了個滾,避開黑影的一撲。
那黑影行動迅速,一擊不中立刻轉向於慶。
於慶手指早就扣在扳機上,可是在扣動的一瞬間,突然想到:如果打死了他,那五十萬還能不能得到?自己這些人所爲何來,還不是爲錢,若是人死了,豈不是讓兄弟們白忙活一場?
然而值此危急時刻,那容得半點猶豫?也是於慶等人缺乏對敵經驗,才至於臨場失措。
只這一猶豫的功夫,那黑影已經一掌攻向於慶面門,於慶忙舉槍擋在面前。
“喀喇!”木質的**被打成兩截。
然而讓於慶大驚的是,那人竟然只是微微一頓,接着掌勢不減,帶着呼呼風聲,依舊朝着他的面門而來。
於慶慌忙偏過頭,險險的躲開了這一下,掌風擦得他耳朵生疼。
後面的小弟經過起初的慌亂,已經反應過來,舉起兩把片刀同時砍向黑影。
黑影輕蔑的一哼,雙腳連環飛踢,只聽“哎呀!”“噹啷!”
兩把片刀已經落在地上,那兩個小弟捂着手腕,滿臉痛苦之色。
黑影身形一閃,又是幾聲慘叫,後面的幾個小弟就飛摔出去,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那黑影做完這幾個動作,發出一聲悶哼,凌厲的身形一滯。
張羽已經站起身,伺機而動,見那人身法滯澀,心道:“好機會!”
一招“猛虎下山”!
張羽的身體已經如威猛的老虎般撲向黑影。
黑影識得厲害,若在平時,當然不懼,可是此時他已經身受重傷,平時實力發揮不了一成。
“可惡!大意了。”
黑影對眼前這些不速之客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自己當時正在運功恢復的緊要關頭,也不會發現不了這些臭蟲,更不會被一些在他眼中螻蟻一般的人弄了個手忙腳亂。
“如今之計,逃爲上策!”
黑影不再戀戰,腳上挑起一個地磚飛向張羽,然後轉身跑進庭院,到了牆邊,腳尖在牆上連踩兩下,手掌在牆頭輕輕一拍,已然躍過牆頭。
“追!”張羽和於慶等人忙追上去。
張羽飛身一躍,兩米五的牆頭已然躍過,於慶等人可沒有這等本事,忙打開大門。
牆頭下守着兩個小弟,正手持***茫然站在原地。見張羽跳出來,忙道:“羽哥!”
張羽道:“人呢?”
一個小弟一愣,指指東邊,道:“似乎往那邊跑了。”
張羽皺了皺眉頭,急忙往他指的方向追去。
此時於慶等人也出來了,見兩人傻愣愣的站着,怒道:“剛纔的那人,你們怎麼不攔住?”
兩個小弟面面相覷,苦笑道:“我們看到一個黑影突然從牆頭飛下來,然後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跟一陣風似的,這哪像是人啊,還以爲遇見鬼了呢,就……沒敢追。”
“真他媽廢物!等回去再跟你們算賬!”
於慶氣急敗壞的說完,急急忙忙也追去了。
張羽追出一百多米,已經隱約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張羽忙跟上。
這一追一逃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張羽已經汗出如漿,可那人明明感覺要被自己追上了,卻又一次次利用地形巧妙躲過。
他明明身上有傷,可竟然堅韌如斯。
“看你還能堅持多久!”張羽被激起了好勝之心,他體力還有不少,不信耗不過一個受傷的人。
又追了半個小時,那人來到一個河邊停了下來,竟然不再逃跑。
張羽渾身已經被汗水溼透,氣喘如牛。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靜靜的站在河邊,彷彿一個雕塑。
張羽道:“喂,怎麼不跑了,你也知道自己跑不掉的吧,你乖乖投降,我不會傷你的……”
見那人絲毫不理會自己,張羽想起不久前自己被他用衣服欺騙過一次,心中頓生警惕。
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砸向那人頭部,啪的一下,那人並未躲避,石頭正砸在腦門上。
然後,那人身體就像個殭屍似的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張羽折下一根樹枝,小心的走過去,用樹枝挑起那人的帽子,帽子下是一張慘白的臉,眼睛、鼻孔、嘴巴流出一道黑血,那張臉在白色月光的映照下,更加顯得瘮人。
張羽平時膽子很大,可是在此夜色中見到這樣情景,也是一個激靈,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伸手探了一下那人鼻息,沒有任何溫熱的氣息,張羽已經可以確定那人是死了。
也是,本來就受了重傷,又跑了一個半小時,絲毫沒有得到喘息之機,傷勢越發加重,最後一命嗚呼也在情理之中。
張羽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不敢瞧着那張駭人的臉,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人雖不是自己親手殺死,卻也是與自己有莫大關係。張羽還不知道,正是他踹飛門板砸在這人身上,才使得他傷上加傷的。
殺人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