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陽看到的是歐陽詩琪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而歐陽詩琪卻是全身一顫,像只害羞的小兔子。
因爲剛纔馬文麗說出了多年前的秘密,兩人都是有點尷尬。良久歐陽詩琪才紅着臉小聲道:“我,我先進去了……”
李少陽看着她俏麗的背影,幾年不見,歐陽詩琪多了一份優雅的氣質,身上那青澀的味道已然成熟。記得歐陽的父母都是教授,她可算是書香門第,當年評選系花,她也正是靠着這種古典氣質,才力壓周心蘭奪冠的。
李少陽晃晃腦袋,自己這是在想什麼呢。
他站在入口處散了會心,還是沒看到包曉山的影子,不禁有些懷疑,莫非是維克和辛吉兩兄妹沒聽自己的話,透露了些什麼,讓這小子警惕起來,不敢露面了?
李少陽皺眉走向餐桌,準備打個招呼就走。
但這一走回來就愣住了,自己座位兩旁已換了人,現在左邊坐着馬文麗,右邊坐着歐陽詩琪,而整個餐桌上的氣氛已經完全不對了。
陳東一口一口的喝着悶酒,其他同學也都是渾身不自在,李少陽這一出現,陳東就重重放下了酒杯,裝作遺憾的說道:“各位同學,實在是不好意思,本來我已經跟老總申請了,咱們這桌是免單的,但現在……這個不好辦啊。”
旁邊幾個同學會意道:“沒什麼,既然是聚會,那就aa吧。”
陳東瞥了一眼李少陽,嘴角冷笑,但表情做足了,連聲說不好意思。
歐陽詩琪眼中充滿了憤怒,剛纔陳東趁李少陽不在,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點了一份最貴的套餐,加上他專門要的洋酒,這桌隨便一算也得超過10萬了。
來的同學加起來不到10人,這麼一攤,每人就得1萬多。
1萬來塊,對其他人來說,包括她自己,都不算什麼,但李少陽呢……
歐陽詩琪咬着嘴脣就站了起來:“我看不用了,今天我請吧。”
馬文麗脾氣直,當場冷笑:“詩琪,你出什麼頭,就你大學老師的那份薪水……算了,我來。”
陳東咳嗽一聲,旁邊的一個男同學咧嘴一笑:“這總不能讓美女請咱們吧,我們幾個大老爺們,誰請不行啊。”
李少陽緩緩落座,默默看着陳東,忽然一笑:“酒水點了麼?”
陳東暗中冷笑,面上已恢復了那套虛僞:“只點了幾瓶開胃酒,還沒點用餐酒,這不等着你李大主席做主嘛。”
李少陽點點頭,對不遠處的金髮侍者一招手。
來自法國的侍者優雅上前,李少陽要過中英法三語酒單,翻也沒翻,指着首頁頭條的那行:“這個,還有麼?”
金髮侍者心中自然詫異,但專業訓練出來的風度,讓他保持着微笑:“先生,帕蒂尼康爾1973,本店只有兩支,一支已經被預定了,還剩一支。”
李少陽看了看這支白葡萄酒後邊的標價,很是認真的數了數到底是幾個零,這才點頭:“可以,就這支吧。”
不一會兒,侍者推着一輛錚亮的小車過來,以水晶瓶盛放,銀邊裝飾的法國帕蒂尼酒莊出產的極品白葡萄酒現出真容。
除了這瓶天價白葡,旁邊還有夸脫瓶,併爲此桌每一人都準備了專用酒杯。
因爲是李少陽點的酒,所以侍者小心的捧出了酒瓶,緩緩旋轉,讓李少陽驗酒。
按照規矩,侍者一定要讓客人看到滿意,點頭了,才能開酒。
但李少陽連酒瓶木塞都沒看,直接就點頭了。
侍者便舉起酒瓶左右示意,這纔拿出一個試酒的杯子……
現在只要侍者打開了酒塞,那想退也退不了了。
陳東咳嗽一聲,鬆了鬆領帶,臉色很難看,幾個男同學不太懂,都有點傻,只有馬文麗吃驚的阻止了侍者開酒,瞪大眼睛看着李少陽:“你瘋了,這支帕蒂尼,在整個魔都也只有這麼兩支,一支要14萬美金那,喂,是美金,美金!”
噗的一聲,一個男同學滿嘴的開胃酒全吐了出來,另外一個男生也是臉色蒼白,嘴脣顫抖。
陳東嘿然一聲:“既然是少陽點的,還是開了吧,嗯,換成華國幣,也就90萬而已……”
就算以陳東的收入,這也是打腫臉充胖子,但現在他不能退縮。
李少陽再次對侍者點頭,呯的一聲,酒就開了。
桌上幾個男人都是狠狠鬆開了領帶,擦着汗,咬着牙,心道待會兒非得使勁喝幾口,他媽的恐怕一口都值好幾萬了,就看李少陽最後怎麼收場。
不同於其他人在那裡附庸風雅的晃酒杯,聞酒香,裝模作樣的品酒。李少陽是直接端起酒杯,用這價值千金的美酒,緩緩的沖刷着自己的筷子。
“你!”陳東赫然站起,吐了幾口粗氣,又慢慢坐了下來。
馬文麗更是直接,搶過李少陽的筷子,伸出小舌頭使勁舔着:“嗚,好幾萬啊,浪費,浪費。”
場面一時搞笑起來。
就在此時,一陣響亮的高跟鞋聲踏踏的傳來,穿着藍色禮服,蹬着七寸高跟的周心蘭姍姍來遲,一到餐桌就風情萬種的笑道:“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她晃着肩膀上的小包包:“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家親愛的非要給我買禮物,我就隨便挑了挑,沒想到就晚了。”
lv秋冬最新系列,雖然是最便宜的那一款,那也是好幾萬的奢華包。周心蘭這個出場,顯然是經過設計的,要的就是這個範兒……
陳東卻是眼神一閃,起身大聲道:“你可來了,諾,就在少陽旁邊加個位子吧,你倆都是‘老熟人’了。”
周心蘭賣弄的風情頓時被硬生生折斷,她睜大眼看着李少陽,良久嘴裡咬出五個字:“你怎麼來了!”
李少陽只問她:“包曉山呢?怎麼沒來?”
周心蘭立刻誤會了,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怒聲道:“你,你別想要挾我,你要跟曉山說什麼?我跟你說清楚,他是很愛我的,不會聽你的廢話的。”
因爲剛剛流產過,周心蘭比以前瘦了很多,又用了很多脂粉,去掩蓋手術後發黃的肌膚,所以此時看起來很是憔悴。
李少陽還沒說話,這女人已是衝上來,準備拖他出去。
唰的一聲,旁邊的歐陽詩琪起身潑了她一臉冰水。
歐陽詩琪從未像此刻般憤怒,大膽的拉住李少陽的手:“少陽,咱們走,這裡太讓人噁心了。”
就在這混亂時刻,包曉山舉着一捧鮮花,笑容滿面而來。
周心蘭終於找到了依靠,小鳥依人的撲到他懷裡:“honey,人家被欺負了啦。”
包曉山皺眉看着她狼狽的模樣:“誰啊,誰敢欺負你啊。”
周心蘭咬牙指着李少陽和歐陽詩琪:“就是這對狗男女,不要臉的癟三……”
她伶牙俐齒的罵得正起勁,一聲響亮的耳光甩到了她花成一片的臉上,打得周心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氣,更帶着十萬分的不解,因爲出手的,竟然是包曉山。
但對花錢玩女人的包曉山來說,這根本就是小意思,所以擡手又是燦爛的一巴掌,把周心蘭打得嘴角立刻腫了。
包曉山陰沉着臉,先對李少陽做個歉意的表情,這才拖着周心蘭的頭髮:“來,給李先生道歉賠罪……”
“我,我……”周心蘭捂着臉,既委屈又驚恐。
李少陽心中暗歎,淡淡道:“算了。”
包曉山鬆開手,面色不改,又是風度翩翩:“家教不嚴,讓您見笑了。”他親熱的走過來,拉着李少陽就噓寒問暖,又說起設備的事。
李少陽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這事基本敲定了,我等會兒就打款給你。”
包曉山笑得滿臉褶子都開成花了:“兄弟你果然是豪爽,合作愉快啊。”
他笑着又說了幾句,這纔看看時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們聚會了。”說着狠狠瞪了周心蘭一眼,竟就這樣走了。
李少陽立刻放開還緊緊握着自己手的歐陽詩琪,對目瞪口呆的其他人一笑:“我也有點事,這次聚會難得,希望後會有期哈。”
說罷,拿出銀行卡,對着侍者招手:“買單!”
這一單,直接刷了100多萬,李少陽面不改色氣不喘的簽了字。
這邊馬文麗吐着舌頭,拉住歐陽詩琪低聲道:“這回我絕對支持你,一定要把李少陽拿下。”
幾個男同學臉色發灰,恨不得甩自己幾個耳光,這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代價,現在想套近乎都沒臉了。
只有陳東還能挺得住,但臉也綠了。
李少陽急着跟蹤包曉山,實施心中的計劃,所以毫無心情欣賞其他人的表情。但他還沒擡起腳,又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士走了過來。
這男人面相威嚴,腳步沉着,一走過來,那陳東就唰的一下跳了起來:“樑,樑總,您,您怎麼來了。”
怡景集團的樑副總瞥了他一眼:“哦,陳東,你也在啊。”
這位樑副總敷衍了這麼一句,立刻環視左右,很是恭敬的問道:“請問,哪位是李少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