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熙踏前一步,擋在葉初身前。
“韓教授,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家小弟的照顧。”說着,葉熙彎腰,對着韓笑月深深鞠了一躬,她還不知道是韓笑月救下葉初,可她不笨,光是看葉初在這裡“欺負”袁純,就意識到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鞠完躬,葉熙繼續說:“我是他的姐姐,弟弟在別人家待太久總是不好的。現在,我來領他回家。”
“家?這裡就是他的家,葉正奇難道沒和你說過,這後山本就是你葉家的。”韓笑月淡淡道。
葉熙目光一凝。
“況且,你是他的親人,難道沒人和你說,我家綰綰已和葉初訂婚。從名義上來說,我應該算是葉初的丈母孃。”韓笑月繼續說,她的語氣依舊漠然,說出來的話卻讓餘下的三人皆是一震。
葉熙轉頭看向葉初,眼眸裡帶着濃濃的疑惑,這件事,她還真不知道!
葉初無奈苦笑一下,他的苦笑讓葉熙瞬間明白過來,韓笑月的話是真的!葉初還真和她女兒訂婚了,那袁純又怎麼會在這裡?她知不知情?剛纔的調情又是個什麼情況?在丈母孃家裡,將另外一個女孩壓在牀上??
葉熙除了疑惑還是疑惑,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驀然,想到某種可能的葉熙轉過頭去,又一次直視着韓笑月,只是這一次她的眼裡隱隱帶着一絲敵意。
“你要對葉初做什麼!?”
聽到這話,葉初和袁純都是一驚。
葉熙,怎麼開始突然發難?
“我知道,關於你和我媽……還有我爸的一點事,可葉子什麼都不知道,請你不要傷害他。”葉熙的語氣又突然柔和下來,可她的話卻讓葉初聽出了異樣的味道。
看來,韓笑月和蘇荷還有葉正奇的關係,並不像她給葉初說的那麼簡單,這三人裡肯定有故事,只是聽葉熙的口氣,這故事很有點恩怨的味道。
“誰告訴你,我要傷害葉初了?”韓笑月淡淡道。
“那你爲什麼不讓他跟我回家!?”葉熙提高了音量,這個性子纔像她,要不是礙於某些事,葉熙早就炸毛了。
“我說過,這就是他的家。”不管葉熙是軟語相說還是惡語相向,韓笑月的語氣還是那麼的淡漠。
“而且,讓他跟在我身邊,也是葉正奇和蘇荷的意思,這兩個人會傷害他嗎?”
“什麼!?”葉熙驚訝道,這一句話讓她剛升起的疑慮憑空壓下去一半。
“亂世將至,在這之前,葉初至少要到一個能自保的程度。”韓笑月深深看了一眼葉熙,“你,也可以留在這裡。”
這一句話將葉熙另一半疑慮壓下,帶走葉初的心思瞬間淡了下去,她知道韓笑月本就不是話多之人,她能說這麼多,足以表明她的決心。想從一個聖階教授的手裡帶走葉初,簡直是天方夜譚。
更重要的是,韓笑月最後兩句話在她心裡分量很重。
“我就不必了。”葉熙看了一眼韓笑月,神情複雜到了極點。轉過頭,葉熙看着葉初,“葉子,你就留在這裡,相信韓教授一定能照顧好你,有時間姐再來看你。”
沒等葉初說話,葉熙直接走了出去。更讓葉初無奈的是,袁純也跟了上去。走之前,袁純深深看了一眼葉初。
葉初知道她的意思,她不可能讓葉熙一個人走。還有一點,葉初隱約能感覺得到,待在這裡,袁純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看着兩個女人的背影,葉初苦笑一下。
韓笑月看着葉初,“你爲什麼不去追她們?”
葉初驚詫,“你會讓我走?”
“當然不會,但我不會攔你。”韓笑月說了一句很矛盾的話,那雙冷眸看着葉初,突然道:“你覺得,我會傷害你麼?”
葉初沉默,良久,緩緩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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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註定不是一個讓人平靜的夜。
葉初躺在滿是抱枕的牀上,這裡還殘留着袁純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這一會,葉初正在和葉熙書信。
葉初:“姐,今天的事情……”
葉熙:“不怪你,你待在那裡也是無奈,那個老妖婆不放人,你根本走不了。”
看到老妖婆三字,葉初無奈一笑,他知道大姐這一會還置氣的呢,搖了搖頭,葉初打下一行字,“我不是說這個,你應該懂我想問什麼。”
葉熙:“……”
一陣沉默,五分鐘後,對面發來一條消息。
“葉子,不是姐不和你說,而是有些事,不想讓你捲進來。”
葉初:“可我已經身在局中。”
同一個夜,五環的公寓裡,同樣躺在牀上的葉熙默然一嘆,眼裡透着的情緒有些複雜。
——弟弟,終究是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躲在她身後的小男孩。
葉熙沒有騙葉初,當初和爸媽一起瞞着小弟,不告訴他能力者的事,確實是考慮他那強到爆棚的自尊心。可誰都沒想到,到最後葉初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剛見葉初的時候,雖然他變化挺大,可在葉熙眼裡,他還是那個需要姐姐保護的小男孩。所以,有些事葉熙並沒有告訴葉初。
有的時候,無知是一種幸福,沒心沒肺活着不一定就是錯的。
葉初上臺與韓進對決,讓葉熙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原來弟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起來。可在葉熙眼裡,那一點戰力還是不夠看。
直到這一次,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回來後袁純把事情的經過都和葉熙說了一遍,這個時候,葉熙才知道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在葉初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爲過!
小弟竟然碰上了李名狂,要不是韓笑月出手,這一次麻煩就大了。對上李名狂那個瘋子,就是葉熙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可就是因爲這樣,葉熙慶幸中更多是擔憂。關於葉初和李名狂對決的過程,袁純寥寥幾句帶過,但葉熙還是聽得出,小弟又一次動用了秘術!而且這一次,秘術的反噬要比上次強烈的多!袁純和她說,葉初只在醫療罐裡待了兩天,可葉熙猜得到,葉初這一次受傷程度絕對很重。
想到這個,葉熙就是一陣心疼。可葉初說的沒錯,不管怎樣,葉初已經卷進書院這個漩渦,這個時候,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更何況,葉家的男兒終究要展翼,遙遠的天際,纔是他應該翱翔的地域!
又是一嘆,葉熙打了一行字。
“罷了,我給你說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花花公子在外遊歷,碰上了兩個堪稱絕色的女子,這兩個女子,一個性情如火,一個溫婉如水。兩種極致的性格,卻不妨她們義結金蘭。
三人的旅途中,性情如火的女子不知不覺間愛上了那個花花公子,她和如水一般的女子傾訴,溫婉如水的女子告訴她,花花公子縱然再優秀,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粘身的他終究是一場鏡花水月,並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
可性情如火的女子已陷入其中,情根深種。
其中的過程已不得知,只是到了最後,和花花公子的在一起的人是那名溫婉如水的女子。
葉子,你聽懂了麼?”
“原來是這樣。”葉初輕聲低語,眸裡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情之一字,誰又能看得破?
如若不是愛到深處,又恨到了深處,何來那一頭灰白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