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最後一週,週一。
老師已經不再講課,學生桌子上堆着最後的押題卷。
胖子一百二十公斤的肥軀霸着一張桌子一點也不顯擁擠,只見他穩穩當當的坐在桌子的中間,手指在巨屏手機上不斷划動中。周圍坐着的同學們基本上都在玩着手機,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有心學習。
“我靠!快看胖子在羣裡發的視頻!”離胖子不遠的一男同學喊道。
三分鐘後,班裡炸開了鍋。
“我擦!青狐也太牛逼了吧?”
“原來最後的勝者真的是青狐啊,網上那個帖子真的不是空虛來風。”
“青狐這次真要上天了。”
……
在班級的微信羣裡,胖子發了一段小視頻,兩分鐘左右。可以很明顯看出視頻是經過處理的,進度被加快了很多。視頻裡,身披重甲的常開心一刀斬碎玻璃罩,節目本來到此而止,而這一段視頻給出了後續與真相。
從天而降的巨型牢籠,龐大的石巨人以及迅速飛出的超能種子,畫面開始切換,血湖之上的牆壁一角,一個鐵門平推而出,走出了扛着大狙的青狐,在這裡,鏡頭給出了一個特寫。兩米長的大狙猙獰而華貴,葉初半蹲下身體,大狙直指血湖中心,破碎面具下的下巴略尖,勾勒出的弧度很好看。青狐似乎在說着什麼,下一刻,大狙轟鳴,血湖之上的石臺炸裂,龐大猙獰的石巨人直接被轟碎,碎石亂濺,血湖裡紅色的湖水翻騰涌動。
視頻結束。
如此強力的狙擊!威力竟恐怖如斯!這一狙之下,處在正中心的常開心肯定是湮滅成灰了吧?
——這是看完視頻後大多數人的想法。
發佈完視頻的胖子聽着這些驚歎聲不屑地撇了撇嘴,前面兩週,胖子抓狂了。從胖子發現出不對,黑進古堡終端意圖控制機械豹不成,反被申屠闕定位出位置。這之後的一週裡,胖子一節課也沒上,整整一週只睡了十個小時,他一直在試圖黑進古堡的終端。
當胖子完全解開申屠闕重新寫的防禦系統之後,再一次黑進古堡終端的胖子在監控器裡看到了從醫療罐裡走出的葉初,直到那一刻,胖子才完全放下心來,仰躺在靠背上,整個人完全虛脫了。之後,緩過來的胖子成爲粉絲團“青狐”的幕後盟主,青狐很多的視頻素材都是胖子發佈的,這些視頻爲青狐拉攏了一大批鐵桿粉絲。
今天,胖子在網絡上發佈了最後一個視頻。可想而知,這個蓋棺定論般的視頻將在網絡上掀起如何的風暴來,今天之後,青狐將加冕爲王,他的呼聲將被推到頂峰。
這時,一個人站在了教室門口,議論聲慢慢沉靜下去。
今天的高澤打扮得很潮,精心打理過的飛機頭,被葉初切掉的右耳已經接上,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那道淺色的傷痕,右耳垂上還帶着一個銀色的耳釘,瘦了一整圈的高澤遠沒有以前看起來魁梧,看起來這幾天他過的並不好。
現在的高澤沒有以往那種囂張的氣焰,整個人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冷着臉的高澤徑直向胖子的位置走去,回想起某段不堪回首記憶的胖子縮了縮脖子,想到葉初和吳景,突然之間又多出了幾分底氣,小眼睛努力瞪圓,逼視着高澤。
高澤卻沒有看胖子一眼,他在胖子前一個位置停下了腳步。
早已不穿校服的任幼藍正刷着朋友圈,她畫着淡妝,氣質越發的優雅。感覺到旁邊有一道身影的任幼藍擡起了頭,看到的是高澤那張陰沉的臉。那一段時間,高澤意志很消沉,將自己鎖在豪宅裡,誰也不見。不過,任幼藍的卡上每個月都有一筆不菲的款額匯入。
在任幼藍的記憶中,這應該是高澤第一次出門吧。
高澤將手裡燙金帖子扔到任幼藍面前,冷冷的說道:“我給你錢,那一天你給我穿的漂漂亮亮的,我帶你去看一場好戲。”
教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被當衆點出包養事實的任幼藍匆忙將帖子塞到抽屜裡,俏臉如火燒一般,只覺得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扯了下來,濃濃羞辱的感覺涌了上來。
而冷漠的高澤,早已轉身離去。
——————
伯爵莊園中。
坐在沙發上的竇曼看着手中的請帖,眉頭一會皺起一會舒張開。十八歲的成人禮,竇曼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連帶着那該死的0.01,都成了竇曼這段時間揮之不去的陰影。在海山上流圈子裡,竇曼在成人禮上收了一盒0.01的事已經流傳開來。那次宴會之後,竇曼很少出門。
刺啦一聲,手裡燙金的帖子被竇曼撕成了兩半。
“袁純,你還有臉過生日?”竇曼恨聲道,臉色陰晴不定。
側躺在柔軟貴妃上的董蕊輕輕抖動手裡細長的煙,嬌笑了一聲,“女兒,幹嘛生那麼大的氣,你呀,從小就和袁純那小丫頭比,累不?”側躺着的董茹穿着一襲紗織的睡袍,惹火的身材若隱若現。
竇曼哼了一聲,“說的輕巧,你不是也一直在和魯冰琴鬥嗎?”
被自己女兒衝了一句的董蕊又是一聲嬌笑,“傻丫頭,你是真的不懂。她魯冰琴在高冷,還不是得藉着自己丫頭的生日宴請四方來鞏固維繫人脈關係網。而你的生日,我可以請,也可以不請。這就是我和她的區別,我是一個有依靠的女人,而她則沒有。”
董蕊頓了一下,抖了抖菸灰,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高澤他哥高恆回來了,你不去見一見?”
竇曼一怔。
高恆回來了,那豈不是說葉初要有麻煩了?
想到這個,竇曼內心深處多了一絲異樣的情緒,有些激動、有些期待。一道燃燒的火線突兀的出現在腦海中,那一天,在竇曼心中如中世紀騎士一樣高貴強大的能力者在葉初腳下失聲慘叫,王梓痛苦的一幕曾給竇曼帶來深深地震撼。
想到這個,竇曼心下又是一沉。那個男人,難道真是她命中的剋星嗎?被宮元吹捧讚賞的陳昊對他畢恭畢敬,連王梓這樣的能力者都在他面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不過,王梓只是剛覺醒異能的雛兒,而高澤他哥高恆已經在超能學園求學三年,葉初在普通人中再出類拔萃,也絕對不是高恆這種在異能學院裡深造過的對手!
這麼一想,竇曼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
看着自己女兒那個莫名的微笑,董蕊搖了搖頭,“丫頭,不是我說你,女人最終還是要依靠男人。如果葉初那小子真的有那麼優秀,你又何必和他死磕呢?多認識一個男人,多一條路子。認識的優質男人越多,路子越廣。你媽我不就是這樣過來的麼?傻丫頭。”
葉初?優秀?
竇曼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她站起身來,尖聲道:“不!她袁純有的東西,我竇曼一定要比她好!即使得不到,我也要毀了他!再說,你哪隻眼看到葉初優秀了?他只是個普通人,和你和我一樣的普通人!在能力者面前,葉初還不是得跪!?這樣的男人,我竇曼纔不稀罕!”
發泄了一通的竇曼轉身離去,高昂着頭的她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看着竇曼的背影,董蕊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這樣說來,那一天有好戲看了。”
——————
此時,在一處名爲“水景苑”的豪宅區裡,同樣有一對母女在對話。
魯冰琴和袁純相對而坐,同樣清冷的她們,神韻極爲的相似。
“你的成人禮定在御龍華府。”魯冰琴開口道。
袁純正撥弄着茶杯的蓋子,沒有接話,只是點了點頭。
魯冰琴抿了一口茶水,“對了,葉初你就不要叫了。”
“可我已經叫了。”聽到那個名字的袁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起頭看着魯冰琴。
“不合適。”同樣看着袁純的魯冰琴搖了搖頭,“我請了高家的人。”
“那又如何?”袁純問道,這一刻的袁純語調比平時要清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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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倔強的女兒,那神態真是像極了某人,這讓魯冰琴心下一軟,又有一絲出離的憤怒,“那又如何?”魯冰琴冷笑道:“高恆會來,你讓葉初來,是想害死他?”
袁純沉默,良久之後。
袁純開口道,“我喜歡他。”
魯冰琴第一次在自己女兒眼裡看到如此認真的神色,這讓她也沉默下來。
又是良久之後。
魯冰琴說,“那也得有這個命。”說完這句話的魯冰琴意興闌珊,她沒有再和袁純說什麼,起身向臥室走去。
寬敞的客廳裡,只剩下袁純一人坐在茶桌前,此刻的袁純看上去有些孤獨。
“有沒有這個命?”袁純喃喃低語,再一次撥弄起茶蓋,“你不懂我和葉初,我們要在一起,誰也攔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