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進軍上一世抽菸,一般都是五塊錢一包的龍江牌廉價香菸,而今也抽起了軟中華,一年賺幾百萬,抽這種煙也不算奢侈。
“爸,您煙癮又上來了,少抽點。”盧東源說。
盧進軍笑道:“嗨,這都是人給的,不抽浪費。”在古玩街上,靈玉閣的名氣很大,不少人找盧進軍幫忙長眼。
街面上的人,還有龍江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盧北川,王老八的關係,對盧進軍開口稱呼爺爺,隔三差五的都有人過去送禮,還有人想拜老爺子爲師呢。
舊社會那一套,盧進軍可不搞,他是軍人出身,思想上根紅苗正,收一大堆徒子徒孫,那不就成了舊上海的黃金榮、杜月生了嗎?
盧北川微微一笑,“成,爺爺,您現在是越老越香。”
盧進軍擺手,“我是狠不下心去,要不然的話,這一年我至少能弄一千萬。做人啊,有時候還得憑良心。”
“嗯。”盧北川點點頭,這兩年收藏熱剛剛開始,持續個五六年高熱度,都是掙錢的好時機,有資源的,更加不用說。
那些擅長賭石的,從緬甸弄來石頭,有時候一夜就能賺上上千萬。
盧北川在倉庫裡面也藏了幾十噸原石呢,而且都是上好的翡翠,這些東西現在都在升值,盧北川已經轉交給了盧進軍,讓他帶着人一點點的開發。
老爺子年紀大了,也不用想着鋪張多大,慢慢玩就成。
“爸,公司情況怎麼樣啊?”
“目前進入了正常軌道,但從龍江來看,業務量比不上上一年,但物流提升了很多,其他城市開闢了不少,總的來說,保持有序的增長。
不過類似的公司也開了不少,就龍江一夜之間,就有了五六家,不過規模不行,目前來看,還處在虧損階段。”
這時候李翠芳端着兩大盤香噴噴的水餃送來,盧北川就着香油蒜泥大吃起來,“太好吃了,一到冬天,什麼都不想,就想吃點這個。”
李翠芳笑着道:“小川,你一個人來的?薇薇沒跟你來啊?”
“哦,她學業比我繁忙,估計得放了寒假才能回來。”盧北川說。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盧東源冷道:“學生還是要以學業爲重,知道嗎?男女之事,以後再說。”
“哎?你怎麼說話呢?大學生不談戀愛怎麼能行呢?以後工作了怎麼找對象?”李翠芳扭頭看着盧東源。
盧東源道:“我沒說不能談,我是說要低調,要收斂。”
“呵呵呵。”盧北川憨笑兩聲,只有在這一刻,他看上去還像個孩子。
在父母家人面前,就算是活了幾百年,依舊是孩子,永遠都是。
餃子吃完,盧北川想起了老高叔的事,問道:“爸,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碰見高叔了。”
“哦。”盧東源臉上多了一抹同情和悲憐,“他出去跑活了?”
“嗯。”
李翠芳嘆息一聲,“哎,老高是個好人,當年雜誌社效益不好,要裁人,你爸在名單裡面,是老高力保了你爸,要不然咱們那時候都得喝西北風去。”
“幫幫他。”盧北川說。
李翠芳道:“幫啊,他老婆生病,你爸給了他五萬!他不要,這人是個倔牛,跑腿這活是我給他找的。他當過領導,本來請他做行政管理,他非要跑腿,跑腿掙得多。後來,錢還是不夠,從我這裡借走了一萬塊錢。”
“嗯。”盧北川點點頭,想幫助一個人,實際上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給錢,誰都能做到。
但這樣做,是不是老高想要的呢?
之前盧東源已經嘗試過了,很顯然並不是。
要想幫助老高,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體體面面的站起來。讓該接受懲罰的人接受懲罰。
“爸,撞高叔老婆這一家,到底是什麼門路?”盧北川問道。
盧東源皺着眉頭,道:“這個事,我還真操心了,對方有背景,後面有高人指點。想想也不奇怪,一般的窮人家孩子,能毒駕嗎?這種犯罪,都是有錢給鬧騰的。
這孩子的父親叫做徐瑞斌,他本身是咱們龍江機械廠的一個副廠長,國企幹部,這幾年靠着倒騰國家資產,沒少黑錢。
他上面有人,據說是他的一個表姐夫,是京城哪個法院的副院長,具體我不清楚,這關係也是他一次喝醉後說的。
我找人問了,徐瑞斌擺明了態度,對老高已經支付了三萬,以後一分錢都不會給,愛咋咋地,不服就告唄,他姐夫是京城法院的院長,誰怕誰。這是原話。”
盧北川點點頭,“能問清楚他姐夫的名字嗎?”
“這恐怕有些困難,我試試。”盧東源說,隨後拿起手機打了一圈電話,他們雜誌社雖然倒了,但這一幫老人都有聯繫,誰家有事,能幫忙都幫個忙。
這一圈電話打出去,盧東源還真打聽到一些消息,“徐瑞斌的表姐叫做楊琪,丈夫叫做陳雄。”
盧北川點點頭,立刻拿出手機給翟耀燊打電話,“燊哥,幫忙問個人,楊雄,據說是在京城一個法院當副院長,先看看是什麼人,什麼事?呵呵呵,是這樣……”盧北川也沒隱瞞,將這個事直接說了。
盧東源一家都在看着,等盧北川掛了電話之後,問道:“小川,你跟誰打電話呢?”
“哦,我一個老師。”盧北川隨口撒謊,“我就是學法律的,他交出來的學生可多了,當領導的也不少,看能不能找到,做做他思想工作。”
“好。”盧東源說,“這年頭啊,這種老賴最噁心,如果是單純商業上的欠款還好一些,關鍵這是人家治病的錢。如果這五十萬要是給了,至少在看病上,老高也不用着急了,哎,他呀,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我真擔心那天撐不住倒下。”
盧北川微微點頭,一家人聊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晚上快十一點了,各自回屋睡覺,盧北川悄悄出來,跳到了老高的家中。
家徒四壁,能賣的都賣了,房間裡面溼冷溼冷的,在牀上,老高幹瘦的老婆,眼神空洞的瞅着房樑。